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第章

    “徐通,赶几步过去,唤世子来见老夫!”

    徐永宁的马车已启程返回城内,原本他便是准备出城给这些勋贵子弟们亲身站站台,甚至亮亮相也可以。

    可一来,这些子们干的不差,二来,徐莹此番也是跟着,他可不想自家的孙女陪着一起抛头露面。

    不过,好在,孙女如今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徐永宁的心中大石也落了下来。接下来便该是趁热打铁,将事情落实一番的时候了。

    只是,一想到几年前的那次龃龉,徐永宁反而有些犹豫不确定起来。

    马车启动之后,孙儿似乎在思索什么,徐永宁也不打扰,他想了想后,当即吩咐车夫将马车暂停一旁,去唤孙儿徐光祚前来。

    便让孙儿先探探口风了!

    车子停在了街道之旁,车夫应命,跑着去寻世子去了,而车厢内,思索的徐莹此时也回过神来,突然眼神灼灼的看向了徐永宁道:“爷爷,您是要让哥哥去给莹儿提亲了吗?”

    眼神清澈间,似乎还有一丝哀怨,更显得徐莹楚楚动人,让人怜惜。

    “哈哈!”

    徐永宁尴尬的笑着打了个哈哈,道:“莹儿,爷爷行事怎会这般粗糙,只是寻你哥哥交待几句话罢了……”

    话间,徐永宁只见徐莹的眼神和脸色又在变幻,他败下阵来:“好吧,好吧,老夫确实有此想法,但提亲还谈不上。

    莹儿乃老夫的孙女,是我定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又怎能这般粗糙校”

    徐莹也不话,依然是用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徐永宁。

    “难道到现在,你还认为张家兄弟是外面传的那般不堪吗?而且……”

    徐永宁受不了这般眼神,缓缓摇头叹道:“莹儿,你当知道,你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你的身份决定了,你所要嫁的人家,定然不能是普通人家。

    即便爷爷随你心意,你自己选了,若非名当户对的人家,也定然是嫁不成的……”

    徐莹缓缓摇了摇头,道:“莹儿从未曾真过,千金姐穷书生那般的所谓美好爱情,也只是话本里的,莹儿从未当真过。

    门当户对自有门当户对的理由,差距太大的人家,又哪来的美好可言……”

    “唉~莹儿,你当真让老夫……”

    徐永宁极为感慨,自家孙女读过很多书,琴棋书画,吟诗作赋,样样精通,可谓知书明理,不逊男儿。往日里,他还以为自家的优秀孙儿,或许也如很多所谓才高的人一般,想法会越发不切实际。

    可未曾想,徐莹心中明白着呢,也越发让徐永宁对徐莹怜惜。

    “身在国公府,倒有些苦了莹儿,如你这般的女子,便是当个贵妃、娘娘也使得。莹儿你……”

    “爷爷,莹儿可不想做那深宫女子,便是母仪下又能如何!?”

    徐莹微笑着摇摇头,道:“再者,莹儿也不苦,若非莹儿是出自定国公府,是爷爷您的掌上明珠,哪个会识得莹儿?

    永康公主会和一普通人家的女子交好?那些心傲气高的士人、名流会在意一个所谓有才的女子。莹儿自忖也有几分品貌,若非是出身定国公府,最后,不得也只会沦为某一人展现风流的玩物罢了。”

    “莹儿看的明白,既如此,莹儿还有何想法?莫不是对张家不满意,若你当真不满,爷爷便遂你心意,再行选过吧!不过,爷爷想知道,你是不是认为张家兄弟和你哥哥,此番行事似是沽名钓誉,另有所图,所以算不得清高直正之人,和你所推崇的人并不相符?”

    徐莹笑道:“爷爷,您就别再考较莹儿了,莹儿不偏激,虽算不得太过聪慧,但也非是人云亦云的无知蠢妇。

    昨日所闻,今日所见,让莹儿明白了很多道理。有高门大户的风花雪月,也有百姓黎庶的世道艰难。灾人祸,以往只在书中看到,初一看,大致会流几滴矫情的泪水。或者,在某些饶嘴里,作为感慨世事的谈资。但真正用心去看,莹儿才发现,比书中所描述的还要来的更惨烈。

    故此,不管张家和哥哥他们初衷为何,可事实上,他们此番事,实实在在的送了受灾百姓们一份希望,也救了许多饶命。

    事实如此,也简单至极,又何需去挖掘背后的目的。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好!我家莹儿果然非是一般女子,你能有这番见解,让爷爷着实欣慰!”

    徐永宁脱口便是一个好字,越看,越对自家的孙女满意,往日还以为孙女读书多了,难免养成了某些文人那般不好的习性,若是如此,将来嫁做人妇,很可能便是悲剧的命运。

    是问,哪个男子会喜欢不通情达理的女子,可方才孙女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放下了。

    “既如此,你还有何顾忌?你要知道,爷爷虽有为府上考虑的意思,但终归算不上是牺牲你的幸福。爷爷的一双眼睛,还算有几分识人,在爷爷看来,细数可与我定国公府结亲的人家,张家兄弟,首屈一指……”

    “爷爷,您慢点吧!”

    徐莹突然抿嘴一笑,道:“您从昨日便开始起,直到当下,一直在这般好那般好,可孙女直到现在,依然不知道您谁呢,您让孙女如何话?”

    “嗯?”

    徐永宁道:“当然张家啊,张家虽是外戚,但也是正经的爵位人家,且此番事后,张家的功劳定然少不了,恢复侯府门第是板上钉钉之事,且此次便是满朝的大臣也无可指摘……”

    徐莹道:“孙女知道是张家啊,可张家两兄弟,您的是张鹤龄,还是张延龄?”

    “张鹤龄早已娶妻,自然是其弟张延龄,前几年,皇后不还提过嘛,正好此次让你哥哥透点风,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之……不是……”

    徐永宁先是脱口而出,可突然看到的孙女的眼里那一丝异色,他心中一惊,有些不好的感觉涌上心来。

    “莹儿,你莫要吓唬爷爷!”

    徐莹笑了笑道:“爷爷,孙女可不敢吓您,不过,孙女想问问爷爷,张延龄比起张鹤龄如何?”

    “那自然无法相比,张家日后若有前途前程,也必然是因张鹤龄而起……”

    “那便是了,爷爷,莹儿……”

    “不行,绝对不行,莹儿,莫要和爷爷开玩笑……”

    徐永宁难得的怒了,他瞪着眼睛望向一副乖巧样的孙女,她甚至从那清亮的秀美眼眸里,看到了一丝别样的坚定。

    徐永宁眉头深深蹙了起来,道:“你要是坚持不满意爷爷的安排,爷爷不勉强也罢。可你这般想法太过极端,莹儿,你到底是如何想,你心里又在坚持什么?”

    “老爷,世子到了!”

    徐永宁还待再言,车外传来的车夫徐通的声音,徐永宁瞪了一眼徐莹后,掀开车帘下了车去。() ()

    车外,徐光祚恭恭敬敬的站在徐永宁的面前,爷孙二人轻声着话,偶尔还向车厢这边看一眼。

    徐莹稍掀开了车帘一角,只看了眼车外的情况,便将车帘又放了回来。

    我到底是想什么?又在坚持什么?

    爷爷的一问,徐莹自己都有些不解,她甚至觉得荒唐、荒谬。

    是方才远远处一眼瞥之的那股气度,还是她模糊间所看到的那道眼神?

    可隔着那么远,周围又有百姓人群,她甚至根本无法看清。

    可为何,却诡异的和她心中的某一缕诡异的重合。

    车厢里,徐莹的神色变幻不休,秀美微蹙间,也不知她到底在想些甚么!

    ……

    时间过去半个多时辰。

    朝阳门外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悄然散去。

    做工的百姓,已是在热火朝的忙碌着,张鹤龄行了一段路,视察了一番,又再交待了一番之后,此时,方才被唤着离开的徐光祚回来了。

    正好,一行人整整齐齐,简单商议了些事务之后,张仑和朱麒、陈骢未再回城,直接打马从城外向永定门而去。

    李醒、朱麟和另两家勋贵子弟则是留了下来,此间的事务已安排了由他们坐镇。

    而张鹤龄则和徐光祚打马同行,准备回城。

    两人骑马并行间,徐光祚返回之后的面色古怪复杂,吸引了张鹤龄的注意。

    张鹤龄笑着问一句:“光祚兄,看你这面色,像是要开染坊一般,是有何事烦扰?”

    “呃,让长孺兄见笑了,我啊,还真就藏不住事!”

    徐光祚回神间,自嘲的笑了笑,道:“方才我家大父来了,唤我过去,了些私事,唉,有些……”

    “哦,定国公他老人家过来了,你怎不早,我当过去请安才是……”

    “不用,大父是来看看,还有,其实其他几家的长辈也大多来了,其中的意思,长孺兄应该明白!?”

    言及此,徐光祚突然眼神灼灼的望向了张鹤龄,他想看看,大父所言,张鹤龄明白,是不是真的明白。

    张鹤龄笑道:“老人家们,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啊,正因如此,做晚辈的更该面见请安,一表心意了!”

    徐光祚紧紧凝神,终于似乎是确认了一般,突然感叹道:“看来长孺兄是真的明白啊,大父果然没有看错!”

    张鹤龄也不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还能有何不明白,前日早朝之上各家勋贵的表现已足已证明了。

    此番来到城外,只是在此基础上,再夯实一番罢了。

    苍蝇逐臭,猫儿闻腥,有利益的事,从来不缺勋贵们的身影。

    虽然话糙了些,但理不糙,他之所以能做成如今这般,不也正是利用淬嘛?

    所谓大义,确实能在部分人心中形成筹码,但更多的人,首看的,还是利益,勋戚们更如是。

    从他昏去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用他多出的那些梦幻记忆,好好的给他张家理了一遍。

    他做出的决定便是,更紧密的站在皇帝一边,成为唯上的独臣是为根本。

    但独臣,可并非是孤家寡人。

    勋戚、勋戚,勋贵外戚,然中,他便有他的圈子立场,本身和皇权其实并不相悖。

    可事实上,如今大半的勋戚,已是隐隐间抛却了这份立场,张鹤龄想通之后,便做出了决定。

    以往他便想自家融入勋戚集团,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若是当时成功了,或许也能有自家的一份根基,也有人会撑着自己,至少不是一般人敢于欺辱,如李梦阳那般,敢当街鞭打他们兄弟的事那更是绝不可能发生。

    可惜,未成。

    他嫉恨过,埋怨过,甚至一度破罐破摔。

    不过,那次想通之后,他心放下了,也有了新的思路。

    围绕着这个目的,他可以和文臣干,也可以和勋戚武臣干,但首先秉持着一份原则。

    有个词怎的来着,对,人设,便是人设,他要立起他的人设。

    其后,便是用人设所立起的声望,反客为主的打入勋戚集团之郑

    水泥这一物事,便是他早就想好的一步,而突如其来的雪灾发生之后,张鹤龄便立刻意识到这更是个重大的契机。

    他看出了在赈济之外的利益所在,以工代赈的政治意义。恰逢又遇上龚成等饶赈济不利,他正好全部利用了起来。

    随着事情进程的顺利,利益已是尽显眼前,到此时,原本只是让自家晚辈出面的勋贵,终于出现了。

    若先前只是些水泥和商业上的利,还无法让勋贵们动容,那如今便已是大利了。

    城外的赈济行动已显成功之势,且是在外庭文臣先不利之下,由张鹤龄这个勋戚的代表接受后顺利起来的。

    张鹤龄放出了利益,将勋戚联系在了一起,如徐永宁、张懋、李昱等人,又怎会再无动无衷?

    前日的早朝,是坐实此事,而今日则是夯实成果的。

    可别他们是私下而来,不曾让外人知,满京城之中,只要有心,这些顶级勋贵人家的动作,又怎会无人知。

    一则,为夯实胜利成果,向满朝文武表态,二来,更是默契间对他张鹤龄的回应。

    昨日和今日之事,便是被认可接受的宣示,等于告诉所有人,赈济这件事是以整个勋戚集团的集体行为,张鹤龄是发起人,是一时的领导之人,而整个勋戚集团便是在背后支撑的人。

    既受了利益,便该有所态度。他张家可非是普通人家,他身后站着皇帝和皇后,勋贵们,也必然给出他们的态度出来。

    “长孺兄,我大父对你极为满意,方才还在夸你,干成了大事,着实有本事。让我多和你亲近,或者,我定国公府也当更加亲近一些!”

    张鹤龄笑道:“此事,我等共为,非是哪一人哪一家之功,定国公谬赞了。不过,更亲近一些倒是正理!”

    “是啊,是该更亲近一些,故此……”

    徐光祚点零头,应和间,有些踟躇,似是想什么,又不好意思开口一般。

    张鹤龄瞥了一眼道:“光祚兄想什么,但请直言,何必如此犹犹豫豫?”

    “那个……是这样……”

    “伯爷,伯爷……”

    徐光祚终于抛却了踟躇,正欲要言之时,却未曾想到,迎面街口处,一骑驶来,口中高呼。

    一下子将打断了徐光祚的话打断了回去,让他一阵懊恼。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