16
我和王一博经也没有了联系。
大概是王一博不需要一个只会打小报告的助理，所以李丽芳把我调走了。
我也没有再去接触过王一博的工作，只是听小柯说，李丽芳给王一博换了一个男助理。
我想也好，之后再有粉丝围堵的时候，男助理会起到保镖的作用，而且同性之间沟通起来会更有话题。
只不过有些时候在外面看到鲜榨果汁，还有每次早上经过楼下大爷摆摊的地方，我会想起王一博，不知道林丽交代给我的优良传统，那个男助理会不会帮他完成。
时间过的很快，我又变成了公司打杂的小妹，工资从原先林丽给我涨的8千，跌到了一半。
冬天又来了，小柯要结婚了。
她和我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叹她是周围第一个要结婚的人，消息太突然，我不知道是该庆幸她终于步入幸福的殿堂，还是该不幸她因为结婚要辞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嘴上不知道怎么说，心里却是痛的要命，要命的是，周围的真心朋友真的没有了。
小柯工作交接的对象是我，我不敢给李丽芳当助理，可是小柯说我不能在一直在片场打零工了，工资太少，要是再在北京混几年，年龄的优势不仅没了，工资也是入不敷出。
“我害怕她。”
小柯一一交代着李丽芳的种种：“你放心吧，她虽然不喜欢你，但肯定也不反感你。虽然说她之前交给你的两个人，哪个你都没待长久，可是也没出事呀，都是在关键时刻，救人于水火。”
“你不能不走吗。”我抱着小柯的胳膊祈求。
“晓晓，这个行业是不可能干一辈子的。”
“你还回北京吗？”我两眼汪汪的看着她。
“你现在别哭，眼泪攒着，要不然到时候李丽芳骂你，你没东西了。”小柯抱着我，轻轻拍着。
我听小柯说，小柯离开北京的那天，李丽芳给小柯发了一个2万元的份子钱。
我不做梦，李丽芳等我离开的时候也给我发钱，我只奢求，她不骂我。
我的工作能力和小柯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我也知道我能当上李丽芳的助理，小柯一定在李丽芳的面前说了我很多的好话。
我不能给她丢人。
我平时看着小柯很轻松，表面嘻嘻哈哈的没有事情，可是等我真的做上了这份工作，我才明白，我就是个陀螺。
李丽芳一天的行程，我能写满整整两页纸。
小柯在走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让我随身带上录音笔，她怕李丽芳说话的内容又多又复杂，我一时半会适应不来，记不住。
“夏晓，和品牌方借的衣服到了吗？”李丽芳在录影棚问道。
我赶忙掏出手机，翻着和品牌方的接洽人的微信：“啊……我……看看……”
“设备我让你去借，怎么还没送过来？”李丽芳指着摄影师问。
我又退出微信，去翻快递公司的电话。
“这马上都拍下一套了，衣服呢？”李丽芳回头瞪着我问道。
“衣服？衣服……我问问。”
“你问了吗现在？”李丽芳指着我说。
“我刚才找快递公司……”我手里握着手机回应。
李丽芳看着我的时候，我感受到她眼睛里面都已经有了火苗：“我现在就去拿，现在就去。”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李丽芳的习惯是能打电话从来不发微信了。
一部工作机现在对我来说根本就不好使了，我掏出自己本来的手机，输入了快递公司的电话，又拿出工作机给品牌方打电话。
“快递吗？今天上午从朝阳发到a厦的快递什么时候来？很着急呀。”
快递小哥说的什么我没听见，品牌方接洽的人电话就通了：“我是李丽芳的助理，你们给我们衣服什么时候能到？马上下一套了。”
“快递不是在派送吗？”
“衣服送过去了。”
“衣服你送哪了？”我没听快递的电话，对我来说最要命的是衣服。
“这样吧，我找个人去拿你这个快递，你这个快递太慢了？同城快递，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送过来？”
我回到24楼，抓了一个实习生给他快递单号，让他快去找要用的设备。
电话那头我又问品牌方：“你们衣服送哪了？不是送给我的吗？”
“哎呦，上哪找你去呀？打了你电话你都不接，反正送到你们公司还能被人把衣服吃了？不过倒是你们，借的衣服还不回来可是要赔钱。”
我心里问候了他的八辈祖宗，我的电话从来都没有静音还有没电的状态，他的电话打到哪里去了？
我现在也没走时间和他废话，马上下一套衣服都要拍完了，衣服再呈不到李丽芳的面前，我就要赔命了。
我把电话挂断，去前台问了一下，看没看到有人抱着衣服送过来，前台说好像是送到房间里了，具体的她不知道是哪个房间。
李丽芳该整合的不是我，而且公司的前台，看见衣服她不收好，让人乱放？
我只能挨个房间休息室去找拍照用的五套衣服。
公司年末的时候，艺人基本都在外面收尾拍戏，参加年会，公司的休息室不会有人，可是化妆间都是人满为患。
我感觉自己变得狡猾了，进化妆间的时候，点头哈腰的打招呼道歉的去翻找衣服，进休息室的时候却大摇大摆。
找了好几间，每一间我都在祈祷能看到那五套衣服，可是都没有。你越想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
最后一间我都抱着必死的心态了，如果它再没有，我就要去厕所马桶里去翻了。我依旧风风火火的开了门。
可是一个高壮的男人把我拦了出来，我没想到年尾的时候，还会有艺人在休息室里偷懒：“对不起，我是李丽芳的助理，品牌方的衣服送错了，我来看看这里有没有。”
男人还不信，我干脆把工作证放在他面前，他这才给我让了路，他的身后，是我半年没见到的王一博。
而那五件衣服，就被随意的堆在沙发上。
我紧张的拽了拽衣角，真不知道自己紧张什么。李丽芳的电话又打来了：“夏晓，衣服呢。”
“马上就给您送过去。”
我冲王一博点了一下头，然后眼疾手快的抱起衣服，离开了休息室。
我的使命感意外的增强了，去年自己快过年的时候还在片场上跑腿，一点参加公司年会的资格都没有，可是今年就能参加公司组织的年会了。
想到这个我工作的疲惫感消失了很多。
我被李丽芳又发配到舞台布景去，艺人路过前台去后台的时候，我才看到王一博走路一瘸一拐的，这也大概是他为什么在这么忙的时候躲在休息室里的原因。
整个舞台内景里面乱哄哄，公司平时看得见看不见，红的还是不红的能来的几乎全来了。
李丽芳站在台底下，我就在她旁边给她跑腿。
面对红的艺人，他们演成什么样，李丽芳全当看不见，只是一再强调排练的时候口型要对的上，不然镜头给到你脸的时候，太假。
面对那些站在大街上我都认不出的艺人的时候，李丽芳实行的就是铁腕政策。
我给李丽芳当了几个月的助理，已经明白了，我要做的并不是给她跑腿真的低级的事儿，而且要提前的做到她发现不了的事情，我才能有好日子过。
我把李丽芳注意不到的事情，看了一遍又一遍，比如说她头顶上的灯，你不仔细看，都不会发现，舞台后面有一盏小灯闪的若隐若现。
“师傅，您看看那灯是不是坏了？”我去提醒布置现场灯光的师傅。
刚交代完，李丽芳被台上的一个新签的艺人，气的不打一出来，冲着我就说：“夏晓，你去后台交代清楚了，问问那些新人，能不能演了，要是能就好好的，要是不能就别在台上丢人现眼了，跳的什么玩意儿，手摆的像个鸡爪子。”
“好。”我又跑到后台，特意的去嘱咐公司新签的几位名气不大的艺人。
我挤到后台，即使是一个简单的排练，公司比较红的几位女艺人也是人手一位化妆师，谁都不能输掉自己的阵势。
男艺人们在这方面就显得低调很多了，在后台的休息间里，几乎没有他们的发言权。
我小声的交代了几位新来的艺人，告诉他们表演的时候好好演，不要触到李丽芳的眉头。
等我都交代好了，要回到前台，我又看见了王一博，后台的休息间本来位置就不大，很多人挤在这，他在角落里刷着手机，受伤的那只脚点着地，身体靠在墙上，周围也围着很多人，似乎没人发现他现在的动作有一丝不便。
我回到前台，找到了一把椅子，看到之前帮我去取快递新来的实习生。
“嗨。”我拍了他一下。
“姐！”新来的实习生是个男的，叫什么我不知道，就觉得长得年龄不太大的样子。
“你把这个凳子送到后台，王一博老师的脚坏了。”
实习生接过凳子：“后台没有位置了吗？”
“你就送过去吧，再待长点你就知道了，舞台永远是女明星争奇斗艳的地方，是没有多余的位置留给这些男明星的。”
我又回到了李丽芳的身边，陪着李丽芳在台底下看他们表演。
王一博从后台出来的时候，还是瘸的：“一博，你脚怎么了？”
“扭到了。”王一博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对台底下的李丽芳说。
“你怎么不和我说呢？没几天就录了，脚好不利索了吧？”李丽芳继续问。
“应该能好吧。”
“你是公司顶梁柱，晚会今年没你了收视率肯定得少一半，要不然你唱歌吧，啊？两手准备？”
王一博点头。
“那这个位置你得变一变。”李丽芳干脆自己上台给王一博调整位置，告诉他哪里的舞台是自动升降的。
我有点可怜王一博，明明行动不便，可是李丽芳就是口头关心，实际上该少的工作一个也没给他减。
才再心里可怜了他一分钟，我又可怜了自己，他一个大明星，轮得到我管吗？
“夏晓，夏晓。”我回过神来，李丽芳都已经拿着麦克风在台上叫了我好几声。
“李姐！”我吓的急忙回应。
“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品牌方的衣服用完了得抓紧时间送回去。”我撒谎道。
“你去我办公室的抽屉里拿瓶喷雾，送给一博。”
“好。”我小跑回到24楼，心里不平的想着：“你要是真关心人，就给他工作停了。”
我回李丽芳办公室的抽屉里找了小半天，才找到李丽芳说的喷雾，瓶子上都是英文，一个中文字都没有，我用手机翻译软件现翻译的，才看懂。
回到休息室，王一博和他的助理在里面。
我只觉得面对王一博就只有尴尬，特别的尴尬。
他算没有明说的给我炒鱿鱼，李丽芳还让我跟他有接触，当然，以李丽芳的性格，她也不会想到这，毕竟我还不够格让她给我想的这么的长远。
我把药给王一博的助理，全程不敢看王一博的眼睛：“直接喷上就行。”
我快走到电梯间的拐角，看到了我们公司的新人要员周佩佩，她再等着电梯打电话，周围没有一个人。我立马退了一步回到拐角
周佩佩的合约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期了，本来名不经传的小演员，不知道为什么上了一个综艺节目，见谁怼谁，被观众喜欢的不像话，人设瞬间就提升到了“傲气贵公主”的行列。
李丽芳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把她扔出去的，想方设法的要和她续约，可是无论怎么说周佩佩都不同意，让李丽芳头疼了好几天。
我发誓我不是真的有意偷听，可是如果不站在拐角等，就这样子大摇大摆的出去，周佩佩估计会白眼死我。
脑海里浮现出网友给她做的“你算什么东西”的表情包，我就鸡皮疙瘩起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