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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明安宫宫门前,单吉秋随同春姑的指引,下了马车,“良娣,前面要步行了。”

    单吉秋并不娇气,但宫门到广福门的甬路还是将她走出来一身的汗,“春姑,这明安宫这么大,皇后贵妃们,每日走得不累心么?”

    “宫妃们,自然是可以乘坐轿辇的。”

    单吉秋揉了揉腿,看着身旁走过的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如花中名品相压,争妍斗奇,不由得感叹道:“是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的美娘子哦。”

    “咱们良娣的姿容月貌也不输旁人啊”,小银一边给她扇着风,一边说。

    路过的女娘子和自家丫头听到这话,掩着嘴偷笑,单吉秋讪讪从小银手中收回扇子,敲了敲她的脑袋,令道:“罚你......”

    “婢子说的可是实话。”

    “罚你回府,再夸我一百遍。”

    单吉秋摇着团扇,娉婷袅袅地踱步往前,小银微张着嘴,似乎在苦恼着这一百遍的措辞。

    这时,一乘轿辇从他们身边经过,秋风吹起轿窗的珠帘,隐现出一张娇媚的脸,淡青色的披帛飞漏了半角在窗外,她侧身拉回来,视线与轿窗的单吉秋相碰,微微颔首点头。

    “春姑,她是宫里的娘娘吗?长得真好看。”

    “她是相府的五娘子,巩妹殊。因为巩相功勋卓著,如今又出了位曹皇后,是以官家封荫巩家家眷,以宫妃之礼待之。”

    “哦~以她这样的家世背景,将来至少也得是个亲王妃吧”,春姑只介绍了她的娘家身份,单吉秋便知她是巩家的在室女,并未婚配。

    春姑欲言又止。

    “不,不”,单吉秋自己否定了自己的话,“单就她这貌色,艳冠群芳,中宫之位都不为过。”

    中宫?可如今的皇帝已年过四十,且与曹皇后鹣鲽情深,不可能再有她人。

    春姑看着单吉秋似乎只是随意的自说自话,便没有应声。

    广福门的两扇朱红色大门敞开,缀以金钉,铜瓦作顶,夕阳余晖下,依然光耀夺目。广福门是明安宫的第一门,城楼高立,历代帝后皆是在此举行典仪,彰显皇恩浩荡恩,届时会开放宫门,百姓可至广福门下,泽沐皇恩。

    现下时日尚早,各府受邀的女娘们已经陆陆续续到齐,皆被安置在两侧的朵殿。单吉秋找个了不起眼的角落躲懒,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倒是春姑,因为是明安宫里出去的,一路遇到了不少相熟的人。

    一位宫令模样的在偏侧朝她招呼,春姑摆了摆手,被单吉秋瞧见,她说:“春姑,那是你在宫里的旧友吧?你且去放心会友,待官家和娘娘来了,你再赶回来也不紧要。”

    “良娣首次入宫,婢不敢大意。”

    一板一眼地,单吉秋见那宫令已失望离开,便也不再多言。

    有人认出春姑,自然便有人猜测起单吉秋的身份,春姑作为太子府的宫令,能让她作陪的女娘子,除了太子府那位刚入建州,却一直足不出户的良娣,还能有谁。

    “想必,这位就是单良娣了吧?”一名清雅贵妇款款过来,曲身拱手一个小礼。

    春姑在单吉秋耳边,低声:“她是建州府尹-窦询的夫人-绍氏。”

    “绍夫人,万福”,单吉秋低头回礼。

    绍夫人性子爽朗,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热络地拉过她的手说:“早听闻太子府有位娇滴滴的良娣,可惜太子爱护,不让外人见,今日总算瞧着了。走,我带你去见见其他人。”

    有了绍夫人,春姑都显不出作用,单吉秋便让她去寻自己的故旧,只留小银跟在身边照应。

    “各位娘子,看看我把谁给你们带来了。”

    单吉秋赶忙做自我介绍,“妾是太子府......”

    “哦,你就是那个单良娣啊”,众人的反应亦是不咸不淡,浅浅做了个礼,继续说着先前的话题。

    “那个巩相家的五姑娘,当真病不得不行了?”

    “可不是嘛,今儿个坐着轿辇抬进来的,我刚瞧着了,小脸儿瘦得不成样了。”

    单吉秋沉默着,想起先前那惊鸿一瞥,脸小小的,倒没瞧出病弱。

    “这巩妹殊也是福薄,相府嫡出的姑娘,多么金贵的主儿,偏没生个好身体。”

    “是啊。泼天的富贵递到手里也没福气接住”,一个刺绣妆花裙的女娘酸溜溜地说,“听闻这次太子回建州,是定了她做太子妃的,只不知眼下还能不能行......”

    旁侧的一个着撒花烟罗衫的女娘赶紧用手肘挨了挨她,圆说:“单良娣莫介意啊,我们都是乱说的,当不得真。”

    刺绣妆花裙的女娘立马附和,“对,对,做不得真,我胡乱说的,胡乱说的。”

    单吉秋维持着体面的笑,她知道太子妃的位置上总有一天会有人,所以也无甚介怀,反而说:“这些话,我听来倒是无碍,但诸位娘子如此议论相府千金,怕是不妥。若有心人编排几句,递到了相爷耳朵,对诸位娘子的郎君、父兄,恐也是有害的。”

    刺绣妆花裙的女娘瞪了眼绍夫人,说:“我们都只在自家姐妹里闲话,良娣莫要传出去便好。”

    那意思不就是,她们几个是自家姐妹,只你单吉秋是后来的,若传出去,也只会是你传的。

    单吉秋想了想,莫不是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欠妥当,于是低身行礼,“是我多言了。”

    说罢,便告辞离开,绍夫人赶紧跟过去,劝言:“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小女娘,说话不知分寸,单良娣,莫计较啊。”

    单吉秋知道绍夫人带她认识这些建州的贵女,也是一片好意,于是站定对她说,“夫人莫多虑,我没什么计较的。”

    绍夫人见她并非虚假敷衍,点点头,“往后良娣,与我们多走动,彼此晓清了性情,就不生误会了。”

    单吉秋应了声,话刚至嘴边,就听见内官高呼一声,“娘娘到,静”。

    绍夫人赶紧拉着单吉秋跪拜,双手交叠,额头贴紧手背,掌于地,余光里一袭深清色五彩翟纹的云龙纹样的镶缘缓缓拖行。

    “娘娘,万福金安。”

    叩拜声响彻四方。

    众人看不见皇后的动作,只听内官又一声喝令“起~”,四下才响起窸窣的衣料和头饰碰撞的起伏声。

    “谢娘娘。”

    一系列动作下来,单吉秋有些手忙脚乱,还好她藏在人后,才不至于当众出丑。

    “单良娣,是哪位啊?”又是刚那内官在说,单吉秋开始怀疑这皇后是不是不会说话了。

    思虑间,她已在众人目光里,站出身,微躬着身子,道:“妾,太子良娣,单吉秋,拜见娘娘。”

    “抬起头来~”

    单吉秋不得不抬头,面向上首位,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后的尊容,没曾想,曹皇后的模样......竟这么年轻。

    “大胆!”内官一声尖细的喝令。

    “妾惶恐”,单吉秋收回惊讶和探究的目光,急急跪拜。

    “无妨,起身吧”,稍许,曹皇后才开了口,“太子外放凉州做安抚使三年,多亏了你在其身边伺候。”

    “能陪着太子,是妾的福分。”

    “太子仁厚,顾念旧情,再三向官家和吾陈请,允你良娣之位,你当敬慎持躬,恒谦顺以居心。”

    曹皇后在名义上是太子嫡母,是以说话总持着几分长辈架势。

    “妾,自当谨记娘娘教诲。”

    单吉秋的恭谨慎微,让曹皇后有些失了兴趣,摆摆手,“好了,你第一年来建州,且去......”

    “臣女,拜见曹娘娘”,殿外的声音打断了曹皇后的话,曹皇后沉眸冷视着,那玲珑身段的女子,举步轻摇地走近,窄袖长糯下银花褶长裙,外披的淡青色披帛如水波盈盈。

    是她......单吉秋微微躬身,将正中的位置让出来。

    “妹殊,你母亲说你身子不好,早早地向吾告了假,怎地又折腾着过来了。”

    巩妹殊戴着高顶宽檐笠帽,整幅纱连缀于席帽之下,遮住了她的表情,垂纱下的声音徐徐传来,不卑不亢,“臣女身子已然大好。这一年一度的乞巧节乃女娘们的盛会,臣女不敢耽误。”

    在场的,也只有靠得最近的单吉秋从皇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阴鸷。

    正当她疑惑时,就听曹皇后说起,“既如此,太子的良娣正巧也在这儿,你便同她认识认识。”

    巩妹殊仿佛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女子,席帽随着脑袋偏了偏,单吉秋赶紧福身,对她行了个礼。

    “你是太子良娣?”声音里的质疑让单吉秋似乎都能猜出,席帽下那一对娟秀的眉拧成了绳。

    “妾,名唤单吉秋。”

    巩妹殊对她微微施礼,轻悠悠地说:“早听闻良娣娟媚,如今看来,确实非凡之相。该早些登门拜访的。”

    “哪里怪你,是太子偏爱,不让外人多见,我们啊,都是今儿个才得见她一回”,曹皇后先一步说了话。

    巩妹殊却并没应承曹皇后的话,反而是走到单吉秋身边,拉着她的小臂,温声而语,“良娣初来建州,应当多出来和姐妹们走动走动的。”

    巩妹殊敢忽略皇后的话,单吉秋却并不敢,只说:“曹娘娘说笑了,是妾稚拙,怕出门丢了太子的脸面,才拘在府里的。”

    “良娣哪里笨拙了,分明心思灵巧得很”,巩妹殊拿开了自己的手。

    曹皇后出言,缓解着了单吉秋的尴尬,“好了,妹殊。你马上就要成太子正妃了,今后多的是时间和单良娣相处。吾看你们如今这般,也就不替太子担心你们今后生什么龃龉,闹得后宅不安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齐齐朝巩妹殊拜贺,“恭喜太子妃。”

    唯单吉秋愣在原地,还是身后的绍夫人扯了一把,她才随着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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