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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生日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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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br>因为最近身体在调养,工作也比较忙,所以这篇生日贺文比较晚<hr size=1 />

    </div>  我的老师是九尾狐

    我好像发现了我的老师关于他的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他不是人类。

    那天晚上,我躺在血泊里,身体里的所有经脉和血流都在回溯重结,流失的体温简而有序地回归,充盈起我的心脏。

    在嘭的第一声心跳声过后,我迅速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模糊的被高楼切割的夜空,半角零落的月光直剌剌地照映在我的半截躯体上,在意识回笼的一刻,我清楚地听到远处的警笛声以及空气中掺杂着淡淡烟草和草莓的香精甜味。

    很快急救车赶到了,将我迅速送到了医院。

    我从二十多层的酒店高楼坠下,也许是大厅的彩色玻璃阻隔了我下坠的速度,虽然我浑身的血脉都被炸裂开,五脏六腑都碎裂,掺杂着玻璃渣子,但我的心脏和大脑却完好无损,简直是他从业几十年来从未见过的奇迹。

    医生如是告诉我,把我送到医院的是我的老师。

    我隔着呼吸机,每一次因为呼气而模糊的口罩却怎么也抵挡不住我的目光,只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男人身影。

    手术没有进行很长时间,麻醉过后,便是亢奋的混乱却又清醒的梦。

    梦中我再次站在了入学典礼上,我站在讲台上以优等生的身份演讲,也许是因为大堂人太多而干涸的空气,抑或是过于单调枯燥的讲词,我依稀听到下边有人在说有个老师没有来,好像叫——银八。

    不过到了晚上,我终于见到了那个因为无聊而旷工的老师,他依旧穿着学校的修长白衬衫,被一个穿着艳丽,艳若桃李的坐台小姐揪着领子,他一脸颇有些为难的神情被压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这场面到底谁是客,谁是小姐。

    他看到在酒吧出现的我,认出来我是当天入学的新学生,他挣开那个小姐的手,走了过来。

    “喂喂,这里可不是你这种优等生来的地方啊,他妈的赶紧回去上自习。”

    话语之间尽是威严老师的言辞,但嘴角的烟却没有放下,吹吐的烟气随着他慢悠悠的说话,一下一下扑簌在我的脸上。

    他那双红若鸽子血一般的双眸注视着我,和他的头发一样目光软塌着,做旧的昏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男人的脸被映得阴暗分明。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然地笑了笑:“那麻烦老师一会在门口接我回去吧,有人在楼上等我。”

    直到突然自己的身体宛若一片被风轻吹的云彩一样漂流在了空中,随后伴随着烟火的爆炸喧声中,坠落了下去。

    由□□速的失重,我的视野和听力都变得模糊,意识和灵魂都被甩开了躯壳。

    在身体接触地面的一刻,在瞬间骨裂肉碎的剧烈疼痛过后,我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中,隐隐约约中,我好像再次听到了那个老师的声音。

    真是奇怪,我入学也不过一天的时间,我却在三途川上听到了刚见面的人的声音。

    可是未等我听完,便梦醒了,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两个学生模样的人,一个是梳着双丸子头的橘发少女,另一个是穿着中规中矩的眼睛少年。

    只听到那个少年叫着少女的名字,好像是叫神乐,絮絮叨叨地埋怨她少吃点,毕竟是病人的餐食。

    而神乐也只是任性地我行我素,吐槽他只是个戴着新八的眼镜而已,自己不也在吃着。

    “没关系,你们都吃了吧。”

    很显然,他们过度注意手里的吃食,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我已经不仅醒了过来,而且观察他们吃东西几分钟了。

    神乐憨态一笑,更加大快朵颐起来。

    而那个叫新八的男生倒是不好意思地将东西都放下了,挠着后脑勺说自己和神乐是代表银八班主任来慰问新同学的。

    他腼腆说着,将身后小小的花束递了过来,那是一捧相思子,层层叠叠的青叶之上,有血红的果实宛若星河点缀,那灼眼的红仿佛那天见到的那位老师的双眸一般。

    在他们走后,我按下了床边的红色按钮,很快护士来到我床边,询问我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撑着微薄的气力,透过呼吸机的罩子对护士说道:“请,帮我联系我的父亲。”

    我的身体很快恢复了,当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因为整个学期课程已经过了大半,为了能让我尽快更上所有人的进度。

    每天放学,我被要那个叫银八的老师安排在办公室辅导。

    那个男人坐没坐相,双脚抬在桌子上,瘫坐在靠椅上,脸上的眼镜滑落到鼻尖了,但丝毫不在意地接着看从课堂上的学生抽屉里搜获而来的课外漫画,临近黄昏,熔金的夕阳被浇筑在男人的脸上,落下一片淡淡的红色阴翳。

    他看到我的目光,站起来将漫画书卷起来用不大不小的力度敲打在我的头上:“不要以为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进来,就不用努力了。”

    我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将手上的卷子推给他:“卷子都写完了,您看看吧。”

    他拿过来,语气依旧那样懒散:“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啊,你这脑子是怎么回事,我才给你讲了两天的课,居然就能全做对了。”

    “我从小就记性很好的。”

    “这在艺考生里,确实不多见啊。”

    “老师,你这是歧视艺考生。”

    我张开手掌,看了看遍布手心和手背的伤疤:“不过我已经不是艺考生了,医生说我的手部神经损坏太严重了,再也不能操作任何乐器,写写字已经是勉强了。”

    他放下卷子,再次坐回到座位上拿起那本漫画书看了起来,丝毫没有放我回去的意思:“全身粉碎性骨折,外加多处器官碎裂,这样都能活下来,看来你是有点福气在身上的。”

    “我能不能活,不是全靠老师您吗?”

    空荡的办公室里,晚霞充溢着整间屋子,仿佛一场大火熊熊燃烧,他的眼尾在我的话刚落的一刻几不可闻地颤了颤,似乎我的话令他的心跳都漏拍了。

    我轻声缓步靠近他,此时的银八老师已经放下了漫画,只是依旧那样半睁的双眸凝视着我。

    我摘下了他的眼镜,更加看清了霞光在他的红眸里跳跃着如同红色的游鱼。

    “老师,我在街角活过来的第一眼就看见您了,这份恩情我该怎样偿还呢?”说话间,我已经跪坐在他的双腿两侧的椅座上,微微低着头,未梳起的长发从后背散落在身前,几缕随着微弱的风撩动在他的脸颊处。

    他没有任何动作,不回应也不避讳,只是凝望着近在咫尺的我:“你好像很擅长这件事,怎么?经常有人要求你这么做吗?”

    我婉然笑着:“老师您应该不是人类吧,应该会有洞察人心的能力,您猜猜看。”

    说完,我俯身轻轻吻了下去,只是一瞬的浅尝辄止,没有料想中的那样烟气浑浊,反而是清爽的,掺杂着淡淡的烟草气和甜味。

    “好奇怪啊,当有人知道对方不是人类的时候,第一反应不应该是避之不及吗?”

    我把弄着老师的领带,学着他刚才的语气:“好奇怪啊,当学生勾引老师的时候,老师的职责不应该是严词拒绝吗?”

    窗外的夕阳泯灭在高楼的尖角,所有的建筑物都被染做一片浓郁的黑,唯有微末的电灯和夜空的星光照亮了屋内,他的双眸凝聚了些许,只是望我的目光中更深重了些。

    他是妖魔,还是神明?

    似乎对我来说,我都不太感兴趣。

    异类对人的感情也是这样吧,茫茫的岁月,星河斗转,人命的几十年不过沧海一粟,他不会因为我的任何情绪和目光而停留。

    但是我发现了他,如同海盗终于找到了横亘巨海的宝藏。

    哪怕只是他的一个目光,我都想留住他。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和老师交往了,只是每天下完课的时候,他依旧会把我单独叫到办公室给我补课,但由于我惊人的记忆力,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他给我一张卷子后,就没有别的安排了,他说不喜欢太过主动的女人。

    但每次我都会坐到他的腿上,有时会亲吻,有时只是趴伏在他的肩头上,而他也不会让我闲着,竟然让我坐在他怀里给他念漫画的台词。

    我有时候会吐槽他都是活了上百上千岁的异类了,为什么会对少年漫这么乐此不疲?

    他听完掐了掐我脸上的肉,昂首颇有些傲气地说:“男人这种生物啊,可是至死都是少年,有些东西,不管过了多少年,只需要再看一眼,依旧还是会挑动当初的心跳的。”

    我听到这话,突然心底顿生一阵慌乱,眼睫颤了颤,几乎书都快拿不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几乎下意识地要问他,如果我死后,千万百年,还会不会记得我呢。

    幸亏我及时刹住了,他不喜欢太主动的,会在自己的周围画一个圈,我可以一次两次地踩着线朝他撒撒娇,他会觉得我听话可爱,放任我进入圈里,若是我主动示弱了,暴露出我那心底里对他的那丝欲念了,他会不会如同他救我一般,轻而易举地消失不见呢?

    他总夸我聪明,记性好,看书过目不忘。

    我是个聪明的人,我一直都知道什么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老师,明天我们约会一天吧。”

    他看了我一眼,抚摸着我的头发:“明天可不是休息日,知道我一天的工资多少吗?”

    我听后立马识趣地掏出钱包,拿出里面的一叠钞票,却在此刻,我的头上又被砸来一记重锤。

    “我说你啊,当我是什么,出台小姐吗?怎么总是分不清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真话啊?”他一把拿过我的钱和钱包,将钱全数又塞了回去,却拿出在夹层里一张我十年前的幼年照片,放置在了他胸口的口袋里,“就用这个做费用吧。”

    说着他双手将我架起腋下,举到空中,不知为何,他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眼睛睁大了些。

    随后又将我安稳放下,又摸了摸我的头发,潇洒转身离开了:“记得明天哦,小鬼。”

    我看着他的背影,总是被人说着提不起劲,懒散,可是他的脊梁一直□□着,好像在背负着很沉重的东西,就像他每一次望着我的目光,深邃如巨渊一般,吸引着我。

    到了第二天,我选择了郊外的小山镇。

    一路上,只有望眼看不到尽头的绿林,便是光秃秃的石头,连小吃摊的摊主都对我们劝说,夏日祭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了,我们来的不是时候。

    那个摊主因为常年吸烟,指尖和嗓音都泛着沙哑的黄,衣服破旧,却戴着昂贵的墨镜和手表,他看着远处的山脉,万花凋零,山雾缠绕,不见日光,入目可及的唯有浸染天边的青木和灰石。

    “没关系啊,夏日祭那么多人,能看的只有不知道谁丢的鞋吧,这个时候,正是人又少,空气也清新。”没想到老师率先说着,随后又吩咐摊主,再给他加点红豆糖。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碗白米饭上只铺就着一层厚厚的红豆糖,心里默念着,异类嘛,总会有点与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比如,异于常人的嗜甜口味。

    随后,我们又来到了一座寺庙里,只见院子里的一棵不过二人高的书上挂满了红色祈愿布条,其中还有风铃,微风拂过,那福音便随着翩飞的红轻盈飞去。

    “怎么?想进去拜拜吗?”

    银八老师说出我的内心想法,我点了点头,随后进去按照规定跪地供了柱香。

    “你有事可以跟我说嘛,毕竟你也知道我的身份,额......”当他抬头看向供台的时候,一下子噎住了,那并不是寻常庙堂的佛像,而是一个手捧金娃的菩萨——送子观音。

    我捂嘴笑着迅速拿着祈愿牌,走出了庙堂,解释道:“我是为夫人祈愿的,她年纪大我7岁,结婚三年了,总是因为意外流产了孩子,从婚后一直待在床上汤药不断,人也不断消瘦下去了。”

    银八没有问这个“夫人”指的是谁,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你对你的母亲还有印象吗?”

    银八老师突然问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棵缀满众生祈愿的树,浅笑道:“很遗憾,只有母亲我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她就是在这里,在一个小诊所的医生的帮助下生下了我,但是据说她也在那之后染上了重疾,不久于人世,临别之际,将我托付给了福利院,后来被我现在的家庭收养。”

    “你的母亲是个很坚强的人啊。”

    “你怎么知道?”

    男人呼出了一口烟气,看着我,随后摸了摸我的后脑勺:“都说是非人类了,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那老师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夫人还有我那早逝的母亲为什么这么执着生下孩子呢?人人都说孩子是母亲的纽带,那如果孩子坠地后,纽带的另一端便消失了,那这条纽带究竟还有什么意义呢?”

    银八挠了挠头发,好像没听进去似的,但又颇有些无奈的语气问道:“我说你啊,是不是看书看得CPU烧坏了,这不是你一个十五岁的女孩该想的问题,文学啊,人工智能啊,艺术啊,还有叉烧饭,漫画,都需要人不断传承的,不要什么事都想着靠我们来帮你们,再说你过个五年十年,迟早也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语气变得轻下来,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了,只是眸底多了一层波动,似乎是在隐忍。

    “你迟早也会结婚生子的。”他这样说道。

    后来我们再无话了,萦绕在我们之间的只有空静的山风和喧嚣的雀鸣。

    不过一会山里便下起了雨,而银八老师为了保护我的身体不被雨淋湿,竟然抱起我直接从山顶瞬间飞隐到了山脚下的民宿的大堂。

    落地的那一刻,我吓得迅速看了看周围,结果只有前台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客人,然而当我们走进前台的时候,发现又是那个戴墨镜的摊主。

    而他看到凭空出现的我们似乎并没有感到任何惊讶,反而像个最平常不过的熟人一样跟银八老师打起了招呼,随后又为我们开了一间房。

    我询问银八老师是否是认识的人。

    银八老师敷衍地说,算是认识吧,他因为自己的问题总是缺钱,所幸他便帮这个戴墨镜的大叔在他修炼的山里做起了兼职,总之在山里所有能做生意的地方都会有他的身影。

    “看来是有知遇之恩了。”

    也不知道我的哪句话是不是刺激到了他,只是在我说完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划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慌乱,然而当我们打开那个墨镜大叔为我们开的房间后,我这才知道,那个墨镜大叔和银八老师不是简单的知遇之恩的那么简单。

    只见整间套房里,没有意料中的标间,而是大床套房。

    不仅是大床套房,还有床被中央的殷红爱心,以及地上摆放的皮鞭和串珠,以及枕头边一排的作料包一样的袋子,暗调的粉红遍布在地板上,透过从屋顶垂落而下的粉色纱幔,暧昧和欲溢满了整间屋子。

    “那个死Madao,净做些无用的东西。”

    身旁的银八老师突然骂骂咧咧着,抬手一个响指,瞬间屋子里的那些纱幔,玩具,套子,粉色灯光都不见了,只剩下了那张大床。

    “放心吧,我这种的非人类是可以不睡觉的,你先去洗漱吧,我可以移动到别的房间里。”

    被小看了呢。

    站在莲蓬头下,微烫的水从我的发丝一滴一滴掉落在我的胸口尖上,随后又掉落在地上的积水上,泛开点点涟漪,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姣好的面容,那副令男人会趋之若鹜的身体,在他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就连亲吻和拥抱,都像是他施舍给我的一样,他只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穿过我的身体,剖开我的心脏,然后把玩着,撩拨着,但是就是不会紧紧握住,任凭我的情绪忽高忽低,阴晴不定。

    一种莫名烦躁的情绪缠绕在心头。

    但是我不能做越界的事情,因为我想一直都是他嘴里的那个聪明的,懂事的孩子。

    我只想了解他的所思所想,只想懂他的所有是非。

    我躺在早已不见银八老师的房间里,但是我感知到屋里有除了我还有另外的浮若游丝的呼吸。

    “老师,您一定是神明吧。”我摸着空荡荡的枕头,却莫名周身都被老师的气息包围的感觉,也许是这种熟悉的温暖令我不禁大胆了些,“您一定要陪着我啊,直到我死的那一刻都不要忘了我,我这个人记性很好,最记仇了。”

    这一晚上,我睡得很安稳,就连梦里都是难得的轻松。

    我梦到了小时候的福利院,那些大人的碎碎念如影随形,他们说我不爱讲话,不爱嬉闹,说我的母亲死的时候,她的家人都没有出现,尸骨被丢弃在垃圾场一个多月了才被工人发现,死的时候,浑身只剩下了几十斤的骨架,明显是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时候,晕倒了,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而她的身上没有任何关于身份的东西,只有口袋里一张我出生时候的照片。

    直到后来,那个男人出现了,他一眼看中了我,抚摸着我的头说:“这个小孩倒是不吵闹,就她吧。”

    他的屋子很大,家具也很高,连宠物狗都打扮得跟我一样精致,他抱起我,手掌不断摩搜着我的掌心和耳垂,笑容满面:“女儿啊,你可一定要一直这样听话下去哦,爸爸我会奖励你的。”

    他看我的眼神满是宠爱,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眼神从我的头顶转移到了我的身体。

    那眼神都要将我溺毙了,突然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伴随着一阵破天的雷声,我醒过来了,大汗淋漓,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房间里没有银八老师的气息了,我走出房间找前台退房卡,然而在即将转角处却听到了银八老师和那个前台墨镜大叔的对话。

    “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那个女人怀着孩子倒在我的神庙里,总不能让我的信徒知道我是个见死不救的烂神吧。”

    “可是那个小姑娘看起来很不像同龄人那样活泼呢,如果是我女儿的话,我宁可她因为打死老师进了劳教所,也不想看到她和老师开房。”

    “都说了我没做什么,你这是在挑衅吗?是挑衅吧,信不信我让你在这再找不到工作。”

    “银八,我觉得你这次得再等一百年了,我听说那个上头已经派人来查你因为违规转换人的命数,趁着小姑娘没醒你还是躲回山里吧,如果天罚下来,你会消失的,会变成半透明的哦。”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你给我一箱美钞,一张飞机票和一张假ID让我去夏威夷的沙滩晒太阳吗?”

    “那是电影,毕竟你是狐狸嘛,毛多怕热,而且还是这一方的守护神,山里比较适合你。”

    说话间,那个戴墨镜的大叔看到了在墙角出现的我,瞬间变了脸色,嬉笑着:“呀,小姑娘,你醒了,昨晚的服务觉得还行吗?”

    说完,他的头被一旁的银八老师一拳砸进了前台的桌子里。

    转头问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浅笑着,将房卡放到前台上:“我刚醒,没看到你,刚出来,听到他说老师您是狐狸?可以看看吗?”

    他抬手弯起食指敲了敲我的额头,语气有些教条:“非人类的本相是不能随意显现的,人看到会折寿的,懂?”

    随后抬起下巴指了指外边依旧阴沉的天气:“怎么办?天气差成这样,今天恐怕出不去了。”

    我看着外边萧瑟的景色,压抑的乌云都要将山顶淹没了,如同末日降临。

    我摇了摇头:“不了,说好的一天约会就是一天,老师您送我回去吧,老师的话,这种天气应该难不倒您吧。”

    他叼在嘴边的烟抖了抖,声音都颤着:“没关系的,老师我今天,恰好,额,没课,闲得很呢,额外多送你一天,优惠大减价哦,错过不再有哦。”

    我看着第一次对我露出低头神色的老师,耳边似乎浮现出丝丝缕缕的梦中的私语,吵闹得我头痛,但我依旧坚持着就是今天结束,否则,我再也不要理老师了。

    银八老师看着突然变得执拗的我,有些无厘头,但还是照做,用他的神力将我送回了我家门口附近无人的街角,随后将自己的衣服褪下盖在了我的头上,就在我转身走的时候,他叫住了我。

    我转身,看到被雨打湿的男人,一向蓬松的卷发被湿淋淋地耷拉在脸侧,也不知是不是这场雨,竟然让他的眸底看起来多了一层柔软的湿润,露出来被头发和眼镜挡住的几分俊逸。

    “忘了给你个东西。”

    说完,我的手腕一阵发凉,低头看去,竟是一串相思子手钏,赤红的颜色在苍白的皮肤下衬得更加耀眼璀璨。

    他撇开眼神,扑朔迷离地闪躲,语气有些不自然地断断续续:“就是那个啊,出来约会,男人怎么可能不送女人礼物呢?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首饰应该不会错吧。”

    我摸了摸手腕的手钏,问道:“银八老师,您为什么喜欢红豆呢?”

    “啊?这个就是......喜欢就是喜欢而已啊,而且你看这红艳艳的,多好看,很,很衬你呢。”

    他说话磕磕绊绊,没有一点神明的样子,像是一下子被戳中心思的少年,我伸手拉住他的领带,另一手抽走他嘴里的烟,再次将唇瓣贴了上去,只是这次我不仅张开了嘴巴,舌尖钻进了对方的口中,勾起对方的一起婉转缠绵,这一次,对方没有克制不动,而是和我的一起厮磨起来,甚至抬手搂住了我的腰,让我更加贴近了他的胸膛,我感受着他胸膛里逐渐加快的心跳和扑簌在我脸上混乱而温热的呼吸。

    我笑了,笑得很大声,好像一个初次发现好玩的事物的孩子一样。

    他看着突然情绪高涨的我,顿时有些茫然,我停止了笑声,但眼角眉梢却依旧停滞着刚才的喜悦:“老师,一会见。”

    说完,不等他反应,转头钻进了雨里,奔回了家里。

    神明会因为一次瞬间的怜悯,一次美好的错误,降临在无知的人类身上。

    凡人终究是凡人,流淌着腥臭的血液和沉重的内脏,他们不会感谢神明的福音,只会用自己那滚涌着欲念的大脑肖想着神明,求神,也囚神。

    但是我做到了,我让那个目中无人的狐狸神对我动了情。

    我终于绑住了唯一照耀我身上的光明。

    “你好像今天发生了很高兴的事。”饭桌上父亲突然问我。

    我低头回应:“没什么。”

    “是因为你房间里的那件陌生男人的衣服和那捧红豆吗?”

    父亲的语气变得凝重,等到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放到了我的肩膀,揉捏着肩头:“我的女儿是长大了呢,都已经有男人衣服出现在家里的地步了,我说过吧,你一定要听话懂事。”

    我抬手覆盖住肩膀上的那只手,浅笑道:“不过一件衣服和废物而已,父亲。”

    “那就好,一会吃完饭你到我房间里去,我有事跟你说。”

    父亲捏了捏我的耳垂,便要离开了饭桌。

    不一会佣人便来收拾餐桌上的刀叉和餐盘。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管家,他垂目着,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我把他叫过来问道:“夫人的房间你们今天打扫了吗?”

    “还没有,今天夫人似乎格外安静,并没有大吵大闹。”

    “那就好。”

    说完,我离开了餐桌,走进了父亲的房间,屋内并没有开着吊灯,只有墙角的一盏暖黄的电灯以及落地窗外如同被水模糊的星河油画,流光溢彩的灯光将我的身体裹覆在一片温暖中。

    我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每一次我的父亲都会说我长得很像他曾经很喜欢的人。

    我问父亲,男人是不是都忘不了第一次上床的人。

    他没有回答我,却如同家长一样,弯着手指敲打我的额头指责我,这不是我该问的问题。

    就在他压在我的身上后,我微笑道,父亲,我有个礼物要送你。

    说着,我抬起脚,将身上的男人顶在了身下,俯身亲吻在了他的额头上,随后在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了惬意的微笑。

    这时一滴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他察觉到一丝诡异,名贵的卧室里怎么会有水滴从上面落下,这个时候,他睁开眼,那一刻,他心脏瞬间被眼前上方的那一幕被震惊到碎裂。

    他看到他的夫人被铁网固定在了天花板,手掌和双脚被钉住,形成一个大字,嘴巴也被针线缝着,浑身赤丨裸,却鲜血不断从伤口直流着,双目因为痛苦圆睁着,看着他。

    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腹部剧烈疼痛起来,甚至发展到不住的呕吐起来,力气瞬间被抽走了大半,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呼吸道被东西堵塞住了,好像是从胃里翻滚出来的食物残渣。

    我看着他止不住地痉挛在床上,不紧不慢地擦掉了他刚刚亲吻过的地方,将褪下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他看着我,只能张开手掌目光怒视着我,如同地狱的恶鬼一样。

    “父亲,我很懂事哦,是她不好,您知道的吧,那晚是夫人推我下的楼。”

    说完,将房门关闭上了,来到高楼最顶端,看着远处的山顶,闭上眼,似乎再次嗅到了那天的山风,雾岚,以及带着花香气的鸟鸣。

    完全忘记了刚刚是有人在尖叫吧,终于有人发现了父亲和夫人了吗?

    要比我之前计算的要慢了一点,看来那个管家果然是在偷懒吧。

    “这就是你说的‘一会见’吗?”

    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男人声音,我回过头果然看到了他,他嘴边重新叼着一支烟,烟气弥漫在他的眼前,隔绝了我望向他的方向,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毕竟要报答老师您复活我的恩情嘛。”

    他拿下烟头,熟练地在地上踩了踩:“你这是辜负了你的母亲为你续的命,。”

    说着,一道红线穿过了老师的身体,最后落在了我的胸口,形成了一个红点,随后慢慢地,逐渐身上多出了无数的红点。

    我看了一眼顶楼门口和对面的楼顶,果然父亲的警队很快赶来了,但是他们好像是看不到老师的身体,只是警惕无比地围着我。

    这就是那个戴墨镜的大叔所说的天罚吗?

    我微笑着,一把坐上了楼顶边的台阶上。

    “老师,您告诉我,您觉得我听话懂事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夜风吹拂着我的裙摆,宛若月光下盛放的蔷薇。

    “老师,我说过的,我记性很好的,可惜我那父亲记性却差得很,总说我像另一个女人,却记不起来她是谁,既然他不记得,那就去亲自见见我母亲,说不定就记起来了。”我说着,微微抬头,看向了夜空,终于散开的乌云,星光如碎钻一般照映着我的脸上提前的嘴角,“老师,您复活了我,但是您救不了我。”

    说完,突然我感到一阵扑来的温暖,仿佛瞬间回到了那天初次见面的晚上,我闻到了甜味和香烟味。

    “我想救你,你告诉我,怎么救你。”

    他的声音颤抖着,用力抱着我,像是要把我融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我收紧了嘴角的微笑,推开了他,涌起的夜风将我的长发飘散开,纷乱的发丝与他的目光交缠。

    “老师,您是想救我吗?可是您每次望着我,都是在看谁呢?”

    “不管您还是父亲,都是在用目光透过我,看向了别处,我说过,我记性很好,很记仇的,不管是父亲还是您,我都不喜欢你们望向我的目光。”

    我说着站起来,跳下台阶,举起事先藏在袖子里的餐刀,银八见状立即大叫着住手,却发现一丝不对劲,只听到一声枪响。

    伴随着划破冷空气的金属声音,他回过头,发现我的胸口早已血红一片。

    很快在极大的痛苦后,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控制不住地往后退,直到被台阶绊住,身体向后仰了过去。

    我的身体很快变得冰冷,但在落地的空中,我看到了那个男人向我张开了手掌,抱住了我。

    这次没有雨,却再次看到了他眼底的湿润,一滴清泪缓缓从他的眼底滑落到我的脸上。

    而与此同时,他的眼眸却逐渐的被墨黑浸染了整个眼眶,眸底燃烧起熊熊的业火,漫延了他的皮肤,在他的脸上落下了燃烧殆尽的红痕。

    原来,神明终于动情。

    原来我终于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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