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令一出,表明事件很重要很紧急,凉原山在邻市一个十分偏远的地方,杨泱驱车以最快的速度顺路去了趟郊县接人。
一家儿童福利院大门外,杨泱把车停在树荫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像白雪公主一样的老搭档——关之之。
大开的院门里孩子们正围着关之之在做点心,叽叽喳喳十分开心,杨泱等了十多分钟,孩子们把做好的糕点放入蒸笼,关之之和院长说了什么,只见孩子们围着她不停的问问题,最后依依不舍地看着关之之走出院门。
杨泱按了喇叭,关之之走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我说让家里的厨师做好带过来,又漂亮又好吃又省事,叶姐不许,说什么亲自动手做才有意义,你说,我这双手哪会做什么糕点?不过做做样子,让那些娱记拍拍照罢了”。
杨泱启动了车子,“最近又有新剧要开播了?”
“狗血剧,说了你也不会看”,关之之扯掉头上的帽子,甩了甩一头乌黑的长发,兀自编起辫子来。
等她编好辫子,杨泱说:“行头在后座上”。
关之之往后座上看了一眼,有两个鼓鼓的黑色背包,转头就要亲杨泱,杨泱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回去,“换衣服去”。
“好嘞,泱哥!”
关之之蹲到座位上,一猫腰就跳到后座上去了,三两下就拔掉了身上的公主裙,换上了杨泱给她准备的黑色工装。
等到了凉原山下,另外两个同伴已经到了。
牟风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给每人发了一部对讲机,“今早收到消息,凉原山南探测到不明物质,能量场很强,无法探测具体位置,需要我们自己上山去找,装备都带了吗?”
其余三人点头,“带了”。
“那走吧”,牟风当先一步,边走边说:“这凉原山人迹罕至,地势复杂,是最为原始的森林之一,做过几次地质勘探,仍有不能到访之地,里头野生动物繁多,老虎、狮子之类的自不必说,肯定有,或许还有些绝迹了的不知名的动物,大家要加倍小心”。
“不是”,说话的是关之之,“风哥,这么危险,就不能给我们配一把麻醉装备?”
“配了一把,在小路手里,小路是……医生,麻醉师,我们四人尽量不要分开,出了紧急情况小路会处理”。
牟风身旁有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温润斯文,自带书卷气,顶顶的好看。
牟风像是瞧出来关之之的担忧,“别看小路是个医生,斯斯文文的,厉害着呢,身手不在我三人之下”。
“风哥尽会说笑,能接赤焰令的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小路医生,我是关之之,多多关照”。
小路伸出漂亮的手握了握关之之递过来的手,“是我该请二位多多关照”,后又礼貌地和杨泱握了手。
牟风眼角一抽,什么时候这些人之间打个招呼这么斯文了?
这地方植被分布复杂,虫子异常的多,路上关之之踩着了两条小花蛇,两次都往杨泱怀里跳,还要问上一句,“泱哥,你在害怕吗?怎么在抖?”
杨泱心说,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装什么‘明明害怕又故作镇定’?这戏实在太足,我这都是被你给吓的,“不怕不怕啊,我们小心点”。
关之之翻了个白眼,你能接得自然点么?
杨泱拧了她一下,把她放地上,不会演戏,能接就不错了,将就将就。
凉原山很大,上到半山腰已经天黑,四人找了个地势平坦的地方休息。
小路点了熏香,防蚊防虫,牟风拿着探测器在四周探测,杨泱打着防爆探照灯在一旁帮忙,关之之原地守备,防范野兽的攻击。
探测器上指针动了动,杨泱跟着牟风沿着这个方向继续往前,指针动得越来越厉害,杨泱和牟风对望了一眼,叫上关之之和小路,几人往西南方向又行进了几里路,那探测器指针一阵狂跳之后,在尖锐的警报声中彻底报废了。
“什么东西,这么霸道?”关之之问。
“不知道”,杨泱手里的辐射监测器也报废了,“应该是无害的,可能带的设备不适用”。
小路不知道从哪儿抓了只老鼠捏在手里,研究了半天,从两指之间抖出一张小刀片,轻轻一划,就抹了小老鼠的脖子,然后盯着刀片上的残血下了结论,“没有明显变异”。
杨泱和关之之同时吞了吞口水,就听见牟风说:“那走吧,去看看”。
夜半之时,几人顺着西南方向,在凉原山深处发现了一汪寒潭,强光探照灯打下去,并以仪器测量,水深在30米左右,下不去。
三更半夜的,也没谁想下去,虽然小路说这水质极佳无毒,已达到可直接饮用的标准。
寒潭一边是悬崖,一边是来时的路,剩下两边分别是陡峭的高山和绝壁,为了节省时间,牟风提出猜拳选探查方向。
牟风第一个胜出,选了那深不见底的悬崖,小路第二个选了西面的绝壁,关之之赢了杨泱,选了东面的高山,剩下老输家杨泱留守寒潭边。
“对下时间,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二十九分,一个小时后回来集合,记住,只是粗堪,切不可走得太远,天亮之后再根据初步勘察决定细查方向,遇上危险立刻撤回,随时保持联络,必要的时候杨泱机动支援”。
“是!”
“行动吧”。
走之前,小路要把麻醉装备留给杨泱,被杨泱拒绝了。
小路选的那面绝壁上着有不明粘液,小路更需要麻醉装备。
三人走后,杨泱围着寒潭勘察时,惊扰了从密林里出来饮水的一群野猪仔,那公猪爸爸一头冲过来,要找到她算账。
公猪追着杨泱逼近悬崖处,杨泱一个急转弯,扔出手中抓钩,爬到了一颗大树上,那公猪刹不住脚,直直地冲下了悬崖。
一声巨响之后,就听见对讲机里传来牟风的咒骂:“哪里来的不长眼的莽猪,悬崖也敢冲!要不是我反应够快,差点砸个正着”。
对讲机里一阵静默之后,已经有笑声传来,“风哥,你可真舍得骂,对自个儿也不嘴软”。
“风哥,你没事吧……”
忍不住笑的还有杨泱,“对不起啊,都怪我,扰了人家一家畅饮的美好时光,这剩下孤儿寡母的,正围在我脚下,誓不罢休,要报血海深仇,你小心着点,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有野猪跟着掉下来”。
“别别,千万别,下回你把它们往别处......”
“风哥,我刚刚查了一下,这野猪属于保护动物,你要给我作证啊,是它自己跳下去的,我可没有伤它一根毫毛”,杨泱打断了牟风。
说完这话,杨泱就听见对讲机里吱哇乱响,估计是谁想说话,按了键又忍不住笑,反反复复最后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传来牟风的声音:“杨泱,你在上面小心点,那潭边应该是野兽出没最多的地方”。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杨泱的回复,牟风攀着登山绳继续往下。
下头有处凹进去的绝壁,牟风一只脚刚刚探出去,就听见杨泱气急败坏又小心翼翼压低的声音:“风哥,咱能不乌鸦嘴了吗?我看见对面来了只豹子,不知道是不是发现我了,正向我这边过来”。
牟风一听是豹子,心头一紧,脚下打了个滑,和凸起的岩石来了个亲密接触,蹭着了鼻子,“杨泱,不要慌,不是有群猪仔围在你脚下的吗?应该是冲它们去的”。
要不是他反应快,整张脸都贴上去了。
“早跑了,我还奇怪来着,哪能这么容易饶过我这杀父仇人?不能说了,它过来了。”
杨泱已经探上了小腿处的匕首,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小路发过来的信息。
‘火、强光、声’
声后面应该还有内容没发出来,想来是遇到什么事了。
杨泱摸进裤兜,打火机的火苗大概起不了什么作用,大意了,该第一时间燃个火堆的,头上的探照灯倒是可以试试,杨泱一只手紧握匕首,一只手伸到了头灯开关上,随时准备一场生死搏击。
谁知那花豹走到树下,只是抬头往树冠中瞄了一眼,就兀自走到潭边去喝水了。
大概喝完水就该捕猎了。
杨泱屏住呼吸全神戒备,哪知道这花豹随和得很,喝完水摇晃着尾巴,又抬头望了她一眼,竟悠闲地踱着步走了。
它是真的走了,并不是要躲起来搞偷袭。
杨泱双腿一软,坐到树干上,长舒一口气,“各位,它走了,想来对我不感兴趣,我要下去烧堆火,你们有谁需要帮忙吗?”
牟风:“我这不需要,你小心”。
关之之:“我这也是”。
过了好一阵,小路都没说话,杨泱跳下树,“小路,我来帮你?”
又过了一会儿,小路才说:“还能应付,暂时不需要,大家小心毒蜘蛛”。
“那好,你小心”,杨泱在潭边拢了堆落叶,又捡了些枯枝来生了火堆,“大家需要帮忙喊我,我眯……”
声音突然中断,对讲机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怎么了?”
“杨泱,出什么事了?”
“泱哥,怎么了?”
“杨泱!”
“泱哥!”
对讲机里终于传来杨泱的声音,“我没事,风哥,之之,小路,你们快回来!这潭水在消失,就这一会儿的工夫,目测浅了半米,等下,我拍个视频”。
一分钟后,“视频发群里了,快看看,告诉我,我没眼花”。
又一分钟后,杨泱收到了大家的回复:“马上回来!”
最先赶回来的是小路,身上缠了许多白色丝网,杨泱要帮他清除,小路说:“你别靠近我,身上沾满了毒液”。
说着从包里掏出来一瓶没有名字的喷雾,对着自己一通喷后,才着手打理起身上的蜘蛛丝来。
杨泱好奇,“你这什么喷雾?解毒?”
“嗯,解毒化毒”。
“给我来点?”
“三无产品,没经过临床试验,你确定要用?”
“做你的第一个志愿者是我的荣幸”,杨泱展开双臂杵在小路面前,“好东西,要分享,来吧”。
小路犹豫了一下,对着杨泱喷起药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告诉我”。
“好”。
半个小时之后,潭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水,牟风和关之之回来,只来得及看见那潭底的水‘咕隆’几声,打了个旋儿,从潭底的黑洞中消失殆尽。
几人等了一阵,确认没有任何异常,下到潭底。
圆形黑洞口径0.8米,测不出深度来,丢了根荧光棒下去,直盯得人眼睛发疼也没见到达底部,最后以荧光被黑暗完全吞没结束。
太深,下不去。
牟风把目光落在了关之之从山上捉回来的那只野鸡上。
关之之肉疼了一阵,敲了牟风一顿大餐,才不情不愿地解了野鸡脚上的藤蔓,丢进黑洞里。
黑洞里好长时间没有反应,牟风下令原地休整,天亮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