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家

    白雪纷飞,木兰已败。

    诗云倚靠在窗台,出神地望着窗外。

    她的家乡W市已经被白雪覆盖,没有新绿,也没有红梅。

    不过诗云眼睛里出现的更多的是官洁的影子。

    是的,她在思念官洁!

    天空中的雪花不管怎么拼凑,在诗云的眼中,呈现出来的都是官洁的脸。

    官洁,你在想我吗?

    《枕边的信笺》你正在读吗?

    “云云。”诗云的母亲谢晓霞关切的问着女儿。

    诗云没有听到。

    “云云,你怎么了?”谢妈妈走过来握紧了诗云的手。

    “妈,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告诉妈妈你的心事。”谢妈妈眼里满是忧虑。

    “妈妈,我没事。”诗云挤出了微笑。

    “你这丫头,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有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看看你这张脸,都苦成什么样子了。”

    女儿是妈妈心头的一块肉。不论何时,你都是妈妈眼中未长大的孩子。不论你在想什么,妈妈都会知道。

    诗云笑而不语。

    “是不是担心考研的事?”

    “不是。”

    “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被妈妈触到了心结,诗云顺势靠在了妈妈的怀里,眼泪流了下来。

    “没事的,以后你会明白的。”谢妈妈紧紧的搂着诗云。

    “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么遥远?”诗云轻声的问。

    “爱是什么,妈妈也说不清楚。但一个人若是真的爱你,他一定会守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云云,下雪可以没有声音,但是爱又怎么会不留痕迹呢?只要那个人喜欢你,不管他隐藏的有多好,你总会能感受到他的情意的。”

    诗云望着窗外,将妈妈抱的更紧。

    “当初妈妈刚出来教书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外地小伙。他很优秀,非常能干。妈妈起初是很喜欢他的,但因为很多事情,最终还是走散了。后来认识了你爸,你爸是个老实人,对我一心一意,我也就嫁给了你爸。妈妈不会干涉你的幸福,只是希望你能遇到那个对你一心一意的人。”谢妈妈说起往事,语重心长。

    “你们母女俩又在说我什么坏话呢?”姚爸爸从门缝里探进来半个脑袋,开着玩笑。

    诗云的父亲姚国富是个土生土长老陕人,虽教了半辈子书,骨子里还是憨厚有趣。

    听见爸爸的声音,诗云赶紧偷偷擦干自己的眼泪。

    “谁不知道姚国富是个孜孜不倦的教书先生,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让人非议。”姚妈妈以牙还牙。

    姚妈妈总是轻描淡写就能让姚爸爸哑口无言,姚爸爸只能将憨笑进行到底。

    俩个一起走过了大半辈子人,一定会有一个人喜欢说话,一个人喜欢聆听;一定会有一个人是被哄的,一个人是哄人的;一定会有一个人是非常勤快的,一个人是懒惰的。这是一种默契,也是一种宽容。这是一种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爸爸妈妈这样斗嘴,诗云由心地露出了笑容。

    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官洁的家乡今年没有下雪,一片暖冬。

    自从寒假的第一天起,官洁就开始专心写论文。

    官洁是个急性子,一有任务就抢着去完成,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绝不拖拉。

    万事开头难!

    一开始,官洁花了好几天时间才理清论文思路、框架和结构。如今,官洁论文的初稿已经完成了一大半。

    楼道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缓慢,沉重。

    官洁停下敲字,起身来到楼梯口。

    他知道是大哥来了。

    因为这是专属于大哥的脚步声。

    果然,大哥比划着让自己下去吃饭。

    官洁的哥哥是残疾人,一出世就是残疾人!

    官洁的妈妈怀孕的时候体弱多病,吃了很多的药。由于是第一胎,望子心切,官洁的爸爸妈妈都坚持要这个小孩。

    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有的人来说却不公平。因为他们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已经被判了死刑,注定没有命运!

    上帝给了每个人安身之地,官洁的哥哥却没有为生活奋斗的可能!

    他不能说话,身体也一直不好。

    他没上过学,却吃了不少的苦!大哥跌进过水里,从楼上摔下来过,走失过。

    官洁应着大哥,搀扶着大哥一起下楼。

    官洁自从晓得叫大哥两个字,一直就叫着,已经二十二年了。

    尽管小时候怕被别人嘲笑有个傻哥哥,但是从小到大官洁在心里都是认这个哥哥的。

    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有时开玩笑问着官洁:“明天我们把哥哥丢了,好不好啊?”。

    “不,我要哥哥!你们要是把哥哥丢了,我就去警察那告你们!”官洁总是这样理直气壮地回答着爸妈。

    官洁的爸妈天性善良,始终认为这个孩子的悲剧是由自己造成的,自己必须承担责任。

    大哥今年已经23岁了。

    人之所以是人,是源自于血浓于水的人性!

    官洁的家庭很普通,但很快乐。快乐并不取决于殷实的小康生活,快乐源自于乐观的生活态度!

    官洁的父亲顾信诚,年轻的时候家里条件差,没有考上大学,之后做了几年教师。而官洁的母亲艾婉清,家里条件更差,小时候想上学,却因为没钱只读完了小学。自从结婚后,两人就四处奔波。夫妻俩很能干,受了不少苦。前几年做起了生意,生意马马虎虎,但总算是苦尽甘来。

    喝红酒,吃西餐,开宝马的人可能是成功人士;喝啤酒,吃烧烤,挤公交的人也可能是成功人士。成功不计大小,也不计形式。每个人都可以成功,不管你是来自农村还是城市,只要你肯努力地生活。

    官洁的妈妈今天弄了一桌的菜,每当官洁放假回家,她总是精心准备官洁爱吃的菜。

    平时,官洁的爸爸妈妈都好点小酒。在家的时候,官洁总是陪爸妈喝点。

    “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巧了,这剁椒鱼头的功夫,一般酒店的厨师绝对是望尘莫及!”顾爸爸摸着大肚皮贫嘴道。

    汪妈妈瞅了一眼老伴,悠悠地说:“八戒,吃什么都好吃!”

    说真的,汪妈妈除了做饭的手艺好,使用眼神的能力更是了得。借用武侠小说大师古龙的语言,那就是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如果眼神也可以杀人,此时你已是一个死人!

    听完妈妈的话,官洁望着爸爸的肚皮,一阵大笑!

    顾爸爸则不以为然,故意美滋滋的品着白酒。

    “官洁,你说明天有个女同学要来南京,她还来吗?”汪妈妈笑着问。

    “明天下午来,我先去机场接她,然后再送她回老家!”

    “那来的及吗?要不,你把她接到家里,带她逛逛,改天再送她回去。”汪妈妈说完,打了打正在啃鱼头的顾爸爸。

    “是啊!晚上都几点了,还有车子?她要是急着回去,明天再送她回去。”顾爸爸回过神来,笑着说。

    官洁今年才 22,汪妈妈就着急起来儿子的终身大事。

    这也不能怪她,官洁的一个表哥,跟官洁一样大,孩子都快上小学了。

    “那怎么行,怎么随便让女生住在家里!”爸妈越说越离谱,官洁使劲摇头。

    “她又不是外人。”汪妈妈笑着说。

    “妈妈,她就是我的一个同学,关系好一点而已,又不是你们还没进门的准儿媳妇。”

    “那她为什么偏偏来南京找你?”汪妈妈不依不饶。

    “因为在南京的老同学就我一个。”望着妈妈,官洁的脸有些红。

    “从重庆可以直接到老家,为什么非要来南京再回老家,难到她喜欢麻烦自己和别人?妈妈虽然书读的少,你也休想糊弄我。”

    “也许她是想到南京玩玩,或者她娇气,想找个人来帮她拿行李。”

    “高中的时候估计是帮助女同学帮的太多了,高考发挥才会如此失常。”顾爸爸又抓住高考的话柄。

    官洁知道爸爸对自己的高考成绩一直都耿耿于怀。不过爸爸说的也没错,官洁只能把头靠在爸爸的肚皮上作可怜状。

    官洁在别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像不会融化的冰山,只有在父母面前他才能撒撒娇,做最真实的自己。

    顾爸爸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一会儿又露出了笑脸。

    “你也不小了,官洁,有些事情也该明白了。”汪妈妈语重心长。

    “妈,我知道。”官洁说。

    “对了,那丫头长什么样?”汪妈妈好奇的问。

    “带回来看看,不就知道了。”顾爸爸。

    “爸,我是不会把她带到家的。你们想想,一个女生无名无分的怎么可能随便就来,难度她的脸皮跟我一样厚?”

    “我不管,哪怕你以后把如花带回来都行!”顾爸爸嘻嘻哈哈的样子,把顾妈妈都逗笑了。

    “说什么呢!就知道喝酒!”

    “酒是好东西!来走一个!”顾爸爸端起酒杯就干。

    望着爸妈,官洁只能苦笑。

    为了爸妈安心,晚上的时候,官洁决定把子颜的照片给爸妈看看。

    官洁先递给妈妈看。

    “信诚,你看。这孩子一看就机灵!你瞧这眼睛大不大?”汪妈妈一看到子颜,就很欢喜。

    “是很机灵。这丫头不丑。”顾爸爸把头凑过来,品头论足。

    爸妈看完,大哥也抢着要看。

    大哥看后,虽然什么都不能说,但他像是明白一样,也开心的笑着。

    看着爸妈欢喜的样子,官洁心里也觉得兴奋和踏实。

    汪妈妈为了生官洁,受了不少的苦。身体跨过,眼睛瞎过,什么苦都吃过。

    自从官洁懂事以来,就发誓以后一定让妈妈幸福开心!所以,官洁故意拿出子颜的照片,看妈妈对子颜是否满意。因为在他的心里,子颜已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

    下午 2:38分。

    禄口机场的旅客熙熙攘攘。

    虽然杨梅的班机下午 4:08才到,但官洁还是早早地来到了机场候机厅。

    他是一个非常忌惮迟到的人。

    南京的天气近期很是阴冷,官洁也多次提醒杨梅来的时候多穿些衣服,就是担心已经习惯了重庆气候的杨梅会感冒。

    山水之城,魅力重庆!

    重庆,官洁是去过的。

    去年的元旦,在杨梅的陪伴下,官洁体会到了解放碑跨年的热闹,瓷器口古镇的悠长,朝天门江面的开阔。重庆给官洁最大的感受,是养人的好地方。它不同于西安的干燥,它就像是一个浸泡在雾里的城市。在这里呆久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觉得能从自己的皮肤里挤出水来。

    而且这里的空气似乎能清热解火,不管晴天雨天都会让人觉得很舒服。正因为这样,官洁才敢陪着杨梅到处吃火锅。如果你在某个地方连吃了一个礼拜的火锅都不会上火,你肯定会爱上这个地方的。

    望着大厅的时钟,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官洁的样子并不着急。他翻出自己和杨梅在江畔的合照,感觉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

    时间过得真快!

    但是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一件东西,对于每个人,它向前走的速度都是一样快的!不管你是富有还是贫穷,不管你是年幼还是苍老,不管你是幸福还是痛苦,甚至不管你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杨梅坐在飞机上,不是好奇,不是兴奋,而是心事重重。

    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南京找官洁?

    她不明白自己对官洁究竟是依赖,还是喜欢?

    她更不知道自己在官洁的心中是什么位置?

    官洁又会以什么方式去对待我呢?

    杨梅不是在胡思乱想,这是她的感觉,一种可怕的感觉。

    在官洁来重庆的那段时间,杨梅就已经感觉到官洁对自己更多的是友情,哪怕收到了官洁精心制作的信笺,哪怕在温柔的江风中触及到官洁似水的眼神,哪怕在暧昧的夜里和官洁静静相拥。

    但那似乎就是梦,因为它太不真实。

    那又像是风,因为它已经悄然飘走。

    下午 4:16。

    班机安全抵达。

    接机的家眷开始忙绿起来。

    官洁捧着杨梅最爱喝的奶茶,在出站口的对面认真地等着。

    这边杨梅刚取出行李,就给官洁打电话。

    “我快出来了。你在哪边?”

    “我在出站口的对面,服务台这边。现在,我就在你的对面,我看到你了。”

    官洁挂断了电话,朝杨梅走去。

    杨梅顺着官洁说的方向望去,看到了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官洁。

    杨梅在人多的地方总是最显眼的那个,今天也是这样!她没有化很浓的妆,她只是穿了件宽大的黑色风衣和一条精致的白色阔腿裤,裤子很长,但裤脚只是刚好盖到她的脚面,她的脚上穿了双亮黑的细跟高跟鞋。她不算高,但是她比身边走过的大多数女生都高出半个头。她的帽子是粉色的,帽檐刚好盖到了她的刘海。她的手上没有拎包,她只是拧着个粉色行李箱。

    她曾经跟官洁说过:“只要我出门,我一定会是人群中最显眼的一个,这样你就不会找不到我了。”

    真正会穿衣服的人不是他选择了多贵的衣服,而是在于他知道自己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然后怎么把这些衣服穿得好看。杨梅就是这样的人,不管穿什么,她总是能把衣服穿得好看!

    望着杨梅,官洁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女生的美丽是独树一帜的,不论是干练的短发还是披肩的长发,不论是素面朝天还是略施脂粉,不论是逝去的昨天还是以后的永远,她都是美丽的。

    官洁缓缓地递上温热的奶茶,现在的温度刚好不烫口。

    每个人都会粗心,粗心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习惯。这么说吧,如果你总是在别人需要的时候做到心细如针,你一定会是个有魅力的人。

    喝着官洁递过来的奶茶,杨梅觉得好温暖,好贴心。

    “坐飞机累不累?”官洁问。

    “现在一点都不累了。”

    “那我们现在去酒店,把行李放好,待会去吃饭。”

    “嗯。”杨梅点头。

    这个点,正值下班的高峰期,官洁和杨梅在地铁上一路都是站着。

    “今天怎么穿起了高跟鞋,还这么高的跟?”官洁问。

    “我脚现在好疼啊!”杨梅在撒娇。

    官洁沉默。

    他无法面对女孩的撒娇。

    他更无法面对杨梅的撒娇。

    “你过来,你过来啊!”

    当官洁走到跟前的时候,杨梅故意站得笔直。

    “你看,我和你现在一样高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我好矮哦。”杨梅的样子很委屈。

    官洁微笑。

    他的脸有些红。

    看着官洁的脸红了,杨梅在偷笑。

    杨梅喜欢看官洁害羞的样子。

    因为她觉得会害羞的男生是迷人的。

    地铁上的人很多,有几个穿校服的女学生一会看看官洁,一会又看看自己穿的衣服。她们的样子有几分妒忌,又有几分羡慕,因为站在官洁身边的杨梅实在是太美了。

    也许你在路上也遇到过一对这样的年轻情侣,男生英俊清秀,女生美丽可爱。那时候,不管你是年轻,还是年老;不管你是一个人,还是有人陪伴;不管你是嫉妒,还是羡慕;请你都要真心祝福这对情侣,因为这样的情侣真的并不多见。

    官洁和杨梅到达酒店已经快8点了。

    虽然官洁早早就预订好了房间,但偏偏遇上一个慢性子的服务员,好一会儿才办完入住手续。房间不大,设施都很陈旧。

    “这条件不好,你就委屈了。”官洁将杨梅的行李箱放好。

    杨梅瞄了一眼官洁,然后坐在床上,一直摸着肚子作饥饿状。

    “走,去吃饭吧。”官洁笑着说。

    “待会,我要吃三碗饭!你一定要把钱带够哦!”杨梅走到镜子前,整理整理自己的头发。

    “那怎么办?我预订的是西餐,你只能啃三块牛排了!”

    “西餐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南京的特色美食嘛。”

    “南京美食偏甜,我担心某人一下从西施变成了杨贵妃!”

    “那你是喜欢西施还是杨贵妃?”杨梅走到官洁跟前。

    官洁把头垂下。

    他的脸有些微红。

    望着官洁的样子,杨梅的心里是欢喜的。

    因为她能感觉到这一次官洁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好了,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杨梅拉起官洁的手。

    “嗯。”官洁没有挣脱。

    暧昧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没有人可以把这种感觉说尽。它就像是一场烟火,但它比烟火还要美丽,因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它什么时候被点燃。有时它就藏在一个眼神之中,有时它躲在某个动作的后面,有时它在急促的心房里串动。它来的时候没有踪迹,它去的时候也没有痕迹,但是它就在那儿,不偏不倚,刚好能让彼此看到,刚好能让彼此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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