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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追踪判心意

    “凡事皆有因果。找到因,才能阻止果。”江黛青说:“就如这棋局,你要看穿对手的心思,才能克敌制胜。”

    “尉舍能利用徐州都督屯兵三万,又为什么要弃徐州府而西走?”

    梅言疑道:“西边......有什么?”

    江黛青冷笑:“西边有什么?有陇右道,有剑南道!”她字字有力:“陇右道是牧马良地,又可开拓西域,一旦攻下,易守难攻,便可窥伺中原,进而霸有天下。若是往剑南道走,农桑发达,也足可固守天府一方。一进,一退,他都没选,反而东进。”

    对梅言妩媚一笑,她冷冷地问:“他要干嘛?”

    梅言只觉口干舌燥:“他......难不成,要......越海而走?”

    “越海而走?”江黛青嗤笑:“引大军越海而走吗?且不说那些人愿不愿意同他一起背井离乡,到人生不熟,言语不通的异国生活,单就说他对海寇的那个态度,你觉得他是有打算备船出海的吗?”

    江黛青信手落子,继续道:“何况如当真要走,以他身边那几个高手的手段,三五个人闯关越海,谁又能拦得住他?”

    “他没想走,也没想称王称霸,更没打算过安生日子!”

    “你的意思是,他在扰乱天下?”

    江黛青杏眸略抬,看向梅言:“他为什么弃徐州?”

    “是因为,要我们来。”

    梅言头皮一阵发紧,这他最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了。

    “引军西进,搬空徐州,使得我们不得不前来整顿。徐州大府,我们要屯军,只能是在这里。然而徐州能为他培养将近两万的人马,地理地势地形,民生民意民情,他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的根据地!”

    “我敢断言,他必会进攻徐州。”

    梅言不觉紧张地抓住她的手:“黛青!你......”

    未及出口,话就被江黛青打断:“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我们尽管对此都心知肚明,却不得不按照他的心意执行。”她对梅言说:“我们不能走!”

    “君善或者不能走,你......”

    “我也不会走!”江黛青继续看着盘中局势:“这盘棋,下到这一步,他的意图,只有一个。”

    “要我偿命。”

    “算他有几分痴心!”江黛青唏嘘道:“他与柳下爱的纠葛,大约我们这些外人已经不得而知内情了。只是从他的行径中可以推测,柳下爱一死,他已经无所欲求了。不欲自立、自重,也不欲离开国中,到没有她的那方世界去。他想必也在渴求着一个结局。”

    “巧了,我们也要求我们的终局!”

    毫不犹豫,江黛青举手无悔,与梅言正面对峙。

    “终有一战!”江黛青托腮看着盘中棋势:“棋道,我是不如意远了......尉舍?”她笑得嫣然:“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胜在......棋子更多!”

    果如江黛青所料,尉舍大军一路东下,已经逼近了徐州。嵇元抽空回来修整,还有兴致与她说笑:“授衣月,难得你就在我身边,不消山长水远地为我寄征衣!”

    轻声叹息,江黛青不无忧虑:“你少说些风话吧!”她问道:“如何?”

    “照你的意思,打得虽然艰难,军丁损失得并不多。”他蹙起长眉,语调也有些沉重:“但士气低迷,军粮也是有些紧张......”他问:“你那边呢?”

    “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江黛青神色悒悒:“你把握好分寸,尽量多争取些时间,也能造成些负隅顽抗的假象。约好了以徐州城烽火为信号......”

    “会不会有些过于冒险?”嵇元问:“你要不要先走?”

    “先走?”江黛青带着哀婉的笑意轻声问他:“你能腾出手脚抓出他留在徐州城里的眼线吗?”

    嵇元垂头丧气:“黛青......”

    江黛青食指噤住他话语:“如果又是抱歉的话,还是免开尊口!”

    握住她纤手,摩挲她指间指环,嵇元说:“我只是很煎熬......”

    “既担心你的安危,又恨自己无能为力,屡屡让你犯险。还贪恋着你,不愿离开你身边。”

    前面还像话,听到后面,江黛青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

    欲言又止,江黛青终究是无奈他何。

    抱江黛青在怀,嵇元笑得低沉。其实连月征伐,是有些相思苦,却无法与征战的劳苦相提并论。

    “黛青。”嵇元将头架在她肩窝,低低道:“我们该一直在一起!”

    话中之意,江黛青尽知。这一关,算是鬼门关了。闯过去,天高海阔,任凭遨游,闯不过,就是同赴黄泉。

    “黄泉之舟,你为我度!”

    江黛青不觉脱口,却正中嵇元胸怀。

    “是!今生今世,我为你度!”

    江黛青忽然想到什么,推开些嵇元,问他:“我们船上......人,只怕挺多的吧?”

    嵇元当真无奈,重重叹息道:“你是受了风荇的荼毒吗?真该让他离你远些!”

    江黛青笑得几笑,便垂下长睫对他说:“阿荇,你带走吧!”

    嵇元身子一僵:“你想好了?”

    “徐州眼线,对风行卫职司不熟。他是内卫之首,能帮上你的忙!你把风行卫都带走吧!”

    嵇元的手有些重,他的心事江黛青深知。

    “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如果不顺利,风行卫也会为保护你血战到底。”

    眼眶微红,江黛青说:“我们也还能见面。”虽然是共赴黄泉前的最后一面。

    无需多言,嵇元怕再说一个字自己就控制不住泪意。将她抱在怀里,听夜漏滴滴来心上,铮铮出暗风。

    嵇元带兵离开徐州城。江黛青与任雳日以继夜地计议着徐州城防事宜。如有必要,她要任雳开门献城,保有一府。

    “王妃......”任雳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事,没有见识过江黛青的手段,很是不安:“这......能行得通吗?”

    “还有什么疑惑?尽管说出来,我也好看计划有何疏漏。”江黛青连日用心,也是有些神色恹恹。

    “下官担心,献城不足以取信于定国将军。”

    江黛青看向他:“那就尽量取信。这一城百姓是他的根基,也曾为他供给。料他从前不曾动的,而今也不会动。只你,不是他的心腹。”她低眉垂眸:“我只担心这个。”

    “别和他对着干,他要什么就给什么,要你做什么就去做。除非伤害百姓的事情,否则,不要忤逆他。”

    “那......不是毫无气节可言了吗?”

    江黛青直视着他说:“虽反经而合道......”她轻轻嘱咐:“大人,取大义吧。”

    “生灵所在,大义所趋。”

    任雳无言默默,只拱手躬身,向江黛青一礼。江黛青看向左右华莲与梅言,复对任雳说:“有劳大人关顾......”

    “......是。”

    梅言上前,定定看着江黛青:“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照顾好华莲......”

    华莲一脸不安,刚要开口说什么,被梅言一把抓住手腕。感到他用力颇大,她不无意外地看着他认真承诺:“我会的!”

    寸心倾,一诺重。

    烽火硝烟弥漫。意味着尉舍已经兵临徐州城下。江黛青得到消息,单身独骑,驭掣电飞奔出徐州北门。才放出了她,北门吏便复又紧闭城门。不多时,果然闻得信号啸空之声。马上回首,北门内飞升起一束焰火。

    勾起一边嘴角冷笑,江黛青向东南绕城而走。一道红影从身后驰近,掣电毫不惊疑。矫风背上,正是红色官袍金涛。

    两人飞马疾驰,很快就看到了嵇元的祾字王旗。

    尉舍初时见嵇元苦战败走,还觉得他有些妇人之仁。一味地保全实力,不肯全力对战。也罢,他退,我便进。一直将嵇元追击到徐州城下。一反常态,□□西围,在徐州西会战多起,搞得他有些烦躁。下令全力出击之后,嵇元果然不敌,向徐州败走。

    然而徐州态势有些出乎意料,原本还能出入的城门,在看到嵇元军溃败后,竟然紧闭城门不纳。嵇元军也不作停留,折转向南败逃而走。究竟是城中内应掌握了城防,还是说,嵇元和那人又有诡谋?

    不及细细想明,城北便传来了信号!尉舍立时将此势判断为空城计。江黛青向北跑了。得出徐州城不能轻易进入的结论,他便也不急于攻下徐州了。左右是故地,抓嵇元和江黛青要紧。

    向北是回京,南下是去淮南道。江黛青和嵇元背道而驰又是什么缘故?他们二人,打得什么主意?江黛青被目击出了北城门,城中眼线却不曾出城,而嵇元是自己亲眼看到他南蹿的。

    故布疑阵!尉舍觉得二人绝不会劳燕分飞,当机立断,下令向南行军追击嵇元。及至生死关头,江黛青必然与他同在。

    与此同时,江黛青与金涛顺利汇合了嵇元,一并领军往泗水退去。

    就在尉舍以为他们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候,自己阵营后方突然混乱了起来。回马驻足,听传令官带来消息,被一约两万的人马,抄了后路,赫然打得是“宁远”、“林”字旗号。

    “林穹?”尉舍轩眉紧蹙:“他不是闲置在京吗?”

    心中开始盘算:两万人马?莫不是他关内道旧部?京中哪里起得出两万军马!不要驻守了不成?未知这两万的虚实,但嵇元和江黛青就在眼前,他们的底细是清楚的。当即下令,收紧阵形,加速向泗水逼压。拿得嵇元,一切还有转机。江黛青必须死,嵇元的生死于他而言已经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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