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沂

    高沂接近胡冬儿,的确是有目的的,为了那些人口中霑沐给她吃的药。

    五年多的时间,很多事情都可以改变,也有很多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就比如高沂,和让他接近胡冬儿的高家。

    什么目的,高沂已经早早抛却,但高家没有,高沂找不到的,只好再派人来寻。

    而带着目的来的高沂又怎么可能完全忘记这件事,洞悉高家心思之前,果断弃了胡冬儿,为了断了高家心思,高沂回去将这五六年的屈辱表现得淋漓尽致,那样一文不值的女人,身上半点有用信息都没有,提起来就是人生耻辱。

    高家人当然相信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孩子,但高沂低估了高家的贪念,即便胡冬儿身上真的没什么值得再浪费心思的,那也要掌控起来,不流干最后一滴血,绝不放过。

    高沂离开后,高家人放养了胡冬儿一段时间,仍然一无所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绑回去慢慢研究。

    高沂赶到的时候,胡冬儿已经落在了高家人手里,他站在那院子里,像是不放心专程前来督办的,眼睁睁看着人被押进了高家。

    他要站在高家的立场,才有行事的机会,心肠冷硬到亲自督办了一场场剖析。

    这种事急不得,也不能留后患,有他在,事情在发展着,却也在掌控中,不痛不痒,只等他找着机会救她出去,如果最后一无所获,他们主动放弃那是最好不过的。

    可,有那急功近利,又学艺不精的,趁着他忙于奔走,急于寻求办法的时候,未经允许,偷偷破开了胡冬儿的胸腹。

    等人来通知,高沂慌忙赶过去,人已经活活痛死了。

    那个时候,做什么都没用了,一时间,高沂像是入了魔,抄起现场的刀具,活剐了那些人,一个也没放过。

    可,有什么用呢?胡冬儿已经死了。

    高家只以为他是因为事情没做成,一怒之下,处决了办事不利之人。

    又大概是这些年花费的心思太多,刮了那些人还不算,红着一双眼,见着高家的人就要杀。

    高家出动了大批护卫将其治住,下了猛药迷晕,一觉醒来,胡冬儿的尸体已经肢解得七零八落。

    高沂忍下喉间鲜血,强撑着身体揽下了善后事宜。

    他已经错了,一错,没有早早带胡冬儿远走高飞;二错,不该低估了高家的贪念;三错,优柔寡断力不从心没带胡冬儿杀出去;四错,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害得胡冬儿死无全尸。

    他不能再错下去。

    胡冬儿已经成了一滩碎肉,对高家来说,是真的没了价值,高沂把她的身体藏起来,想尽办法要拼齐。

    她那么美,那么爱美,什么时候都该美着。

    第二年,高沂找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女子,等到女子费心费力将胡冬儿拼接完整,高沂就疯了,在此之前,高沂大概是感觉到自己命不久也,将胡冬儿托付给了女子。

    在胡冬儿下葬的那天,高沂倒在了他和胡冬儿曾经住过的那个院子里,流干了血,没了生息。

    胡冬儿葬在哪里,只有女子知道,连高沂都不知道。

    倒不是说高沂不知道胡冬儿的父母葬在哪里,他曾经也去祭拜过,自然知道地方,只是谁也想不到那女子会以那样隐秘的方式,把胡冬儿葬在她父母身旁,毕竟女子和胡冬儿毫无关联。

    那么,女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森林巡逻员打断了话题,“什么人?在那里干什么?赶紧离开!”

    巡逻工作人员站在十多二十米之外,衣衫破烂,浑身划痕,很明显,不久前才被风刮过,不然指定要上前来盘问一二。

    众人盯着巡逻员,有个不好的预感。

    果然,还没等巡逻员开口驱赶第二次,一阵强劲的阴风刮过去,人又失了踪影。

    几人默契地上了车,打算把车子开进密林里藏起来,而那阴风扇过工作人员之后,猛地刮了出去,在峡谷里四处狂啸。

    一口怨气支撑着她存在于世间这么久,就是要找到高沂,问问他,再将他千刀万剐,可是他已经自己刮了自己,早就死了。

    那意思是,爱过她的?

    这答案到底是不是她所期盼的?

    哈……

    还不如不让她知道,最起码还有报仇雪恨支撑着她,如今满腔怨气无处发,又来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堵在心间,她该怎么办?到底要她怎样!

    高家,一切都是高家的错!

    阴风怒吼着刮向煜阳城方向,中途却改了道,直奔高山村而去。

    高山上,茅大师修补好了桃木阵,进入墓室望着地上的血和尸体,一阵阵叹息,许久之后,身旁大蜂提醒:“有人来了”。

    两人立即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茅大师和大蜂虽说是受村民所托来的高山村,但他是偷偷上山来的,这种事玄乎得很,说了也没多少人信。

    来到墓地的是一队警察。

    躲在暗处的茅大师见着人群中前面那几个人,简直头疼,甚至有些忐忑,因为他见着了步炎先生,还有在云集山荒坟场见过的那几位,只是少了年纪最小的那位。

    这高山村距离步家堡并不算太远,这些人无疑都是闻着味儿来的,搞不好这次又和步家有关。

    茅天平实在不想惹上步家,更不想惹着了步炎步先生。而这回,怕是避不开了。

    从早上起,警察就对这整个高山村展开了地毯式搜索,找上山来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是跟着步家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不认识。

    根据村民提供的线索,今早天刚一亮,村里就开走了几辆越野车,时间正好是在案发之后。

    这高山村到处都是大山,没有监控,外头的要塞已经布控,没有接到关于嫌疑车辆的任何信息,很有可能嫌疑人藏山里去了。

    但谁也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这三辆车自己又开回来了,自然不能放过。

    村民们抄着锄头、扁担、镰刀等一应农具,把杨泱几人团团围住,只等周围巡逻的警察赶来,将人抓了。

    杨泱、步珩这时候才知道,村子里死了人,当时追着阴风走得急,没来得及深入了解情况,此时才知道自己几人已经成了嫌疑犯。

    这个节骨眼儿上,没时间解释,一路跟着追魂蝶追到这里,表明发狂的阴风又回来了,如果不及时找到,后果不堪设想。

    无论杨泱、步珩还是步炎,他们仨要走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有观公子和阿山,一旦他们逃走,这俩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关公子还有心情玩手机,不要说围着他们的村民都愤怒了,就连杨泱她们几人也觉得观公子这行为不妥。

    穷凶极恶,目无王法,还敢当众玩手机,一根扫把头当空袭来,正中观公子头顶。

    观公子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盯着脚边那扫把拧了拧眉,反常地没有回击。

    其余几人放下心来,这个时候只要一冲动,立即就会展开一场混战,伤了谁都不好,况且,多半受伤的会是他们这一边。

    巡逻的警察来得比较快,安抚遣散了村民,把几人带走了。

    到了山脚下一僻静处,那里已经等着了好几名警察,个个手持防爆盾牌,其中一人语气不佳,“几位,前面带路吧”。

    杨泱和步珩以为是来协助办案的,当先就走到前头,直往胡冬儿墓室方向去。

    原来,该案件太过反常,警方联系了火情局,在场的杨泱和步珩自然就成了接任务的最佳人选。

    但是,警方也并不知道火情局的人来的这么快,还是上头下了命令,说是有村民拦了自己人,要他们赶紧去处理一下,并且嘱咐,一定要保证被拦人员的人身安全,这才派了人等在山脚下。

    这几人,看上去就是养尊处优的,特别老缠着长头发的那个,一看就是不务正业的公子哥,这个节骨眼上来添什么乱,案件一筹莫展,还要伺候这些人,不怪别人心中有气。

    墓室里的情景让在场的警察震惊。

    血水几乎铺满了整个墓室,棺材板散乱,到处都是,特别是空地上那具尸体。

    已经有人跑到角落里呕吐起来。

    很快,警察控制了现场,杨泱几人被赶出墓室,这让杨泱和步珩十分不解,他们俩不就是来协助办案的么?

    很显然,警察同志对她们已经十分不耐烦,根本不想听他们说话,直接挡在墓室之外不许进,杨泱和步珩倒也没有多说,相视一眼,默契地离开众人,打算跟着追魂蝶去寻找阴风的踪迹。

    追魂蝶的速度太快,以人力根本追不上,且那只打头阵的追魂蝶一会往东,一会儿往西,到处乱飞,杨泱以为这追魂蝶失灵了,没过多久她就知道,不是追魂蝶失灵了,是那阴风正在发狂,没头没脑地漫山遍野到处乱刮。

    杨泱和步珩跟着跑了许多冤枉路,最后回到墓室外一看,现场已经乱作一团。

    步炎一把匕首插在树干上,正贴着树干全神戒备;观公子和阿山合抱一株大树,快要坚持不住了;警察同志举着防爆盾牌大多蹲在树脚下;倒霉的茅大师不知道从哪里被刮出来,向先前的观公子一样,被架在了一根树杈上;树下的大蜂抱着树干自身难保。

    那阴风简直是疯了,根本停不下来,几个来回就将卡得死死的茅天平硬生生扯下树,一个旋风刮过去,茅天平身上就多了好些口子。

    大蜂拿这一阵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扑上去,以身体为肉盾,护住茅天平。

    眼见一个旋风又过去了,大蜂护着茅天平还没缓过来,杨泱大吼一声“趴下!”,引来阴风的疯狂攻击。

    一阵风,没办法相斗,只能躲避,饶是杨泱身手再好,也难免受伤,刮伤那都是小事,被掀起来四处乱撞,那才是要命的。

    这不,“嘭”的一声,杨泱又撞上什么了,和树干不同,这回有些软,杨泱闻到了身后淡淡的龙涎香。

    杨泱人还没站稳,身后步炎迅速将她扑倒,抱着她就地一滚,躲过了阴风的又一击。

    阴风再次袭来时,步珩赶了过来,拉起步炎怀中的杨泱就要躲,那阴风却停下了,“您能不能帮我破了这桃木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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