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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眸皓齿论党争

    曲挽歌独自一个,也在殿内进香。

    “挽歌!”虞飞裳唤道:“当真是凑巧!”

    “今日十五。”曲挽歌笑道:“你们也是来蹭素斋的吗?”

    换得众人一笑。虞飞裳便向白墨羽引荐道:“女子恩科魁首,今授翰林待诏。”

    白墨羽忙恭敬礼道:“失敬。学生河东白墨羽。”

    曲挽歌微怔,随即和婉笑道:“原来是百花公子!”亦大方还一礼:“久仰。”

    “不敢!”

    她看一看白杏儿,虞飞裳便解意:“暂居祾王府的白杏儿姑娘,是白公子同胞亲妹。”

    “啊!”曲挽歌道:“王妃与河东道情谊,我倒是略知一二。王妃闺中密友宁远侯夫人是百花公子澹台容的姊妹,京畿道莫指挥使更是王妃亲兄长......”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悉数怔愣。

    “怎么?”曲挽歌感到有些意外:“你们竟不知?”

    虞飞裳第一个反应过来:“常以‘黛青’相唤,几乎忘了,王妃本家便是姓莫......”

    何惜兮也一脸懵然:“我以为......只是个巧合......”

    “不......”白墨羽难以置信:“非昔与我们相识日久,他是独子,家中并没有妹妹!倒有两个堂表姐姐......”

    “你也会说,是‘家中’了。”曲挽歌解释道:“王妃是莫指挥流落在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从前为着妖星天降,入命主司,先皇对王妃很是忌惮。”

    一言更比一言重,惊天隐秘就被曲挽歌淡然相告:“为此,二人虽有兄妹之谊,世人面前,却不得不遮掩一二。”

    “王妃是夺舍重生的。江黛青,是王妃原讳。”

    众人面面相觑。还是虞飞裳微笑着打破了僵局:“挽歌知道的当真不少!”

    “我与王妃相识于江南道。那时他们在外,遮掩的少些,言谈间难□□露出对莫指挥的挂记。”

    “更何况......”曲挽歌笑道:“如今形势,王妃和莫指挥都不必再对血缘讳莫如深了。”

    “你们看前日朝中,莫指挥与宜寿郡主为定国将军所累时,祾王殿下与王妃可有丝毫避嫌的意思?”

    曲挽歌眼光犀利:“王妃早就明里暗里地示意过朝臣了。”

    “莫指挥与王妃,原是站在同一立场的!”

    虞飞裳便与曲挽歌并肩在前,领着众人前行:“自来朝中难免有党派之争。如今时势,只怕是更加混乱。”

    曲挽歌也有同感:“循旧的旧派,革新的新派。襄王党,保皇党。世家旧族,科举新贵。实干派算是夹缝求存,还有别树一帜的仙党。”她笑看虞飞裳:“将来,恐怕也少不了男女之派别。”

    虞飞裳点点头,也是一脸兴味:“人各有志,何可思量?志既不同,道亦不同,党同伐异,无济于事,渐行渐远亦无足为虑。但行己事,莫问前程而已。”

    “是呀。”曲挽歌眉目淡然:“王妃等着看我们羽翼丰满,展翅翱翔呢!”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虞飞裳幽幽念道。曲挽歌听了便笑她道:“吾子得神仙,蛟龙得云雨!”她听了不好意思起来,赧然一笑,明艳无两。

    白墨羽听着两位新科状元的对话,思考良多。看向白杏儿,她也听得专注。知她的心思已非旧时女儿。终归妹妹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确定了自己人生路的方向。

    虽然是有点不太寻常,然而这毕竟是白杏儿自己的选择。

    支持她!

    白墨羽满脑子都是江黛青的话。可十余年骨肉亲情岂易割舍,登时红了眼眶。

    曲挽歌瞥见了,柔声问虞飞裳:“这是怎么了?”

    虞飞裳看了白墨羽情态,对她如实以告:“杏儿想终生侍奉佛前,想白公子是有些不舍......”

    讶然望向眉目盈欢的白杏儿,曲挽歌说:“侍奉佛前?”眉睫微瞬,她委婉提醒道:“王妃身经百难,晏王妃空门复返。步经意抛家弃姓,执念深切。我也历尽生死,亲身定谳生父死罪,想来都容易过侍奉佛前......”

    白杏儿听出了曲挽歌劝谏之意,含笑对曰:“或者正是因为太过艰难,所以才未动离尘之念。但凡心上眼底,有重要的人、事、物,想也不适合常伴青灯......”

    “没有重要的人事物......”

    曲挽歌低低沉吟。何惜兮则与虞飞裳面面相觑。

    “其实在家或是在寺里,于我也无甚差别。”白杏儿坦然道:“只是身在寺中,可以明志,省却了许多麻烦而已。便是在家,我也是一般无欲无求了。”

    “或者我年纪小,说这话你们会觉得可笑。但是,人的思想是与年齿无关的,不像阅历般。现在我向往的淡泊生活也不敢说就是一辈子都安于的状态,但我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这难道不足够?”

    “杏儿。”白墨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只问你一句。”

    “你出家,与纳之的过身,到底有没有关系?”

    “当然。”白杏儿不假思索。

    白墨羽怔住了,却听她解释道:“很小我就知道将来要嫁给一个世上最好的夫君。才貌双全,性情温存。”

    浮上白杏儿容颜的,不是伤感,而是温暖。

    “他是会与我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收起了怀念,白杏儿正色谓白墨羽:“悔不该对他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他过世后,那些想象中的白发齐眉,岁月安好轰然坍塌,我一时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我没有了未来。我慌张、恐惧,试图将精力集中在当下,帮宁远侯夫人料理他的丧仪,尽自己未能一尽的为妻本分。然而蒙祾王妃收留,切切用心开导。更兼与侯夫人同游,与王妃同宴,使我渐渐意识到,未来是要看自己的心意,并非寄望于他人创造。我当日痛苦,源于失去了自己的未来,非为失去自己的夫君。”

    “自始至终,我想要的,不过是恬静的生活。又有哪里比寺院更加清静呢?寺院,不过是修行之所,而这天下苍生,虽未在院墙之内,又有哪个其实不在修行之中呢?”

    白墨羽听得一愣一愣的:“你......确实是自小有些喜静......”似是还未从她话语带来的震惊中缓过神儿来,讷讷不能言。

    “杏儿通透。”曲挽歌当先肯定她道:“我等虽碌碌庸庸,也不过是为了修自己心中的道......”

    虞飞裳却难得沉默。她的道,却在何方?与施玥和离,试春闱锋芒,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那证明之后呢?她不觉看向曲挽歌,她好像没有任何迷茫,一心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挽歌的道,究竟是什么呢?”

    听虞飞裳脱口问出内心疑惑,曲挽歌抬眸笑道:“导引天下女子前行,以此微薄之躯作她们的指路明灯!”

    何惜兮直吞口水,一双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呆呆地问虞飞裳:“姐姐,曲姐姐是什么意思?”

    虞飞裳按下心头澎湃,对何惜兮笑得温柔:“是为天下女子榜样的意思。”视线投向曲挽歌,由衷感慨道:“目下你我虽然平级,但王妃放你在翰林的意图,我也能猜度一二。”她预言道:“你是能位极人臣的。”

    曲挽歌玩笑道:“位极人臣只怕也归你管!”她这是在打趣选了吏部官员的虞飞裳,众人都哄笑起来。凝滞的气氛逝去,此时春光,祥和明媚。

    禅柘寺里海棠飞红,杨花浮雪。

    白氏兄妹回到祾王府,白墨羽便来求见江黛青,想要谢过她开导照看自己的妹妹。然而还未进门,就见嵇元与江黛青双双出来。

    “白公子。”江黛青当先招呼。

    “王爷、王妃。”白墨羽礼罢便道:“关于杏儿终身的事,学生已经可以接受......”

    “那就好!”

    “还未谢过......”

    白墨羽的话被江黛青打断:“要谢,就烦你多住些日子吧。”她说:“南边有消息传来,我与祾王殿下不日就要离京。左右杏儿还需要妥善安置,祾王府的事情,暂交于你。风行卫,我都要带走。”

    白墨羽听了呆若木鸡,看得嵇元好笑。江黛青不理会他的反应,反正知他有这个能耐,便委以信任。

    “我引荐一人与你。”

    言罢,江黛青便向乐辉院走来。正巧梅言与风苓刚刚接来的云杉在清净处门前叙话。

    “意远!”江黛青喊道:“收拾行装,准备南下!”

    梅言变了脸色:“什么时候?”

    “圣旨随时会下!”

    云杉见嵇元与江黛青同来,身后还跟着位貌美公子,垂首为礼,恭敬拘谨。

    “云公子客气了。”江黛青介绍道:“河东白墨羽。河南云杉。”并嘱咐白墨羽:“他是来应试的,烦你看看他文章,也算是河东公子为国效劳了。”

    “不敢。王妃有命,自当遵从。”

    听是“河东公子”,云杉瞠目,脸色不禁微微泛红,半天才讷出一句:“倾慕已久,今日得以亲瞻白公子仪范,不胜欢喜!”

    白墨羽也不是开朗的人,听得云杉当面称赞,且情词恳切也是面红耳赤的。

    江黛青看了出来,幽幽道:“你二人慢慢聊,时不我与,告辞......”

    嵇元耐不得了,终于发出了阵阵低笑。被江黛青悠悠然瞟了一眼,自回正堂去了。

    梅言也与白墨羽相对常礼,谓云杉道:“你听见了,王爷、王妃南下,需某随行。还要备些行装,恕某失陪了。”

    逐个礼罢,梅言便去找风苏。白墨羽则带了云杉回踏月斋就近安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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