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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祖母的话你听听就是,她耳力又不好,你不说我不说,谁敢传到她老人家耳朵里。”

    潘齐又忍不住踢了他几脚,潘肃这回有了准备,潘齐的几脚都落了空,“整天就钻营这些欺上瞒下的事,你给老子等着,我见完小公爷再来收拾你。”

    只是,潘齐还没得等见完蔡衡,就又见到了自家这个混不吝的儿子。

    他正在厢阁内向蔡衡汇报这一个月积压的庶务,外头忽然传来了喧阗之音。

    蔡衡搁了批文的墨笔,寒着脸往外走,殿阁后侧通往另一宝殿的月台上,已经围拢了不少人,蔡家的府卫将人群拦在了大雄宝殿之外,但依然挡不住吵闹声。

    潘肃见自己父亲出来,像是得了援兵,朝着他扬起鼻息,招手大喊,“爹,你快来,就是他们,抢我蹴鞠场的人。好啊,还居然是个女扮男装的娘子。”

    潘肃一边说话,一边抄起袖管,大有要大战四方的架势。

    蔡衡的目光闲散扫过,一名俊俏的少年郎衣襟被扯得歪歪斜斜,而他旁边的女子,则倚着白玉栏杆,眉目慵懒而略带鄙夷,甚至一个轻巧地跳起,已经侧坐在了栏杆之上。

    显然是无畏无惧地,女子抄手斜睨,“喂,我说潘肃,你还有完没完!一个大男人歪歪唧唧的,遇到点事情,还得搬出老子来撑腰吗?”

    “苏沐”,潘肃自然是怒不可揭,欲抬手挥拳,那少年郎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

    少年郎怒目相对,“潘肃,蹴鞠场是我肖家的,我想卖给谁就卖给谁!”

    蔡衡没有出声,潘齐有些忐忑,只得上前将自己的儿子连连捶打了几下,“叫你给我安生点,你非给我惹事。”

    巩念苏百无聊赖地转着眸子,相比巩妹殊的美艳,她的眉眼更多了几分英气,一身蓝灰色的短衫,里面称着墨绿的抹胸,头上的团髻也只系了条同色的头须,整个人素淡又洒脱。

    目光自围观的群众中扫过,又移至古树、屋宇,而后便瞧见了人群之后同样打量着自己的蔡衡。

    女子心思敏锐,即便巩念苏大大咧咧,也瞧出了蔡衡目光里那几丝饶有兴味的打量。

    巩念苏很快移开了眼,漫不经心的神情里多了点嘲讽,对着还在教训自家儿子的潘齐喊了句,“喂,老头儿,你有这时间教训儿子,我们可没时间当看客。”

    潘齐见她一个女子如此不讲礼数,心里嫌弃,但碍着上司在此,不敢抬出自己的官威,便问,“这位小娘子,不知你与犬子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啊?”

    巩念苏洒利落身,自肖睿的手中拿过那张被撕碎的纸张,“这是我和肖家就蹴鞠场买卖签订的契据,上头可是盖了官府红印的,如今被你儿子撕了,你说怎么办吧?”

    “啊,这......”

    红章契据被毁,往小了,可以说是粗心大意,再到市易务说明情况,挨几句训斥,再提供证据,重新签订一份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往大了说,红印官制,随意撕毁便是对衙署不尊不敬,便是褫衣廷杖也不为过。

    “爹,这蹴鞠场是儿子先看上的,被他们抢了”,潘肃还在不依不饶。

    “买卖讲‘两情和同’,怎么你先看上就非得是你的了。”

    “他老爹都已经签字画押了”,潘肃指着肖睿,说得分外有底气,“若不是你伙同褚英他们从中作梗,我们早去市易衙门办手续了。”

    “那还不是你身后的那帮捣子,强摁着肖老爹的手,逼他画的押。”

    潘肃身后站着的几个跟班,惯是那副泼皮无赖的嘴脸,眼斜嘴歪地拿着架势。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白纸黑字红手印不是他自愿?苏沐,我劝你少多管闲事”,潘肃一边说着,越走越近,瞧见肖睿长臂护在巩念苏面前,威胁的语调上调,哂笑着,“我晓得咯,你这是勾搭上了肖睿,才哄得他老子爹改了主意吧。”

    潘肃倒打一耙,拿捏着油腻的口吻,朝围观的群众起哄,“大家快看看啊,快看看,城南肖家蹴鞠场的东家少爷,为美色不顾信义,签了的凭据,转头就不认。”

    肖睿较之他们还小几岁,又是个脸皮浅的,被潘肃的一句造谣气得全身发抖,双手捏紧成拳。巩念苏轻轻推开他护在身前的手臂,往前就是一个干脆响亮的巴掌直呼过去,铆足了力道。

    潘肃大概没想到她真敢对自己动手,一时愣在原地,其爹潘齐即便再顾及蔡衡在场,也不得不维护自己儿子,大喝一句,“你是哪家小娘子,如此野蛮”,又顺势制止了想要还手的潘肃及其跟班,小声在他耳边说,“小公爷看着呢,别给我惹事!”

    “老头儿,你的儿子你若不教养好,在外面,多的是人帮你。”

    潘肃挨了打,失了面子,但自家亲爹在侧,尚有些不敢造次。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巩念苏丝毫未受影响,目光越过众人,朝向斗拱之下的人说,“蔡小公爷,再在后面看热闹,可就不礼貌了”。

    蔡衡总算自树荫下现身,奸猾的狐狸一贯不多担责,“市易衙门不归太府寺管,蔡某不敢置喙。”

    “我也并非想请您断案”,巩念苏向前走了两步,翠果色的耳铛如撩过平静湖面的圈圈涟漪,“吵架吵得有些累了,可否讨一杯水喝?”

    她神情自然,既没有寻常女子的内敛羞怯,也没有市井乡民对王侯將相的曲意逢迎。

    蔡衡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侧身一个“请”的手势,国公府的府卫便让开一条道,巩念苏携同肖睿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潘齐拱手对着蔡衡揖礼,“小公爷,犬子之事......”

    蔡衡打断了他,声音辨不清喜怒,“此事确实不归我管,我已命人请了市易衙门的人过来。”

    大雄宝殿的东厢阁只是间普通禅室,木桌竹椅,不事雕琢,纯净又雅致。一扇竹骨屏风,山水浑如天成,将其隔成两间,内间为寝,外理庶务。

    桌案上垒起的札子,巩念苏只入门时瞟了一眼,便自然地移开眼。

    侍女端来了茶水,巩念苏倒真是口渴了,囫囵着大口喝下。

    肖睿坐在她身侧,心中怒意炽盛至极,狠狠地瞪着对面的两人。潘齐拿不准蔡衡的意思,忐忑着,潘肃半寸不让,回瞪着肖睿,两个人似以眼神斗狠交锋。

    ~

    而明安宫内的好戏,尚未至尾声。

    单吉秋哭得梨花带雨,控诉着太子的薄情寡义。

    “明明是我与他青梅竹马。他去凉州不过三年,不,他刚到凉州不到三个月,就娶了她人。三个月,我在建州日日以泪洗脸,相思成疾,恨不能套了马,追着他一起下凉州”,单吉秋胡乱地诌了几句,哀哀戚戚,“可他呢?他在红罗暖帐,宴尔新昏。”

    说到动情处,竟真的生出几分感同身受的悲切来。

    “若他所娶之人是个好相与的,我便也认了。念及她三年相伴之情,求赐她良娣位份,可......她为何要害我啊?”

    “单氏初入建州,连个贴身女婢都没有带,如何能与宫中之人密谋”,皇后脱口责问。

    单吉秋湿着一双水墨般的眸子,“是么?可谁知道啊。她甫一入京,多少人送上门同她交好,传言是说她三个月闭门不见客,可这暗地里的猫腻谁又能保证有没有。”

    “我可以”,熟悉的声音自殿外传来,单吉秋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也不知刚才那一番声情并茂的控诉,他听见了多少。

    公良敦先朝上位二人行拜谒礼,而后才缓缓说来,“单良娣自入京后从未见过太子府外的任何人”,顿了顿,才又补充,“她身边之人,俱为儿臣安排。行住坐卧、所言所见,事无巨细都会呈禀给儿臣,甚至连她寄往凉州单府的信函,都会先经儿臣的眼。”

    单吉秋心中又凉又恨,怒火烧起来便是真假参半,她嘶声逼问,“那我怎知不是殿下偏护,故意替她隐瞒。”

    公良敦望过来,眸中深意不清不明,“不然殊娘以为,她一个凉州首富之女,入建州时连个贴身丫鬟都没带,是因何故?”

    自然不是因为缺几个尽心伺候的家奴。

    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班灵,是她的贴身女婢,同她亲如姐妹。她原本是非要带着班灵一起的,可谁知,她却突然嫁了人。单吉秋从外地回来,婚礼已经结束,木已成舟,她便没有拆散人家新婚夫妻的道理。

    “连这也是你的手笔?”

    见玉立之姿,便当是高洁之君,便以为眼前之人可托终身,便不管不顾不留后路,才落得如今孤立无援,有怨难诉。

    “父皇、曹娘娘,殊娘如此介怀,是儿臣之错。如今单良娣已然故去,单家皇商的资格也除了,日后单家与我皇室再无半点瓜葛”,说完才又侧身,对单吉秋柔声说,“殊娘,也不必再耿耿于怀。”

    和市百物,自有杂买务领办,此等小事,从不会上达天听,梁帝满心的军国政务,自然不在意一两家皇商的更替,“既如此,小殊娘可不许再胡闹了。”

    偏这时,曹皇后却起身,朝梁帝揖身行礼,“官家,臣妾以为不妥。单氏好歹曾侍奉太子三年,谦顺恭谨,从未有错,如此尸骨未寒,就免了单家皇商资格,倒是叫外头说我皇家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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