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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同样形成对峙场面的,还有大相国寺,东厢阁中的几人。

    市易衙门的人迟迟未来,潘齐实属不敢因为这点事耽误蔡衡,便起身道:“小公爷庶务缠身,不若,我先将他们领去隔壁候着。”

    蔡衡扫了眼案桌上堆积的札子,也正有此意,还未开口,就听巩念苏说道:“我们可不去,谁知道潘大人要把我们领到什么僻静处,杀了剁了也未可知。”

    “你!”潘齐气得两颊通红,“你到底是哪家的娘子,这般牙尖嘴利。”

    “怎么!潘大人还想后头寻到我家里去,挟机报复?”

    “你,你”,潘齐意识到自己不该同她争辩,转而朝蔡衡致意,“下官绝无此等心思。”

    巩念苏翘着腿,双手抱胸,俨然是戒备的姿势,听到这话,才又靠回椅背,轻啧了一声,朝肖睿眨眨眼,“今儿个可有小公爷作证,往后若是再有人私下对我们不利,记得来寻小公爷做主,知道了吗?”

    肖睿点点头,大声地“嗯”了一声。

    她倒是不怕潘肃,可肖睿家毕竟只是普通商户,她照料不到的地方,便只能依傍一个可以放在明处的靠山。

    蔡衡对此,并无异议。他示意潘齐退下,又继续从左侧的札子上取下一册,在上面批写自己的意见。

    巩念苏直起身子,瞥见待批阅的札子最上面的一册,赫然几个“宫物供纳”,她朝厢阁外着急地望了望,眼见日头高照,却半个宫里的人影都没见着。

    她悄悄伸脚,使劲儿在潘肃的脚尖上一踩,潘肃顿时跳了起来,立时就要动手,肖睿反应极快地挡在她的面前,巩念苏趁机端着茶盏,一跃跳到了蔡衡的身侧。

    “真是吓死个人咯”,巩念苏佯作惊惧,手中的茶盏在即将倒向那一堆札子时,被一只手扶住。

    “小娘子可得仔细着些,这些札子若弄湿了,小娘子怕是不好交待。”

    蔡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副似已将她的小心机看穿的得意之色。

    巩念苏又讪讪退回来,叹了一声,“这市易衙门的人,也不知几时才能赶来。”

    “若是赶时间,亲去一趟,应是最快的。”

    “不,不,小公爷有所不知,我们平头百姓,当天一般都是排不上号的。”

    不像您,一句话就可以把人叫过来办差。

    这后半句话自然是没有说的,否则不是显得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么?

    蔡衡并未再多说,而是继续看手头的札子。

    巩念苏见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刚才在殿外争吵,扰了小公爷清静吧?”

    “无妨。”

    “这样吧,待事情解决后,找个时间,我做东,请小公爷赏脸吃酒,以表谢意。”

    蔡衡连头都未抬起,只淡淡吐出俩字,“不用。”

    “哪能不用啊”,巩念苏完全不顾潘齐父子对她的鄙夷,又走到案桌一侧,双手似是无意地搭在札子上,“小公爷今日可是帮了我们大忙。”

    蔡衡的目光轻扫过她的双手,巩念苏立马抬起,陪着笑。

    “待事情解决后再说吧。”

    “也好,也好”,巩念苏才又慢慢踱回了位置,眼巴巴地望着蔡衡将手中的札子合上,搁在了右边,又伸手取走那册“宫物供纳”。

    巩念苏在心头呜呼哀哉,若真到最后,怕是只能将那册子平白地抢下来才行。

    正在她焦急时,宝殿外的墁道缓缓显出两道青色来,正是市易衙门的官吏,而其后不远处,还有一名内侍官,领着两名小宫人。

    “来了,来了”,巩念苏的心总算落了地,欢呼着,几乎就要跳起来。但蔡衡似乎半点不为所动,已经飞速地阅览完,提起了墨笔,巩念苏借着这雀跃的劲儿,赶紧上前,一把抓住他提笔的手臂,“市易衙门的人来了,真是谢谢小公爷了。”

    潘肃小声啐了一声,“真是不自重。”

    巩念苏也不与他计较,耳里听着他们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丰洮在外轻叩了门橼,“小公爷,宫里来人了。”

    巩念苏松了手,方才那一番情态荡然无存。

    蔡衡心底掠起一丝异样,吩咐丰洮,“将他们四人带去见市易衙门的人吧。”

    ~

    而此时,那座萧萧寂寥的宫庭内,公良敦灼热的目光,惊掠过眼前人的眉梢、鼻头,慢慢下移至樱桃红唇,水色莹润诱人,他忽然松了手,单吉秋趔趄着后退了两步。

    “别再借巩家之力打压单氏,斯人已故,穷寇莫追。”

    单吉秋实在忍不住笑,唇角噙着嘲意,“怎么?殿下现在又要维护单氏了?”

    公良敦斩钉截铁地否认,“曹皇后不会允许你动单家。”

    “曹皇后?”

    单吉秋的疑问,只得到他掠身而过,带起一卷尘埃。

    公良敦轻跳上戏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殊娘,三年不见,你好像变蠢了。”

    他的目光透过光束里的尘埃刺过来,单吉秋不解,却心头抖生寒恻,再一看,他的目光里并无任何情绪。

    “皇后与你向来不和,你却想借她之手,对单氏赶尽杀绝吗?”说完他又指了指她的脸,好似讽刺地说,你看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却偏语调温和,“乞巧夜宴之事,你分明知道,单氏推你,是为了救你。而真正害你之人,还藏在这深宫之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

    “这般什么?”单吉秋走向戏台,“悭吝?险恶?”

    公良敦缓缓蹲下身,手掌抚在她脸颊上,单吉秋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恶心,抬起头看他。

    “殊娘,你本是天上朗月,为何要将自己烂在污泥之地。”

    他眼中闪过的嘲意,让单吉秋恨自己不是一只猛兽,不能以尖爪獠牙,将其撕裂。

    “为何?”单吉秋以同样的姿势抬手抚向他,“太子殿下郎艳绝绝、世无其二,东宫储妃,贵宠之位,你说我为何?”

    “是吗?”公良敦十分意外。应该说从他回建州后再见到巩妹殊时,每一次接触都让他觉得意外。

    三年时间,当真能将一个人变得这般,丝毫不似从前吗?

    他不知道。

    公良敦收回手,微微闭上了眼,“窦大人前几日抓了个叫莲衣的人,那人在牢里,不喊冤不认罪,就一直要求见相府五姑娘。殊娘,可识得此人?”

    单吉秋自然不知,但此事听起来怪异,反而不像是虚构,于是她抿嘴一个浅浅的笑意,“他犯什么事了?”

    “你当真不知?”

    “我为何应知?”

    公良敦的目光牢牢地攫住,似探究,似不信,“最好是不知。”

    单吉秋讨厌他那副总能将她一眼看穿的眼神,心中慌乱逃窜的麋鹿挠得她心慌意乱,便故意不去探究,而是问,“怎么?殿下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试探我吗?若是我有罪,殿下打算将我绳之以法吗?”

    甚至,她又往前踏了一步,两人离得更近,一双清瞳如云雾中探过来,“殿下,可真舍得?”

    那双探究的眼,终于收回,秋水映眼,眸中含情,“我只是来给殊娘提个醒。你放心,即便你真有什么错故,吾定能保你。”

    “那便先谢过殿下了。”

    单吉秋福身行礼,而后离开了这座宫苑。她一直挺着背,直到那落漆的殿门早已看不见,才撑着红墙,歇了下来。

    逢霜在后面跟着,不明所以,望了望前面重重叠叠的宫门,问:“姑娘,可是走累了?”

    “没事,走吧。”

    她又起身,忽然被背侧方向,急遽扑过来的人,扑倒在地,单吉秋哎哟哟叫了一声,逢霜来不及扶住她,也跟着摔了下去。

    “捉到了,我捉到了”,死死抱住她的是位妙龄的女娘子,一对双蟠髻如两只兔耳朵,两侧鬓边微红,随她而来的内侍不下七八人,跟在后面乌泱泱的一群。

    “我就说我能捉到你吧,殊姐姐,快起来,该你来抓我了。”

    来人显然又是一个认识巩妹殊的,单吉秋十分头疼,看其穿衣和身后的侍从,又在这皇宫如此随性,身份自然是不低的。是公主、郡主还是宫妃娘娘?

    她只得先发制人,对着后面的宫人佯怒道,“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领头在前的麽麽,年龄稍长,赶紧伏低谢罪,“五姑娘恕罪,婢子们也是拦不住嘉仪公主。”

    巩妹殊作为相府千金,名义上是皇后的侄女,又更是准太子妃,同宫里的这些贵人相熟自然不足为怪。单吉秋便关切地问起,“公主,你这样在宫道上横冲直撞,万一磕了碰了,如何是好。”

    “不管,不管。反正我捉到殊姐姐了,该换姐姐来抓我了。”

    单吉秋这才从她过于雀跃,又是与年龄不相称的活泼上,发现这位嘉仪公主,似乎有些异于常人。

    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赶紧解释,“五姑娘恕罪,嘉仪公主这几日总以为还在小时候,同姑娘和太子殿下,玩捉迷藏呢。”

    “她......”

    宫人讳莫如深,不敢多言,便温声劝起嘉仪公主,“公主,天色已晚,宫门要下钥了,五姑娘该回府了。”

    嘉仪公主却上前来拉着单吉秋的袖子,任性地撒着娇,“殊姐姐,就不能不回去嘛。今晚和瑞宁一起睡,好不好?待会儿叫敦哥哥,明儿个一早给我们带宫外的果子当早点,好不好嘛?”

    单吉秋瞧她年岁,恐也只比自己小不了两三岁,却是稚声稚气,只好顺着她的话,诓着,“姐姐前日得了件好玩的物件儿,本想着回去取了给瑞宁送来。瑞宁若是乖的话,也许明早醒来就能见着,若是不乖,十天八天的,姐姐可......”

    “瑞宁保证,瑞宁是全建州最乖的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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