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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密牢不同于普通囚牢,看守无几,方位难觅,道绕而散,需内部之人带路才不易迷路。

    卢照凌守着规矩,给眼睛蒙上黑布,在守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弓子储所在的牢房。

    摘下黑布,卢照凌看见弓子储褪去华服,身着素衣坐在地上,听见脚步声也无动于衷。

    冰冷的地牢安静得老鼠声都有些刺耳,卢照凌唤了一声他的大名,弓子储偏过头来。

    他的视线从下到上,慢慢扫过卢照凌的全身,明显的打量并无让人不适。

    弓子储:“我这才发现,你穿上这身官服还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大了。”

    卢照凌蹲下来正视他,语气淡漠:“我来,不是跟你闲聊的。”

    弓子储无奈地轻轻摇头,想说什么又闭了嘴。

    卢照凌开锁进去,把墨竹绣金轻袄递给他,“首镇说天气凉了,让我送一件保暖的给你,春夜多少还是有些冷的。”

    弓子储缓缓站起身,条件反射地摊开双手。

    卢照凌看他这个姿势就知道是让她自己帮忙换上,奢华的日子过久了,有人伺候穿着服饰也是家常便饭。

    她懒得计较,将轻袄披在他的背上,殊不知弓子储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卢照凌,不是伺候他的宫女。

    弓子储想放下手,打算自己来,身后的卢照凌刚好绕到他的面前,连带着一股隐约的发香,让弓子储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两人的身高恰好差一个头,弓子储可以清楚看见卢照凌的头顶,简单利落的发髻,穿戴着一顶银冠,唯一的点缀是冠上的小银蝶。

    在卢照凌抬头的前一秒,弓子储刚好收回视线。

    “密牢虽不能让你奢华无度,但能保你不受暗害。无罪是历练,有罪便是应得,三殿下不妨再忍耐一些,等水落石出。”卢照凌说得无情,不过实话。

    “……嘴挺歹毒。”弓子储扯了扯嘴角,“不过首镇能命令你,莫非你已进了百镇司?”

    卢照凌微笑:“没有。暂住百镇司协助破案而已。”

    弓子储:“有劳了。”

    该做的事已经做完,卢照凌拍拍衣服准备离开,弓子储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事态蹊跷,小人难防。这条路不好走,卢姑……你多加小心。”

    卢照凌锁上牢门之后,多停留了几秒,“三殿下珍重。”

    卢照凌明白,层层密锁对现在的弓子储是最好的保护,陛下派她入百镇司协案,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先把弓子储暂时放在一边,卢照凌回到百镇司开始细细梳理案件。

    议室两人危坐,案上摆放着几张布满文墨的纸。

    烛火倒映在眉眼冷峻的男子眼里,他望着摇曳的微光,语气平静:“内审部的人传来消息,廖直身上没有你所说的伤口,只有在腹部的一条陈年留疤。”

    此人是百镇司的副卫杨左青,任命于首镇手下。

    卢照凌盯着墨纸,半晌开口:“卑职觉得有一事很是蹊跷。”

    “卢审正请讲。”

    “三具尸体偏偏只有薛贵人的脸能辨认清楚,宫殿就这么大小,用火药炸的话应当三人差不多才对……”

    杨左青待在百镇司多年也不是吃素的,接着她的话继而分析下去,“若是精确的设计,凶手未必用了火药,而是用了另一种易燃粉末,那凶手用火药掩盖的原因,可能是栽赃三殿下,也可能是意外落下。你可曾听到爆炸声?”

    卢照凌:“当晚我离薛贵人的寝殿隔了两条百步宫道,只有信烟爆炸的声音,我赶到之后已是一片火海。”

    杨左青保持沉默。

    卢照凌:“廖直那里找不到线索,兴许可以去他居所附近一看。”

    “已经查过了。”

    “我的意思是,把他经常走过的地方查个遍。”

    杨左青想了想,暂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点头:“如此也好。待我上报首镇获准再去,那地方怕不安全,我们一同前往。”

    廖直退职之后居在东院边清闲生活,东院很多都是在宫里待了有些年头的,那里住的诸多退职清闲之人,地小人稀,少有人去。

    得首镇批准后,卢照凌和杨左青秘密出发东院,在一处还算显眼的地方找到了廖直居所,一个偏小的房屋,院内种有花草。

    两人进入巡视了一圈,如杨左青所说什么线索都没有,此前百镇司已来搜过,卢照凌并不惊讶,她只是不放心想亲自看一眼。

    出门后,一个妇人端着洗衣的木盆在斜对面房屋小步徘徊,要走不走,眼睛还有意无意飘向这边,杨左青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卢照凌也跟着他的目光投向这位妇人。

    杨左青率先一步过去,为了不吓到妇人,举手投足变温柔了点。饶是如此,妇人还是害怕地后退了几步。

    卢照凌走到跟前才看出她是几年前疯了的宫女,看她躲躲闪闪的样子,杨左青示意卢照凌先安慰她。

    卢照凌温声道:“你还能听懂我们说话吗?”

    妇人点点头,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卢照凌和杨左青相视一眼,卢照凌又继续道:“你还认识廖太傅吗?我们想打听点事,你可知廖太傅平时都在做些什么?常去哪里?”

    妇人嘟嘟囔囔,说不清楚,听到廖太傅像是触犯禁忌一般,连连摇头,眼神惧极,很是反常。

    卢照凌上一次来到这和她说话可不是这样的。都说傻子所见所闻不会撒谎,今日她不管如何都要刨出个根来。

    “你不要怕,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杨左青语气微柔,自觉把佩刀藏于身后,怕应激她。

    妇人哆哆嗦嗦指着廖直居所,结巴道:“人……人,人。”

    卢照凌:“死人?”

    “嗬,嗬活,人。”妇人又慢慢比出两个手指头来。

    俩人一头雾水,杨左青想到了什么,问:“你是说有两个人?”

    妇人停止动作,眼珠滴溜溜四处转,像在躲着什么,她猫着腰,双手掐着自己的脖颈,嗓子变哑了起来,“鬼……鬼啊。”

    卢照凌打断她自伤的动作后掺扶起来,对杨左青道:“不如我们带着她边走边看,她这个情况有些奇怪,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东院角落有一座丘陵,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翠林溪水也需人气掺和,没了人和生气也显得荒凉孤僻,卢照凌他们正好在附近转。

    路过一处杂物地时,妇人大叫一声,四处乱蹿了起来,卢照凌上前抱住她,原是想让她慢慢冷静下来,胸口却被狠狠捶了一下,措不及防的卢照凌闷哼了一声,杨左青见状,赶紧出手压制住妇人。

    卢照凌摸了摸胸口,忍痛道:“她好像很怕这里。”

    杨左青:“那我们再找找。”

    为防止妇人再做出其他意外的举动,杨左青把她双手绑了起来带在身边,和卢照凌一起寻找可疑线索。

    卢照凌环视了一周,这里杂物几堆,没有太厚的灰尘,不过看着也有些陈旧了。

    有一个半人高的缸引起了卢照凌的注意,缸口有一丝红色液体。

    卢照凌凑近了看,几眼断定:“是血。”

    “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杨左青提醒了一句。

    卢照凌仔细一瞧,缸底沉着一个手指宽的雀头发钗,捞起来一看,发现是宫女佩戴的。

    卢照凌:“奇怪了,这里没有宫女敢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杨左青眼睛一眯,“挟持被害,或者路过被害。”

    卢照凌突然想到了什么,盯向妇人,“你这么怕这里,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妇人果真双眼瞪大了起来,躲在杨左青身后,死死抱着他的胳膊,“死,死了!”

    卢照凌:“谁死了?谁做的?”

    妇人想说什么,开口哑然,显然是被吓坏了,说不出来什么,且状态愈差,像要发病,卢照凌和杨左青只好先把她带去御医馆,暗中保护起来。

    安顿好妇人后,杨左青以此作为一条密报传达给首镇,首镇下命将其作为一条线索观察,教卢照凌和杨左青多留几个心眼。

    两人忙着整理新的线索到天暗,可以判定出廖直是有问题的,妇人如此害怕,那很可能是亲眼看见过,但死的人已死,还有什么人会死在廖直那?加上廖直身上没有卢照凌留下的伤口,这很难解释起来他是否为真凶。

    卢照凌:“廖直身上没有线索也不能脱罪,他在职时也拢过不少人,有嫌却找不到证据,很有可能是派他人所为。”

    杨左青摸着下巴,盯着案上的白布,上面摆放着白天找到的那支发钗,沉吟:“局外死的有第四个人,我们不如把第四个人的尸体找出来会更省事。廖直在职多年地位稳固,姑父又是朝臣,不好直接动手,但一旦证据有苗头指向他,他无法洗清自己的罪,陛下照样可以按律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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