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零玖.留客

    虽然这个想法很荒谬,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无道理。

    随春生从出现开始就一直在冷眼旁观,而金夫人不求不辩,一边瑟缩一边失魂落魄的望着岸上,她的目光投落在随春生的方向,却说不准到底是不是在看他。

    程非晚有意试探一番,可他还没来得及动作,随春生就像是能洞察人心一般,转而看向了她身旁的谢无期,温声规劝。

    “高大公子,更深露重,不妨先让金夫人上来,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水是淹不死人,可风寒重,还是能要人命的。”

    他一开口,附和的人就更多了,可惜某人依然不放在眼里,给人的感觉十分傲气。

    “她会生病,我的夫人就不会吗?”谢无期眼也不抬,认真的挑拣着程非晚头上沾染的杂草,“泡着吧,我能医。”

    如此不给面子,随春生嘴角的笑敛了起来,程非晚默默观察着一切,她知道,谢无期既是在给她出气,也是在试探敌人。

    她立马配合的打了个喷嚏,不过也算不上装,这喷嚏她早就想打了,一想到又要吃药,她就觉得嘴里、心里都发苦。

    落在外人眼里,只见她瘪着嘴、红着眼,强忍委屈,“夫君,我没事的,你别气。”

    谢无期闭了闭眼,纵然知道她是装的,可看到她如此落魄的模样,胸腔里还是压着一股无名火,至少她受了欺负是真的。

    这场戏半真半假,或许,戏子早就已经入戏了。

    他转过头来,眼底笑意不达眼底,任谁都能看出是在生气,淡声质问:“莫不是太守大人觉得,如此蛇蝎心肠的妇人,不该施加惩戒吗?”

    随春生看了一眼池塘里冻得快要昏过去的金夫人,再次将目光落在谢无期身上,“那高大公子以为,该要如何惩戒?”

    “金夫人既然在这池塘里待了许久,想来很喜欢。”谢无期阴阳怪气的说完,话锋一转,又沉声道,“那就再泡两个时辰吧。”

    他没给众人反应的机会,扬声唤道:“晁自!”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一个黑影踏月而来,从房梁上跃下,快速来到他们的面前。

    程非晚定睛一看,可不正谢无期来见她时,所用的人.皮.面.具上的那张脸?

    原来就连这个,也不是随意伪造的脸啊。

    “你守在这里,务必护金夫人安全,别让她死了。”谢无期淡声吩咐,“两个时辰后拉她上来,送她回家,不要假手他人。”

    晁自抱了抱拳,恭敬应下,“是。”

    他拎着一柄剑,站在池塘边,不让任何人靠近。

    围观人等这便知道,高良是动真格的了,他们高家根本就不惧、也看不上金氏。

    大家心思各异,纷纷猜测,定平高氏的背后除了平凉符氏,是否还站着其他人。

    毕竟高良似乎,连随太守也没有放在眼里。

    可这还没完,谢无期哪里会这么容易解气?

    他阴沉着脸,周身一片低气压,偏头对一旁的解西淡声道:“弟弟,吩咐下去,往后金氏族人,我高氏医馆拒不接诊。”

    闻言,解西头也不抬,没有丝毫犹豫的答应下来。

    方才他们远远看着,卿卿似乎不曾受伤,但他还是将人拉到身边,仔细检查。

    只是他的出现吓到了那只被救上来的猫咪,它在符卿怀里的不安的挣扎,解西拧了拧眉,怕它误伤卿卿,拎着后脖颈的皮掂了起来,丢给半路随行而来的幸妍。

    这一家四口,至始至终各自腻歪,没有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却是把围观看客们惊的不轻。

    男人们心里犯了窃,有几个甚至小声问自家内眷有没有得罪过高家的两位夫人,他们再也不敢提把金夫人拉上来的话,认定高良背后必有贵人,否则岂敢如此嚣张?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心里门清,甚至更聪明的,当场找了个借口带着家眷要回家。

    随春生也顺水推舟的客套道:“今夜是我招待不周,下次相聚,我定喝酒自罚。”

    他的官最大,话音落不到地上就有人接了过去,几句客套之后,不相干的人就全都散了,由下人提灯引领着送出了府。

    夜色静谧,事到如今还留下池塘边的,除了“高”家的人,就只有太守府的人了。

    以及……

    随春生叹了口气,再一次看向池塘,一副已经尽力的样子,“金夫人,你也听见了,且好好反省吧,莫要再善妒害人。”

    程非晚顺着他的视线偷偷看去,清楚的看到了一种名为“失落”的情绪,她在难过。

    果然,她的小情人,就是太守么。

    不待程非晚再确认一番,随春生已经回过头来,看着她道:“风姑娘衣服湿透了,先去换一身吧,我已经让人备下姜汤,以防万一,还是喝了比较好。”

    谢无期注意到他的称呼,皱了皱眉,“不必劳烦,叨扰已久,我们该告辞了。”

    说罢,他揽着程非晚的肩膀,意欲离开。

    随春生却伸出了手,再次阻拦,偏偏又是一副微笑的模样,有理有据的道:“高府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姑娘若是就这么回去,少不了要大病一场,不如留下来。”

    男人的直觉让谢无期顷刻察觉到什么,压低眉眼警告道:“太守大人,这是我的妻。”

    “大礼未行——”随春生嘴角挂着笑,轻轻摇了摇头,淡声反驳,“不算夫妻。”

    谢无期凝眸,语气沉了下来,“大人今夜是非要留客吗?”

    “风姑娘在我府上受了这么大委屈,若是让她就这么离开,随某于心难安。”随春生解释,语气礼貌,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不过是寻一个弥补的机会。”

    “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无期微微颔首,语气并不客气,“有劳大人为我们置办客房。”

    随春生却是微微一笑,意有所指的道:“高大公子初来乍到,府上应当有许多事宜吧等着处理吧?随某就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

    他这话几乎是明说,只要程非晚一人。

    她抬头看去,身边人阴沉着一张脸,面上早没了温和可言。

    谢无期,你的决定会是什么?

    “大人要我将家眷独自留下,恐怕不妥吧?”谢无期没有轻易作出取舍,不自觉的握紧了那只搂住怀中人肩膀的手。

    “据我所知,风姑娘孑然一身,并无家眷,高大公子充其量就是一个……”随春生顿了顿,一字一句的笑言,“朋友。”

    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无耻了。

    虽然二人确实未曾礼成,但谁不知道他们是一对?

    众人提起,也都称她为夫人。

    他的目的几乎已经明确,程非晚也终于确定了,他的目标就是她,可是为什么?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值得这位太守大人势在必得,甚至是毫无遮掩的来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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