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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何处觅芳华

    江黛青听说笑得不行:“谁还求着他们去考不成?今年恩科若虚度,往后还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机会。那些戴罪学子,商贾后人皆会奋力一试,应试者只怕倍于寻常科举,还怕少他们几个世家子弟?”

    “也不尽然。”嵇元说得无心:“虽说恩科是开了,但那些倍于衣冠中人的阶级中,有识之士只怕是不多。一人从商或是获罪,三代仕途断绝,又有多少人还能坚持给子女延师教育呢?”

    江黛青默然思量着他的话。

    虞飞裳进了宫,高泽夫妻则带着他们可爱的女儿搬出了祾王府。先皇已去,金涛夫妻自然也将老父接回了自己的小家奉养天年。祾王府房舍便不那么紧张了。

    莫如先和尉先原本和白杏儿一起挤在摘星楼后的踏月斋。江黛青便问他们要不要挪到后院或是梅园里。

    尉先没什么主意,全凭莫如先主张,他便谦道:“还是不必麻烦了。”问江黛青:“先帝既去,我们夫妻究竟是何归宿?”他看向尉先,莞尔道:“还不曾带先儿回乡祭祖。若是去了官身,我想带她回河东。”说得她面泛桃花。

    江黛青有些不舍,但还是直言相告:“你们的事,只怕要等尉舍归案才能有个结果。”

    看尉先不安,莫如先玩笑着安慰她道:“有王妃在,料无性命忧患。”也只换得她苦涩一笑。

    女子恩科一如武举,同百工科一起,在春闱之先开科。钦点了正三品翰林院大学士主考,正五品国子监博士阅卷。可见新帝对女子恩科的重视程度。因为是初科,参加的人不多,所以由各地集中到了京城统一科考,五十九人中,中选者十七。排名之时却遇到了一点儿问题。

    头名在两份答卷之中无法确定,最终送到了新帝跟前御览,竟是难分轩轾,连新帝也无法定夺。

    嵇元向江黛青说这件事的时候,江黛青笑道:“那有什么?若是当真都好,就看谁的试卷更加工整洁净,字体更好来决定高下嘛!”

    “试卷都是文渊阁誊录的。”嵇元道:“哪里看得出笔墨。”他说:“其实那两份卷子我都看过了,一个胜在治国之道,经纬分明。是篇非常独到的概论。而另一篇,胜在见微知著,由各部事务细微处见真知灼见。”

    “这才是令昌儿真正难以取舍的缘故。”

    江黛青露出会意的表情:“看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才。”她笑道:“既然一个是能管的人才,一个是能干的人才,将来在官位上自然有高低之分。”

    “还该把那概论点为状元才是。”

    嵇元把玩着江黛青青丝,问道:“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若论昌儿的意思,他惜才,是想把两人同时点为状元的。只是史无前例,后面的名次也不好排。”

    “有什么不好排的?”江黛青满不在乎地说:“就是点他十个八个的状元,那后面的也都名落这十人之后,自然是依序定次!”

    “若照你的说法,这头场女子恩科岂非没了榜眼?”

    “榜眼没就没了,又不是没了探花!”江黛青嘻嘻笑言。

    嵇元果然将江黛青的说话转给了新帝,于是发榜日众人便惊见虞飞裳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并列为状元,而无榜眼。探花倒是熟人:楚氏明姬。

    其实对于江黛青等人来说,状元也都是熟人。与虞飞裳同榜争高的,正是曲挽歌。

    发榜后,江黛青忙让风荇去将曲挽歌找了出来。听说她下榻在贡院街的客栈,江黛青忙问是哪家。

    风荇倒是莫名其妙了起来:“贡院街只一家客栈是女掌柜。且因为要迎接应试的女子,特地打出了为单身女客减免房租,行方便事的招牌,你说还能是哪家?”

    “宴山楼?”江黛青着实诧异。

    江黛青兴高采烈地跑到宴山楼,却发现不只是曲挽歌,虞飞裳和何惜兮都在,甚至,楼下还停着宁远侯府的马车。

    “了不得!”江黛青和风荇窃笑道:“你看朝臣是不是又要参我一本‘结党营私’?”

    “哼。”风荇嗤之以鼻,抱臂的同时肘击江黛青,要她回头。她一看,却是楚明姬正在廊柱下躲躲闪闪的。见被江黛青发现,才犹豫着上前,向她礼道:“王妃......”

    江黛青急忙抬手:“这不是楚姑娘吗?”她有意遮掩自己的身份:“叫我夫人就好。”她看楚明姬有些局促,便问她:“楚姑娘何来?”

    楚明姬向宴山楼内张望一张望,只说:“听说女状元下榻在此......”

    “是来看挽歌的。”江黛青笑谓风荇。

    “挽歌?”

    楚明姬反应了一瞬,才意识到江黛青是说能与虞飞裳比肩的曲挽歌,不觉问道:“王......夫人......认识曲姑娘?”

    王夫人?江黛青眉头微敛,随即忽略掉她的称谓,无奈答道:“是,她是我们在河南道救助过的姑娘。”

    楚明姬看江黛青的眼神都变了。是敬佩,是畏惧。她救助过的姑娘能和虞飞裳同夺魁首。细细想来,就连虞飞裳能有今天也是拜她所赐。正恍神儿间,耳听堂中喧哗,见江黛青与风荇迈进堂中,不觉也跟在他们身后。

    却原来正是虞飞裳打听到与自己同榜夺魁的曲挽歌就在宴山楼,所以特地前来一叙。两人见面,相互好奇,虞飞裳便提议将彼此应试的文章默写出来,切磋讨教。

    “这可有点难啊。”曲挽歌笑得温和:“当时即兴,此时已过了数日,怕是有所遗忘。”

    虞飞裳道:“但得尽力就好。”她也不过是想看看能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曲挽歌实力到底如何罢了。

    考虑到同为女子,将来又难免共事,不好闹得太过僵硬。且虞飞裳一直和颜悦色,曲挽歌也就应承了下来。

    何惜兮还与虞飞裳窃窃私语:“虞姐姐,她看起来不如你聪明呢。”被虞飞裳淡淡笑回了一句:“聪明与否,不在表相。”

    步经意此刻不在宴山楼,掌柜的倒是也与虞飞裳和何惜兮相熟。虞飞裳请他取来笔墨纸砚,就和曲挽歌在堂中一左一右,就着两张桌案,相对默写。许多与试的女子都在观看,见二人笔法流畅,读二人见解精妙,彩声不断。

    江黛青等人就是此时进来的。她与风荇原较众女略高,不难找到角度观看,只楚明姬挨挨挤挤,立身不定,干着急。

    叫江黛青品评,虞飞裳大抵还是要差曲挽歌一截的。曲挽歌心思柔善,有博爱胸怀,且能观察入微,条陈细致周全,是个从政的好苗子。虞飞裳京城出生,仕宦间成长,眼界宽阔些,她与曲挽歌视角是不同的。虽有治国之心与治国之方,但难免有些不够切实。

    二人中还是虞飞裳先行默完,她便放下笔墨,来看曲挽歌文章。看得几行,便有些惊讶。何惜兮见她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虞飞裳到底有见识,对何惜兮沉重地轻叹:“我实不如曲姑娘。”她的文章自成一脉,陈述的是系统的治国之精要,要默录不难。曲挽歌则就六部以及律法的疏漏之处起,条陈政要利弊。较之她的文章要细碎得多,默录的难度自然也相较为高。即便如此,看她挥毫神情,倒似是驾轻就熟。不得不佩服。

    何惜兮正诧异,就听身后传来声响,二人一同回头。

    “嗯。”却是江黛青接虞飞裳的话说道:“各有千秋吧。”

    何惜兮张口就要唤“王妃”,被虞飞裳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只溜出一个“王”字。

    见众人瞩目,江黛青苦笑着认到:“嗯,王夫人。”身畔楚明姬微怔,想明白后便有些忍俊不禁。

    “黛青?”

    楼上传来澹台素滟的声音,江黛青抬头,见是林穹扶着她缓缓步下阶梯。

    “夫人小心!”

    虞飞裳等人的声音没有打扰到曲挽歌,这一声呼唤却唤醒了她当时记忆。她住笔抬眸:“夫人?”

    江黛青先是对林穹和澹台素滟微笑示意,又同曲挽歌颔首:“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吗?”

    “托夫人洪福。”曲挽歌笑意不减,在她如今红润的脸上更显精神十足。虽然身量还是瘦削,但神态已然丰足。

    “挽歌一切都好!”

    见江黛青与曲挽歌两人是故旧,后者神情更是殷切,澹台素滟笑道:“真是天涯无处不知己!”

    江黛青的身份不好戳破,但林穹和澹台素滟是掌柜的和虞飞裳等人熟识的。虞飞裳便带着何惜兮,楚明姬也跟着上前见礼。

    “侯爷、侯夫人。”

    除了楚明姬,澹台素滟都是认得的:“今日是归德中郎将女免礼,他朝相见大约就是同礼了。”她笑着说了一句贺喜的话。

    “不敢。”虞飞裳谦辞不受。

    澹台素滟便看向楚明姬:“这位是?”

    “小女楚氏明姬。”楚明姬自报家门。虞飞裳替她添了一句:“今科探花。”

    众人显然吃惊,澹台素滟赞道:“果然是秀外慧中,明艳无方。”

    此时曲挽歌也写好了文章,撂笔上前拜见:“民女曲氏挽歌,见过宁远侯,侯夫人。”

    澹台素滟叫她免礼,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双魁和探花啦!”转而视线扫向堂中:“在座可还有中榜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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