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

    白天在路上见着了央家二婆,朱妙害怕,晚上死活要带着言言和杨泱一起睡。

    往年中元节步家堡祭祖也没出现过这种事,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

    言言睡着之后,朱妙拉着她姐聊个不停,“明天的祭祖会是这些年中最隆重的一次,外头那些混得好的混得不好的都会回来,步家正房那一脉,有好些混得好的青年才俊都还没结婚呢,个个儿都长得帅,你明天好好看看,说不定就看上谁了呢?”

    “你说他们步家怎么就全是帅哥呢?连步植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旁支都长得人五人六的,简直没天理,哎,姐?姐,我跟你说话呢!”

    “……嗯?哦,我明天好好看看。”

    “姐,那步羽就不错,不过比你小了几岁,步炎先生倒是不错,就是结过婚,有个儿子。”

    “话又说回来,那样的人,就算是离过婚,有个儿子,要求应该也是很高的,我看他今天跟你很聊得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杨泱:“没想法,你还不困吗?”

    “不困啊,你跟我说说,你们今天聊什么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朱妙,我发现你很有当媒婆的潜质啊,不过,你说的离婚是怎么回事?”

    还说没想法?

    朱妙也不拆穿她姐,“他们那些人的消息都不太好探查,就隐约听人家说,步先生和唐小姐离婚了,什么时候离的也不清楚,女方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有说是因为有小三的介入,他们那些人离婚利益牵扯大,真真假假说不清楚”。

    “他们那一家大多时候都不在步家堡,过年过节才带着泱泱回来个两三趟,不过今天泱泱许下那样的愿望,听步先生那意思,我猜步先生为了泱泱可能会跟唐小姐复合”。

    朱妙东拉西扯,杨泱含糊应了几句,闭上眼睛强硬地结束了谈话。

    朱妙睡着之后,杨泱却有些睡不着,步炎今天那态度,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当初明明是他隐瞒在先,怎么他还来气了呢?

    那一年,杨泱开车送朱妙和还是奶娃的言言回来,也是碰上步老头各种作妖,把朱妙那么横的一个人气得直哭,杨泱心疼,和步家父子理论了几句,谁知那步老头竟动起手来,公爹打儿媳妇,杨泱还是头一回见识,当下就把步老头扯到一边,拉着步植就打。

    那老头子怕经不住打,而这步植眼看着自己爹打自己媳妇不知道劝架阻止,为人子,为人夫,都是欠揍的。

    那一顿把步植打惨了,步老头从此以后再没动过手。

    但是,当天傍晚步老头喝了酒,气不过,拿了一把菜刀冲进屋子要砍人,那疯样,把言言吓得直哭,杨泱抱着言言,又怕步老头误伤了他自己,没有强行制服他,和朱妙被撵得到处跑,慌不择路跑一坟地里去了。

    那步老头看见人跑坟地里去了,没敢跟来,被后头赶来的步植拖回了家。

    坟地有些荒败,许多石碑上字迹都看不清了,有的还东倒西歪,风化得也很严重,又是晚上,杨泱抱着言言和朱妙不敢乱走,就坐在坟地边上等。

    步植再来的时候,说他劝住了他爹,但是步老头情绪依然很激动,只答应让妙妙和言言回去,否则又要发疯。

    朱妙是不愿意离开她姐的。

    杨泱说,那老头喝了酒,人不清醒,让步植把言言带回去反而不放心,你就跟着一起回去吧。

    她的车就停在外面,她一个人要脱身容易得很。

    朱妙心疼哭花了脸的言言,被她姐说动了,跟着步植回了家。

    杨泱等人走了,继续坐了一阵,才起身准备跟去步植家外面看看情况,可她起身之后,走了很久都走不出这片坟地。

    夜色越来越浓,坟地周围阴森,纵使杨泱身手再好,也不由得浑身寒毛直竖。

    不知道在坟地里蹿了多久,有什么东西把她绊倒了,手上蹭破点皮,杨泱撑着墓碑爬起来,紧接着就听见了一些阴森恐怖的声音,有时候还能看见一些怪影。

    杨泱毫无方向乱走一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块墓碑后头出来一个人,月光下,这人皮肤冷白,身形挺拔颀长,一双腿笔直修长,像是个虚影,站在这坟堆里,本来该是最恐怖的,但是那人说话了:“何人在那?”

    这一听就是正常人的声音,杨泱放松下来,回了句:“步家堡的,老乡是哪里人?要回去了吗?”

    那人走过来站在杨泱身旁,高了她一个头还多,他说:“这么晚了,姑娘一个人在这坟堆里行走,不害怕么?”

    杨泱说:“饭后出来散步,迷了路,害怕倒也算不上,这么晚了,老乡在这里做什么?”

    那人说:“也是饭后散步”。

    杨泱笑笑:“那正好,一道回去?”

    这人就是当初那个自称姓焱的焱音,如今的步炎。

    焱音把杨泱带出坟地,就去了别处,杨泱悄悄潜回朱妙家,没发现什么异常,给朱妙发了信息,便开着车连夜回了家。

    朱妙说步家堡没有姓焱的,杨泱才想起来那人一直没说自己就是步家堡的人。

    杨泱在煜阳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二居室,大多时候她自己一个人住在那里,后来有一次接了个任务,去了趟凉原山,在那里又碰上了焱音,那时的焱音看上去有些低迷,以他自己的话来说,已经无家可归了。

    所以,杨泱把焱音带回了煜阳城,算起来,是她收留了他。

    大概也是那段时间互生的情愫,后来有一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杨泱看见焱音和另一个女子关系十分亲密,可是当她回到自己那个二居室时,焱音正坐在阳台上看书,一切如常。

    杨泱直接问他认不认识唐杉,他当时的反应很自然,有些疑惑,思索了一阵后坚定地摇了头,瞧见她那生气的模样甚至还在网上搜索了,看了照片也十分陌生。

    焱音这人自带一种超凡脱俗又高贵的气质,他说不认识唐杉那就是不认识,仿佛他骨子里就不会说谎,是一种不屑,所以,杨泱信了,心想大概是某个长得像的人。

    后来杨泱搬进了焱音在煜阳城的大房子,没多久,老太太和他太太就找上了门。

    她插足了别人的婚姻,成了自己最不齿的小三,当时那情形当真是永生难忘,从来没有那么强的负罪感。

    那时候老太太手里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奶娃,步太太站在一旁分明比她还矮一些,她却总觉得步太太在俯视她,而她自己那时已经低入尘埃里。

    老太太和步太太算是客气的,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她那时怎么也抬不起头来,一刻也待不下去,仓惶地离开了。

    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他太太就是步太太,也不知道他就是步炎。

    今天才知道他姓步,别人叫他步先生,步炎先生,老宅在步家堡。

    如今想起来,依然还有些负罪感,他怎么还能认为她适合去照顾泱泱?泱泱可是唐杉和他的孩子。

    也是真够欠的,拿小三的名字给发妻的孩子做名字,膈应谁呢?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不堪和罪恶感,杨泱对焱音,也就是现在的步炎,是恨不起来的,当初在坟地里是他把她带出来的,在凉原山也是他救了她。

    接凉原山那次任务时,杨泱在煜阳城陪妈妈逛街,才刚进商场没一会儿,任务就来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杨泱直接给妈妈转了两万块钱,让妈妈找她的老姐妹们浪去,走时还是免不了挨一顿骂。

    央茗女士的意思,你个女孩子家家的,整日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将来可怎么嫁人?你小姨家的妙妙比你还小一岁,孩子都有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再过两年我就要退休了,你爸爸要退休还得等几年,你让我老人家一个人蹲家里无聊寂寞死吗?

    杨泱心想,央茗老师,您跟孩子打了一辈子的交道,还不嫌烦?我才不到23岁好么?男朋友、老公、孩子,还早着呢!您闺女这么优秀,干嘛要让男人给拴住?

    可她不敢这么说,为了顺央茗女士的气,她说:“这煜阳城才多大,我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就是为了给您寻觅一个最优秀最满意的女婿么”。

    没曾想,还真叫她寻着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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