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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自从在弓子储面前小小发泄了一通后,卢照凌心里意外般轻松了很多,像心中压抑着一团,终于得到了释放。

    当然,她也在好好寻找此次谋杀的线索。

    宫女的尸身被烧得血肉模糊,只能据衣着判定;薛贵人没那么严重,一眼就看出是她本人了。

    最直接明显的线索就是卢照凌亲眼看见凶手身穿侍卫服,奈何她和整个审理院去找,都查无此人,她猜测或是凶手的障眼法。

    朝堂议论不断,皇帝整日受着一堆奏折,十分头疼,直接派了一些百镇司的人来协助破案。

    百镇司位居审理院之上,审大事不审小,事事经帝王之眼。这次交予审理院,不过看在卢照凌身后的皇后的面子上。

    当然弓子储也不闲着,甚至准许卢照凌和百镇司查火药出厂账录及各个守厂人,皆无一漏洞。

    卢照凌便暂时放下此事,分析那封约信,毕竟这是直接“证据”。

    卢照凌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案前,她从弓子储那里拿来一些亲笔文章,再用焚烧大半的约信细细对比。

    空中掠过一束无声的疾风,卢照凌立马察觉,余光映入一抹天青色身影。

    弓子储靠在窗边,垂眸细细打量着她,眼神微妙。

    “三殿下清早闯我寒居,可是有事?”

    卢照凌一忙查案就无法自拔,这会儿也没想起来要给弓子储行礼,眼前之事抛诸脑后。

    弓子储看她这么投入,打消打趣的念头,正经起来。

    “有人想嫁祸于我,仿我之笔肯定是花了功夫的,兴许我都难以分辨。”

    “但是,”他顿了顿,“你再看看两者的落款之笔,发现有没有什么不同?”

    卢照凌目光定在纸上末端的“弓子储”三个字,半晌,她又观察了弓子储亲笔的几份文章,落款笔法皆无差异,而焚毁这张的“储”字,中间部分笔画明晰几分,头尾断得有些干净,但弓子储几乎是一笔连成,十分舒服。

    卢照凌:“‘储’字?”

    “看来你也不算很瞎。”

    “……”卢照凌懒得跟他计较,见他这般镇定,心中明白几分,“你早就知道了?”

    弓子储:“也是刚才扫了一眼而已。”

    “所以你真的没有写信约她?”

    “我与她不熟,有什么理由写信给她?”

    卢照凌:“有宫女亲眼所见你与薛贵人生过火,因怒火杀人也并非没有,你怎么说?”

    “亲眼所见,难道就一定为实吗?不识之人何来交集,况且我与她……”弓子储忽停了下来,“我想起来了,上次碰见过她,看着心事重重,脸色很差,走路不走心才不小心撞上了我,与我赔礼时更是哭了起来。”

    卢照凌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接着说。”

    弓子储:“我一向不爱与后宫之人打交道,没想太多也就没问其原由,安慰几句就走了。”

    卢照凌:“何时何地?”

    弓子储:“半月前,浮映园。”

    “你可带着其他人?”

    “没,就我一个。”

    “原来如此。”卢照凌点头,陷入沉思,看来案件远比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肉眼可见的证据皆直指弓子储。

    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卢照凌扫了他一眼,旋即笑道:“三殿下切莫忘了自己还是囚徒身份,跑到我这儿来,可是自投罗网。”

    弓子储弯下腰看着她笑:“你莫非真的以为父皇觉得我是凶手?”

    “是与不是,唯有证据说了算。”卢照凌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三殿下,你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回祥和殿了。忘了跟你说,特殊囚徒皆由我们审理院直接负责,若他们发现你跑了出来,陛下那儿可瞒不住。”

    弓子储:“……”

    皇帝平日里只对太子温和一些,其他皇子公主基本一视同仁,除了对弓子储有点严厉之外。要是被他知道弓子储偷跑出囚,怕是要将其关入审牢了,弓子储想溜都不行。

    弓子储一溜烟儿就没了影,卢照凌也不耽搁时间,火速收好文章和约信便赶往审理院。

    庭院休息的院主瞧她大老远过来就心思深沉的样子,把刚沏好的温茶推置对面。

    卢照凌整理好官服,行礼入坐,接过面前的温茶小喝了一口,把弓子储的亲笔文章和约信的落款笔迹不同一事给他看。

    院主看了之后,面色严肃些许,然后把这些放入自己的囊袋里,“这些我会亲自交予百镇司的人,你辛苦了。”

    院主又把得知的消息告知卢照凌,“已经查过与薛贵人最近联系的人,其中确包括三殿下,但还有一人,廖太傅。”

    卢照凌心脏猛地停了半拍,“廖太傅?他不是……”

    廖太傅是陛下以前身边的人,年龄大了,身体不好才退职。

    卢照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卢审正,陛下宣尔入殿觐见!”一道声音从院外传入,四个侍卫齐齐守在院口。

    张公公手持拂尘,再无以往脸上的祥和。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之一,尤得皇帝信任。

    卢照凌和院主一时傻了眼,不知眼下是什么情况。

    院主赶紧叫卢照凌回神,情况有变,他只好掏出腰间的囊袋递给她,“快去快回。”

    待卢照凌过来后,张公公的语气有点意味深长,“谨言慎行。”

    卢照凌莫名觉得这四个字充满了危机。

    侍卫们随在卢照凌身后,张公公则疾步在前,为卢照凌带路。

    经过百镇司的时候,平常这里要么关门要么守着,今日竟排站了两列人,首镇居然也在。

    卢照凌刚抬头望去,张公公开口:“卢审正,不关你之事,莫要东张西望。”

    卢照凌乖乖收回视线,“张公公教训得是。”

    走过百镇司门口,卢照凌突然听见首镇肃声:“奉陛下之命,缉拿弓子储,押入密牢,不得有误!”

    什么?怎么突然……

    卢照凌心里不停回想是否有任何差错,无论是凶手的身法还是伤口,弓子储与之都不吻合,为何陛下突然下令把他关入密牢?

    带着疑惑,卢照凌不知不觉站在朝堂前,跨过门槛的瞬间,思绪猛地拉了回来。

    五十步的朝殿,这次卢照凌走得无比艰恐。

    卢照凌:“参见陛下。”

    皇帝:“免礼。”

    皇帝没有先和她说话,反而喊了一声意外之中的人。

    “廖太傅。”尽管他已退职,皇帝依然尊称之。

    卢照凌闻声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的眼睛,布满了岁月,却有力量。

    廖太傅眼角的皱纹愈来愈深,他像在打量着卢照凌,又像没有。他瞎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则盯着卢照凌。

    这一眼让卢照凌莫名产生了恐惧,她故作镇定地移开视线。

    皇帝继续对廖太傅道:“目前为止三殿下最可疑,不过结果之前还需证据。百镇司的线索已收录完,倒不如听听卢审正的线索。”

    卢照凌:“微臣有一物要呈给陛下,还请陛下过目。”

    弓子储是他亲手教笔的唯一一个皇子,卢照凌不信他认不出来。

    但卢照凌没想到的是,皇帝只看了几眼,便搁置在了一旁。

    连她都能看出来细微破绽,亲生父亲怎会看不出来?

    皇帝:“你有何见解?卢审正。”

    卢照凌跪下,暗中观察着皇帝的颜色,“微臣认为,三殿下被污蔑的可能性更大,凶手的身法与三殿下完全不同,三殿下身上也没有臣留下的暗器伤口,哪怕是这封约信、落款,都有二致。”

    皇帝:“嗯,继续。”

    卢照凌:“若凭三殿下掌管火药,或者与薛贵人见过面,这并不能直接证明三殿下就是凶手。百镇司和审理院的人都查过火药出厂账录及所有守厂人,甚至三殿下的行迹,他距离来火药厂已是一个多月前。”

    “这些都无纰漏,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偷走了火药。”卢照凌地强调了这句话。

    朝堂安静无比,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丞相:“陛下,百镇司和卢审正出审一致,臣也认为不能冒然断定三殿下就是凶手……”

    皇帝点头,转而问:“廖太傅,你觉得呢?”

    廖太傅:“微臣甘愿听候发落。”

    皇帝想也没想,道:“那便由百镇司带下去吧。检查其伤口,囚禁地牢,严谨看守,渎职者斩。”

    廖太傅被百镇司的人押走,这场危机暂先告一段落,君臣散朝。

    卢照凌刚走出朝殿没几步,张公公拦住了她。

    张公公的面色比刚才好了很多,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应是不想被多余之人听到,“卢审正,陛下想与你聊几句,还请稍等。”

    卢照凌依命行事,去无人之地等候。

    皇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卢照凌惊慌之中行礼,张公公立马出手扶她而起。

    张公公:“卢姑娘,如你心中所想回答就好,陛下不会罪责。”

    “是。”说是那么说,卢照凌内心却很是忐忑。

    奇怪的是,皇帝没有问她这次凶案有关的事,问的是弓子储。

    皇帝:“你觉得子储如何?”

    “纨绔。”卢照凌下意识回答,随后想到不对,立马改口,“君子之度。”

    皇帝半天不说话,卢照凌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偷偷抬眼看他的表情,若有似无的笑,再看看一旁的张公公,笑得无奈。她有些不解。

    皇帝:“你先说他纨绔,又说他君子,这是何意?”

    卢照凌认真想了想,“微臣原以为三殿下是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但经此次凶案一事,微臣不那么认为了。三殿下自知有嫌,却无任何怨言,反而还提点了微臣落款笔迹不同,助微臣破案。哪怕微臣以本分职权压他、审他,他也从未因微臣是女人而使小人之举。”

    皇帝:“朕倒是第一次听人如此褒奖他。不过,听说审问的那日,子褚真是对你耍流氓了?”

    卢照凌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事竟传到了皇帝这儿,不知是慌还是羞耻。

    卢照凌:“……是微臣太过死板,在三殿下不便之下还逼他,这才闹出了乌龙。”

    皇帝似乎并不领她的自责,还骂了弓子储一句:“逆子,这次就让他好好在牢里反省自己,长长教训。”

    平常话聊完,皇帝又聊回正题,“你这几日就在百镇司里住着,做什么尽管跟首镇商量,一有消息即刻上报。记住,除了百镇司,消息一定不能传出去,包括凤鸣殿。”

    卢照凌明白他言外之意,应道:“是,微臣明白。”

    皇帝:“朕让首镇给你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去了。”

    看来皇帝早有成见,卢照凌心中却模糊起来。

    一边把弓子储关押起来,一边让她查清真相。不过就方才的对话而言,卢照凌总觉得事情不是她想得那样。简而言之,皇帝对弓子褚的态度模棱两可,教人难以捉摸。

    这些疑惑,怕是要解开答案才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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