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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漾扶着昏昏沉沉的额头从睡梦中醒来,手边是凉的。

    她迷迷糊糊地去了靳泽林的房间,是空的。

    她怅然若失,麻木地叫着:“靳泽林……”

    无回应。

    她又喃喃道:“哥哥,哥哥……”

    “章漾,你越界了。”

    “哥哥,你也是啊,凭什么只怪我。”

    “是,我承认,我们都越界了。”

    章漾刷着牙,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他们在雨中拥吻,回了家,还是情不自禁地抱着、吻着、抚摸着。

    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克制和禁忌。

    直到章漾的一声“哥哥”唤醒了他,他突然清醒,难过地念叨着“对不起,小漾”。

    关门声震得章漾颤抖。

    靳泽林跑了——

    他临阵脱逃了。

    他说:“对不起。”

    口腔溃疡疼得章漾差点落下生理眼泪,她明明记得,昨天都是没有的。

    她舔舐着伤口,疼得她手指微颤,可这都不及心里的疼痛。

    ——你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吻我?

    ——……仅仅因为我叫你吻我吗?

    ——对不起,哥哥。

    ——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

    两天过去,章漾没收到靳泽林的回复。落下的石头泛不起半点水花,就像章漾那么爱他,却在他心里掀不起半片波浪一样。

    她为他心急、失神。

    可他却可以看着她发的消息毫无波澜、继续生活,这不公平。

    章漾翻着数不尽的聊天记录,冷笑着擦干眼泪。

    聊天记录的累计需要三年,删除却只需要两秒钟。

    躺在通讯录的“A哥哥”无比刺眼,她删除了联系人,却在删除时记了好几遍。

    能删的都删干净了,章漾看着网易云里显示的“关注3年45天”,终究是缩回了手。

    浑浑噩噩度过20天,章漾接到了熟悉的电话。

    两人都没说话,靳泽林试探地叫道:“小漾……”

    “怎么了?”

    “我想问你……”

    章漾打断他,笑道:“对了哥哥,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男朋友了。”

    我有男朋友了——

    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地扎在靳泽林心里。

    *

    按照经纪人说的,这二十天的封闭训练,有摄影师每天拍他们唱歌、跳舞、宿舍的视频,剪辑好将在网络上放映,为他们的出道比赛做预热。

    所以这二十天不能用手机,手机在他去的当天就被收了。

    靳泽林那晚出了出租房后,去了江边淋雨,他随意坐在地上,向上抛着矿泉水瓶。

    水瓶时而稳稳落在地上,时而摇摆落下、滚得老远,他跑着去捡顺着坡落下的瓶子,就像去捡他摇摆不定、偏离轨迹的心一样。

    第二天,他穿着白色老头衫来到公司,经纪人问他怎么弄成这个狼狈样,他只是笑着,拎着领口脱下了湿漉漉的上衣,接过训练服,利落地穿上。

    这一幕,刚好被镜头记录下。

    靳泽林对舞蹈的喜欢不算多,但起码不反感。

    进公司三个多月,他每天跟老师练着基本功,仔细地扣着舞蹈动作,竟在这次考核中拿出第三的好成绩。

    公司里有九位练习生,来公司久的有四年,短的也有一两年,而他竟能在短短三个月,拿到综合排名第二的好成绩,不容小觑。

    乐器是他的拿手好戏,来公司后他又系统性地学习了许多,这下一人乐队也不成问题。

    工作人员惊喜地道:“真的吗?一人乐队?”

    “嗯,”靳泽林敲着架子鼓,笑着道,“晚点发给你视频。”

    “靳泽林,你在这啊?”来公司最久的练习生许平洲勾着他的背,大拇指指门外道,“走,去吃饭。”

    饭桌上,摄像师还录着,工作人员问他们,为什么想当明星?

    喜欢唱歌、跳舞。

    想赚钱养家。

    享受追捧的感觉。

    轮到靳泽林时,他想起了章漾的话,对镜头说道:“有人说我唱歌很好听,我该唱给全世界听。”

    夜幕降临,镜头撤下,练习生们组团去吃街边烧烤。

    没有镜头,他和许平洲关系并不好。

    许平洲和好伙伴们喝着酒,说着未来出道的豪言壮语,激情四溢。

    靳泽林只是自顾自地吃着串,他练习时长最少、实力却不容小觑,练习生们不大搭理他,也不无道理。

    而另一个练习生把果汁推到他面前,问道:“看你不咋喝酒,喝点果汁?”

    他叫苏沙治,至于为什么起这样的名字,还得问他爹妈。

    靳泽林接过果汁,“谢了。”

    “不客气。”

    靳泽林和苏沙治在众人遗忘的角落,一个想着烦心事,一个默默掏出了手机。

    靳泽林挑眉,提醒道:“公司不是不让用手机吗?”

    苏沙治有些心虚,捂着手机,赔笑道:“知道,但我这不是……”

    电话打来,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打完电话,靳泽林吃着瓜子,笑道:“公司不是不让人谈恋爱吗?”

    苏沙治欲哭无泪:“哥,求你别告诉其他人。”

    靳泽林当然不会告诉其他人。

    他伸出手:“行啊,你把手机借我一会儿。”

    拿到手机,靳泽林走了很远,才拨打了那通电话。

    嘟——嘟——嘟——

    没人接,靳泽林莫名的心烦。

    转身遇到许平洲来超市买水,他倒是坦荡,也不怕许平洲发现手机,举报他。

    “看到你在那边,顺便也给你买了瓶水。”

    “谢了。”靳泽林接过水,回去了。

    大家听着脚步声,还以为是许平洲回来了,接过看到是靳泽林,有些失落。

    转眼见许平洲提了一大口袋的饮料,不禁欣喜。

    对比之下,靳泽林手中孤零零的一瓶水就显得搞笑了。

    他也不在意,把手机还给苏沙治,顺口问道:“你女朋友?”

    “嗯,大哥,帮我保密。”苏沙治双手作拜托状。

    靳泽林不是八卦的人,但还是问了:“你怎么确定……你喜欢上她的?”

    说到这苏沙治就来劲了,他笑道:“她啊,是我高中同桌。看到她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我就想揉她脑袋。看着她伤了腿,我想替她疼为她哭。看到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她,我想给她世界上最好的……“

    苏沙治说着,靳泽林跟着出了神,他想起太多和章漾的点滴了,他同样会为她笑、为她哭、为她心疼,可他对她究竟是亲情还是爱情,此题无解。

    “还有一个明显的办法。”苏沙治忽然道。

    “就看你想不想跟她有永远。”苏沙治自嘲道,“那会儿我和她还是朋友,有一天啊,她突然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后来我和她渐行渐远,才发现异性间的友谊就是狗屁玩意儿,等对方有了对象啊,这友谊就灰飞烟灭。所以等她分手后,我跟她表白了。友谊你可能抓不住,但爱情,只有你努力,就有好结果。”

    *

    二十天后,靳泽林抱着手机,思绪有些混乱。

    他知道章漾的脾气,她会发很多消息质问他,而他不必须给出她一个答复。

    年上者怎么会看不出年下者的喜欢,但年上者身上担着责任,他不能不为这个家着想。

    他理应告诉她,他们是重组家庭,他们还有个有共同血缘的弟弟林思俞,他们与原生家庭无异。

    如果章漾不想要这个回答,那他就带章漾私奔。

    他早就这么想过了,在地震联系不上她之时,在她被滚烫的开水烫伤之时,在她爷爷去世伤心得跳湖的时候,他就想过了,他要给她一片世外桃源,让她永远在他的视线里平平安安、欢声笑语。

    如果她也不在意父母和家庭,那他一定会带她挣脱道德的手铐,远走高飞。

    年上者的提醒该有,男女之间的私心也难藏。

    靳泽林拨通电话,有些迫切地希望听到那边的声音。

    直到章漾那句“我有男朋友了”,靳泽林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还以为妹妹对自己的喜欢情比金坚,却发现人家对自己根本没有喜欢,只是他错判了。

    就像那晚她说的,她只是不会接吻,想让你教,这又怎么代表,她喜欢你呢?

    靳泽林感觉自己的嗓子被钳制住,他发不出一个音,鼻子好酸,心脏好痛。

    他像哑巴一样第一次发音:“你……”

    “怎么?”对面明显的不耐烦。

    “你还和我回去吗?”靳泽林握紧了手机,耳朵紧紧贴着扩音器。

    “不了,我男朋友陪我回去。还在忙,挂了。”

    嘟嘟嘟——

    尖锐刺耳。

    靳泽林滑坐在地。

    这样多好啊,他们又是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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