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子神色‘咻’的一变，转头看向顾灿：“你能看到他周身的黑气？”
底下天师们也跟着坐直身子，紧张的看着这一幕。
玄学界一直以来都有一个公开的秘密。
道衍山的首席大弟子，传闻是阎王转世的雪鹤道君陆雪川，出生起便携带滔天阴气。
这阴气对于天师来说是极其凶恶的存在，对于厉鬼更是毁灭般的威压。
这也造成了每当周围的阴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陆雪川便不得不忍受万鬼噬心之苦。
这痛苦他承受了二十七年。
顾灿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只是一转眼，无数双天师的眼睛盯着她，作为厉鬼的灵体罕见感受到一丝不自在。
她小心的看了眼归元子，又怯生生瞥了眼陆雪川，委屈巴拉的低头：“我就吃了一点点，就这么大点。”
她拇指和食指并成一个圆，比划给那边的归元子看。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这群人还不怪她，现在又凶巴巴的盯着她看。
女生蔫吧的姿态让众天师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闻这个消息，众人都不约而同有些激动。
要知道每逢七月半和极阴之日，人间鬼气大涨，地府厉鬼出没。
那是众天师最为忙碌的时候。
偏偏这时候，作为天师中坚力量的雪鹤道君旧疾发作，不得不闭关熬过万鬼噬心的痛苦。
无疑加重了分担到每个天师头上的工作量。
为了摆脱这没有加班费的隐形加班工作，众天师这些年找了无数办法想要解决或是暂时解决陆雪川身上的阴气。
现在好不容易在这看到了机会。
已经有反应快的天师想通了其中的门路，便上前一步，和归元子交流：
“归元道长，曾经我们姬蘅山就提出过，雪鹤道君身上的阴气，归根溯源也还是阴气。这位姑娘身上还带着大无量的气运金光，向来是镇压阴气的不二之选，如今她横死化为鬼身，同样也需要阴气来补充能量，依老道看，或许二者正是阴阳协调，互相制衡。”
“恐怕，解决雪鹤道君阴气的办法，就在这其中啊。”
姬蘅山的齐云道长说的话获得了在座天师的广泛认同。
就连陆雪川都多看了一边快要委屈成蘑菇的小鬼一眼。
他嘴唇动了动，有些羞于启齿接下来的话，不过那小鬼听了其他天师的言论，也跟着看向他。
顾灿可没听错，他们的意思是，这个人身上有病，就是因为他身体外面包裹的特别香特别香的黑气，而她正好能吃掉他身体外面的黑气。
所以，四舍五入，她是可以给陆雪川治病的药。
陆雪川对上她清澈的杏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你刚才说它很香，那你要不要再尝一点？”
他试探性的问道。
也想验证一下，这小鬼是不是真的能够吸食他身上的阴气。
一听到他说可以‘再尝’，顾灿马上站直，头发兴奋的飘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我可以再吃一点，真的吗？”
陆雪川缓缓点头，他浓黑的眼睫垂下去，遮住眼睛里的神色。
顾灿看他同意，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她紧接着又问：“那我可以吃这么多吗？”
顾灿伸出两个手，合在一起包成一个球，示意他具体的量。
陆雪川嘴角弯了弯，有些温吞答：“都可以。”
有了他的首肯，顾灿马上兴奋的跑到他身边。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垂涎的咽了咽口水。
看得一边看戏的归元子心里啧啧感叹，只觉得这小鬼幸好不是色鬼，否则他都要以为这小鬼想吃了他的大弟子。
顾灿小心翼翼的弯下腰，在陆雪川身侧揪住一大块阴气。
为了吃到更多的阴气，她甚至双手压住阴气团，把里面的阴气压实。
像盛完饭之后还要狠狠压几下再添一点一样，又往里头塞进去一大块阴气，把它裹成了一块圆润的，巨大的，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阴气点心。
然后她就在一众天师的注目下，张开自己的嘴巴，狂风吸入阴气团。
因为阴气团的填充，顾灿周围的阴气也变得强盛，她身上攀爬的红色纹路金光一闪，原本暴躁的阴气瞬间被镇压下去。
这一幕看的一众天师倒吸一口气。
随后便陷入了巨大的狂喜！
能行！
这小鬼能处，有阴气她是真的吞！
别的天师只看到了阴气大作随后被功德金光镇压，只有陆雪川本人切身实地的感受到身上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些阴气像是捆绑在他身上的无形的枷锁，让他一举一动都被束缚，就在阴气被吞噬的那一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席卷全身，陆雪川顿时放下心来。
他眼神晦暗的看了一眼那小鬼，顾灿还处于吃到美食的满足和回味中，舒爽的眯着眼，模样好不惬意。
陆雪川想，他还真的必须当这个小鬼的监护人不可。
不过这下不是他帮这个小鬼，而是这个小鬼帮了他。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陆雪川看她满意的砸吧几下嘴，脸上还一副餍足的神情了。
虽然知道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他担心阴气会给小鬼带来损伤。
小鬼又是第一次当鬼，或许会忽视，便多问了一句。
顾灿沉默了一下。动作也停住，仔仔细细的感受着全身上下。
然后就在陆雪川紧张的眼神中，缓缓的打了一个气嗝。
“嗝~”
“吃、吃饱了！！QAQ”
她可怜兮兮的垮下脸，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里面胀胀的，有点撑。
顾灿心里一慌，她怎么这么容易就吃饱了，那岂不是又吃不下更多的美味！
好不容易陆雪川松口允许她吃了，结果她竟然这么不争气，才几口就吃饱了！
太气了！
陆雪川神色一顿，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担忧的情绪藏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看向归元子，朝对方点了点头：“师父，既然这样，那弟子就带她回去了。”
天师大会在道衍山只是个开头，接下来会在政府的筹备下，于阳京非自然行动处和天师协会共同举办。
归元子没有留他，本身陆雪川做完巫蛊的汇报就要回陆家的。
只是在他走之前，归元子派人拿来了一本书。
“这是《养鬼实录》，自玄学界有记载以来，能够养鬼的正派天师极其稀少，你好好看看，如何和鬼物相处，如何教鬼物弃恶从善，也是一门修行。”
归元子主动交付秘籍，底下的天师也各自倾囊相授。
这下可好，不但为天师阵营拉到了一位厉鬼做同盟，还解决了雪鹤道君陈年旧疾的问题，真是双喜临门！
一众天师的礼物埋的陆雪川差点走不出来，就连顾灿手上也抱着大小摞成堆的盒子。
三清观主没有养鬼经验，于是叫师镜做了个人情，把那个装着她的鬼气到道衍山的乾坤盘送给了顾灿。
此刻就放在一堆礼物最上面。
临走时师镜还没从自己竟然带了一只厉鬼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傻乎乎看着自己师父和其他令人敬仰的前辈一起冲那只厉鬼招手。
语气和蔼的勾|引：“顾丫头下次见啊，阳京待累了还可以去我们岁阳山/姬蘅山/三清观……”
看的师镜一脸恍惚：我师父师伯们对我都没有这么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