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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入秋,宋词写出了曲子,在歌词上却怎么也不满意。

    自由,死亡,束缚。

    每一个,每一个词语都离不开姜以听,他越想写出她的全部,就越是写不出她,修修改改,依旧不是她。

    兔子耳朵被夹子夹出痕迹,姜以听盖着毛毯。

    她似乎比之前的觉多了,至少不再依靠大量的安眠药。

    宋词放下吉他蹲在她的身旁。

    宋词看着她有些鼓起的脸颊笑了笑。

    “看够了吗?”

    姜以听睁开眼,耳尖微红。

    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看不够,听听这么好看,多少次都看不够。”

    “肉麻,明天陪我去易县吧,我想去庙里。”

    宋词应下。

    从夏末到入秋,姜以听几乎跑遍了周围省份的寺庙,五台山陆陆续续去过三四次,出名的不出名的小庙,姜以听都去拜过了。

    宋母常常给宋词打电话,不是在拜佛就是在去寺庙的路上,以为儿子遭到拒绝要出家。

    “张琛节目的后期可真慢,前几天把我吵架的录进去了,好多人粉我,在我微博评论底下留言要等我演唱会。”

    “确定不是黑粉吗?”姜以听笑着。

    “才不是,张琛才是我最大的黑粉,我和他助理吵架的画面他竟然给我加了一个猪头特效。”宋词愤愤道。

    姜以听一听乐了,她知道宋词说的是哪个。

    粉色的两个猪耳朵比他的脸还要大,红彤彤的一坨腮红贴在宋词因为气愤而修红的脸上。

    宋词跑出门的时候,还加了一个尘土飞扬的卡通特效。

    这段画面的表情包火爆了,宋父宋母一发就是这个表情包。

    “你不许笑。”

    姜以听听话的大声哈哈了几声。

    “今天,跟着听听来了庆都山,不知道听听求什么,但我已经想好了哦。”

    宋词拿着摄像机对着自己的脸,随后翻转,拍在许愿牌上写字的姜以听。

    姜以听捂住自己的牌子。

    “不可以看,不灵了就。”

    宋词连道三声好:“不看就不看,我的你也不能看。”

    “我才不好奇。”

    宋词写完不见姜以听的身影,转头不知道她从哪里搬了一把椅子,站上去够最顶端的绳子。

    宋词连忙扶住她,在椅子上还要踮脚。

    “不怕摔下来?”

    姜以听看着挂到最上面的牌子笑了笑。

    “不是说挂到越高才会看的越清楚吗。”

    宋词盯着她的侧脸,“如果神从地上看而不是天上呢?”

    姜以听缓缓看向他陷入了沉思。

    宋词揉揉她的头发,“逗你的,神不在天上看回到地面上看吗,傻子。”

    宋词登上姜以听要来的椅子,也高高挂在最顶端。

    姜以听突然有些好奇了。

    “你写的什么?”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姜以听撅着嘴去擦椅子上的脚印。

    宋词看着姜以听的背影,心里默念着许愿牌上的字。

    愿我们一生平安,白首不离。

    宋词小跑跟上她,接过椅子。

    “你那小鸡崽子似的力气,搬个椅子累倒你。”

    ——

    宋词修修改改歌词差不多了,姜以听给他的指弹谱子可谓是出神入化,睡觉都在弹。

    他不求自己像其中一个主角一样能够救赎姜以听,只求她一生平安,如果可以,再加一个和她白首不离。

    “傻笑什么呢?”姜以听端着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宋词将词本收起来,“我写完了,很快就可以开演唱会了哦。”

    姜以听笑了,“好棒哦~”

    宋词收拾的手顿了顿,“姜以听,你是话里有话吗?”

    “你好笨。”

    宋词伸手就要搂姜以听的脖子被姜以听躲了过去,甚至反挨一巴掌。

    “你过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桌子,宋词摆摆手。

    姜以听摇了摇头,宋词翻过桌子,姜以听见状就要跑,被宋词扼住了后颈。

    “跑什么?”

    “你追什么?”

    “还跑不跑?”

    “你不追我就不跑。”

    两人一句一句用废话试探着。

    宋词大拇指擦过姜以听后颈的纹身,姜以听身体一僵。

    “纹身怎么来的?”

    姜以听转身握住宋词的手腕,“车祸的疤,因为那场车祸我再也没办法跳舞,也永远失去了我的母亲和哥哥。”

    姜以听死死握着宋词的手,“我执意要他们去看我的演出,如果不是我,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个油车,他们也就不会死。”

    宋词抱住了她,手离开她的后颈的纹身。

    “听听,那是一场意外,并不是你的错,即使你亲眼见到亲人的死亡,也并非是你的错误。我,张琛,我爸妈,邻居奶奶我们都没有事,别把关心你的人推开,好吗?

    姜以听红了眼眶,无法将喉咙中的好说出口,只能熟练地转移话题。

    “山楂熟了,明天摘一些给邻居奶奶和房后的医生送去吧。”

    宋词轻叹了口气,对于姜以听多次转移话题他习惯了,但是不会一次又一次地纵容她。

    今天,就先这样吧。

    宋词刚坐下,发现桌上少了些东西。

    “没有泼辣子?不像你姜以听的风格啊。”

    姜以听倒醋的手顿住了。

    吃饺子没有辣子,就像台式电脑没有键盘,吉他没有琴弦。

    “忘了……”

    宋词极其得意地哼哼笑了两声出去了,就在姜以听一脸懵想回厨房泼辣子的时候,宋词端着小碗进来了。

    “今天中午刚刚泼出来的。”

    “你不吃辣泼辣椒油干什么?”

    宋词干笑两声,“我其实挺能吃辣的了,我那还挺多的,想吃找我要。”

    姜以听喜欢吃饺子的时候配醋和辣子,她又常常包饺子,辣子下去的快,她又常常忘记而草草了事。

    宋词在自己小屋里泼过好几版辣子,根据网上不同博主的不同教程做出来的。

    一开始宋词能把辣子泼糊,后面逐渐佳境,本着让姜以听吃到最好吃的辣子的原则,味道稍差的都进了宋词的肚子里。

    中午刚泼的,晚上这不就用到了。

    姜以听对辣子的要求并不高,有时突发奇想会用小料炸油,平常几乎都是辣椒芝麻混合油一泼。

    所以当宋词那碗辣子放到面前,她就知道宋词绝对是炸了很多的小料。

    一顿饭吃的很安静,宋词洗碗的时候,姜以听出现在厨房门口。

    “谢谢你。”

    宋词没听见,回过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姜以听看着他,很认真道:“谢谢你。”

    “别总是说谢,你要想谢我就平平安安的,陪我走到巅峰,一会儿我弹给你听吧,算了,演唱会的时候好不好,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时候能等到你的演唱会呢?”

    宋词毫不犹豫道:“来年春天,天气不冷也不热,太阳正好的时候。”

    姜以听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她的喉咙微动,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弹一次给我听吧,在你的演唱会之前,明天好不好?”

    “好啊。”宋词声音中带着雀跃。

    姜以听很慌,从求佛后许久都没有出现过的心慌,姜以听失眠了,出了自己的房间盯着宋词漆黑的房间许久。

    深蓝色的天穹渐渐染上一抹亮光,姜以听拢了拢外套,这里根本没有秋天这个季节,瞬间从高温降到只有几度。

    姜以听吸吸鼻子,转身回房间拿了一个小篮子,打着手电筒摘着能够够到的山楂。

    山楂落的多,阳台上,枯叶上,阶梯上,滚落的满院子都是。

    红色的山楂泡在水里,清澈的水早已变得浑浊。

    姜以听躺在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毛毯,她睡得并不安稳,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宋词将自己的毛绒外套盖在她身上,蹲下伸手企图抚平她的眉毛。而她越皱越紧,最后偏过头躲过他的手。

    “姜以听,为什么不能相信我一下呢?”

    宋词将洗好的山楂放到她旁边的桌子上,又搬了一把小椅子做到她的旁边,拿出录音机小声地放着自己歌曲的demo,自己坐在旁边将山楂一个个穿到竹签上。

    姜以听紧皱的眉毛渐渐松开。

    姜以听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醒时听见一阵微弱的音乐,拿桌上的遥控器时才发现是旁边黑色的录音机播放的歌曲。

    透过有些稀疏的树枝,一道白色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什么。

    走上阳台,姜以听才看清她的模样,她很瘦,柔和的五官也显得有些她有些凌厉。她的眼神有些朦胧,也有些哀伤。

    姜以听皱着眉:“你……”

    那人缓缓一笑,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找人。”

    两人的距离很近,几乎身体贴着身体,姜以听眉毛皱的更紧。

    强烈的酒精气味涌入鼻腔,让人难受。

    那人手中的酒瓶掉落在地,发出响声,摔成碎片。

    倒在姜以听身上的瞬间,一只手托住了那人的下巴,另一只手将姜以听拉到了身后。

    宋词见姜以听没事才拍了拍那人的脸。

    “我去,你没事儿吧,跑我这儿淡化你的情伤?”

    那女生丝毫没有反应,几乎醉成了一摊泥。

    宋词对她所做的动作行云流水,托下巴,搂住腰,背起来进了宋词自己的房间,像是多次做过这种事一样。

    姜以听愣愣地看着两人,或者说宋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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