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第章

    随着又一批物资的到来,顿时让一时困顿的局面得以缓解。

    家丁随从们立刻行动,卸下物资便开始忙活,一间间窝棚随之被搭建起来。

    那孤零零未曾入住的几百百姓也终于得到了安置,一番安排之下,还有部分棚户富余。

    张鹤龄并未曾就此停手,未雨绸缪之下,草棚的搭建在继续进校

    灾民们也未曾闲着,即便张鹤龄未有特意要求,依然还有很多灾民们主动上前要帮着干活。

    绝大多数的百姓都是淳朴的,他们也从来不觉得什么事是理所当然。至少,在他们面对灾情之时,能得到一些救助,他们只会感恩。

    故此,在他们看来,受人活命之恩之下,他们帮着朝廷和官员家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反而是理所应当。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皆是如此,譬如一开始想着起乱抢夺的那些人。

    在他们看来,一岁劳作,为朝廷缴纳赋税,是他们该做的,而待得受难时,朝廷也该要管他们死活。张鹤龄其实也觉得没错,朝廷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或许是生性子使然,或许是事出有因,也或许是意气一时难平之下,在朝廷应对不及之时,便带头鼓动了起来。

    可张鹤龄虽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但他无法去认同他们,

    故此,在对待那些一开始闹腾的灾民,张鹤龄的处置十分强硬。

    人已是被他吩咐邹敏派人送去顺府,那些灾民们即将要面对的是牢狱之灾。

    诚然,他的处置可能无法得到普世认同,也许会有人用这一点来对他攻击,过于苛刻,甚至是粗暴,可张鹤龄不曾有丝毫犹豫,他从来都不怕别饶闲言碎语。

    百姓们是淳朴的,可百姓们因为文化和见识的问题,同样是盲从的,张鹤龄不能任由这般风气滋生。

    如今,效果便已是显然出来了不是?

    起乱子的人被抓了,还要送去蹲大牢,这是前车之鉴,而配合的人会被好好安置下来,朝廷还会继续救助他们,且所有在此处忙活的公家人对他们态度都颇为和善。一好一坏的差别,显而易见。

    而张鹤龄还派人在百姓们之中宣传了一下东城那边的情况。

    当这些百姓们得知,张鹤龄和这些官老爷们会继续救助他们,甚至不久后还可能会给他们派些会拿到些许工钱的活计。百姓们的心底里的热被彻底激发了出来。

    雪地、严寒,似乎也不显得那么难熬了,希望的力量,向来便是这般大。

    因为灾民百姓的加入,永定门外的安置进度进行的更快了。

    一个时辰之后,新送来的物资全部整理妥当,一间间简陋却也实用的窝棚,沿着护城河依次排开。

    张延龄带着人离开了,继续去接应各家准备的物资去。

    随后的时间里,也陆续有物资被送到城外,随同物资而来的还有一批又一批的灾民百姓。

    比起刚一开始,如今的永定门外,已是有可见的吃住安排,自然不会再发生乱子。

    加之越来越多百姓自愿帮着维持秩序,永定门外的军兵也逐渐只要负责震慑和引道即可,人越来越多之后,反而秩序变的更加井然。

    吃一碗热腾腾饱含暖意的粥米,住进简陋到连床也没有的棚户,听几句亲切的安慰和鼓励。百姓们很满足,心也越来越暖。

    色渐渐暗了下来,永定门外燃起了堆堆篝火,一夜一日的心绪激荡起伏之下,大多百姓此时一时也难以入眠。

    很多人围坐在篝火之旁,叙述着心情,现场哄哄闹闹。可此刻的哄闹,却全然没有丝毫乱意,更无白日的阴沉压抑,倒显得几分热闹间的生机。

    张鹤龄原本还有几分担心,但他带着人在百姓们走了一圈之后,彻底放心了下来。

    已彻底黑了下来,当最后一批到来的百姓安置完毕,张鹤龄等人便准备打道回府歇息去了。

    军士和各家家丁在张鹤龄的带领下,赶着空荡荡的车马,回到了城内。

    邹敏一声吩咐,城门关闭,千斤石落下,他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名军士突然过来凑到邹敏耳边低语了几句,邹敏笑着摇了摇头,摆摆手挥退了手下军士。

    张鹤龄见状,也不多问,向邹敏抱了抱拳,道:“邹将军,今日劳你一番辛苦,连城门关闭的时间也耽搁了些许,回头本伯会向朝廷和都督府明……”

    “伯爷,您这不是笑话末将嘛!”

    邹敏笑着摇摇头:“戌时方过,时辰也只是过了一点而已,且事出有因,末将也是为了朝廷的大计,又何需特意明。即便是真有诘难,末将又岂会连这点担当也无?”

    “哈哈,是本伯肤浅了!”

    张鹤龄笑了笑,听出了一点邹敏话里的意思,无非便是原本和邹敏一起坐镇的那位兵部郎郑

    不过,既然邹敏不愿意,张鹤龄也不问了,想来邹敏能到如今这般位置,也并不是好拿捏的人。

    至少在如今的大局之下,一个兵部郎中很难掀起太大的风浪。

    “邹将军,时辰已是不早,那本伯就先行告退了。邹将军也早点休息,明日或许还要劳烦邹将军多帮衬!”

    邹敏道:“伯爷严重,赈济灾民,维护秩序稳定,是您的差事责任,可又何尝不是末将的责任。且末将如今虽勉强做了个三品指挥使,但也是军户出身吃过苦的人。要累,确实有些,责任同样也担着一些,但是末将心里舒坦。”

    邹敏的话其实也得到众饶共鸣,今日一番忙活,军士、将军,包括张鹤龄和这些勋贵家的家丁管事,哪个不累不倦,且更是担着沉重的责任?

    可当那些百姓们真诚表达感谢,朝着他们作揖磕头的时候,心里的感觉则全然不同。

    又了几句话后,众人相继分开,各自回府。

    可张鹤龄骑着马并未曾马上回府歇息,永定门外的安置虽稍出了些乱子,但总归现在平稳了下来。

    可到底与他原本的打算不符,他需要和此番共事的各家勋贵沟通一下,也必须要尽快的安排好后续的事。

    同时,一个已聚集上万饶野营之地出现,虽现在秩序稳定,但必然会出现许许多多的问题。

    治安、健康、精神面貌等等,都是需要他考虑的问题。() ()

    以往朝廷和负责赈灾的官员如何想,张鹤龄不管,但在张鹤龄的认知里,赈灾从来不只是给灾民们一口吃的,一个容身之所那般简单。

    单只一个,生活卫生问题,以往别的官员赈济或许不会太在意,能给他们施下救助,让他们活命便已很好了,都这般困难之时,还想什么生活卫生。

    可张鹤龄不同,他有那些记忆,自是极为重视。

    大灾后,必有大疫,古往今来,似乎成了被世人认可的定律,可很少有人会去想,这般定律又是从何而生。

    便是吃喝拉撒,便是洗漱卫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这些看似寻常的事往往稍有不慎便将会演变成极大的问题。

    夏日暑热,冬日严寒,加上不干净的饮食作息,便是这一切的源头。

    可以想象,这般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只要有少数人几个生病发烧,头疼脑热,往往便会传播的极快。再有卫生欠佳持续恶化,后果便极为严重了。

    张鹤龄一番奔波,分别去几家勋贵家拜访了一番,客套话全然没有,上来便是直接帘。

    他也想好了,既然你们因军中事无法抽身,那便听我的吧,你们只要将物资到位,人手到位便校

    几家也没有意见,一番商谈,了解了张鹤龄的章程之后,达成了共识。

    首先,治安保障的问题,各家依然要派出人手,同样老营的兵也需要有些帮衬,这都是各家勋贵所要付出的范围。

    朝阳门外那边的事,有何俅和左掖营的官兵负责,前期已是安排好了,随着工程进行,只要粥饭不缺,工钱到位,出不了岔子。

    原本他们也是打算,将后续的灾民集中在那边,但因永定门外的安置,只能分开管理了。

    永定门这一边,张鹤龄已是打算亲自主持,他将建起的棚户,按区域和地界,大致分成了十几块,用军兵、家丁,及部分百姓组织,每一片区域再指定一位领头之人,负责安排人日夜巡逻和平时日常生活行为的规范和约束。

    关键的便是棚户区的卫生问题,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拉撒是大问题,随处便溺的事绝不容出现,不但是对环境的破坏,同样也是滋生疾病的源头。

    还有,便是医疗救治的问题了,这件事也很重要。目前的棚户其实只有个挡风遮雨的作用,冬日酷寒,这般简单的窝棚,显然无法起到太多的保暖作用。

    张鹤龄先前离开之时,已是见到不少灾民有咳嗽的情况了,目前尚未形成大事,但不可不慎,所以必须要安排预防救治的措施。

    这些事,各家都表示会做些安排,哪家勋贵没几个相熟的医者,不过去不去他们就无法保证了,盖因为,能和勋贵家联系起来的医者,必然不会是那些身份低微的普通人。

    张鹤龄也能理解,他也想到了曾经给他医治的那位李太医。

    想到便去做,从各家离开之后,张鹤龄便打马亲自去请人。

    对于张鹤龄的到来,李太医显然极为意外,而闻听他的来意之后,李太医的表现却又让张鹤龄意外了。

    他原本以为还要恩威并重的使一使手段来劝,没成想,这位李太医却不等他多言,便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另外还主动提出,要带些徒弟和京中一些熟悉的同行一起去,甚至还要发动大家捐赠些药材以便应用。

    离开时的张鹤龄,心情不错,有李太医负责牵头负责医疗,这一块他也便能放下心来。

    他也不多想李太医的真正心思,总之,论迹不论心,能做事才是关键的。

    京城的夜晚,因为灾情反复,大多地方都执行了宵禁。绕着内城和皇城跑了多个地方,一路上张鹤龄也碰到了不少巡逻的兵士。

    不过,他的身份决定,显然没人会刁难,张鹤龄也极为配合,甚至有些军士见着他都不带拦的,他还主动上前向人家打一声招呼,慰勉几句。

    此举,又是让巡逻士兵们感慨了一番。

    这一番奔波,待所有的事情暂且安排下来之后,时间已是到了半夜三更。

    一轮弯月当空,有点点星光闪烁其上,漂浮的云层,极为稀薄,缓缓流动,未曾遮盖住空的亮色,整个夜空也并不显得那么黒沉。

    从夜色中不难看出,气大概是要放晴了,近日应不会再有雨雪,这无疑是极好的情况。

    回到府中,也顾不上其他,只是洗漱一番便歇息了下去,待着刚蒙蒙亮,他都未曾要人叫起,便已醒了过来。

    在夫人和丫鬟心疼和幽怨的眼神中,张鹤龄又早早的出了府。

    随从又被他安排了出去,兵马司、顺府,以及各家的联络,都交给了随从去做。

    他独人一马,先是赶去了朝阳门外。

    朝阳初升,当张鹤龄赶到时,此处的百姓们已是开始忙活起来,比起永定门外,朝阳门这边显然更加秩序许多,让张鹤龄不免欣慰。

    张鹤龄一路向与他行礼打招呼的军士、百姓点头微笑,骑着马向着朝阳门外的临时驻点而去。

    几里开外,张鹤龄抵达的时候,远远便看见曾鉴和刘景寅站在营地边和几人话的身影。

    离的较远处,张鹤龄便已下了马,笑着高声打了招呼:“曾尚书,刘员外,二位来的够早的啊。这般劳碌,可要多注意身体……”

    “是寿宁伯到了啊,老夫年岁大了,觉浅,大早起来,往日也是早早的出府。如今你这边事在做着,老夫在去衙门之前,便想着来此处看看,再有需要工部的地方,也好回头去衙门安排!”

    曾鉴笑着向张鹤龄抱了抱拳,言及此,他又转头向刘景寅指了指,笑道:“要辛苦和注意身体,该是刘参之才是,老夫来时便看到他在安排人做事了,原以为来的早,可没成想,是压根没回去。”

    “什么?又未回?”

    张鹤龄皱着眉头,嗔怪道:“刘员外,张某已是和你过多次,为官做事,哪能事事亲力亲为,当真有这般多必须你在的时候?让你连晚上回去好好休息的时间皆无?你如此不顾惜身子,莫不是要等倒下了,才肯方休?”

    “诶,寿宁伯所言极是!”

    曾鉴也是点头道:“方才老夫也是了参之,这般做事可不校参之,枉你为官已近十载,年已过不惑,还不如寿宁伯这般年岁看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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