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墨云知站在湖边看着湖里的鸳鸯成双成对的游着,手里摩挲着一个黄色的小荷包,上面绣了一些看不出什么东西的花纹,看起来绣工就惨不忍睹。
他拿起闻了闻,
嗯,熟悉的味道。
他的影子被月光拉的修长,整个人看起来孤寂且冷傲。
墨云知抬头看向月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看起来旧不少的黄色荷包。
两只荷包长得很像,歪七扭八的绣工无处不透漏着生疏。
然后,掏出火折子,烧了。
快烧到手的时候,他松开了,未燃烧殆尽的荷包掉进水里。
荷包掉进水后,火便灭了。
他静静地看着飘荡在湖泊上面的布片,不知道在想什么。月光照在他突起的眉骨上,留下黑沉沉的阴影,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阴翳又可怕。
良久,他突然走进湖里,捞出了那个未燃烧完的黄色布片。
布片被重新烧毁。
这次落到湖内的便只有灰烬。
然后将新的荷包放进胸口处,褐色双眸合上,勾起唇角,自言自语地开口:“终于——”
这个荷包永远只能属于我!
他算什么东西,怎么配的上这个荷包。
墨云知没有管湿漉漉的衣服,夜里的寒风吹到他身上,令他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寒颤让他突然回过神来。
明天,他将要和小五两个人一起去上京了。
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真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事实。
嗯,月色不错。
这一夜墨云知睡得很不错。
天微微亮,他好像就听见了小五的声音。
他失笑,摇摇头。
“啪——”
季妩找了一本书拍在了他的脸上。
哦,原来不是梦。
心情更好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出去玩你怎么一点不激动啊,还让我来叫你起床!给你五分钟,快点起!”
墨云知立刻掀开被子。
“非礼勿视!”
季妩立刻用手挡住眼睛,语气义正言辞。小胖手却很诚实,留了两个缝,看到墨云知穿着整整齐齐的里衣后,失望的哎了一声。
遗憾的声音就这样传入了墨云知的耳朵里。
墨云知下床的身影一僵。
“你快点,我出去等你。”季妩说完就去了他房门口等着。
墨云知的身材真的很好啊,好想看!季妩内心哀嚎。
墨云知从小便习惯自己一个人穿衣洗漱,至今也是如此。
利落地穿戴整齐,洗漱完毕。
当墨云知出现在门口看到季妩比自己还高的行李袋后,愣住了。
她这是要搬家?
“你行李呢?”季妩开口。
“不需要。”
“嗯?”季妩疑惑。
“银子带够了,便什么都可以有。”墨云知看了季妩一眼说。
“你到时候可别问我借。”
“不会。只要你到时候别问我要钱就行。”墨云知揶揄说。
季妩没理他,拉着行李袋就要走。
“呼哧~”整个院子里只有她用力拉行李袋累的喘气的声音。
用了好几次力之后,行李原地不动。
季妩:尴尬了。
“噗”,墨云知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时洒扫完的两个婢女正好经过,听见墨云知的笑声,手里的盆一下子就吓得掉在了地上。
墨云知抬眸看过去,两个女仆立刻跪下,浑身发抖。
墨云知还没开口,就听见一道恼羞成怒的声音:“笑屁啊!过来给我抬东西。”
两个小婢女更害怕了,她们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接下来这个可爱的少女会面临什么,她们都不敢想象。
她们连头都不敢抬,只能听见墨云知向面前少女靠近的脚步声,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造孽啊,怎么会让她们撞见这一幕呢!
她们俩就听见劈里啪啦的声音,这是怎么了?心里十分好奇,但是也不敢抬头。
墨云知将季妩行李袋里的锅碗瓢盆都扔了出来,他甚至还翻出来了一袋橘子皮。
他捏着盛橘子皮的小袋子将它从巨大的行李袋里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墨云知震惊。
“橘子皮啊”季妩认真回答。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带这个干嘛?”
“给你带的啊。”
“嗯?”
“是我阿妈教我的,橘子皮能防晕车。我想船也一样,上了船之后,你就拿出橘子皮放在鼻子上。保管你好好的!
“橘子瓣呢?”
季妩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他就不应该问这句话,这句话就应该烂在自己肚子里。
“既然给我的,我就拿走了。”
然后季妩就看见,墨云知拿着橘子皮回了屋。
等他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季妩满脸就写了两个大字:不理解。
然后他一手薅着她的衣服,一手拉着巨大的行李袋说:“有晕船药,用不到这个。”
两个婢女等墨云知走远了才如释重负的呼了口气,跌坐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当这两个婢女把今天经历的事情将给别人听的时候,镇南王府的老员工已经见怪不怪了。
季妩小姐在的时候,是墨云知心情最好的时候。
两个人经过几天的赶路很快便达到了极南港。
但是到的时候天色已晚,今天的船只已经全部发船,只能等明天再走。
于是,二人便在旁边的客栈住下了。
此时的季妩呆在客栈里百无聊赖,悄悄地溜进了隔壁墨云知的屋内。
这几天的赶路让她深刻认识到了钱的重要性!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使磨推鬼。
她要去偷钱!
当她搜墨云知床的时候,墨云知悄悄出现在了她的背后,幽幽开口道:“你在翻什么?”
“钱!”季妩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
季妩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被抓包了,没办法了,破罐子破摔吧。
“这就告辞!”说完也不回头,低着头就往后退,打算就这样退出去。
墨云知站在原地没动,嘭——
她撞进了墨云知怀里。
墨云知比季妩高了两个头不止,她现在完全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强烈的心跳贴着两人的衣服从后背传来,她自投罗网了!
季妩小脑袋瓜子灵机一动,
“哎呀,云知哥哥,跟你开个玩笑嘛,你这么好看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说完转过身来,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的眨巴眨巴,表明自己的真诚。
张萍萍的矫揉造作她可真是学了个十成十。
墨云知眯了眯眼,指腹摩挲着季妩的眼角,深邃的目光完全定在了她微微蹙起的像熟透的樱桃一般的小嘴上。
嗯,云知哥哥,这个称呼不错,他很满意。
但嘴上却开口:“再眨你眼睛就要抽筋了。”
“多谢提醒!”
季妩抱拳感谢,趁这个机会从墨云知手下逃脱。
墨云知望向落空的手,有点不爽,脸色也有点不善。
季妩看了看墨云知的脸色,不是大哥说男的都吃张萍萍这一套嘛,不靠谱。
这时楼下传来吵闹的声音。
季妩二话不说就拉着墨云知的手往下冲,准备看热闹去。
墨云知低头看了看,季妩拉着自己的手,脸色改善不少。
季妩感受到旁边人心情好像好了一些。
难道……难道他也喜欢看热闹!?季妩彷佛发现了新大陆。
下楼后,她发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跪在这里,看起来很是狼狈。
“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
“求求你们了!”
“求求了……”
不停地向周围的人磕头。
“你们这是发生了何事?”周围有人发问。
“我和少爷乘坐南极港最后一辆船出发去东府,谁能想到走了还没有一个时辰便遇到了海盗。我们家少爷不小心被海盗的箭所伤。我们跳海,才得以逃生。结果海盗箭上居然有毒。我找了好几个郎中大家都没有办法,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吧。少爷好了之后我们家老爷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说完又开始向周围人磕头。
墨云知皱眉:居然有人敢动南极港的船。
不过听他的口音,应该不是南州人。
空出来的手,微微一动,他放了一个蛊虫爬进了躺在地下的少年的身体内。
他中了万神枯!
然后,手指微微一捏。
探查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了他的身体内。
普通的海盗又怎会有这般的毒药?想来,地下躺着的人也不简单。
万神枯,传闻无药可解。
至少面前的这群人对此毒无药可解。
他不动神色地牵着小五的手看热闹。
眼看着大家一个个上前查看,又一个个摇头叹息离开了,跪在地上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绝望。
这时,季妩想要松开墨云知的手。
“你要救他?”不悦的声音从季妩头顶传来。
“好歹是一条人命嘛!”说完便松开了墨云知的手。
季妩一溜风地跑到了二楼,哼哧哼哧从行李袋底下掏出了几根被压扁的草药,然后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上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然后将草药的根部放到自己刚刚划的口子上,就看见血顺着根部的静脉流入叶子中。
本来蔫了的草药立刻变得充满生机,叶子中白色静脉的地方变成血一般的红色。
她两岁时差点去见阎王,多亏了各种天才地宝的补药才将她救活。
从此后,她便天天喝各种奇奇怪怪的药。
不仅有补药,还有毒药。
天知道,她是怎么活到现在还没死的。
她的血已经可是说是包治百病。但是需要将血引到清凝草当中,化解血液当中的毒性。
否则别说救人了,人不被毒死就是好的了。
季妩将手随便包扎了一下后,便拿着草药下了楼。
“我爬南黎山时遇到了一位神仙,他送给我一束草药。这个草药包治百病!快给他吃了吧。”说完便把草药递了出去
此时,四周安静了下来。
季妩扫了一圈,只从大家的眼中看到了明晃晃的两个大字:不信。
好气哦!
也不能怪在场的人都不相信她。这谁能能信啊!
这么多人都束手无策,她拿了根包治百病的破草过来,还编了什么神仙。信她才有鬼了呢。
季妩:“你们不信我,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也是不信。
这实在是太不靠谱了,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拿过草药后,连忙将地下的人扶起来,将草药塞到了他的嘴里。
“别!把这个草药捣碎了,给他喝这个汁。”季妩出声阻止。
快被塞进肚子里的草药,又被薅了出来。
虽历经波折,但是药也算是终于喂了下去。
“等着吧,一会他就醒了。”
季妩说完,便退回到墨云知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