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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勠力理国中

    风荇还要再说些什么,梅言却不欲再听,岔开话题问他道:“昨儿一天不见你人。你忙些什么?”

    风荇挑眉道:“我?忙得多了!”他不无夸耀地细数道:“先将府里的丧仪布置好,再嘱咐褚领事备办丧仪期间需要的购置的东西。然后出府联络风芍,确保丧仪期间城中的情报网不会垮掉。”

    视线飘向江黛青,风荇道:“顺便去了趟宁远侯府和京畿道指挥使司衙门......”

    江黛青果然抬眸,虽然并未抬头,但显然是关注的。

    “宁远侯府有侯夫人坐镇,一切倒还算井然有序。有些短缺的东西,我今早已经叫人送去了。他们丧仪期间只需要伏哭尽哀一次,还不需要跪灵,问题不大。”

    梅言听了若有所思:“我是不是也应该去趟杏黄医林看看?”

    风荇不予理会。江黛青则问道:“指挥使司呢?”

    “现在是何憾在主理。”风荇说得漠不关心:“两个佥事还有一段争权的插曲,只何憾素有声威,且和得人心的莫如先关系更亲近,所以略占上风而已。”他分析道:“对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是在观望蛰伏。但凡太子有丝毫对王爷发难之举,想必他就会开始倾轧何憾。”

    江黛青深吸一口气,继续沉下心来研究医理。事到如今,已经不是能独善其身的时局了。万水朝宗,只需静待水落归槽那天的到来。

    夜色深沉,江黛青本已就寝,嵇元披星戴月带着春寒而归,叫她诧异:“这么晚了还在街上走,不妨吗?”

    嵇元取下腰间玉牌掷与江黛青。上有“御赐”明文,背面则刻着“令行禁止”四字。

    “这是什么意思?”江黛青不解。

    “昌儿与我的御赐令牌。”嵇元道:“见此令如见陛下,令行禁止,王之始也。”

    江黛青呆呆地道:“这......是不是不大好?”

    嵇元已经除去外衣,华莲去给他打水,他就坐在江黛青榻边:“他知我归家心切。你若不安,回头丧仪办完还他就是!”

    嵇元过于随意的态度,多少带给了江黛青些安慰,让她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值得在意了。盥洗过后,嵇元便拥江黛青在怀,唇吻凑在她耳畔,他低低问道:“这......是意远做的?”

    江黛青稍微失神,才意识到他是在问她耳后断发。

    “嗯。”江黛青答道:“他要,我就给了。”

    “他要,你就给?”嵇元挑眉:“若我也想要呢?”

    江黛青含羞带笑:“你?”她回眸趣道:“从上到下,由内而外,早就都是你的了,还要什么?”

    “既是我的......”嵇元醋意上来,执拗道:“下次不许你轻易许人!”

    “你的?”江黛青倚在他怀里,笑意盈盈:“我做不得主许人?”

    嵇元无奈失笑:“做得!”他叹道:“只你的心,不许他人就好......”

    “我的心?”江黛青绸缪道:“偏就是它,我做不到主。”

    自是情难禁。嵇元也深有体会。

    “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嵇元只第一日没来得及回府,余下的时日,甭管多晚都会回府陪伴江黛青。皇帝死后第三日大殓,太子即位于灵柩之前,百官皆吉服入朝,仪罢再换回丧服继续为皇帝治丧,五日一会直到下葬。

    各洲道府郡均有使者赴京吊丧,丧仪有条不紊,朝政也耽搁不得。嵇元亲自到晏王府,将嵇丰揪了出来,使他出城接引吊臣驿马露布。他则要同新帝以及朝中重臣一起将新帝继位后的政举计议出来,比如新科和修律。

    前朝政事在党派间拉扯,还未定妥,后宫中又乱将起来。贵太妃带着先帝的三四个嫔御挪宫,之后内宫之事就不闻不问了。新帝没有妃子,后宫里供应一时大乱,他只得让从前的太子府属官去整顿宫务。虽然宫禁之中并无新帝妃嫔,然不论是先帝太妃还是朝中旧臣,都纷纷说内外有别,不可混为一谈。

    新帝也许是操之过急,也许是无所畏惧,居然在这当口下了废止下蚕遗风的诏令,惊得内外更是一团乱麻。朝野微词甚至有动摇他帝位的迹象。

    不得已,江黛青被宣召入宫,作为身份最为贵重的内命妇替新帝整肃宫禁。

    尚不用她露面,此旨甫一传出,宫里宫人们立时安生了许多。谁不知道祾王妃是个什么角色?新婚就动刀见血,与同祾王殿下巡视各道,更是亲手凌迟、诛杀贼子,还统领风行卫奔驰战场。况且宫人们闻之色变的贴官刑还被她换成了醋,酷烈百倍。想想那滋味,谁都不觉规行矩步起来。

    江黛青也不用操心,宫中事务自然有风苓和风荇帮她打理。她倒是乐得清闲,且和嵇元想见就见,同进同出。偶尔也能看到忙得大气不敢喘,眼神不敢错瞬的新帝。

    江黛青看了两天,觉得忍不住了,在新帝又一次撤膳的时候出言喝止:“且慢。”

    见她缓步走来,伸手一把合上了手中奏章,新帝和禀事的张成云以及侍立的嵇元不约而同望向她。

    “先用膳。”

    江黛青开口,嵇元便告退。张成云微滞,随即也告退辞去。只剩她还站在新帝跟前,大有看着他吃的意思。

    新帝呆愣愣一阵,红了眼圈。

    “不许哭。”江黛青慌了神儿,低声止道:“多大人了,像什么样子?再叫人看到误会我欺负于你!”她半开玩笑地抱怨道:“还嫌我罪名不多吗?”

    新帝失笑,使人布膳,起身道:“只是感慨,还是婶婶疼爱侄儿......”

    “你这样子下去怎么成?”江黛青也是心下难安:“原也不必事事躬亲!”她两手一摊道:“你看我,什么都懒得做,一股脑交给风行卫去料理!”

    新帝笑容有些勉强:“我哪比得了婶婶,有那么多得用的人在身边?”

    “人是要一点点找的。”江黛青也不觉叹息道:“今科过后,待各部运行步入正轨,大约你就得以喘息了。”她陪新帝走到桌案前,落座相陪:“你父皇的风行卫呢?”

    “不太清楚。”新帝道:“他们应该是随父皇去的,但是一直没见人影。风行师的令牌在我这里,父皇......先皇过世前亲手交给我的......”

    新帝说着说着,才省起父亲已死,称谓也该改变了。江黛青看着有些心疼。嵇元的父亲过世时,他差不多也是这个年纪吧......

    “张成云也不知道吗?”

    新帝摇摇头,勉强拿起碗筷,扒拉些东西用。江黛青起身往殿外走去,在外面遇到了等着同自己一起用膳的嵇元。

    “张成云呢?”

    “他自去外膳房吃,那里给朝臣们备有饭菜。”嵇元自然地搂住江黛青,与她低语:“我们回你紫垣宫吃去。”叫江黛青嘲道:“谁紫垣宫?你不想做皇帝,倒想占着皇后的宫阁不成?”

    嵇元笑而不语,显得心情很好。江黛青发觉他最近似是笑意见多,心下也觉欢喜。到底是夫妻,二人本是同心。

    “昌儿的中宫,我也不好久居。”江黛青道:“也没得婶婶替侄儿掌管后宅之理。”她说:“回头我就叫他下道旨意,宣虞飞裳进宫替他掌管内事。”

    嵇元侧目:“还想撮合他俩?”

    “撮合谁?”江黛青满脸不屑:“不过是为了让飞裳的履历好看些罢了!”

    “好看?”嵇元说得意味深长:“只怕不能好看,只能难听!”

    江黛青不满,伸手掐了一把嵇元腰间,叫他蹙眉道:“你别撩拨我,我难受得很!”

    听出嵇元话外之意,江黛青不无意外地瞪了他一眼,颇具媚意。才一进紫垣宫他便耐不得了。将江黛青按在壁上好一顿缠绵。午膳都吃得心不在焉,匆匆忙忙。

    江黛青果然告诉了新帝,叫他宣虞飞裳进宫理事。新帝罕见地垂下头,没有立即应承她。

    “这样会不会不大合适?”他说:“对虞姑娘而言如此,对......”

    未尽之言,江黛青觉得是:对何惜兮而言也是。她倒没想这么多。

    “宫中本有女官,临时请个官宦家女子入宫为掌事也无可厚非。至于......别的。”江黛青只说:“你自己掂量吧。我只想说一句,是人皆有本心,但求问心无愧。”

    新帝半晌没言语,次日还是宣召了虞飞裳入宫。彼时江黛青已经回到了祾王府,虞飞裳前来向她辞行:“飞裳谢过王妃这段时日的关顾。此番进宫,想必就不会再回王府了。”她本有自家府邸在京,前番不过为避平康侯府的纠缠才在祾王府暂住。谁想各种迁延,竟就一直住了下去。

    “嗯。”江黛青看着自己手头的文书,答应得漫不经心。

    “来日......”虞飞裳淡素的语调里,却有着不亚于鸿鹄的骄志:“待飞裳有了自己的府邸,还请王妃赏脸光降!”

    江黛青侧转了娇面看向她,视线中不乏意外,更多的,还是浓浓的赞赏:“好!”

    虞飞裳深吸一口气,转身而行,意气非凡。

    江黛青看着手里的新政条款,调整着施政步调,嘴角边犹带着真切的笑意。

    先帝下葬,释服,开放嫁娶、祠祀。同时宣布,当年春闱取士,免除一切身世考查,举凡有学之士,无论士农工商,无论贫贱富贵,皆可赴考。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中不少世家子弟纷纷抵抗,声称要弃考。新帝岿然不动,坚定地将旨意遍传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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