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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等周牧把衣衫重新穿好,陶墨夕才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一去大半个月,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周牧摇摇头,答道:“月姐,都怪我太贪心,为了追一只狍子,竟然误入了一头野狼的地盘,要不是里正和赵大哥他们拼死救我,阿牧没准就不能回来见你了。”

    “别胡说!”陶墨夕忙低斥了他一句,随即看了看东屋,见小桃仍睡着,才继续问:“那其他人也受伤了?”

    周牧摇摇头,说:“其他人只是擦破些油皮,只有我伤了。当时天已经黑了,山里雾气大,里正早早叫人燃了火把,本想就地找个石窝子呆一宿,煮点肉汤,许是味道吸引了狍子过来,我见那狍子膘肥体壮,一时没忍住,拎着砍刀就去追,结果在林子里遇到狼,那狼也不大,只是我没经验,被它抓了两把。”

    “后来呢?”

    “大家听到声音都围过来了,那头狼畏惧火光,转身往我身边跑的时候,被我剖开了腹,死,死了。”

    陶墨夕听他那意思,好像还对杀死一头狼挺沾沾自喜似的,不由拧起眉头批评道:“别说一头狼,便是那狗熊老虎,也不值得你拿命去拼!”

    周牧难得见小姐严厉,话语中立刻有些慌乱:“我因为是第一回和那野狼搏杀,经验不足,这才伤了皮肉,若有下次,我定先扭住它的脖子,再割他的咽喉……”

    “我可曾让你和小桃缺衣少食,莫说我还有些家底没动用,就是这裁缝生意,赚的铜板也够咱几人吃用的,”陶墨夕见他蹭过的桌面上隐隐有一层暗红,想来是衣服上沾染了血迹,于是更加生气了,“要不是村里人多 ,又都肯救你,你就真的抛下我和小桃这两个累赘,去跟那野兽同归于尽了?!”

    这话说得就有些重了,周牧噗通跪在地上,大手拉住陶墨夕衣襟,说道:“小姐不是阿牧的累赘,是,是……”

    “滚起来,谁是你家小姐?!”陶墨夕硬搀着周牧要他站起来,又怕扯着刚上好药的肩膀,只好别别扭扭的半扶半抱着把他扶正,说:“我现在还是很生气,你先回屋休息吧,明天随我去采买些礼物,回村里谢过救你的那些乡亲。”

    看着陶墨夕气鼓鼓的回了东屋,周牧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站了半天,这才静悄悄的收拾了锅碗,也回屋睡了。

    翻来覆去,俩人这后半夜谁也没睡好,等隔壁的鸡鸣声传来,都早早起来收拾了。

    本来心里对周牧还又气又恨的,但陶墨夕刚打开房门,就惊得小小“呀”了一声。

    只见院子靠墙的地方铺了干稻草,上面放了一头已经僵硬的大狼,和四五只灰白的死兔子,还有十几只捆在一起的山鸡,长长的尾巴毛胡乱向四个方向乍着。

    “月姐,没吓着吧?”周牧急急的跟出来,他之前受了伤,也没来得及收拾那些猎物,就随意捆起来背回来的,因此那些猎物都不甚干净,灰土、血浆混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吓人。

    小桃也出来跟着惊讶,没想到阿牧第一次进山里打猎,居然收获就这么丰富,姐俩绕着那一大堆猎物围观。

    原来这头狼这么大啊,看着可比村子里养的那些狗足足大了两圈,看它死后仍一脸狰狞,尖尖的牙齿向外呲着,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有多凶险了。

    陶墨夕后怕的又回去仔细看了看周牧,问他:“你身上别处还有伤吗?”

    周牧红了脸,“没,没了,还有就是擦破点皮,当时就好了。”

    陶墨夕没再说话,但心里下定决心,下次便是有人跟她说山里的动物都冻死了,可以直接去捡,她也不会让周牧再去打猎了。

    小桃欢喜阿牧终于回家了,又惊讶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一个早上尽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周牧比她大五六岁,自小拿她当自家妹子的,见小桃如此关心自己,只淡淡的笑了笑,说:“无大事,月姐已经给涂了药,过几天就好了。”

    “可是你这样包着半张脸,看起来像……”小桃歪着脸想了半天,才找到个词,说:“像包子漏了馅儿……”说完不等别人回应,自己先憋不住笑了出来。

    陶墨夕舀了白米要煮粥,看了看那露馅儿的包子,此刻正蹲脚边儿烧火呢,此刻正抬脸偷偷看她,于是白了他一眼,又舀了一碗米出来。

    白米饭,就要配两道油汪汪的炒菜,吃起来才舒服,陶墨夕翻了翻厨房,把木耳泡软,白菜切切成小片,炒了道黑白菜,另外让小桃扒干净两颗大葱,拿几个鸡蛋炒了。

    鸡蛋和木耳都是吸油的菜,小桃看月姐倒油那狠实劲儿,缩了缩脖子,示意周牧看,周牧现在哪敢惹小姐啊,他微微摇了摇头,继续往灶里添柴。

    大锅焖煮的米饭讲究火候,开锅后就要改成小火,否则米饭就糊了。

    等两道菜都炒完,那边焖饭的锅盖也打开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米饭热气散发出来,小桃和周牧同时听见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响。

    家里一个月也难吃上一次米饭,不是米粥,不是掺着杂粮糙米的饭,就是白米,淘净焖熟的,白米饭。

    两碗白米焖出了大半盆的米饭,小桃是家里负责添饭盛菜的,她小心翼翼地拿饭勺给每人碗里都盛了一碗,接着把锅里的锅巴沿着锅边小心地铲下来,锅巴围着锅底呈半圆形,底部略焦糊。

    陶墨夕说:“小桃,这锅巴你折起来收好,今天若是还出去跟柳英玩,带上跟他一起吃吧。”

    她早看出来了,柳英那孩子家境许是不太好,虽然不至于衣衫褴褛,到底有些面黄肌瘦,冬天没什么活儿要这么个半大小子干,但他带着小桃也不是纯玩,在村里就捡些煤渣和掉落的柴禾,去河边就尝试捞鱼钓虾,小桃见他做什么,就跟着一起干,经常一身灰的回来。

    陶墨夕见小桃每次都高高兴兴的出去,开开心心的回来,那柳英也是每次都接送到大门口,从没让小桃伤着过,于是忍了又忍,没多说什么。

    她也尝试过让小桃随她做些简单的针线,但这小姑娘,心思和眼睛都不在眼前的布料上,缝上十针,倒有五针能戳到自个儿的手上,她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最后也只能罢了,随着她去吧,反正有生之年,她承包小桃的四季衣裳也就罢了。

    小桃听见陶墨夕这么吩咐,小脸蛋先红了,说:“月姐,我揣几个栗子就行……”

    “家里不差这一口吃的,你也长点心眼儿,柳英下次送你东西,你别什么都收,让他拿回自家去,他要是问起,你就说咱家开了铺子,虽没有多富裕,但吃穿还是够的。”

    “柳英是谁?”周牧低声问了句。

    “是会跟小桃在安全的地方玩,不会带她跑去找狼的人。”陶墨夕没好气地说道。

    周牧立刻就不敢吱声了,低头扒饭。

    让周牧在家睡了一天,隔天吃过早饭,陶墨夕锁了门,叫周牧套了马车,两人去了青云山脚的集市。

    她挑着村里人家没有的,蜜橘、金杏、冬桃、酥梨,每样挑了几筐,还去糕点铺子里,买了些甜甜的枣儿糕、红豆糯米糕、糖霜、炸馓子各买了许多,给自家买了两石精白米,一石白面,补了些黄豆油、黄豆酱和盐,最后又一口气买了十几匹细布,差点就把店里的存货搬空了。

    每样东西陶墨夕看定了说要买,周牧就负责把东西扛到马车上,陶墨夕付钱的时候眼都不眨一下,周牧却是看着一串一串的铜板给出去,一两又一两的碎银给出去,又心疼又隐隐有些怪异的高兴。

    这都是小姐做裁缝赚来的钱,可能还贴上了变卖的家产,现在却为了给他还礼,这么痛快的都散出去了……

    他低了低脑袋,试图把心底的喜悦藏起来。

    陶墨夕看着自家马车,心里暗暗计算了一下,应该够了,等下再去隔壁的卞家买些烧酒,也就够了。

    店里的掌柜一次做成了这么多布料生意,这都赶上他一两个月卖的了,见挑选付账的小娘子相貌姣好,虽然穿着朴素,但目光清澈,面沉似水,挑选布匹时眼光也准辣的很,心想定是附近哪家大户的小姐亲自出来采买,再不济也是贴身大丫鬟,要回去给全家裁制新衣的。

    掌柜看着伙计把最后两匹布搬到马车上,就从柜台后出来,手里托着三尺长的一块绸布,捧到陶墨夕面前到:“在下姓丁,忝为本布店的掌柜,感谢小娘子看中小店的布料,这块绸布虽然是裁下来的,但大小也够小娘子绣块帕子,缝两双鞋面,敬请笑纳。”

    陶墨夕也不客气,伸双手接过:“那就谢谢丁掌柜的盛意了。”

    “不知小娘子采买这么多东西,可是家里办喜事要用,这般阔绰的采买,小老儿可有一阵子没见了。”丁掌柜旁敲侧击的打听。

    陶墨夕哪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生怕别人起疑,赶紧解释道:“我家也只是这附近村子里的农户而已。”

    “那个,”陶墨夕指了指马车旁给东西勒绳子的周牧,苦笑道:“那是我相公,他脸上的伤是因为遇到了山里的猛兽,多亏乡亲们拼死救他,才捡回一条命来,这趟出来,却是把家里大半积蓄都花了,要给乡亲们送些谢礼,不过也值得,钱没了再赚,救命之恩一定要报。”

    丁掌柜点点头,赞道:“看你夫妻二人年纪不大,却是知恩图报的,只是为何买这么些布料送人呢,他们还要找裁缝铺做成新衣,也要花费钱钞。”

    这却是丁掌柜放开试探,真心教导陶墨夕为人处事了。

    陶墨夕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说:“我就是个裁缝,既是谢人,当然要亲自缝好衣衫,再一一送到恩人家。”

    丁掌柜恍然大悟,拍着掌问:“那给吴家大姑娘做喜服的周氏裁缝铺,你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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