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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往山腰走了会儿,一棵油松后藏着两棵山楂树,因为味道酸,并没有被鸟儿祸害多少,一串串像红灯笼般仍在树枝上挂着。

    赵大嫂眼尖,立刻亮开嗓子喊了一句,几个人就围拢过去,挑着矮些的树枝开始摘山楂果。

    王大嫂一直在陶墨夕身后,见她和她妹妹傻乎乎的还站着看热闹呢,就主动说:“这果子别看个头小,味道又酸,可冬天炖鸡炖肉的时候放两个,那肉就烂熟得快,切片后泡水喝也有味道。”

    这样啊。

    陶墨夕点头表示学到了新的经验,便也上前开始摘,她这一年脸颊肉消了,身量却长了些,站在女人堆里也算拔高的,很轻易就抬臂抓住了一支略高的树杈,往下用力拽了几下,整杈就都掉了下来。

    小桃欢呼着过来帮忙摘山楂,竟然足足摘了半篮子。

    众人在附近继续找,很快又找到一棵很高大的柿子树,枝条茂密处还有不少柿子,就是树太高了,无人够得到。

    一个身穿淡绿色衣裳的小姑娘,叫做娇儿的,把身上背的筐放下,双手在衣襟上抹了两下,竟然把一根木棍别在腰带上,一把攀住树干,慢慢爬了上去,看得陶墨夕胆战心惊,哪有女子行事竟这般大胆?

    但同行的众人却纷纷给娇儿叫好,还称赞她勇敢,惹得陶墨夕也收了震惊的心思,开始欣赏起这姑娘泼辣爽利的作风。

    不一会儿娇儿爬到了一杈比较粗的树枝上,慢慢站起来,用手上的木棍去打柿子,柿子直接掉到地上,引得大家纷纷去捡。

    滚到陶墨夕脚边两个柿子,她捡起来捏了下,半青不黄的,还硬邦邦的呢。

    赵大嫂说现在吃不得,但拿回家削掉皮,在屋檐下晒着就行,等它们发黑变软,就又甜又糯了,冬天在热炕上呆久了,吃个冰凉的柿子干,舒爽的很。

    陶墨夕半信半疑地把柿子放进篮子里,跟着大家继续四处找能吃的。

    青云山大的很,各种树木、草藤多得陶墨夕都不认识,没走几步就能碰到些成林的果木,有榛子、栗子、青皮核桃,一些树下还有些耐寒的菌子。

    陶墨夕和小桃一共就两个篮子,很快就装得满满的,虽然这些干果子个头不大,但拿回家挑拣干净,在铁锅里炒熟后,可以做零嘴,也能入菜呢。

    趁着秋高气爽,又不甚冷,赵大嫂约着陶墨夕她们几人连着去了青云山好几次,专捡那些存得住的榛子和栗子,栗子熟了掉落后是带着毛剌剌的外壳的,须先用铁筷子把外壳拨开,里面才是成对的油栗子。

    每次都是两个空着的大背筐上去,再背上满满的两筐收获回来,因为留在家的女人们都不会套车赶车,所以每次都是步行往返,上山还好,回来背着东西这一路,每每累得陶墨夕和小桃要歇息个五六次。

    不过赵大嫂说了,冬天自家也吃不完这么多干果,等再过些日子,会有货郎赶着大车来,专门收这些,要铜板也行,换油盐酱醋和日用也行,去年她靠捡秋,给家里换了一领蓑衣和一个陶缸呢。

    一听这些白来的干果居然这么值钱,陶墨夕背筐都有劲了许多,只是晚上洗澡的时候才发现两边肩膀都被筐的背带给勒得红肿破皮了。

    她苦笑一声,看了看躺在被窝里也在偷偷揉肩的小桃,第二天留她看家,自己照旧早早跟赵大嫂她们去了。

    如此这样捡了大半个月,陶墨夕捡的干果都装满了两个草穴子,也不见那些上山的汉子们回来,她每天爬到半山腰都仔细查看是否有下山的脚印或声音,但每次都失望而归。

    尽管陶墨夕尽力遮掩,也未和其他人说,但跟她走得最近的赵大嫂还是看出了些端倪。

    她也急呢,但对着比她小的陶墨夕,也不好表现出来,便宽慰道:“月姐莫多想,许是再有三五天就回来了。”

    “嗯。”陶墨夕浅浅笑了下。

    附近的东西已经被人们捡拾的差不多了,今天她们往山里多走了几步,也没找到更多干果,再走就要穿过一片野松木林了,许是风大还是什么,总觉得好像有猛兽低沉的吼声似的,陶墨夕劝着大家没再继续走,光摘了几撮鲜木耳,就招呼大家下山了。

    还没等走回村里,天色就阴沉得可怕,紧接着像绒毛似的雪花就轻轻滴飘落了下来,在半空中飞舞盘旋,飘飘扬扬。

    “下雪了。”陶墨夕抬手接雪,有些怔忡地说。

    刚到村里时,还是炎热的夏日,转眼已经快半年了,方舅舅一家当初 四散逃亡,如今也不知道都落脚在哪里,是否安好。

    “是啊,这一年就算忙过去了,接下来就在家猫冬了。”赵大嫂停下等她,“明儿起咱就不上山了,在家把干果子挑挑晒晒,等货郎来了我叫你。”

    晚上陶墨夕累的没心思做饭,叫小桃热了点剩下的粥,许是因为想到了旧事,她心里不太痛快,就着腌黄瓜,喝了半碗粥就睡下了。

    夜里俩人睡得正熟,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有人撬房门,陶墨夕瞬间睁开眼睛,推开被子坐了起来。

    小桃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声,陶墨夕弯身拍了拍她,见她继续睡着,这才轻手轻脚下了地,隔着屋门问:“谁?”

    “月姐,是阿牧回来了。”周牧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陶墨夕快速穿好外衫,开了屋门出去,周牧已经把蜡烛点上了,他换了身黑乎乎的夹棉短袄,腰间系着粗麻绳,头脸都拿布包得严严实实,要不是那身板子,陶墨夕都要认不出来了。

    “怎么晚上回来,也没给你烧炕。”陶墨夕上下简单打量了下,见没什么异样,就去了厨房,把连西屋的灶塞了把柴禾,点着了火准备给周牧做点吃的。

    周牧默默地看了看小姐,在外边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俩人离得没多近,陶墨夕也觉出他一身的寒气,今天白天下了雪,想必山里更冷,她在厨房翻了翻,舀了一大碗白面,想了想,又拿了两个鸡蛋。

    先用猪油和葱花炝锅,炒出香味后添水烧开,白面兑水搅拌成絮状后,沿着锅边慢慢倒进锅里,最后把鸡蛋液也搅开洒到锅里,出锅前再放一把切碎的白菜叶,很快热气腾腾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家里没有别的干粮了,所以陶墨夕多做了些,直接用陶盆盛了,端到桌上,洗干净锅子又添了些水,烧热后招呼周牧:“阿牧过来洗洗手脸,在深山里头一钻就是这么久,一口热水都没喝上吧?”

    等周牧解开头上的布巾,她才看见,沿着周牧的眼下,一条半个小指粗细的疤蜿蜒向下,一直延伸到衣领里,皮已经没有了,里面的肉横翻出来,狰狞的露在外面,肿得老高,脸上手上还有几处小的刮伤,已经结痂了。

    “这是怎么弄的?”陶墨夕大吃一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伸手抚了上去。

    周牧没躲,任由陶墨夕微凉的手掌贴到自己肿胀热辣的颊面上,甚至脸还不自觉往前微拱了下,寻求更大面积的抚触。

    “说话,怎么伤得这么重?摔倒了从山上滚落下来的?”

    陶墨夕皱着细眉,把周牧那一颗脑袋前后左右看了个仔细,没见着别的伤口,又拎起他双手上下查看,最后还是周牧反拢住她的双手,紧紧握着不放:“月姐,我没事。”

    “先洗一洗吃饭吧,莫要凉了。”陶墨夕挣脱开,转身去屋里拿药,没见到那瞬间周牧累得陷进去的双眼里克制的神情。

    周牧真是饿急了,草草洗了脸,衣襟都被水打湿了一大片,坐在小桌前,直接捧起盆就呼噜呼噜的开始吃,面疙瘩汤放了会儿,现在吃正好温热又不烫口,菜叶和鸡蛋被面疙瘩包裹着,入口十分香甜。

    陶墨夕摸黑在屋里找到白药粉,又出来一直坐旁边等周牧吃完,要给他敷药。

    上山前她也想着给拿些伤药的,可周牧没同意,家里就这么半瓶药粉了,这次进山去了十几个人,要是伤了还不够分的,还是留着给小姐应急用。

    可谁想这次偏偏就是第一回进山的周牧受了伤。

    陶墨夕面色不愉,心里再次后悔为何同意让周牧跟着队伍进山去,打不打得到野物,这日子不还是一样的过,家里养了他十几年,她都未曾动手打骂过,现如今他伤得这么重,若是伤了皮相害他终身无托,她死了去地下都没法跟奶娘交代!

    脸上那道伤口一直往下,陶墨夕硬逼着周牧把衣领解开,脱掉外层的衣裳她才发现,周牧整个右侧肩膀和胸口都有抓痕,看起来像是尖利的爪子造成的。

    “家里没有烈酒,就直接洒药粉吧。”陶墨夕拿块干净的布条,在开水里烫过,拧干后蘸着药粉给周牧仍未结痂的伤口轻轻都涂了一遍,不时还撅嘴给吹吹,以期能减缓些痛感。

    周牧挺直上半身一动不敢动,汗湿的手掌放在腿上紧紧捏成拳头,但仍控制不住身体,一直微微地颤抖。

    撕了块棉布,把周牧身上、脸上的伤都缠得厚厚的,陶墨夕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明日还得去找个郎中,开些去腐生肌的药膏来才行。”

    “不必了月姐,这药粉是方老爷家给的,比医馆里的药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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