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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色放晴,到了用早点的时辰,小杏抱着一件用火炉哄热的披风敲响了秦抒的房门。

    “姑娘,该用早点了。”

    静心等了一会儿,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小杏迟疑一瞬,抬手推开门,“姑娘,我进来了。”

    卧房中仍是温暖的,却干净的空无一人。

    桌上放着一封信,展开信,一把钥匙掉了下来。

    “小杏,我有要事需即刻动身,抱歉,没有来得及知会你;宅中财物锁在库房,你与大家分完后即刻离去,宅门封死,切勿留人。”

    ……

    饶州城外,一驾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行进着,赶车的是个黑脸大汉,此时正甩着手中的马鞭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见周围无旁人,他扬声道:“秦姑娘,我们这就要进山了,路上颠簸,您多担待。”

    马车里,秦抒靠在软垫上,手中握着暖炉,缓缓应道:“好。”

    这声“好”的尾音还未落下,马车就来了个急停,秦抒毫无准备,险些一头栽了出去。

    还没等扶稳,便听车外大汉大声骂道:“哪家的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啊!”语气是又急又冲,细听声音还有些发颤,确实被吓得不轻。

    秦抒撩开惟裳,车前站着的竟是昨夜救下的少年。

    这少年是天旗村人士,昨夜系统明明已经表明任务完成,说明他已经被家人发现带回去了,怎么会又出现在几十里城外?

    “你怎么在这里?”秦抒问道。

    少年目光灼灼,见到秦抒脸上明显兴奋,他快速上前几步,伸手从黑脸大汉手中抢过马鞭,激动道:“我总算找到你了,主人。”

    “……”

    “你认错人了。”秦抒面无表情地松开手,惟裳垂下把少年挡在外面,“不用管他,走吧。”

    既然客人没有怪罪,大汉也不愿多一事,他们做这一行的目的只是为了银子,但受到的惊吓总要讨回来些。

    他狠狠瞪了少年一眼,唾了一口,马鞭也不要了,一掌拍到马屁股上,“驾。”

    晃晃悠悠地行了半日,总算到了开阔的官道上。

    但这条路并不像其他官道那般太平,由于是行镖之路,劫匪比小道都要多。

    大汉显然很了解这一片的情况,一踏上这条路就让马儿把速度提了上来,用最快的速度进城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是冬日行镖骤减的缘故,纵使这驾马车看起来并不像有钱的样子,劫匪仍早已埋伏好准备从秦抒这里吃上一笔。

    一个拿着流星锤的大胡子挡在马车前,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狞笑道:“停车,白银200两,放你一条生路。”

    大汉拽着缰绳,死死盯着大胡子,敢怒不敢言。

    “怎么?没钱?”

    大胡子把流星锤重重向地上一放,“咚”的一声仿佛震在大汉心里,“弟兄们把那小子带出来给这位大哥瞧瞧。”

    话落,路边树林中钻出七八个人,最前面的两人手中提着个全身是伤的年轻男子,走到大汉面前往地上一丢,大笑道:“这位大哥,劝你识相点,否则,这就是下场。”

    大汉心中发憷,仍是不语。

    大胡子耐心告罄,眉目一横,捡起流星锤往地上男子背后一砸,恶狠狠道:“你也想要这样吗?”

    男子吐出一口血,身体痛得蜷缩起来,却始终未吭一声。

    秦抒在车内听着外面的动静,自知没办法躲过,只好丢出两张银票。

    破财免灾,幸好她走得时候带了些银钱。

    大胡子一见到银票,立刻上前两步接住,仔细验过真假后把银票丢给身后小弟。

    “告辞了。”他向着马车一拱手,转身离开。

    “嘿大哥,”一旁的小弟突然拉住大胡子,斜眼瞥着马车,“刚刚那手……”他一脸狞笑,“这马车里,坐的可是美人呀。”

    大胡子眸色一亮,立刻转回身来,笑着大步走向马车。

    大汉连忙伸手阻拦,“银子已经给你了……”

    “滚。”大胡子扯住大汉胳膊,毫不客气地把他从车上拽了下来。小弟们立刻上前按住他,各个兴奋地望向马车。

    大胡子咧着嘴撩起惟裳,“嘿美……”

    话还没说完,只见剑光一闪,一只手“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落在重伤的男人面前。

    “啊!!!!”

    大胡子捏着手臂从马车上滚落下来。

    见大哥如此狼狈,小弟们又惊又怒,一拥而上势要为大哥报仇,却听破风声从头顶袭来,少年手持马鞭当头挥下,几个小弟瞬间仰躺在地,脖颈处各有一道深深的鞭痕,折成扭曲的角度,连挣扎都不曾,瞬间就断了气。

    还在制着大汉的两个小弟顿时傻了眼,连自己大哥都不敢救,连滚带爬地钻回了树林中。

    少年的身影在马车旁翩然落下,望着劫匪中唯一一个活口大胡子,厉声道:“伤我主人者,杀。”

    秦抒在车内用缠着剑鞘的布条擦着龙山剑上的血迹,听到少年如此声色,无奈地摇摇头,起身探出身。

    大胡子痛得满地打滚,鲜血从他的手腕处汩汩流出,他止不了血,只能死死地捏着手腕,听到马车上的动静,向上翻起眼皮瞪着秦抒。

    “臭娘们……”

    “啊!!!”马鞭应声而落,大胡子胸口赫然多了一道血痕。

    “辱我主人者,杀。”

    秦抒跳下马车,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留他一命。”

    雪白的披风被风吹起,秦抒在一地尸体中淡然走过,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胡子狼狈的模样,莞尔道:“你原本可以过好日子。”

    她俯身从一旁的尸体手中捡出两张银票,在大胡子面前晃了一下,“这二百两白银,至少够你们几个人一整年不用受冻挨饿,我给了你机会。”她摇摇头,面露遗憾,“可你,错过了。”

    大胡子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嗬嗬”声,眼珠一点点挪向秦抒的位置,本能地想要向她求救,然而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讥讽的笑容。

    “走吧。”他看到少女转身,随着他逐渐模糊的视线彻底消失。

    秦抒把大汉扶起来,满是歉意道:“让您受难了。”

    大汉闭着眼睛摆摆手,踉跄地回到车边,摸到马儿,他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睁开眼,佯装冷静地开口问道:“秦姑娘,现在走吗?”

    做车夫多年,虽也遇到不少危难环境,可亲眼看着这么多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仍是无法平静;他小心地抬眼看向一早遇到的少年,想到自己还骂了他一句,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少年压根没注意大汉的反应,他满眼都是秦抒。

    见到秦抒正要上车,他一大步冲过去扶住她的胳膊。

    瞧着少年真挚的笑容,秦抒无奈地笑了一声,道:“你也上来吧,顺便,”她伸手一指被大胡子带出来的半死不活的年轻男人,“把他也弄上来。”

    原本只有一个人的马车虽有些空荡,但胜在安静;如今拥挤了不少,秦抒想要的安静也荡然无存。

    虽然少年只是殷殷地望着她不说话,但被人长时间盯着也是很难捱的事情。

    “你不要一直看着我。”秦抒无奈道。

    少年弯起嘴角:“守护主人是我的职责。”

    一口一个的主人让秦抒难以消受,她向一旁挪了身子,“不要叫我主人,我不是你的主人。”

    “不!”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道,“你是,你就是牧延的主人,永远的主人。”

    秦抒撇开他的手,还没等说话,两滴晶莹的泪珠“啪嗒”一下落在她的手背,秦抒仿佛被烫到,难以置信地抬眼,牧延的眼圈已是通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她何时见过如此场面,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做什么。

    牧延见秦抒怔愣,眼泪越发汹涌;到底还是个少年人,哭得厉害了就止不住抽搭,秦抒实在看不下去,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别哭了。”

    哄了好一会,终于秦抒妥协,答应做他的主人,但以不能在旁人面前喊她主人换来了一时清净。

    由于哭过,牧延不好意思再持续地盯着秦抒,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等候差遣。

    秦抒轻轻叹了口气,撩开一旁小窗上的布帘向外看去,他们此时已经快要到进仓山必经的静溪城了。

    仓山派位于仓山之巅,冬月初九那天是门派大弟子苍书和青阳门掌门之女林知环的大婚之日,届时大摆宴席,邀请各路江湖义士前往。

    昨日的信中点明了时间地点,无论真假,事关大哥下落,秦抒都要去看一看。

    “咳咳。”

    一声呛咳,让牧延顺手带上来的男人悠悠转醒。

    秦抒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看向他,方才她看过男人的伤势,虽重却不致命,但还需好好修养几日才有力气醒过来,没想到现在就醒了。

    “看来,”秦抒暗叹道,“又是一个高手。”

    奉尧睁开眼睛,眸中一闪而过厉色,好一会儿才动了动眼珠,看向坐在他一侧的二人。

    一个雪肤花貌的小丫头和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

    他被两个小孩子救了……

    奉尧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眉头紧锁,不愿相信。

    然而,这副模样在牧延眼中却是赤裸裸的怀疑与挑衅,本来他就对秦抒救外人不太高兴,当即就开口呛道:“醒了别愣着,向我的主人跪谢救命之恩。”

    秦抒没想到牧延开口带刺,为避免冲突,她连忙解释:“他不是……”

    “哦?”

    奉尧却在此时开口,打断了秦抒的解释,目光扫过牧延的红眼圈,旋即一扯唇角,讥笑道:“原来是个爱哭鬼,你主人救我关你什么事?”

    他向秦抒一拱手,算是道了谢。

    奉尧有伤在身,喉咙被血浸的沙哑,但开口带刺的程度和牧延不遑多让。

    秦抒猛吸一口气,仰头看着马车顶,有些后悔刚才一时的心软让这两个人上了马车。

    牧延气急,想要给眼前的男人一点教训,却被秦抒拉住了手,“冷静,冷静啊。”

    少年人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被秦抒一拽,胸口的闷气仿佛就烟消云散了。

    “哼。”牧延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

    奉尧却不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他向来不爱留余地,容不得嘴巴受委屈,“怎么,爱哭鬼只会哭不会说啊?你叫声爷爷我教你。”

    牧延手指捏得咯咯响,马鞭已经还给了赶车的大汉,手边没有趁手的武器,他视线向旁边一转,一把抓起龙山剑。

    秦抒坐在旁边他无法拔剑,便反手用剑柄狠狠戳向奉尧胸口。

    奉尧后背撞向马车,眼前阵阵发黑,这次确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他却瞧见了更让他震惊的东西。

    “咳,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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