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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商街

    “啊,来这么早啊宫姨,早上吃饭了吗?”

    王白每日夙兴夜寐的,打两份工,一大早也不跑一间唠嗑,晚上还被要求着按点下班,兢兢业业尽职尽责。

    然后挣不到钱。

    这不,又一大早早来了街上摆好了椅子工具的王白拿个小板凳,放地上往上面一坐,开始询问一旁也摆好摊子了的宫绾儿和平日不来今日不知为何来了的宫修盛。

    宫绾儿也没给二位做解释和介绍,只接了王白的话茬,“没功夫做,一大清早就买俩包子对付一口。”

    “笑愚姐姐家的馒头,呐,要吗?”

    都是邻里街坊,谁也不跟谁俩客气,就算是腼腆点的王小白在这方面也从来不跟人客气,更别说每天必和各种客人和各商人打交道的宫绾儿。

    所以宫绾儿也没跟人客气,顺手就接过来了王白倾身递过的用纸包着的一包馒头。

    “他们两口子怎么蒸回馒头到处给,到底多弄多少啊我说,”接过之后并没有打开,想必是早上的包子已经够吃,“小白这两天生意突然好些了。”

    “笑笑姐和陈掌柜毕竟刚在一起嘛,邻里街坊关系打点打点正常的,肯定是我笑笑姐张罗给的嘛。”

    王白虽然不太喜人,但毕竟从小就生活在人情世故里,本身对于“人情世故”是存在绝对认同的。这要是林幼安的话,直接就把这种行为和词语断定成贬义词了。

    宫绾儿和王白能聊到一起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俩人爱观察人,爱分析人动向和做法。这种情况若是被被观察的人知道,指不定会尴尬,更甚者还容易骂娘俩。

    没办法,人嘛,都得有点别人看不惯的毛病。这俩人有共同的毛病,所以互相能看得贯。

    “半年多了还刚在一起,”宫绾儿同王白说话时脸上总有着对待闺女似的笑容,随和非常。虽然能唠在一起的这帮人没几个不乐呵呵的,“也是啊,笑笑一天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

    “凌何班那个场面我真的,我要是笑愚姐我都安排不明白,我得先疯为敬。”

    说罢王白憋笑摇摇头,一脸无奈和对所述之人的钦佩。

    而闻言的宫绾儿也表现出了对王白所述的强烈认同。不说别的,单说凌何班的人一来,她家店里买笔墨纸砚的人就多了一大堆,说是写什么,“应援”,具体什么意思宫绾儿是不太懂。

    “别的不说,凌何班管事的小孩儿就挺倒霉的,看着就腼腆胆小的样,还什么杂七杂八的活都归他管。”

    这句话刚出口,宫绾儿就觉得有些不太对。上次凌何班和张家班联合演出那次,宫绾儿就被孟岚枫拉去看了演出。

    凌何班最忙叨的就是梁邢,成天被杨二三叫来叫去,被迫遛来遛去的,饶是普通客人也基本都知道了梁邢的名字。

    再加上小白总和她说起以前在老家时候的故事,说到那些的时正常情况必准提一句梁邢。这倒是让宫绾儿不把凌何班的梁邢和王白口中的梁邢联系起来都难。

    当然,同在有茶做事的王白要不知道也难。

    “啊,梁邢嘛,我一开始还真没认出来,赶人家都快从刘记走了我们俩碰上面我才认出来的。现在的小样干净立正的,挺好。”

    每次王白一说起梁邢,和人的语气就会更加明快些,甚至用词更加接地气些。

    对于王白的反应宫绾儿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也没过多问,只由着王白的话头,如同刚刚一样从容地顺着聊下去,手中则不像王白清闲,认真地擦着一方画框。

    “出名了嘛,肯定比以前要会收拾些,蓬头垢面的谁捧。”

    这话说的不知为何王白不太爱听,“哎——以前也不是蓬头垢面的啊喂。”

    “不是重点不是在蓬头垢面,重点是会收拾了,知道怎么穿好看,怎么戴好看了吗不是。像以前洗脸刷牙梳头就结了,现在穿得也好,发型会梳,那不就比以前要好看吗。”

    见王白说这话多少有点“护短”的嫌疑,宫绾儿忙解释起自己的话来,“咋,除了长相靠别的也没认出来?”

    闻言,一身白色整洁布衫,头上辫着很漂亮的“蝎子辫”,辫子后面还用蓝布条系了起来,显得飘逸无比且坐在小板凳上的王白拄着下巴,眼睛转了转,以表示思考。

    短暂地思考过后,王白用坚定地语气肯定地道,“嗯,气质变了,以前没这么认生来着……但也不算外向。”

    “这词用的,跟说小孩儿似的,还认生。”

    “本来就是嘛……以前多少有点咋咋呼呼的。有一回,那时候我俩还小,我俩在村里给净揽货嘛,那回就帮人用车拉一车的东西,他瞎跑,还把自己脚绞车轱辘里了,我至今没明白他是咋做到的……”

    “你不也搁旁边呢?你没看着?”

    宫绾儿这话到没有质问的意思,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她的性格,质疑谁都不可能质疑她可爱的闺女王白的。

    “我没看着,我当时在车前面拉车,他在后面莫名其妙就受伤了,当时我还……”

    话音未落,忽听摊前有人,可能是看摊主正和旁边的人唠个没完,为了引王白注意,扯着嗓子喊到,

    “老板—— 摊子支上了?”

    嘿,今天活来得挺早。王白心下狂喜。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对于王白来说,能有事干就比不干活瞎唠强。

    “来来来这边请,先坐下啊,稍等。”

    转而对旁边也正忙活着的宫姨笑道,“我这来活了。”

    宫绾儿也停下手中的动作,抖了抖擦画框用的布,抬眼看了眼王白道,“行那先不唠了,你先忙活吧,我一会儿得把孟岚枫换过来,把老五换走。他俩啊,一打照面就掐架。”

    “行,那宫姨,那个馒头啥时候饿了就吃了,啊。”

    王白嘱咐道。

    王白自认是个心极大,又特别不念旧的冷漠的人。

    于父母,她自小因为不熟识,不多见,每次便是做做表面功夫,或根本没以闺女的位置同他们交流。毕竟母亲去世时她听都没听说,莫名其妙就没了母亲,而当时的王谦和也连面都没路,就剩个像外人似的王白自己在莫名其妙。

    对,不喜不悲,王白只觉得怪,觉得莫名其妙。很怪,说不出的怪。

    像她肆无忌惮地给王谦和描眉梳妆,夸赞王谦和漂亮,美时,旁人会觉得怪一样的感觉。

    于亲人,以前村子里那一直扶养自己长大的老姨,王白除了每次思考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做事,甚至是自己写书写文之时,她才会想到老姨给自己讲的那些道理和规则。

    于师父,王白每每因说书赚了钱,她就会实打实地感激师父,甚至有连夜回村里给师父磕一个的冲动。

    于宫绾儿……一句话,绾儿把她当闺女,她没把人家当干娘,顶多算在同一个商街摆摊的同行。

    “啊,我真是薄情寡义啊。”有时候王白在宫绾儿面前这么絮叨。

    宫绾儿究极王白吹哪受得了王白自己这么说自己,“十多岁还没定性呢,多大就这么说啊。”

    结果是安慰无效,王白听了更自责了。

    可那日,王白在义楼时同林幼安和张笑愚坐一起,做出了一个“什么是爱”的提问时,张笑愚给出的一个回答,倒是让王白思考了些。

    当然思考了不代表能做到,思考之后她还是在自己责备自己没有人情味儿。

    张笑愚说,人可以表面和谁都熟,私下和谁都有距离,不把心交出去,把心留给自己。到时候倒霉的就不是自己,难过的也不是自己。

    说了这话后,张笑愚还忍俊不禁地跟了一句,“这么一瞅我可比小白先生自私多了呢,是不是?”

    可能就是有句老话,叫“外人说话就都有道理,家里人说话从来不带听的”,总之这次王白是往心里进了,没事儿还从脑子里过一遍,思考一遍。

    甚至于说书时揣摩到人物的心态跟这话差不多时,把这段话放进去。又或者在重新写《雪刃锦》时,把这段话的心境安排给某个角色……

    还心里默默叫张笑愚为“一句之师”,因为感觉这个称呼多少有点蠢,还藏着掖着没敢跟旁人提起过这事儿。

    所以王白觉得,她这次同梁邢的相逢时的不悲不喜,就是因为她心里是个没什么情感的人,对人对事都没什么情感。

    若硬说有,那便是恐惧。很容易对人和事产生恐惧,是王白自认最大的本事。

    扪心自问这次的再遇,她真就没有一点点与人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是像对方是她昨天打过招呼的不熟识的邻居。好像昨天见到今天也能见到一样,她并不觉得奇怪。

    再说张笑愚。王白总觉得张笑愚的道理和思想格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

    比如她有时能一句话说明白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但她听《雪刃锦》的时候,重点没放在那不太多的打仗故事上,而是放在了出现角色的三角恋上。

    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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