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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姜以听反锁了病房,谁也不见,最后出动护士拿备用钥匙才打开病房的门。

    屋内昏暗,姜以听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宋父和宋母没怎么见过这阵仗,一个想要寻死又没有亲人的小姑娘该怎么劝呢,没有任何的牵挂,所以她会比常人更容易去接近死亡。

    宋词蹲在姜以听的面前,“怎么了?是不是我妈……”

    “那是你亲生父亲对吗?”

    姜以听的语气很冷静,反而是这种冷静让宋词微微慌了神。

    “怎么了?”

    “是吗?”姜以听再次询问。

    “是。”

    姜以听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留下了泪,怎么也止不住。

    “那你为什么骗我呢?为什么给我你父亲已经……的错觉呢?安慰我?”

    宋父对儿子一向暴脾气,现在听到儿子给别人自己已经死了的错觉根本生不起气来,因为宋词此时面对的是一个比他还要可怕的人。

    “你知道这世界上有自己的亲人是一种怎样珍贵的存在吗?你所不在意的正是对别人来说弥足珍贵的。”

    “对不起,我……”宋词很内疚。

    宋词没料到当时随口的一句带着怨气的停顿,是她最最在意和无法接受的。

    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和姜以听道歉,他也说不出口,她见着每一个亲人离开,无数遗憾堆积心底。

    他无法辩解,死亡不该是一句误导别人的谎话。

    “我会退你全部的租金,从今天开始你就离开。”

    姜以听的胸口很酸,也很闷。

    因为自己误会了宋词停顿的话语,也因为看到他们一家人在一起时的欢乐。

    那是她以前不屑,现在却再也得不到的。

    ——

    张琛调整了拍摄地点,新增两个地点,以免网友揣摩。

    张琛救世主的形象在姜以听看来,像个恶魔,他不再去靠近,拯救自己的缪斯。

    即使姜以听能给他带去很多的创作灵感。

    出院是姜以听自己坐车回去的,她没有什么东西,两手空空的。

    她戴着帽子,将头垂到最低,在远离人群的小路上快步走着。

    本以为生活会步入正轨,自己重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等待死亡。

    可总有些人是意外。

    阳台上摆了一张方桌,宋词满脸面粉,宋父在一旁笑哼哼地嘲笑他,顺便展示自己掌心中上饺子。

    “你得意什么?你的也丑死了。”宋词没好气道。

    宋父笑了,“至少我能捏住,你能吗?”

    宋词翻了个白眼,又拿了一张饺子皮,和馅做斗争。

    颇有一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

    宋母还没出来,温温柔柔的声音先从放间传出。

    宋母:“真是百步笑五十步,你那饺子下水不破再嘲笑儿子吧。”

    宋母出来,看到姜以听小跑下阳台。

    “以听,我可太喜欢这里了,以后我也要来这里生活。你会不会包饺子?”

    没等姜以听回答,宋词出声抢了先。

    “会,姜以听包的可好了。”

    姜以听的手还包着纱布没有应声,宋词率先将位置让了出来。

    “我反正是包不了了。”

    姜以听笑了笑,低声在他身边说了句。

    宋词笑了笑,坐在姜以听专属的躺椅上。

    别说,还挺舒服。

    姜以听包着纱布的手限制了动作,第一个包出来的,没了往日里的好看。

    宋父嘲笑了一通,被宋词反怼了回去。

    宋父打开话匣子,揪着宋词的糗事说,一件件的不厌其烦,瞬间上头。

    什么宋词梦到一个水壶倒热水,结果尿了被子,还是在十岁的时候。小时候儿宋词将宋父的腰带系在腰上,打不开哭睡了过去,等他回家才给宋词解开。

    宋词听红了脸,他那次第一次弄腰带啊。

    姜以听笑的眼睛眯起来,大少爷小时候好呆啊。

    晚上,姜以听将蒸好的饺子放到保温盒里递给宋词,两人之间没有一句话,却都清楚对方的心思。

    宋母看着两人笑了笑,走进来。

    “以听,我们在这里玩儿几天可以吗?还请你当一下导游。”

    姜以听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姜以听当天晚上就写好了路线,将这里还不错的景点安排了进去。

    吃完饭,四人坐在阳台上,知了震的人耳膜痛。

    宋词摆弄着吉他,时不时宋父送去冷眼。

    宋词心无旁骛地弹着,卡顿,偶尔有些噪音。

    姜以听微微叹了口气,扇着蒲扇。

    真是任重而道远。

    “以听为什么不跳舞了,记得那一支舞你跟小精灵一样,可爱的要命。那时你多少岁,看着挺青涩的,十四五岁吧?”

    闻言,姜以听捏紧了手,又松开,喉咙微动。

    那应该是她上舞台的第一支舞,他们在台下。

    那时候,她的舞蹈风格并不独特甚至是任何人都可以跳出那样的感觉。

    和后来的舞蹈风格相差很大,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姜以听是一夜之间爆红的舞者。

    姜以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此时最想说的是为什么和谢谢。

    为什么会喜欢那支舞蹈,以及谢谢她喜欢自己的并非是最悲伤的一面。

    宋词注意力全在两位女士身上,丝毫不顾别人的死活,噪的宋父差点给他琴弦剪了。

    “受伤了,没有办法跳舞了。”

    她的语气平淡,感觉毫不在意这件事情一般。

    宋母将她抱在怀里,小声的说着什么,宋词听不清。

    姜以听抱住了宋母,额头抵住她的颈窝,双肩颤抖着。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宋词说要去爬山,说走就走。

    爬到半山腰,宋母爬不动了,和宋父在半截儿歇下了。

    越到山顶路越陡,姜以听嗓子几乎要冒烟了,宋词挽着她的胳膊。

    “如果有一天我火了,我给你留最好的位置看我的演唱会。”

    “好啊,你可以写出歌再说吧,现在一首曲子都弹的磕磕巴巴的。”

    宋词笑了,“你给我的是指弹谱子好吧。”

    “指弹就不会了?”

    “……这是一个好问题。”

    最后一步,踏上山顶的那一步,姜以听没有握住宋词伸来的手,而是自己扒住凸起的石块爬了上去。

    宋词笑了笑,递给她一张湿纸巾。

    山顶的风很大,宋词站到悬崖边大吼,声音一波一波传回来。

    姜以听看着他脸上的笑,没由来的来了一句。

    “你和张琛不一样。”

    宋词没听清,转过身,“什么?张琛?我和那货才不一样,根本没有可比性。”

    “快来,”宋词握住姜以听的手腕,“你喊一声,什么都行。”

    “我才不要,太傻了。”

    宋词轻啧一声,“犯犯傻怎么了,吼出来你不觉得很……怎么说呢,自由,不被一切束缚的自由,自由随风去!啊——”

    姜以听乐了,他愧对自己的名字。

    “试试。”宋词催促。

    “我……”

    宋词挑挑眉示意她继续。

    “宋词的宋,宋词的词,没错——就是宋词三百首的宋词——不学史不学文,做音乐的宋词!”

    姜以听看着宋词笑了笑,不带一切疑虑只享受当下的笑。

    宋词伸出手想要勒她脖子,收回了手。

    “姜以听!愿你一生平安,快乐幸福——”

    姜以听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我们下去吧。”

    宋父宋母已经在山地下放起了风筝,那是一大片空地,直播唱歌的,摆摊买东西的,隔着一条道就是一大片的花海。

    姜以听:“我去那边寺庙。”

    宋词跟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走着,看着地上,小心的躲开她的影子,以防踩到。

    “去寺庙求什么?”

    姜以听看着远处空荡荡的寺庙,道:“求平安。”

    “为谁求?”

    姜以听垂下眸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如果真有那么灵,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可怜人。

    宋词心想。

    空荡荡的寺庙人烟稀少,奉的是哪个神根本看不出。

    姜以听很虔诚地拜着。

    宋词心中为刚刚的不敬为神道歉,学着姜以听的模样,为姜以听求了平安,也求了自己的私心。

    出来后,姜以听问他,“你求了什么?”

    宋词学着她的语气,“说出来就不灵了。”

    宋词买了一只鹰风筝,姜以听捏着鹰翅膀,宋词拉着线,两人怎么也放不起来,宋父狠狠嘲笑他们一通。

    他的风筝是放的最高的一个,比所有的风筝都要高。

    宋词不服,夸下海口说可以将所有的线都放出去。

    宋父拉着线挑屑他。

    姜以听似乎知道宋词说的是什么,无奈笑了笑。

    十分钟后,宋词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风筝过来了,线不长,也就一米多。

    宋词脸上是胜利的笑容,挑屑的看着宋父。

    幼稚。

    ——

    宋母走前摸了摸姜以听的头,那是说不出的疼惜。

    “有时间来北京,阿姨带你去玩儿。”

    姜以听笑了笑,却没应下。

    人总爱说下一次,下一次是哪次,什么时候,这期间会出现什么意外呢?

    姜以听不敢应,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离开,或者允许自己离开这里。

    姜以听看着站在旁边的宋词,眉眼之间尽是疑惑。

    “你不走吗?”

    宋词也疑惑,“我走干什么?”

    “是,小词没找到灵感呢,走不了。”宋母笑道。

    姜以听垂下眸子,不想听的她都不会听进去。

    更别说画外音。

    下午,宋词执意让姜以听带自己去田里采风。

    姜以听不想去,但被宋词拉起就去了。

    麦田犹如一片绿海,一圈圈,一道道。

    很宁静,宋词很喜欢,姜以听看了二十多年依旧很喜欢。

    两人慢悠悠散着步,鸟叫,蝉鸣,过往的行人。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我看了那本小说,你是不是曾经把张琛当成过那个救赎你的人。”

    姜以听没有回答,那表情分明已经默认。

    “你要和他一样,救赎我?”

    和谁一样?男主角?还是张琛。

    宋词摇摇头,“能够救赎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助你一些我所能帮助你的。”

    宋词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边缘的黄昏。

    “姜以听,不要觉得自己会害死别人,根本无关于你的事,我不怕死,我们试试?让我陪着你。”

    姜以听看着他的眼睛,很久眼睛弯了弯。

    “回去吧。”

    宋词握住她的手腕。

    “你和张琛一起合作那么多年,他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比他命硬。”

    “宋词,你以什么身份陪在我身边,你以为你是谁?不要因为那点可怜的同情心就把自己的命交出去。”

    宋词握着她的手加了几分力气,“不是同情心,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死亡又怎样。”

    姜以听看着他笑了,那是一种很冷的笑。

    永远?

    谁能和谁永远在一起呢?

    “宋词,即使你喜欢我也不该压上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一个人值得你为她去死,死亡这个词听起来都很沉重,别那么轻松的说出来。求你。”

    宋词缓缓松开她的手腕,忽然笑了。

    “好,以租客,租客身份,可以吗?不说话就当你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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