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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退敌尽心守诺

    嵇元和江黛青领军背水一战。且不说军士们不得不拼尽全力,风行七卫在前冲杀,就是施璇也是以一当百在奋战。风芨箭鸣所向者,悉皆披靡。

    减员厉害,尉舍焦虑起来。正欲叫身边彪悍客去取嵇元项上人头,击杀他们主帅,却在他身畔觑见红衣金涛。正惊疑不定,忽又发现泗水上游有些动静。心中一颤,方要使斥候前去探看,正是水量丰沛时候,激流已经载着战船顺流而下。

    莫。

    看清船头字号,尉舍脑内嗡鸣。

    林穹,莫如先,施璇,嵇元!还有风行八卫和金涛!

    动不得他们了!只得咬紧牙关,带着一腔愤恨拨转马头,命全军向西突围。

    想不到是实打实的两万人马,尉舍越打越震惊。他是不知道,江黛青让梅言暗地传信莫如先,叫新帝使林穹一路从河北、河东至关内道,调集军丁共二万余,顺道征集粮草。一路两万人马由林穹统帅,走关内道,沿着尉舍行军旧路,从商州一直东行追来。另一路五千余人,莫如先领军,带着河东道措集的粮草,走玉河水路顺流而下,再进入泗水河道。两路人马,以徐州烽火为信号,会战于徐州城南,聚而歼之!

    兵强马壮,初出茅庐第一功,又是奇兵突袭,自然势如破竹。

    尉舍的人马虽然精悍,毕竟是野出身。饶是他指挥如神,架不住亡命之徒,事到临头只顾自己。用同伴挡箭之事,屡见不鲜。尉舍的脸色黑得难看。

    瞬息取舍,尉舍下了军令,全军向南撤退。不肯听从军令临阵脱逃的,都被林穹军围得水泄不通,悉数击杀。只剩下对尉舍信之不移的,和一些他的旧部,南下流窜。

    林穹军素与胡虏作战,胡虏多是骑兵,移动迅速。所以,奔袭是他们的长处。代替施璇成为嵇元军新的先锋,林穹三日内就将尉舍几乎逼到了淮河北岸。

    尉舍之所以选择在徐府与嵇元对决,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一带是平原,地势较为平缓,适合大规模汇军作战。想不到今时今日,作茧自缚,自己反倒成为了被围追堵截的对象。

    带着几分不甘,只得吩咐手下军将化整为零,四下突围。他们几人的坐骑也是神勇,竟然当真让他们趁乱逃得不见影踪了。

    莫如先护送嵇元、江黛青回徐州城,顺便帮他们补充粮草,整饬城防。和嵇元谈完军务,他便趁空来找江黛青说几句话。

    江黛青正和华莲在屋里说笑。徐州之危已解,尉舍损兵折将,只剩下随行高手,折腾不起什么大风浪了。华莲再见到江黛青,玩笑着问她是不是可以做她的归所了,叫她莞然。原来自己当日用心,这个心思细腻的姑娘都懂得。

    “是!”江黛青坦然相邀她共此一生:“就把我身畔当作你的归所吧!”

    莫如先立于门首,等她们话说完才轻轻敲击门框。

    “兄长!”江黛青眉眼盈欢,真心实意地唤道。毫不犹豫、扭捏。

    莫如先笑得欣慰。

    “这一声唤,既已出口,就不能反悔了?”他挑眉笑言。

    江黛青这才意识到自己欣喜之下竟然宣之于口了,示意他入座,含笑为他亲手奉茶:“兄长忙完了?”

    “告一段落。”

    莫如先带着淡淡的笑意说:“总算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了。”

    “京中一切可好?”

    说起这个,莫如先自然知道江黛青想听什么:“没了祾王妃坐镇,肯定是要出乱子的。”

    江黛青吃一惊。

    “女子已经选官入朝,陛下又废止了下蚕。朝野里流言四起,说是‘男入宫,女为官,天罡反,纪元换’......”

    江黛青瞠目。

    “放心。”莫如先只是在开玩笑:“文有楚明哲和任云,武有何憾和虞忠,京中治安倒是还好,乱不起来。”

    “平白无故的,哪里来的这些流言!”江黛青神色冷了下来:“司天监里也该好好查查看!”

    “正是!”

    二人抬眸,见嵇元跨进门来。莫如先急忙起身行礼。

    止住他的礼,嵇元随意落座,也说起京中局势:“之前带头弹劾黛青的御史大夫,虽是纯臣,却是顽固派。陛下仁德,提前让他致仕让贤。因他也只是为人马前卒了而已,其后,必定还有兴风弄浪之始作俑者。”

    “只怕就是氏族中人。”他分析道:“魏卿伪造的青隽体书信,应是尉舍一手杀招。但看此书拿出来的时机,却过于迟滞。当然,这仅仅是对尉舍方面而言。”

    “若然是为氏族所用,倒是正好!可见那些旧族也绝非易与之辈,与尉舍暗中勾结,相互利用,尽会在背地里使些肮脏手段!”

    嵇元凤眸微寒,压下心头厌恶,对莫如先说:“京中氏族暗涌,你大约体会不到。”他提醒道:“叫楚明哲拿出态度来,多用些心!”

    “是。”

    许是话题有些沉重。嵇元与莫如先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听得专注的江黛青。她茫然道:“怎么了?继续啊?”

    默然相顾,此心相同。莫如先带着几分笑意扭转了话题:“不是我邀功自夸,只是内举不避亲,王妃打算如何封赏风染?”

    “嗯?”江黛青莫名其妙。

    “今次能解徐州之围,风染当属头功。出钱、出力、出人......”

    “风染......”江黛青疑道:“你是说白墨羽?”

    微微颔首,莫如先说:“我得了梅先生手书,最先就是找的他。而今我与他同是暂住祾王府,倒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我们请了宁远侯过府计议,侯夫人为了掩人耳目,也一同前来。见说你们缺军少粮,宁远侯立刻说关内道镇军十五万,分军五万不是问题。”

    江黛青嗤笑出声。

    莫如先也难忍笑意:“侯夫人立刻说不妥。军丁越多,粮草越难筹集。况且要偃旗息鼓,低调行军才好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自然是人越少越快越好。”

    “从河东道调粮,原是侯夫人的意思。”莫如先也是敬佩:“她父亲是山西总督,这一道的各州府存粮多少她都大概有个数。河东道又紧邻关内道,长期为战事提供后援,储备充足。况且自去年初宁远侯大败勃儿那沙必之后,西北安定,一秋丰足,正可解你们燃眉之急。”

    “山长水远的......”江黛青叹道:“难为他们了。”

    “也不算为难!”莫如先笑道:“你知道的,风染的生意做得很大,他有得是运输的路子。就连我南下的官船都是用他的商船临时改换字号而来的。”他好笑起来:“连卸粮重装的时间都替你们节省下来了!”

    江黛青由衷感激:“多亏有你们!我只得一个大约的数量,大体的路线。余下细节都要你们替我们周全计议!”

    “王妃尽管提,我们只管办!”莫如先笑问:“是了,王妃如何知道他们不会经过洛府?”

    “一来是因为他们西逃的时候特地避开了洛府,再来......”江黛青笑道:“洛府是大府,驻有河南道总督!”

    “宫茂虽然已经卸任进京,但洛府在他治下三年可以说是道不拾遗,夜不闭户。民心思定,军心如铁,又粮草充足,城坚池固的。要是我,我也不去啃这块硬骨头!”

    众人一笑。莫如先继续说:“我见过这位大人了。”

    “哦?”江黛青果然感兴趣:“你哪里见来?他进京述职论理该住驿馆或者是......吏部吧?”

    嵇元见江黛青不甚清楚,对他说:“高级官员一般住贤良寺。贤良寺奉皇恩而建,与鸿胪寺同街,专门接待入京选官暂无落脚之地的官吏。而七品以下的低级官员,只能自行寻找客栈或是暂寄京郊寺庙禅院等候任命了。”

    江黛青了然。莫如先便继续说:“也是王妃的因缘。他不是有个内舅在府上借住吗?听风染说王妃命他指点他的文章?”他赞叹道:“也是风流人品,不负王妃所望和风染的调教,春闱高居探花,进了翰林院。我出入祾王府因而与他有数面之缘。正因如此,得以在府上见过宫大人。”

    “他如今选授了户部尚书。”

    “嗯......”江黛青琢磨道:“他是帐算得好些。为地方大员......”敛起秀眉,咂嘴道:“差点儿意思!”

    嵇元失笑:“户部被你折腾一遍就撂下不管了,离京之前就听说原户部尚书劳碌加气恼成病,数日不曾办公了。想不到当真卸任了。”

    莫如先也笑道:“所以,这次军粮的调动,正是宫大人首批!”

    “宫大人核准上报,获陛下御批之后,我与风染便快马加鞭回河东筹粮。”莫如先低低笑言:“账面上的钱粮只得三成,风染足足给你们舔出来两倍有余!足够三万大军半年使用。”

    江黛青面无表情:“没必要,真没必要!”

    嵇元只顾偷笑。

    虽则如此说,但是江黛青还是不能不承情。战场上的情况他们不清楚,她开口要了四万大军一个半月的粮草,加之现有的,也足够两个月使用了。这还是打出了富裕的盘算,事实上,击溃尉军,只用了前后不到十日。但是白墨羽他们不知,只知道嵇元统军两万,林穹援军两万,莫如先带近一万人压粮。他也是本着能尽一份力,且尽一份力的心思在做事。

    眉间放松下来,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欢喜之色,江黛青的感动,嵇元看在了眼里。

    “是......白墨羽头功。”

    逗得江黛青嫣然一笑。嵇元的神情也柔和起来。

    莫如先见状就知,自己该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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