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那今天晚上12点多我去宝格丽找你。”
“太早出门了肯定有狗仔拍呀，你早点去酒店，我们分开时间去。”
“肯定不签了，那个老巫婆，谁愿意在她手底下遭罪呀，我现在要名气有名气，去哪家公司条件不都是我开的？而且，你能接受她不让艺人谈恋爱这个条件吗？”
“嗯，那挂了，拜拜。”
我努力的让自己少呼吸几下，怕自己听见了这么大的秘密被周佩佩灭口。
周佩佩不和李丽芳续约是因为她谈恋爱了。李丽芳也有马失前蹄的情况。
周佩佩正要搭着电梯走的时候，我身后传来很重了脚步声，我回头看的时候是王一博和他的助理。
“谁在那？”周佩佩的声音特别的尖锐，我鼻翼两边的汗珠瞬间出来了，我不能被她发现了。
王一博边走边看着我，我把手指头放在嘴边，意思是求求他不要把我供出去。
“谁在那？”周佩佩又重复了一遍，脚步声也慢慢的靠过来。
我左看右看，躲在了王一博还有助理的身后面蹲了下来，我谢天谢地李丽芳给他找的助理又高又壮，王一博也把助理手里的大的手提包扔在了身前，挡住了我的脚。
“一博？”周佩佩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你在这干什么？”周佩佩继续问。
“芳姐让我在电梯这等她，你呢？”王一博反问。
“我来公司拿点东西。”
“嗯。”
空气又是一阵寂静，我心里祈求，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不要看见我。
“你不走吗？电梯要走了。”
“啊……我刚才感觉这有人。”
“我刚过来，没看见有人。”
“是吗？”周佩佩的脚步又往前走了几步。
“我想起来了，刚才在底下排练的时候，芳姐让我看见你告诉你等她，她好像有什么事和你说。”
“事儿？啊……一博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别和李丽芳说看见我。”周佩佩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周围又安静下来了。
助理把包拎起来。
我长呼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脚麻了，让我不得不用手撑着墙。
王一博现在看到的我，一定是在他所有印象里见到过最丑的我，我脸上被汗珠布满，一手撑着墙，一手掐着腰，左脚因为蹲麻了，点这脚尖。
我从惊慌中缓了大概一分钟，麻感和汗珠才渐渐消失，大脑也恢复了正常的思考，王一博就站在我面前，看了我一分钟的丑态。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我说不出来别的了。
他为什么，总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恰当的出现。
我现在在王一博的心目中一定是一个爱八卦的长舌妇。我们三个人一起在电梯口等电梯，平时觉得公司的电梯来的挺快，可是今天却觉得度秒如年。
王一博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
我还在电梯外面。
尴尬的让我想瞬间打个洞，从地缝里进去。你不是把我炒了吗？不是觉得我胡说八道吗，你还帮我？
“你不上来？”王一博问。
“我想起来，我有东西忘在办公室了。”话音刚落，王一博伸手就按了关门键。
“你这个理由假到不能再假。”我对自己说。
晚上九点多我才回到家，躺在床上我脑海里不自觉的就想到周佩佩说的话：“今晚12点多我去宝格丽酒店找你。”
一直都是这句。
还有李丽芳因为周佩佩一直不续约生气的样子。
我快速的翻身起床，去箱子里找到了我读大学时候买的单反相机。
我打开相机，最后一张照片停留的时间还是我毕业时候拍的毕业照片。我把相机电池取出来，放在充电器上充电。
一种特别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的心脏也砰砰跳，或许，这是可以让李丽芳对我另外一种态度的好方法。
我从衣柜里翻箱倒柜的找出来去年参加影视节买的裙子，然后又拿出防尘袋，找到读书时候攒钱买的a货包，打扮一番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助理，而是刚像从某个宴会上出来的。
直到我出现在宝格丽酒店的门口，我的脑子里一直都是懵的。
犹豫再三，我还是进到大堂里，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我笑着摆手：“我等人，你给我拿本杂志来吧。”
服务生有礼貌的拿了本杂志来，可我又慌又怕。
酒店大堂里的暖气开的充足，我把羽绒服脱下来，我刚开始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穿着这么浮夸的无袖长裙，可是陆陆续续从大堂正门里进来的还有穿短裤的。
我目测，大概是一些网红。
唯一让我稍微宽心的就是，我在大堂里做了一个多小时，大堂里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北京的有钱人异常的多，来这种基本4千一晚上的酒店就像随随便便入住一个小旅馆一样。
果然，在12点十分的时候，周佩佩进来了。
明星就是明星，走在哪里都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她带着帽子还有口罩，快速的进到了电梯里。
我去前台办理了登记入住，没有房间号，酒店的保安压根不会让你靠近上楼的电梯。
我到电梯口的时候，看电梯数字，周佩佩应该是在8楼。
可是给我安排的房间却在7楼。
我先是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想出来一个能给我换到8楼房间的理由。
我从包里掏出来一只口红，蹭到床单上，然后让工作人员上楼查看。
工作人员的态度异常的好，他们主动提出来给我换房间，我想破脑汁，最终用了封建迷信，告诉他们8这个数字是有多吉利，如愿以偿的换到了8楼。
我心里一丝丝的愧疚感都没有了，现在我只想拍到周佩佩还有他男朋友的照片，让我把损失的4000块钱抓紧时间赚回来，或者换句话说，让他们花的值得。
付出了金钱和时间的事情，在我这里必须得到回报。
8楼这一层总共没几个房间，我没心情去感受这么贵的房间有多么豪华，它的床垫和我家里有什么不同，它的水是不是比我家里的水甜，通过落地窗看到的北京和平时的北京有什么不一样。
我站在猫眼前面，仔仔细细的去看走廊外面，可是走廊里静悄悄，没有任何动静。
我又拿出单反相机，对着酒店里面拍了几张照片，单反拍照的时候是有声音的。
我把单反扔在床上，还是拿出来最平常，最平常的拍照设备，我自己的手机。
我关掉静音，继续现在猫眼前面看走廊。
周佩佩一定不会待到第二天早上再走。
这是我的直觉，也是我在公司工作了快两年的经验。
如果他和她男朋友动作慢点，大概会待个两个小时。
我干脆打开卧室门，出了房间。
这个酒店用来遮挡的门板有很多，我不知道周佩佩是哪间房的，所以我只能躲在走廊最尽头的房间。
就这样蹲了一个多小时，周佩佩出来了。
她竟然住在我的对门。
我快速的按着拍照按钮，可是只拍到了周佩佩一个人的，她所谓的男朋友一直被她拦在门里面，最多也是漏出来一只手。
周佩佩走了之后，我也丧丧的回到了房间，看着自己拍的照片，一张有用的都没有。
如果到时候周佩佩说只是去见一个女性朋友怎么办？或者她干脆就说屋子里的是她爸。
想来想去，我手机开着视频功能，在手里拿着，敲响了我对面的门。
对面的男人过了好一会才开门：“你谁啊？”
“唉，这不是806吗？”我故意抬起拿手机的手把周佩佩的男朋友从头拍到脚。
“对面。”男人指了指我对面的门。
“哦，对不起对不起。”
“神经病。”男人不留情面的就把门给关上了。
而我一直待到第二天上午男人离开，随后我又悄悄的跟在他身后，把他上下左右拍了一通。
等我认为一切结束的差不多了，我才回到公司，距离我上班，我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我也没时间回家换衣服，只能穿着长款羽绒服，里面套着裙子去到了公司。
李丽芳已经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可是我当时在忙着拍照，都给她挂断了，没等我我因为周佩佩立功，我可能就死在了李丽芳的口水下面。
我筋疲力尽的到了公司大楼下，王楠叫住了我。
我也已经半年没见过他了：“楠哥？”
王楠手里拿着好几件衣服，看款式应该是今天给王一博拍照用的。
“夏晓，哇，太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你这是……”
王楠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我。
“北京太冷了，这不长款的羽绒服保暖。”
“唉，你不和一博一起工作了之后，我这工作也显得没意思多了，以前你还能在车上和我说说话。”
“哪有这么夸张啊，楠哥。”我想赶快敷衍几句了事，毕竟李丽芳还在公司里面等我。
“我……”我正想说我要赶紧走了，已经迟到太久了。
“你是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才不干了呀？”
“嗯？”
“是不是心里有疙瘩？”王楠靠近我一些，继续说。
“什么疙瘩呀？”我不知所措尴尬的笑了笑，可我心里明白，王楠说的疙瘩应该是王一博给我炒了这件事。
“你还和哥装？和哥见外了是不是？”
“没有，楠哥！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多嘴的，要是不和李姐打小报告，王老师也不会在片场丢那么大的人。”我实话实说，不和王楠装蒜。
“原来是这样的？”王楠也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那不然是哪样的？”
“我以为你是面子上抹不开，委屈一博给你扔山上那件事。”王楠继续说：“我、我想错了还。”
“这事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反问。
“本来我还想给你解释解释，一博刚到山脚下就让我回去接你，我还给你打电话了，你说你有车了……算了……不说了。”王楠的声音越说越小。
李丽芳的电话又打来了，我刚接通，李丽芳的声音就传过来：“夏晓，你辞职算了吧，不用来了。”
“那个，楠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接完电话对王楠说。
当我抱着衣服出现在李丽芳的面前，李丽芳还是在会场里看舞台布景：“辞职信拿过来，去财务把工资结结，走人吧。”
我装做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委屈的说道：“李姐，王老师的司机车坏了，我……我帮他去取衣服去了。没接您电话，是电话快没电了。”
李丽芳这才转身回来看我，我把衣服呈在她面前：“下次我一定把手机充好电上班。”
我知道，我当时被发配回公司，一定是李丽芳搞得鬼，我又记起，她当时在办公室里喃喃说的：“迟早有一天给你换了。”不是气话，而是真的。
李丽芳这几天已经被周佩佩搞得心力交瘁。
由于周佩佩突然的爆红，营销号也是不断的在消费周佩佩，导致周佩佩和公司合约到期的事情也频频出现在网络上。
这让李丽芳更加的暴跳如雷。周佩佩现在就是一块大肥肉，很多公司都盯着这个没脑袋的新晋话题女王。
李丽芳不仅一次在我面前提到过，周佩佩就会红一段，真给自己当盘菜了。
可是即使是在她口中的“红一段”，李丽芳也不会轻易的放开她，换句话说，只要能收获眼前的利益，李丽芳就不会撒手。
周佩佩的没脑，还体现在离合约只剩几天了，原本根本不露脸的人，跑到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李丽芳几次三番的说和，周佩佩都在拒绝，却还是在耀武扬威的出现。
周佩佩就是故意的，李丽芳被激的更想要这份合约，她想让周佩佩等着，等着她摔倒的那天
明天，周佩佩的合约真的到期了。
李丽芳还是在不停的修改合约条款，我去给打印的时候，我看到合约上改变的只有钱的分成，至于谈恋爱这一项并没有改变。
李丽芳拿着我新打印的合同，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
李丽芳除了没把握，还有面子上下不来，被周佩佩这个不入流的人阴了一道。
“李姐，我去试试吧。”我小声的说。
李丽芳当时可能都觉得自己幻听了，我又说了一遍：“我去试试。”
“哼。”李丽芳冷笑，环抱着胳膊：“你？”
“嗯。”
“好啊。”李丽芳没有犹豫：“你去吧。”
“行。”我拿起合同，转身要走。
“签不下来你就和周佩佩一起滚蛋吧。”李丽芳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李丽芳如果不说这句话，我就感觉她有些反常，我转过身，慢慢的又走到李丽芳的桌前：“李姐……您这不是故意想撵我吗？”
“怎么？你也知道自己签不下来？”李丽芳继续环抱着胳膊问。
“我看您这么多天太幸苦了，我想给您分担一下，不想让佩佩姐在为难你了。”
“就她？也配。没脑子的东西，以为自己现在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回光返照而已。”
“对呀，李姐。您就是对她太好了。”我附和的说。
“你别以为在这拍几声马屁就行了，夏晓，签不下来你就滚吧，我没撵你，你自己拦的活。”
“李姐……”我委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在这哭丧着脸，赶紧去。”
“李姐，我签不成，您就让我辞职，我万一签成了呢。”我越说眼泪就越多。
“行了，别整的我在这里欺负你似的。夏晓，都不是我瞧不起你，但是我知道人都有目标，我也不打击你，你要是签成了，我就给你涨工资你要是签不成，你就立马滚蛋。”
“公司新来的练习生，我想给他们工作，当他们经纪人。”
“你再说一遍？”李丽芳斜眼看着我，她心里想的大概是我的恬不知耻。
“公司新来的小年龄组的练习生，我想给当经纪人。”
“好。”
我从我的工位上拿出一个信封，信封里面放的是我好几天的辛苦成果。
我轻轻的敲着休息室的门，周佩佩坐在里面玩手机。
看见我来了，把手机放下，理了理衣服，继续说：“李丽芳让你送我回家的？赶紧走吧，坐一天累死了。”
“不是的，佩佩姐。我是来给您送合同的。”
我把合同书递给周佩佩，周佩佩没接，我又把合同书打开，指了指合同内容，继续说：“芳姐把您和公司的分成比例换了……”
我还没说完，周佩佩继续说：“她就是一分钱不要，我也不会和她签的，让她死了那条心吧。”
“芳姐不仅会死心，而且还会非常厌恶您呢。”我把合同合上，继续说。
“你不会以为我怕她吧？”周佩佩站起身瞪着我说。
“那怎么可能呢？佩佩姐，现在您是话题最高的小花，粉丝一人一口吐沫就给她喷死了。”
周佩佩听完我说这句话，脸色稍微放松了，然后又坐下身：“你知道就行，回去告诉她，我，不，签。赶紧想好合同到期的公告吧，明天我可就是自由身了。”
“可是芳姐这个人做事从来不会心慈手软的，再加上您这些天可没少折腾她。”
“她还能杀了我？”周佩佩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说。
“那到不会，大概就会让您赔个倾家荡产吧……还有就是……”我把信封从兜里拿出来。
周佩佩盯着我手里的信封，我故意的挑了几张，照片背对着她，我假意挑选。
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周佩佩男友的照片，是周佩佩男友从酒店里出来的那张。
“咱们公司的违约金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天价了吧。”我笑着把照片放在桌子上。
“这什么？”周佩佩咬死不承认。
我又从信封里拿出了一张，周佩佩在宝格丽大堂里的照片，放在了桌子上：“也没什么，就是在宝格丽酒店的时候……不小心拍到您了。”
“就两张照片你什么意思？”
我慢悠悠的坐到周佩佩的对面，从信封里又掏出了一张照片，是我在酒店走廊里拍到周佩佩从酒店房间里出来的照片。
“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您，我那天住在806，可太巧了。”
周佩佩终于坐不住的拿起来我放的照片，声音也有点颤抖：“这，这又证明什么？”
“啊？这还证明不了什么呀？”我惊讶道，然后又故意的拿起信封，把所有的照片都拿出来，像捻着扑克牌一样：“哎，这要是把这三张给芳姐，芳姐估计就要找律师和您谈了。”
周佩佩站起来，手指着我：“你别在这瞎说。”
我拿出我p了的照片，把周佩佩男友的侧脸合成到周佩佩在走廊的位置。p的都是瑕疵，但是只要不仔细看，应该不会发现。
再加上周佩佩现在就是惊弓之鸟。
而让她惊的就是，我现在和她说的，都是事实。人在撒谎的时候就要说真的，省略掉假的。即使真的有5分，也要说成10分。
“瞎说吗？那好吧，那我就走了，我把这剩下的这些照片都给芳姐，让她去看看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明天您就真的收到合约到期的公告了，如果是真的……收的大概就是律师函了吧？”
我起身，把合成的照片在周佩佩的面前晃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合同，准备离开，心里却紧张的不得了。
“等等。”
“怎么了？佩佩姐。”我转身笑着回。
“你叫什么？”
“夏晓。”
周佩佩双手紧握坐在沙发上：“夏晓，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您能给多少呀？”
“10万。”周佩佩说。
“好有诱惑力呀，但是我要的东西比钱更重要，你给不了。”
“你……”
“签了吧，佩佩姐。我答应你，这件事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我把照片装进信封里。
“我怎么信你？”
“照片是我用手机拍的，删了真的就没有了。照片我也就洗了一板，而且我不想要钱，所以这个东西别人也买不走。况且，就算后面李丽芳真的知道了，按照她现在给你的分成，几年你就赚回来了。”
我蹦蹦跳跳的回到李丽芳的办公室，李丽芳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看到我来了，她按下座机：“公司来的那三个孩子，待会我让带他们的人过去。”
我想要的，除了钱，还有自尊。不能让别人说扔就扔，说利用就利用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