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协力

    “我希望不止有我一个人记得他,以后还有很多人也记得他。成名立派是最直接靠谱的方法,轻云剑法也可以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坐在树下的沈明川说。

    映春不禁为云培这一生感伤,“你就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你师父清白?”

    “想过,可当年的事又有多少人清楚其中因由?李玹已经死了,只剩成清惠,而且师父毕生的夙愿也不在这上面。”

    听完沈明川师父的故事,映春现在只想尽力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她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个办法,随后对沈明川说:“我有个主意,武术的场子你是下来了,但是你可以再去参加一次黑白两道的论道大会。那个场子包容性更大,各行各业的都有,有搞权术的,也有论剑比武的。你只要一举夺魁,肯定能备受瞩目!”

    沈明川转念一想,觉得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问题来了,“我没有报那一场的名。”

    “这个好说,”映春一扫方才郁闷,骄傲地扬起下巴,“论道大会是我表哥办的,我去跟他说一声,让他叫人把你的名字加进去。这些天你不必担心,好好练你的剑就行。”

    沈明川原本暗淡的眼神,霍然有了神采,“如果是真的,那实在太谢谢你了!”

    “小事一桩,不足为道!”话虽如此,但映春心里还是为自己能够帮到他而高兴。

    -

    大会结束后,映春把这件事告诉了顾士棋。

    顾士棋气得把桌上的的茶盏重重掷地。

    “报名日期已经截止,他现在叫你来说是几个意思?你来说难道我就可以同意了吗?论道大会的名单是早就拟好的,一人只能报一回名,我给他开这个先例,别人怎么想?输了就是输了,没有后悔药!”

    “哥哥,不是他叫我来说的,是我自己想说的。你就当为了我,同意了吧。”映春咬着嘴唇,边说边搓衣角。

    顾士棋恨铁不成钢,“你就那么喜欢他?”

    “昂。”

    “我看你也是三分钟热度!”

    “我敢保证不是!”

    顾士棋阴阳怪气,“哟,你敢保证不是~”

    面对小孩儿不能心急,你得循循善诱。顾士棋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如果他顺着映春来的话,等她新鲜劲儿过去,自然就放弃了。

    不得不说,韩子辰在这方面很有一套。

    “你加不加沈明川!不加我就……”

    “怎样?”

    “以头抢地尔!”

    “……真是显得你了,那就加吧。”

    “真的!”

    “嗯。”

    映春喜笑颜开,跑出门急着要去跟沈明川说这件事。

    沈明川听到这个消息也很高兴,更加努力地练起剑来。

    但他们都把事情想简单了。

    到了黑白两道论道大会那天,各方人士鱼龙混杂,各个都不是善茬。

    有些人明面上争来争去还好,可坏就坏在总有爱使阴招的人。黑白两道的场次不比其他场次有那么多规矩在,亦不和平,向来都是强者为王。

    由于竞争大,所以一旦得了第一名的话就会备受关注,影响力是其他几场加起来的还大。

    黑白两道的打手比武场上,有打着打着丢了包毒药粉给对手的,有到了关键时刻打不过飞暗镖的,也有要伤及场外观众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总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

    沈明川已有过一次比武经验,所以应对这些千奇百怪的招式,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地全应付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会顺利进行下去时,有个人上场了。

    那人□□着上身,肌肉暴涨到一种可怕的程度,感觉稍不注意就会把包住它的皮肤给撑破,血管因此也清晰可见。他长得不算高,头发如茅草般干枯,一双眼睛被其掩映在底下,若隐若现透出凶恶的杀意。

    鼻头肥大,嘴宽唇厚。真丑。

    台下的奚玉泽本来正和韩子辰一边嗑瓜子一边聊笑,结果她余光不经扫到了这人,顿时只觉眼熟,便多瞅了几眼,发现这居然……是,陈星冶!

    才过多少日,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奚玉泽紧拽韩子辰衣袖,叫他往场上看。

    韩子辰顺着她指的方向将目光送去,顷刻眼睛都直了,“这是,你哥!”

    顾士棋自然也看到了,脸上的诧异不比他俩少。

    这是吃了多少激素药?奚玉泽脑中立时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直觉告诉她,陈星冶现在的样子不似正常练就,而且一定有极大的副作用,打着打着突然暴毙就好玩了。

    “来吧!”台上的沈明川将轻云剑一亮。

    “哼,不自量力。”陈星冶极为藐视道。

    映春着急得不敢说话,因为陈星冶身材实在是太魁梧了,他怕他一只手就能把沈明川拎起来捏死。

    说什么加油都太轻飘飘,她不断在心底为沈明川祈愿。

    沈明川开始对陈星冶发起攻势,怎奈陈星冶当众上演了一套空手接白刃,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握住剑刃,然后将其撇向一边,沈明川直接被他发出的力道顺着轻云剑连带着整个人一起朝左偏了过去。

    即便如此,陈星冶也丝毫未伤,手掌上一滴血都未见。

    沈明川静了片刻,被陈星的力气惊住,同时看向闪着寒光的轻云剑,一时间脑中思绪纷纷扰扰,然而还不待去细思,陈星冶跨着沉重的步伐便朝他扑去。

    他一个闪身,陈星冶扑了个空。

    陈星冶自然不会放弃,转而不依不挠地挥着拳头对旁侧的沈明川攻去。

    沈明川弯腰侧身又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只好以攻为守,在起身的那刻,借着变幻莫测的剑势开条生路出来。

    然而陈星冶对这根本就不再怕的,他的皮肤似乎比钢铁还硬,沈明川剑剑刺向他的肌肉,却剑剑都毫发无损,轻云剑在当下的对决中竟成了废铜烂铁。

    陈星冶提起沈明川衣领,对着比试台的另一头就是重重一甩。

    轻云剑被剧烈的反转震动得脱离了沈明川的手,沈明川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碎了,接着就猝不及防呕出一口血。

    “沈明川!”此时此刻的映春双手紧紧攥在胸口,就像攥住沈明川的命一般,她恨不能替他上台。

    沈明川试图爬去捡轻云剑,怎料陈星冶一脚踩上了他的左手。沈明川吃痛,但仍未放弃,依旧匍匐向前。

    场外的裁判开始倒计时,每喊一声他的意志就坚定一分。

    他绝不放弃。

    为了自己,更为了教了他十三年的师父。

    云培探出头对他说“小孩儿,你吵到我眼睛了”的画面,仿若还在昨昔……

    瞬息间,关于云培的一切记忆,走马观花似的在他脑海中不断涌现。

    记忆停在云培正式将轻云剑授予他那日。

    那日刚巧立夏,天光明媚,百鸟争鸣,有动物正在跳跃,有花朵正在吐蕊。

    在任何事物都美得无与伦比的情况下,沈明川从云培手里接过轻云,就宛如接过了他的一生。

    轻云之重,三十七年朝与夕。

    “轻云宜速战速决,不宜持久之战,其主旨就在要快,让对手找不出破绽,并且自己要敏锐察觉对手的弱点,一攻而破。当然,这是剑练到炉火纯青才会有的状态。”云培十分慎重地对沈明川说。

    所以,剑到底要有多快,目光又要有多敏锐才能逆风翻盘?

    人不可能毫无破绽,沈明川坚信这句话。

    沈明川借没有受伤的右手为支点,奋然从地上弹起来,用头和肩膀一起不遗余力地撞开陈星冶的脚。尽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好在成功了。

    陈星冶踉跄地向后疾步退去,差点摔倒。

    沈明川立马拾起轻云剑,酝酿好气息和接下来要出的招式,目光如炬地看向刚稳住身形的陈星冶。

    陈星冶不甘示弱,从开始到现在压根就没把沈明川放眼里,认为他只是略有些三脚猫功夫的一个寻常剑客。

    可他想错了。

    就在这对峙的少顷,沈明川发现了陈星冶的一个致命缺点,陈星冶由于体格较大,行动起来非常慢,几乎可以说得上是笨拙,而自己的剑法又是以快闻名的,只要不冒进,总是能与之周旋的。

    沈明川就不信,面前这家伙浑身刀枪不入!

    沈明川还是以攻为守,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这次打出去的招式多是假把式,出得快收得更快,意在试探对手弱点,陈星冶若想抓到,简直难如登天。

    终于,沈明川发现陈星冶总不会将后背对向他,于是他刺完他的胳膊又划向他的脖子,接着两三剑的走势,他顺利绕到了他的身后去。

    这一招,沈明川刺向陈星冶的尾椎骨。

    下一招,沈明川刺向陈星冶的肩胛骨。

    下下招,沈明川刺向陈星冶的斜肋骨。

    ……

    如是,反反复复。

    场内场外的观众各个瞠目结舌。

    陈星冶觉得沈明川这是戏弄他,当即震怒,迈着大步向前作势要把沈明川撕碎。

    怎料沈明川的剑锋陡然变了方向,横着扫向陈星冶的颈椎,一道划痕登时在他皮肤上显现,逐渐渗出鲜血。

    就是这儿!

    沈明川心底雀跃之情腾起,携着轻云势如破竹地扭转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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