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具店43

    “表妹何出此言诬陷我?你控告我总得有证据,不然可就是诬告,那可是要坐牢的。”

    陈洁英藏好惊讶,直戳痛点。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女人会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叙述自己如何被侵|犯。最多说到一半,她们就会被情绪击溃,无法继续。更何况时隔多年,直接证据早就没有了,她不光奈何不了他,而且只会白白让自己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肃静,没到你回话的时候。”

    刑部尚书瞥了陈洁英一眼,对方这才闭了嘴。

    “金思巧,本官要再对你进行一次询问。涉及私事,你是否需要关闭门窗,隔绝无关民众?”

    杨尚书一看到金思巧,就想到自己家的女儿,难免为她多考虑一二。但金思巧摇了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愿向全天下的人道清楚实情。”

    吴曼娘扶着金思巧,侧头看着她坚定的双眼,在心底为自己的朋友而感到骄傲。

    “好,”杨尚书叹了一口气,“那我便按照程序开始对你进行询问。”

    “是否是你本人控告陈洁英损害了你的清白?”

    “是。”

    “他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侵|犯了你?”

    “四年前的六月廿四日,在我家小花园的假山里。吃过点心,母亲去前院操持,后厨出了事情,侍女大多也走开了。他说带我去看小猫,我便跟着他走。走到一半,他把自己的小厮支开了,拉着我进了假山的山洞。”

    “他,”杨尚书顿了一下,“他具体对你实施了怎样的侵犯行为?”

    人们的视线齐刷刷地朝着金思巧射来,像是一柄柄闪着寒光的刀,扎不伤□□,却能一刀刀凌迟灵魂。

    “他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扒下来了我的裤子……”

    金思巧的声音颤抖着。吴曼娘担忧地握住了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些力量。

    黎安坐在台上,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她不忍心看着金思巧这样扒开自己的伤口,血淋淋地展示给众人看。可她又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去指控犯罪者。

    金思巧缓了一下,鼓起勇气继续说下去。

    “他强|奸了我,又很快清理干净。我痛得大哭,他恐吓我,说我已经是没有用的破布娃娃了,如果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会被我的家族抛弃,再也没有人会喜欢我。我被他吓住了,整整一旬都不敢说话,□□后续渗出了血丝,接着我还生了一场大病。”

    笔帖式的手都顿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向了金思巧。

    “在首次审讯的过程中,金思巧阐明了上述控告内容。刚刚我们请多位经验丰富的稳婆对金思巧的身体进行了检查,她们一致声明金思巧确有她声称的撕裂伤。”

    稳婆们走上前来,当众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陈洁英脑子转得飞快,反驳的话脱口而出。

    “又没办法证明是我做的,万一是她和别的男人有染也未可知啊!听说表妹最近时常往外跑呢,有时甚至外宿……”

    杨尚书正想喊“肃静”,就看见一条藤蔓蹿得飞快,在陈洁英的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若是再不懂规矩,本宫就先找人好好教教你。”

    陈洁英不敢看台上肃着一张脸的公主,捂着肿起来的脸颊,结结实实地跪下去求饶。公主不说话,他就得一直跪着,那条藤蔓一直盘在他身边伺机而动。

    “稳婆的证言可作为参考。现在传唤金思巧的证人……”

    杨尚书话还没说完,就有下面的人赶忙上前,在他耳边小声汇报了几句。杨尚书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岂有此理,将她带上来!”

    金思巧和吴曼娘四目相对,都觉得有些不妙。侵害发生后,金思巧只直接告诉过自己的母亲和彩韵。但母亲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所以当杨尚书问起相关证人的时候,她报了两个名字。

    金夫人扶了一把簪子,施施然走进殿里。顾忌着她夫人的体面,脸都被挠花的侍卫没有将她押上来。她不紧不慢地朝着安静的皇帝行了礼,但却忽略了就在一旁的公主。直到皇帝出言提醒,她才快速地又行了一遍礼。

    “金夫人,朝廷传唤你,你为何拒绝出庭,还打伤执法官吏?你可知这是相当恶劣的行径?”

    杨尚书气急,用力拍了惊堂木,震得金夫人整个人一抖。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然而如今为了掩盖家族的丑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定下审讯的压力了。

    “臣女也是一时情急才误伤官吏,还请大人明察秋毫。他们无故毁我女儿的闺誉,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忍?”

    金夫人的眼泪顺势流下,很能唬人。

    “官吏还要传唤侍女彩韵,你为何拒不交人。等官吏破门而入,才发现彩韵已被你动用私刑,昏迷过去!”

    金夫人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借口。

    “家丑不可外扬,其实彩韵手脚不干净,偷盗了我的财物,人赃并获都不思悔改,我才处罚了她。”

    方玉的律法里,仆人偷盗主人的财物到达一定金额,仆人会被判处死刑。但事实上很多主人都不会选择报官,而是在府内施加私刑报仇。如此一来,许多仆人都会悄无声息地死在宅院中。但私领域的灰色处罚官方不好介入,因而三司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像金家这样明摆着要打死仆人的还是少数。

    “你撒谎,彩韵这么多年忠心耿耿,不可能偷东西,你们就是痛恨她放走了我!”

    金思巧想起只年长自己几岁的彩韵就心痛难当。

    “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这样叫我?”

    金夫人避重就轻,又拿捏起女儿来。

    杨尚书又拍了惊堂木,叫了声“肃静”。一个二个都吵得他脑仁疼。

    “侍女彩韵现已送去救治,待她醒后再审你的偷盗案。现在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要严肃回答本官的问题。在你的牵头和金侍中的授意下,你们准备让金思巧嫁给陈洁英,可有此事。”

    杨尚书瞥了一眼,瞧见金侍中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

    “是,但是那也是亲上加亲……”

    金夫人还想描补一二,却被杨尚书直接打断。

    “就我所知,你们只有这一个女儿。陈洁英的原配故去不到一年,按照金思巧的家境,她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但你们却做出了囚禁她的举措,只为下个月就让她出嫁。个中缘由到底是什么?”

    金夫人偷看了金侍中的表情,强装镇定。

    “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也是为了她好,亲上加亲,成亲了她才过得好,我们也能时常照看着。至于关着她也是为了让她安心准备嫁妆,不然她又要整日跟着街头上的女孩们玩闹,没个大人样子。”

    吴侍郎瞧见金夫人剜了吴曼娘一眼,赶紧瞪了回去。礼部的人都别过了头,当没看到。

    杨尚书觉得事情绝没有这么简单,但这自古以来的惯例威力太大,他若是贸然推翻只惹来众怒。又问了几回合,金夫人只咬死了自己的女儿没有被侵害,她恐高陈洁英只是因为不想成亲。

    “你是她的母亲,你不觉得她这样反抗成亲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杨尚书仔细观察着金夫人的神色。

    金夫人的面庞隐隐动容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样。她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杨尚书的桌案。

    “她就是不听话,关上几日就服帖了。大人就是太轻信她们了,她们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罢了,惹得大家都来看笑话。”

    杨尚书连连摇头,觉得形势不大乐观。

    “本官把她当控告方看,理清个中缘由,判明罪责是职责所在。关键证人缺失,此案容后再审。再审之前,证人彩韵将采用封闭治疗的方式,控告方可申请庇护……”

    杨尚书刚要说完,又有侍从匆忙上前。

    “回禀大人,侍女彩韵醒了,她为金思巧作证,陈洁英确实在四年前对金思巧实施了侵|犯,当时她焚烧了带血的衣物。她还坚称自己没有偷盗。”

    朝廷上人人脸色大变。杨尚书陡然打起精神来,继续逼问金夫人。而金夫人频频去瞧金侍中的脸色,公主不由皱眉。

    “金侍中像是有话要说。按理来说是你和夫人一同做的决定,你也该一并被审问才是。”

    公主话音刚落,臣子们便知趣地挪动位置,金侍中不得不显露出来。他在慌忙中还瞪了金夫人一眼,怪她无能。

    “禀告公主,彩韵和思巧情深义重,她所说的话可信度存疑啊!更何况,除了人证,还要有物证才能定罪。仅仅听信卑贱侍女的一面之词就毁掉有志之士的大好前程,这未免太轻率了!”

    门外的雨小了,太阳很快就露了出来。朗朗乾坤照着地上各执一词的人们。

    棚子里的民众走到了大门附近,窃窃私语。

    “这怎么办?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哪里还有什么物证啊?”

    “只能说是运气不好,要告当时就该告,现在站出来只是平白再受一遍侮辱。”

    “唉,找不到证据,我看那陈大人也只能被放了……这回都审不出来,更别提以后了。”

    牡丹耳边一团嘈杂,她烦躁地抠着自己的指甲,不知不觉间抠出了一手的血,吓了甄奇一跳。

    “姐姐你……”

    甄奇低头正想给她包住手,一个不留神,牡丹就跑了出去。

    米芽赶紧将她拉住,但动静太大,还是惹来了不少人的视线。

    “你要干什么?你冷静一点。”

    牡丹看着那单薄而倔强的背影,仿佛回到了那个永远也不能忘记的昏夜。那时的牡丹没能追上去,所以老天这些年来无时无刻不在谴责她。

    “我不得不做……”

    米芽几乎要被她眼睛里的决绝和痛苦烫伤。她也曾有过那样的状态。

    牡丹挣脱出去,直往殿上跑。

    “臣女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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