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3

    第三天的早晨帕莉纱又重新拨通了迪克的电话,电话那边青年的嗓音透着一股莫大的疲惫,像是一身桀骜的年轻人终于向什么臣服了,颓靡的丧感扑面而来。

    “那个布鲁克林的年轻亚裔姓杨,本来是住千岛湖那边的,后来搬去了台湾,现在据说是被人从台湾请来纽约的。”

    千岛湖姓杨……帕莉纱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桌面,眸光陷入思考。没有什么印象。

    “展开讲讲。”她说。

    “展开不了。”迪克的嗓音压抑着,透出一种无名的崩溃,“他们发现我了,现在在顺着我的线调查,我们手下的人已经被发现好几个了。”

    她沉下了目光,“那你要过来霍金斯避避吗?”虽然这里的现状好不到哪去。

    “不行,如果暴露了,会让你的处境更糟。”迪克加快了语速,“听着。那个姓杨的带来了一种新的技术,中国也在研究特异功能,包括那个姓杨的在内,他们在台湾有一个团队,专门开发人体超能力。据说手上已经有成功的案例,还有天生的能力者作为实验品——每一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能力。”

    脑子隐隐作痛,眼前飞快闪过梦中的几个画面:她被无形之力推倒,以数字冠名。不,那不是简单的数字,而是序号。她的目光落到左手手腕上。

    “般家的人找到那个姓杨的,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交易。现在你们般家最小的女孩般翡已经有超能力了,具体是什么未知,但我的人查到,他们开始找你了。”

    “我知道了,你小心。有事情联络我,保护好我妈。”

    她目光凉薄地挂断了电话。末了又冷笑一声,翻转手掌,紧盯着左手手腕。

    血色的梨花绽放在手上,中间014的刺青分外灼目,即使想将它的线条融合在后来的图案里,但仔细看依然能发现。

    她十岁到十三岁的人生是空白的。

    失踪三年,却没有记忆。只有手腕上刺眼的数字在告诉她这段经历或许并不好受。在回家的前一天,莫名的欲望驱使着她去往纹身店,在手腕上纹下了这朵梨花,挡住数字。

    事实也证明了她的选择并没有错。但空缺的三年,早已让家中的形势天翻地覆。父亲去世了,母亲神志恍惚入院,叔叔成了一家之主,而她从般家的大小姐一夜之间跌落谷底,被人贴上了“寄人篱下”的标签。

    他们一边恨着她,想将她扫地出门;一边又觊觎着她的超能力,想了许多办法来剥夺它。

    而最讽刺的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上面的长辈在孜孜不倦上演着叔侄情深的戏码,下面的小辈敌视又嫉恨地与她作对。

    心口不一非她本态,但跌落到恶欲杂糅的虚假邪窟,与人面恶鬼周旋久,蜕变成什么样可不怪她。毕竟环境可以重塑一个人。

    虽然克莉丝惨死一案还未勘破,小镇仍处于阴云中,但今日帕莉纱依然选择了出门。她打算去市中心买辆车来代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毕竟坐吃山空可不是明智之举。

    霍金斯富人区附近很少能打到出租车,一方面这里距离繁华商业街道较远,另一方面也是这附近的居民基本都有自己的车辆。巧的是距离她家三百米左右邻居——泰勒夫人准备独身出门,帕莉纱犹豫了会儿走了上去,三言两句拉近邻里间关系,顺便搭了下顺风车。

    泰勒夫人好奇又忌讳地打量了几下帕莉纱,以及她身后不远处那座翻新的豪宅,让帕莉纱上了车:“那座房子以前是连环杀人魔维克托?克里尔的,你一个人住进去不害怕吗?”

    帕莉纱礼貌地勾起了一个符合二十岁女孩青涩又腼腆的笑容,答道:“是会害怕,可是这附近没有比它更便宜的房子了……”

    泰勒夫人先是骂了一顿中介的不安好心,竟然会把这鬼宅租给一个外来的独身女孩,又压低了嗓音、眼神轻慢的询问帕莉纱的来历,显然在她眼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儿一个人出来居住,肯定是因为和情郎私奔一类上不得台面的理由。在得到帕莉纱来自纽约、自己身上不缺钱、过来只是为了“体验外界生活”的回答后,泰勒夫人的眼神亮了亮,笑容又变得有些热络,甚至还介绍了一句她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今年刚十九,在市政中心实习打工。

    帕莉纱的目光转向窗外,春季还未长开的树飞快后移,她觉得有些无聊。同样的神态放在纽约可不少,穷人仰望富人,做生意的艳羡当官的,底层人民巴结中产阶级,中产阶级渴望跻身上流社会,于是每每在他们遇到了在自己定义中、社会地位比自己高的人时,脸上表情都是这样又酸妒又谄媚。她装作真诚的样子,淡淡地敷衍了过去。

    “……什么,暂时不想恋爱吗?没关系,没关系。哦对了,孩子,我在霍金斯汽修中心认识几个人,一会我载你到那儿,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能给你打个七折!”即使被拒绝了泰勒夫人也并不气馁,反而向帕莉纱递来了新的橄榄枝。

    帕莉纱没有理由不接受,应了声好,又言辞夸张地称赞对方,直让泰勒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汽车驶离了起点,进入到市中心附近后泰勒夫人放慢了速度,虽然因为凶杀案的缘由,霍金斯街上行走的人群比以往少了不少,但交通秩序和限速工作依然有人在维护。泰勒夫人眯起眼睛看了会儿周围情况,问道:“帕莉纱,昨天刚发生了凶杀案,现在你又想自己一个人出来,不怕吗?现在可没什么人愿意在真相大白前出门。”

    帕莉纱摇头:“就算怕,危险来到我头上我还是躲不掉,命就这么长,因为投鼠忌器而浪费光阴也太得不偿失了。”这是一点,还有一点是她本来

    “同龄人能有你这么豁达的可不多。”泰勒夫人先是赞了一句,才把帕莉纱当作倾诉对象,慢吞吞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输出着焦躁不安,“我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我的小儿子就在霍金斯中学读书,和克莉丝还是同一个年级的。”

    帕莉纱嗯了一声,不打断泰勒夫人的话。

    “那孩子……”泰勒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时候身边没什么朋友,直到这两年才在学校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可昨天的听审会里——你应该没去——杰森?卡弗带领着他的篮球队言辞凿凿地说,我儿子他们那个团体、地狱火俱乐部是□□,天哪,我可怜的小儿子信仰撒旦?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孤僻一点的宅男而已……”

    听到此处帕莉纱目光微滞,终于转向了泰勒夫人:“地狱火俱乐部……您知道这是个什么组织吗?”

    “我儿子说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龙与地下城桌游协会而已,但现在,我也不确定了……大家都深信它就是□□,里面的孩子是□□徒,他们都这么说,一起追寻着这个俱乐部成员的踪迹。”痛苦与摇摆不定交织在泰勒夫人的脸上。

    “其他人说是不一定它真的就是,即使可能世界上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就站在你的对立面。”帕莉纱终于说了句有温度的话,但此刻她想的却是世界上还有不止九成的人都相信世间不存在超能力呢,“那……您知道埃迪吗?”

    “埃迪?曼森?哦,我知道,我儿子和他的关系很好,他是俱乐部的头儿,也是个狂热的龙与地下城爱好者。”

    紧接着帕莉纱又询问了泰勒夫人几个问题,这位母亲知道的东西并不多,只大概了解到地狱火俱乐部的成员有哪些、他们的孩子家住在哪这些浅显的问题,再多的东西便不清楚了。

    看来在一个并非事件漩涡中心的人口中获取到有用线索的概率并不高,更何况地狱火俱乐部等同于□□这个论断还只是几个高中生的一面之辞。帕莉纱突然感到有些羞恼,觉得自己围绕着这个话题一边询问一边推敲简直是浪费时间。纽约的事情还未解决呢,她可不想再惹别的事端上身。

    “谢谢您,泰勒夫人。”眼看汽修厂快到,她迫不及待地道了谢,拎起包准备下车。

    而泰勒夫人仍在满眼愁绪地看着前方,絮絮叨叨:“你可千万要相信我,就算埃迪真的是□□徒,地狱火俱乐部信仰着撒旦,也绝对和我儿子无关。克莉丝死的那天晚上,他还在学校跟人玩游戏,打败了什么恶魔维克那呢……他绝对和这个事情没关系。”

    也不知道话题到底怎么就绕到了这儿,帕莉纱敷衍地又应了两句,下车关门,在泰勒夫人重新踩油门启动汽车的时候,帕莉纱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面无表情地目送载自己过来的人离开。

    托泰勒夫人的福,帕莉纱用最低的价格买下了一辆卖相还过得去的二手汽车。刚结束交易,不远处就响起警笛,一辆又一辆写着霍金斯警局的车辆往郊区的方向驶去,后面跟着一辆救护车和两辆来自不同报社的车,快门按下的声音透过敞开的车窗频繁地透了出来。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所有人的命运都是早已被上天写死了的。她漠然地看了会儿,在汽修中心所有人满眼的茫然和彷徨不安中,开车回家。

    “帕莉纱……”话筒另一边的嗓音起伏不定,迪克一直在重重地喘气,偶尔有细碎的轻咛传过来,他压低嗓音,“现在不是一个通话的好时间。”

    帕莉纱看了眼大厅的摆钟,夜晚九点整,距离早上通话已经过了有十二个小时,正常人一天的忙碌应该已经结束,但对于特殊行业却并不如此。

    “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她有意地加快了语速。

    “我怀疑般翡觉醒的特异功能与追踪有关。”迪克沉声道,“今天白天我们的人又少了四个,般翡似乎知道我们都在哪儿一样,我们互相逼着对方进入死角,两个小时前枪战刚结束。”

    “所以现在你们还在躲着她?”

    “对,我们从皇后区一路往东走,现在在长岛这边,般家的人很少来这里。应该?”

    帕莉纱微微抿唇,手指点了点桌面,目光沉郁,“看来得了个超能力真是让他们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她嘲讽。

    “他们知道我们是你的人,帕莉纱。”迪克说,“他们现在既是在追着我,也在找你的踪迹,般翡的能力发动似乎是有要求的,一定要有什么介质,万幸的是你东西收拾得干净……但如果她抓到了我,我不能保证他们会顺着我这条线发现什么。”

    “你在威胁我,迪克。”帕莉纱缓缓道。

    “我没有办法,我们现在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迪克急促道,“我需要帮助,他们已经进入长岛了,就在刚才!”

    时针指向夜晚的九点零五分,帕莉纱依然没说话,听筒里只剩下了她和迪克彼此的呼吸声,她听到青年的呼吸在慢慢变沉。背景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应该是迪克身边的人在吆喝着赶紧走。

    “没有时间了,帕莉纱。你肯定还有底牌。”

    “去蒙托克角。”她说,“你让手下的人开车送你到蒙托克角附近,你自己一个人进去。灯塔的两点钟方向徒步一公里左右,会有人在那里等你。”

    迪克一喜,还没说话就让帕莉纱打断:“记住,只能你一个人去。会有人在那里和你对暗号,只有对得上才会提供给你帮助。”

    “什么暗号?”迪克问,他背景的动静更大了。

    帕莉纱挑了挑嘴角,话音有些残忍:“只有你一个人才能答得出来的问题,迪克,别忘了,你只能一个人去,其他人都不能在附近。否则我的人不会出现。”

    迪克微微一愣,背景又是一些嘈杂的声响,吵得他的声音也有些模糊:“……你在防着我?”

    “不,只是一个双重保险。”她矢口否认。

    挂断电话的下一刻,九点一十分,帕莉纱迅速地拨打了另一个电话,对面接起后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等她先开口。

    “我是般梨。”她面不改色地说出这个让她厌恶至极的名字,纵使恨意入骨,但需要之时依然难以避开这个姓氏,以及它所代表的东西,“我手下的人可能被控制了,需要帮助。今晚长岛老地方,如果看见他确定是一个人来,并且尾随在他身后的人距离在安全范围内的话,把东西给他。”

    对面沉默良久,随即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久一个慵懒的女声答话:“你的人长什么样,碰头还有其他条件吗?”

    帕莉纱形容了一下迪克的身材样貌,继续说道:“要对个暗号。”

    “暗号还是那一个吗?‘蝴蝶’是什么?”

    “嗯,答案与时间年份有关。”

    “好,东西给到后我会给你反馈的。”

    “谢了。”

    巴西热带雨林里的一只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或许在不久后就会引起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对于帕莉纱来说,失踪的那三年时间无疑就是在巴西的那只振翅蝴蝶,细微的风吹到美国需要漫长的三年,却毋庸置疑引起了轩然大波。

    细枝末节前文已述,而蝴蝶效应造成的影响表面上是家族权力的更迭,实际还有更深的别的东西。

    般家做的可不是一般的生意,“般梨”的特异能力也不是无中生有的,般家需要有超能力护佑,因此就诞生了能够隔空移物的般梨。

    特异功能来自于她,于是她的父亲也就成了家族的掌权人,明面上是经营金融公司,实际上却是私下贩卖禁药。而业务拓宽难免会把手伸到另一个领域,比如令帕莉纱深恶痛绝的□□及衍生物,可般家确实在其销售过程中担任了从上游贩卖至下游中间必不可少的经营一环。因此认识的各路人马中,□□白道均不在少数。

    只不过十岁之前,父亲认为帕莉纱还没到该了解家族产业的时候,也看出来了帕莉纱在孩提映像中对毒品的厌恶,所以一是把她保护得很好,其二也从不让她接触这些;而十三岁以后,母亲缠绵病榻,一切都只能靠她自己。

    迪克是帕莉纱在九岁那年就听闻过的,但真正认识却是在十四岁那一年。失踪归来,家族大权旁落,而家族生意的真相赤裸裸地暴露在眼前,自己的诞生和作用被人放在面前,独木桥的两端,他们给了她服从或死亡两条路。

    帕莉纱的叔叔起初还想打压乃至操控她。她在折翼和死之间选择了第三条,在无尽枯骨的歧路中走到现在。在十四岁那一年里帕莉纱逼着自己成长,想与叔叔分庭抗礼,也想夺回原本属于她父亲的东西——即使她并不喜欢。但那些是属于她与父亲的,就算她谋划过未来毁了这条产业链,也至少不能让它任由外人攫取。

    她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迪克。

    迪克没比帕莉纱大多少,从小混迹于贫民窟,擅长打架。热爱音乐,从□□中获得灵感,所以从小就加入了本土□□,后来碰了另一条路,被帕莉纱的爸爸收编。找到他的时候帕莉纱已经快到穷途末路,那时他和几个混混坐在布鲁克林区第八大道的街头,吞云吐雾。

    帕莉纱走到迪克面前,承受着青年玩味又审视的目光,强装镇定开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话一说完哄堂大笑,桀骜的青年往嘴里猛灌一口啤酒,晾了她半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凭什么跟我们做交易?”

    “凭我是般梨。”说这句话时帕莉纱心里很没有底气,一只手负在背后,努力遏制颤抖攥成拳,指甲嵌进手心让她生疼,但她面不改色,“自从般家大权旁落,作为我爸的旧属,你们并不好过吧?”

    蹲坐在最前的迪克没什么反应,后面有几个人目光渐露不善,站起身来,一步接一步想靠近她。帕莉纱没有动,静静地看着迪克,即使血液已经在叫嚣惊惧。

    在他们握着啤酒瓶即将靠近帕莉纱时,迪克往后递了个眼色,那几人止住了步伐。迪克微眯起眼,此刻眼神中终于有了些锐利和狐疑。是个好征兆,说明他开始考虑帕莉纱说的话。

    现在是表现自己的最佳时机。帕莉纱打了个响指,众目睽睽之下,迪克手里的啤酒瓶开始溶解、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化作虚无,酒液洒了他满裤子,他面色阴沉地抬起头,却见帕莉纱抬起手,先前溶解的镜头开始倒放,啤酒瓶出现在了她手里。

    “考虑一下,至少臣服于我,会比听命他们要好。”帕莉纱弯了弯唇,眼里终于有符合这个年纪少女的得意之色,“至少他们也想要我的能力。”

    她本来想潇洒地丢下个联系方式转身就走,预想中应该三天内这群父亲的旧部就能给她回应。但刚转身迪克就叫住了她,她驻足回望,迪克问道:“你能承诺给我们什么?”

    “他们开给你什么,事成之后我也可以给你什么。”她认真地开口,“说实话,我对般家的产业没有兴趣,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迪克大笑出声,朝她递来一只手。

    “合作愉快。”

    在此之后就是她与叔叔明争暗斗数年,谁也奈何不了谁。他们想要特异能力也是正常,不仅是对产业有益,也是可以清除她这个眼中钉。

    那三年的失踪是一只掀起巨变的蝴蝶,将她推到今时今日这个无路可退的节点;而不久前从中国来到美国的特异功能研究者又何尝不是另一只突显的蝴蝶?还未和她产生一次照面,就已经把她本来主动的形势扭转到了被动。

    如果可以把这些人为制造出来的特异功能者全部清除掉就好了。帕莉纱闭上了眼。如果可以把做这些研究、逆天而行开发人体极限的人全部清空就好了。

    但是……

    时局推她到这个地步,屠龙者终成恶龙。她清理不掉厌恶之物,就如曾经对□□避之不及的少女选择了与□□合作一样,她也从原本的立场,走到另一边——

    她准备的后手,是两年前一个雷雨夜里,她突发奇想,制作的一支血清。

    研究的时间并不算长,好像做这些事情的记忆早就烙印在骨子里了一样,她小心地避开了般家的实力,找了另一枝橄榄枝,给的几句随口建议成了研究突破的关键原因,他们从她的基因中提炼出能够代谢出特异功能的元素,最终制成那支血清。

    希望迪克可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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