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

    关山月又收了一次剑,不过数量没有那么多,仅有二十把左右,仙林镇的旧剑几乎被她收完。

    关山月拜托顾流芳用剑炉将它们全部翻新一遍后,又拿到集市上卖。

    一早上,买出三四把。中午午休时,来了几个人,也不问价,只是在一边看,关山月心中提防:难道是来找茬的?

    关山月也不慌,先发制人问道:“这位客人,是要看一看剑吗?”

    当中的那个人走上前来,笑呵呵道:“好啊,你给我看一看。”接过关山月手里的剑,用食指和中指拭过剑身表面,又手指轻扣,发出“登登、登登”的响声,看来是个懂行的。

    那人发话了,“敢问姑娘这剑是从哪里得来的?”

    这话问得关山月心里慌了,难道他是武馆的人,来兴师问罪来了?可是自己不是偷来的又不是抢来的,他们又为什么要责难自己?于是干脆问:“你们是武馆的人?”

    男子摇了摇头说:“不是。”

    “那你们来此有何贵干?莫非,是我挤占了你们的摊位?”

    男子又摇头,“也不是。”

    那又是为何。对了,南雪曾经问过,有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难道,她已经预见到了,会有人找上门,打扰她的生意?

    “姑娘这剑不是新铸的吧?”

    关山月老实摇头:“不是。”

    那人与同伴看了一眼,发出会心的笑容。看他们也没有恶意,他们一行人究竟想做什么?

    “姑娘为何会想到这旧剑翻新之法。”

    关山月一时梗住了。其实倒不是她奇思妙想,只是人到穷处,就会想各种方法来解决自身的困境,她这一招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于是坦然答:“我只是想利用看看,这些废品到底能不能变成宝贝,至于能不能成功,我也不知道。”

    男子笑了,“原来如此。”脸上满意之情更甚。

    她更加莫名其妙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男子道:“姑娘愿不愿意与我到一处清净地详谈,绝对不是姑娘想的那样。”“这……”关山月看了看,“好吧。”把水渍在膝上的布上擦了擦。

    “辛大哥,麻烦你帮我顾一下摊子。”

    “好,你就放心去吧。”旁边卖茭白的小哥热情道,朝她挤眉弄眼,“这几个看上去都是有钱人。”

    “嘿嘿。”关山月朝他勉强一笑。难道真是找她谈生意的?

    四人领着她穿过这条集市,出了街角,来到一家绫绢店。

    老大停下:“不瞒姑娘,我们兄弟四人是这家布店的老板。”关山月环视一周,店面分里外间,虽然不大,但也不算小。

    “我们兄弟几个一向做丝线生意,专门为各位道爷侠客提供各种修真面料,曾经做出过不少口碑。”“嗯,”关山月点头。

    “我们刚刚到仙林镇盘下这家店,目前做得还可以。”岂止是可以,简直是顾客盈门,仅她站的这一会功夫,就来了三五个人。

    “只是,我们兄弟有意涉及其他生意,看到姑娘在街头卖剑,不由被姑娘的想法折服。”

    “所以,你们是想和我合作。”

    “不不不,我们是想入资。”“入资?”关山月不由半边眉头一挑,竟不是要谈合作,而是要扶持她?

    “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既不会修理兵器的手艺,也不懂得识别刀剑的优劣,只是在街头卖几把小破剑而已。”

    “不,我们正是看重了姑娘的想法。做生意的人,不用事事都懂,最重要的是要有想法。姑娘能透过表面看本质,足见姑娘懂得生意之道。我们兄弟几人的想法很简单,帮助姑娘开起一家店,等日后店铺真的成功盈利,我们再派掌柜过来学习效法。”

    “这……”关山月犹豫了。

    “姑娘,我们兄弟几个是诚心想做这件事,我们入股姑娘的店铺,店铺只署名姑娘你一个人。姑娘的一分钱,我们兄弟四人两倍注入,姑娘每多出一分,我们兄弟就多出两分。而且,姑娘只需提供想法和负责店铺的一干事宜,日后店里的资金需求也全部由我们兄弟负责,日后店铺盈利,我们五五分账即可。”

    “你们只是为了分成吗?”

    “之前同姑娘说了,我们想要在其他生意有所涉足,苦无门路。若是姑娘的生意成了,我们也可派掌柜过来学习,到时候也能在兵器行业有所建树。而姑娘的店,仍属于姑娘自己。”

    关山月心动了。

    这无异于从天降下一个馅饼。开一家兵器铺子,就意味着有源源不断的收入,而且,对方只要求她分成,不要求插手店里的事宜,意味着整家店铺都是她的,她可以从中学习怎样进货、怎样排列、怎样定价、怎样与客人打交道……这完全是免费提供的一个供她锻炼自身能力的平台,这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

    不过,关山月还是没有忘记问:“那对于我投入的资金数额有要求吗?”

    贾老大微微一顿,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姑娘至少要投入一万五千品灵石,再少就不行了。”

    看到关山月为难的表情,贾老大又说,“你知道,做生意这件事,没有本钱是铺不开的。无论人力、物力、租金都要钱,再往下,规模就太小了,而且也不利于日后营业的扩张。”

    关山月点点头:“知道,知道的。”

    贾老大见她还在犹豫,便再次鼓动:“姑娘,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几个都是看姑娘是个人才,才愿意以两倍资金投入,若换做其他人,一成怕还很困难。姑娘聪慧,必定知道其中意味着什么。”

    关山月几乎要被他说动。可是,理智还是控制住了她自己,她说,“这件事事关重大,容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贾老大说:“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的店铺就在这里,等姑娘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们,我们随时恭候。”

    “嗯。”向四个人辞行。

    走出流霞满天,关山月始终感觉心中不踏实。会不会这只是一个骗局,而这绫绢店,也只是一家空皮商铺,为的只是引她入局。关山月向周围的商店打听了打听。

    打听的结果,无不是,这家店的确是这四兄弟近期之内刚刚盘下来,其中一人,还见到原店主与他们签订店铺转让合同。

    这就做不得假。即便骗子,也不舍得先花重金设一个套,再引人入套,那这骗子,就是个傻骗子,还没骗成,倒先让自己亏本。

    关山月还不放心,向贾家同行打听了下,发现外地的确存在他们所说到过的铺子,而且规模还不小,这下,她信了一半。

    回到集市,辛大哥问:“怎么样,是好事吧?”

    关山月点点头:“是好事。”

    辛大任道:“我就说嘛,喜鹊当头叫,你又印堂发光、双颊发红,一定有好事发生。”

    关山月也被他逗笑,摸了摸自己的双颊,“辛大哥,你说笑了。”

    “没有,我真没有说谎,”辛大任说,“你看,你是不是面色潮红,面露喜色,你今天一来,我就看出来了。”

    “果不其然,摊子上立刻来了贵人,关姑娘你做成大买卖,老天保佑保佑,明日我也出门捡到钱包,转角得遇贵人。”

    “嘻。”关山月朝他微笑。

    不过,辛大任说的没错,今日她的面色的确有些不正常的潮红,难道正如辛大任所说,她交好运了?

    不过事实证明,封建迷信信不得。当天关山月回去之后,便病倒了,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她才想起来,她在灵泉山浇完水后没有及时换衣服,之后又在殿门吹了几天风,患上重感冒。

    不过,这不影响关山月的好心情。关山月躺在床上的时候,将这件事的利弊分析了个明白。无论如此,自己是不吃亏的,即便赔本,也以投入的资金为限亏钱,不会没完没了的亏,而且,就她这个营业模式来说,一般不会亏钱,更重要的是,其中的诱惑实在太大了,一加二的投资,任谁谁都会心动。她只是一个从来没见过世面的菜鸟,第一次碰见有人因为才华要投资她,这多么地有吸引力,谁能拒绝一个既阔气又会说好话的老板呢?

    关山月计算了下自己的存金。

    钱生钱账户中余八千灵二十五灵石,梦想账户中余六千六百八十七灵石,日常账户中余一千三百三十七灵石,上次买戒子囊花去一千灵石,还剩三百三十七灵石。此外,还有卖剑得到的三十九中品灵石。

    这意味着要将她存全部钱都拿出来,连梦想账户中的也不例外。签完合同之后,她又将回归一贫如洗!

    这个事实令她感到恐惧。

    没有钱的日子太没有安全感了,有了钱不一定要做什么,但没有钱,却令人恐惧陡生!

    关山月不断告诉自己:只是前期投资,只是前期投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今天是团圆节,宗门会放大假,她打算等假期后再去和他们谈。

    关山月正在角落里和自己的损失感做斗争,南雪溜进房门,“山月,今晚山下会放烟火,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啊?放烟火?好,放烟火。”腿抖得厉害。

    “你还没有告诉我要不要去呢?”

    “不去。去!”

    “好。”南雪甜甜笑开,蹦跶着从房中出去去寻找蓝如湄了。

    就这样决定了!今夜什么都不想,好好玩上一个晚上。自从穿到这本书中,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烟火了,不知道,异世的烟火,是不是和故乡的一样?

    等她们到了山下,才发现,镇上的夜市完全不亚于城市的街市。

    也许是因为团圆节,大街上分外热闹,许多平时没有出现的小商贩都出现了。攒动的人头中,出现了一些平时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只怕有一些,还是特地从外镇赶过来的。

    路面人群涌动,其中的一些,一看就是和她们一样,刚从青衡山上下来,一副处处新鲜的表情。

    道上卖什么的都有,有卖白糖糕的,卖拨浪鼓的,卖贴画的,卖丝线的,卖绢花的,还有卖泥塑小人的,卖打糕的,卖折彩纸的,卖叠小人的和卖糖葫芦串的,整整一条街都排满了。城门楼上,也隆重地挂上灯笼,为节日增添一丝喜庆的氛围,令她想起现代建筑上那些五彩缤纷的装饰。

    一个简易搭的台子上也挂满了灯笼,不同于城楼上挂的那些,这里的灯笼,样式更加多样化,一看就是工匠为这次灯会特地做的,垂下的流苏上都系上了白色的纸条。

    “听说先是猜灯谜,猜完灯谜后博戏,然后才是放焰火呢。”南雪兴致盎然道。

    “还有这么多讲究?我们那里,不到戌时便被爸妈驱上床睡了,哪有什么夜市,哪有什么焰火?爸妈知道你不好好睡觉,还会拿起竹竿抽你。”

    “哈哈。”南雪忍不住笑道,“如湄,那你可得好好逛一逛。”

    “来来来,猜这个。脸上长钩子,头角挂扇子。四根粗柱子,一条小辫子。(打一动物)彩头是一个瓷盒。”蓝如湄拉着大家挤入台前。“要这个,要这个。”

    “这是什么呢?”南雪疑惑。

    “不知道,没听过。山月,你知不知道?”蓝如湄问。

    “嗯,让我想一想……会不会是大象?”

    “大象是什么?”“对啊,大象是什么?”

    对了,蓝如湄生长在西方的一个小镇,那里没有大象;而南雪是本地人,就住在离这里几百里的一个镇上,这里也没有大象。

    “总之就是一种腿像柱子的动物。”关山月不知道如何解释。

    “恭喜客人猜对了。猜对有奖,给,您的彩头。”主持人热情回复道。“这个我大概用不上。如湄,刚刚你不是很喜欢吗,送给你吧。”关山月道。

    “真的给我吗,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真好看。”蓝如湄喜不自胜接过,看上去很喜欢。

    “好吧。”“猜这个,猜这个,莫用小人(打一中草药)。”南雪拉着众人人移到另一片中央,一字一字念道。“这个我知道,是使君子。”南雪自信道。

    “对了。客人猜对了。拿好,这是您的奖品。”“诶,是一盒月饼,正好,我想吃月饼了。”南雪喜滋滋道。

    又猜了几个,几人感觉没什么意思,便慢慢退出,忽然,南雪停下:“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蓝如湄:“味道,什么味道?”

    关山月摇头:“我也没有闻见。”

    南雪摇摇手,“也许是我感觉错了。走,我们去那边看看。”

    其实,南雪的感觉并没有错,此时,赶灯会的人群中的确混入了不同寻常的东西,而且,正在借助人群的气息掩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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