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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衔香

    “殿下为什么不去升平楼用宴?”这一问发出,目窈便后悔了,不过是见过两面的生人罢了,对方身份尚且疑云笼罩,哪里禁得起如此唐突一问。

    见少年也一直不作答,目窈连忙转移话题:“今日为何那老牛,一听到殿下唱的歌谣便愿意起身了?”她是真的有些好奇。

    “牛犊性格最是温顺,那头牛在给圣上驱使之前,多半是每天拉练,累着了,再鞭打也未必有用,我不过用一首曲子耽误一会,供它小憩片刻罢了。”

    这下容目窈却有些错愕,竟是这么简单的原理,心下还在想那他要是未唱,那老牛多半也能自行恢复,却见他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也能避免它少挨几鞭子。”

    容目窈只觉得眼前这人古怪,却让人说不上来个具体。却见到远处参横似是带着衣物折返回来,身旁的少年见到立马起身欲走,眉目间似是带着些不悦,目窈还未来得及回头告别,却见那人的身影,已隐没在今晚水雾潆绕的夜色中。

    “小姐,您快披上。” 参横替自家小姐拢住披风,却见到她神色渺渺,似是看着什么方向,良久了,发出寂寂一叹。

    又过了几周,春色深了去,四处都是林莺啼鸣。容目窈给姜贵妃拟了一批帕子的字,又绘制了好几个花式,托参横将这样图样交给了尚功局的司衣处,经女史们赶制,今日便是约定了交工的时间,目窈一大早练过字后,便准备去一趟尚功局,一进到六尚局,便见到鱼贯而出的女官们,本像讨论着什么似的,见到她纷纷向她屈膝行礼:“见过容宗姬。” 其中有一位陈氏,参横认出是尚功局的典制,便向前询问姜贵妃的帕子进度如何了。

    “我刚想给昆玉宫送去呢,哪还需要宗姬亲自跑这一趟?” 陈氏脸颊微圆,说气话来一双笑眼弯弯,看起来便像个年画娃娃,喜庆极了。

    说完她便让目窈稍事等候,自己便说去取了帕子来,没过一会儿,便呈了个锦盒出来,打开后,里面便方方正正地叠着几层帕子,目窈轻抖开帕子,见到这绣工不禁称奇,这一方帕子正面画的是莲瓣兰,背面则缀着一行行楷:“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皆是出自她的笔法,但却没想到绣迹能够与笔迹完全吻合。

    正当目窈感叹这绣工了得的时候,陈氏却是红了脸,挠挠脑袋道:“这是较简单的绣工,宗姬谬赞了。”

    只见目窈也笑了起来:“您莫笑我,我最不善女工,这帕子图样对您而言想必是简单,我却觉得精巧。”这话说得真诚,甚至微微露出一点少女的娇憨样。

    直到回昆玉宫的路上,容目窈依旧一双眼睛微微亮起,像是烛火中跳脱的芯子一般,“参横,你看六宫二十四司的女子们,可有觉得有何不同?”见参横一幅疑惑的模样,又自顾自兴奋道:

    “她们都是凭借着一门好手艺,行走在宫内的人,她们装束利落,施展拳脚,或许这就是父亲说的,或许像她们一样,我们也能寻到自己的路。” 少女顿时觉得心擂如鼓,跃跃欲试。

    回到昆玉宫,目窈将锦盒献给姜贵妃,小心拿捏着用词,慎慎开口问道:“姜娘娘,目窈看这尚功局做的式样实在是精巧,目窈也想去学一学,请娘娘准许。”

    “你这孩子,从不求我,如今倒好了,拿着这几方如此用心的帕子,便是铁了心要让我推拒不了,你说可是?” 姜贵妃看过这几方帕子,无论是玉碟梅,还是芭蕉叶,配着诗句,都显得雅致特别,她看了又看,一幅爱不释手的模样。

    “允是允了,但你切不可像之前习字一样废寝忘食,你去六尚局观摩研习也可,但晌午之前记得回宫来用午膳,你看可好?” 目窈连忙回礼谢恩,却又听到姜贵妃轻声嘱托:“还有圣上交代的功课也不可懈怠了。” 目窈连忙点头称是。

    第二日鸡鸣声刚起,目窈起床洗漱,给自己选了一套轻巧的绀蓝襦裙,便准备起程去六尚局。昨日同陈氏说好了,今日要来,见到容目窈按时出现,却见陈氏也略显诧异:“见过容宗姬,下官还以为宗姬昨日只是一句戏言。” 这才匆忙要去准备绣针与相应用品,却听容目窈说道:“请给参横也准备一份。”说完还不忘朝参横挤了个俏皮的眼色:“我们不妨比上一比。”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目窈不得不败下阵来,单说这简单的刺子绣,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双层棉布,线头衔接的地方需蕴藏于两层薄棉之间,陈典制打了个样,便有如信手拈来一般,参横也不过用了一会子功夫便完成了绣工,余下她暗暗吐舌,针线在她手上却好像格外不听使唤,几番卡顿,仔细看了,却还是常常出错。越做越显得挫败,眼见着女孩神色黯了下来,陈典制连忙劝说不如喝盏茶休息片刻,但目窈不愿放弃,只还攥着这一片织物,与小小针头较劲。

    “绣工可说是一种修行,渡线尤需要潜下心来,你心境不融洽,自然就绣不成。” 一个成熟的女声于耳畔响起,陈典制连忙向来人请安,“见过华尚功。”

    容目窈抬头,只见该妇人身材颀长,身着比陈典制更高一阶的岱赭色官服,看起来年纪也稍长一些,说这话时,眉峰与嘴唇都抿成一线,气质显得尤其冷肃。

    听了这话,容目窈也不恼,拿起已被她捏得汗迹斑驳的织品,虚心请教:“那心境该从何处练起?”

    华尚功一言不发,掠过她直接向陈典制交代了一两语。容目窈只依稀听到她问夏衣工序的事儿,而后便又径直走开了。

    “这尚功好大的脾气,我家宗姬问,她竟也不答。” 参横发声,又被目窈一个眼神抑下,看到陈典制略显尴尬的样子,目窈忙出声宽慰她:“华尚功说得没错,我是要勤加练习才是。”

    陈典制便说上头交了她别的事去忙,目窈连忙放她走,而后便又继续做手上这刺子绣。

    又过了一个时辰,外头的日头眼见着都大了起来,越显得屋子里晦暗,参横的第二三幅也已完成,目窈终于完成了手里这幅已被她捏得不像样的绣工,一看背面针头又显得错杂,只得叹气,参横忙安慰她:“小姐只是不擅长这活计,旁的事,例如写字读书之类的,小姐都是做的顶好的。”

    却见目窈暗淡的神色尤未改变,参横哪里会知道,容目窈最近无论是读书,还是写字,越觉得心绪不宁,就连向靳帝答复功课,都难免心有旁骛,她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好在靳帝也并未发现什么端倪。

    时辰已快到午初,两人便寻到陈典制说要告辞了,目窈说明日会再来,陈典制闻言亦是颇感意外,反应了一会子,随后弯着一双月牙儿的眼睛笑着说:“那明日,臣便在此处等宗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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