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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谧的心

    古树的故事被吴老师娓娓道来,贺名衍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亮。

    夜风飒掠,古树枝叶婀娜起舞;群风畋猎,古树躯干巍然不动。

    吴老师驶离后,不知谁人的学子归家,点亮了一盏新灯。灯火通红,明艳地斜射下一缕,如同妮旑的暖阳铺开一层温亮。风洗脱热燥,光倾泻柔和,借晚星的安谧,少年与古树相立凝望,时间凝滞,被拉得很长很长,窥见一斑半点的“天光”。

    告别苍翠的古树,乘上清晨的第一班车,赶赴期末考的第一场考试。

    考场上,贺名衍奋笔疾书,聚精会神,即便早已完成答卷,也坚守在尽可能剔除漏缺的线上。仿佛有必要的话,他甚至愿意重写一份。显而易见,此时贺名衍的态度比检测时更认真。

    蓦然之间,他的笔触蘸下“树子”两字,心汇神归时已是为时已晚。犯下小错误,他触目惊心,但细看却只笑自己神经太紧绷,不过是写在了试卷上。

    关于“树子”的思索,直到联考结束的晚上才再次入幕。

    晚风徐徐,贺名衍就坐在古树下的长凳,感受古树的清香,沉静深邃,悠远空灵。

    “静夜四无邻,唯烟对修竹”,沉静之间,贺名衍仿佛置身一片无人之地。夜下星河璀璨,银河如练,浩瀚天宙间书满灿烂盛大。静心感受,置身一片无垠的旷野,同梦中的那般相似,头顶仍是古树的苍翠碧影,只是枕着无名的轻风,多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出尘离世之感。时间的概念在此期间变得模糊,连同世外的因果也仅是藕断丝连,贺名衍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呢喃:“我希望你能替我取名……”

    贺名衍不觉得陌生或抵触,脱口而出的“树子”二字也是自然而然,他又接着说:“既然已此,那就叫树子吧。”

    树子并未询问缘由,因为得到名字的喜悦就足以让她将疑问抛之脑后。绿叶轻颤,风中似乎多了一样无形的存在,在旋转起舞。

    贺名衍冥冥之中能感受到她,不禁有些轻松欢快的神情显露。白光笼罩了安逸的时空,预示着时间的告罄,树子的笑靥下朱唇轻启。

    贺名衍心领神会地与她告别:“树子,我知道还会再见。”

    意识回归现实,记忆仍旧保留,但时间与因果接踵而至,牢靠地建起一座囚牢,让贺名衍的眼里的事物又再次变成数字的堆叠。

    生活回归常态,情感余烬失热,但似有似无的改变,悄然萌芽在心底的时空。我可以肯定的说,贺名衍是它的播种者。

    ……

    联考成绩公布当天,贺名衍以720的高分霸据八校第一。

    但当贺名衍到学校时,却听见了雷永奇的惋惜之词:“改卷老师太不负责了,贺名衍哪里有漏洞,哪里要扣分?……”

    贺名衍冷淡略过,同他打了个招呼,就径直朝教室走去。

    六月晨光下的蝉鸣,细微而略显宛转,正同轻踏时光的风,自然流转。

    “呜呜呜,贺大神听说你联考第一诶,作为你的同桌我太丢脸了。”周凡哭诉着。

    “不会,你有进步,我很自豪。”贺名衍以一种不可质疑的口吻说。

    成绩公布果不其然,周凡确实有不小的进步,喜不自禁,夺过贺名衍那份成绩单四处张扬。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至于老师们只能啼笑皆非。没有老师会拿自己的学生和贺名衍比,因为贺名衍本身就是一道无解的超纲题。

    学习似一道虹光,课堂却满是敷衍的客套,游离的灵魂在狡黠地逃窜,不可卸任的目光时常和着剑拔弩张的舌战惊起千层浪,竞游逐鹿的时光伴着终末的咏叹调,是否有人在最后关头忏悔与愧疚呢?

    遗憾不会一蹴即发,却往往是积微成著的寒潭禁渊。

    年轻从来不是你挥霍时光的本钱,而是你本该意气风发的时期。欲望眼山川镜湖、宫厦大埠,你的目光安可自囿井底?欲交游天下名列、性情中人,你的步伐怎可自封一隅?

    ……

    夜幕映帘,一泓清澈的银辉洒落在窗台,与小台灯泥暖的微芒成趣。贺名衍刷着雷永奇送给的新练习册,面对即将袭来的奥数比赛,他也不敢怠慢。

    深夜时分,贺名衍已然完成大半,疲惫地冲洗冰凉的冷水,因为有光亮,所以没有闭上眼,反而仰首探向迷蒙的月亮。

    简单又不失清洁地洗漱完,贺名衍趁着头发没干翻开夹着叶片的旧书,任时光静默流淌,他珍藏一字一言,若说无人共赏,至少有“叶”陪往。

    贺名衍的住所家徒四壁,只有几样简单的电器,比如电热炉、小风扇、台灯。至于冰箱、空调之类的,贺名衍舍不得电费,也觉得出租屋老旧的线路扛不住。他屋里唯几多的,除了掉漆甚至枯黄的白墙和堆放整齐的旧报旧书,就只有书籍拐来时就自带的霉味。贺名衍与它们相处久了,身上也多少沾染上“书香味”,虽然刚开始有些苦恼,但是自己也习惯了。只是今天他忽然感觉屋子里的味道淡了不少,尤其是打开书页过后。贺名衍联想到什么,继而被自己打消念头,老老实实沉静在书海里。

    很快,高一的下学期迎来终结,老师在一番义正言辞的交代过后,又发下额外的鸿篇作业,最终放走了骂骂咧咧却面带笑容的学生,或许他们还没有踏出校门就已将之抛之脑后。

    贺名衍并不着急回去,至少他还要等几天,等一个好时机,等一个淡期。

    恰好雷永奇也没打算放过贺名衍,拦腰截断几名尖子生的退路,一齐通知了为期至少两个星期的暑期奥数班。

    “学校特地向衡阳中学争取了暑期奥数班的名额。我分析了一下,班里还是你们五个最合适,今天主要是通知你们,具体的时间和安排我会马上和你们的家长联系。”

    一伙人散伙,教室外偷听的同学也做鸟兽散,大家的意见大多相似,虽心中愤愤不平,但都是沉默的大多数。。

    “老师,这样会打压他们学习的积极性。”贺名衍直截了当地说。

    听到不和的意见,雷永奇瞬间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他不管你是对是错,只要你违背他的意思,只要他没有get到你的点,他就会发怒。

    “那你说说怎么做?”

    和一个不讲理的人讲理如何能赢?老实说,贺名衍对雷永奇的态度有些失望。贺名衍没有言说,而是找到姜校长,向他讲诉了自己的想法。

    姜校长同意了,决定和贺名衍去一趟衡阳中学。

    ……

    姜校长算是微服私访,主要就是跟着贺名衍这个原生户了解衡阳中学更多的细节。

    贺名衍第一个造访的是他的原班主任,同时也是这次暑期奥数班的主讲老师——程萧颖。

    得意门生归来探望,程萧颖倒屣相迎,可迎面却撞着姜校长那张可恶的脸,立刻拉下脸来。

    “姜校长,您好。”程萧颖忍着不悦,勉强出于礼貌打招呼,使劲握纂姜校长的手。

    “程老师啊,不用客气,我就是送小贺同学,顺道来看看。你们聊,你们聊。”接着姜校长就开始四处转悠。

    “老师,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程萧颖已经猜到自己学生的心思,也开始做好拒绝的准备。

    “我想借用学校几间教室。”

    “初水六中不是挺大的嘛,还会缺教室?你是想塞旁听生吗?”

    “不,我想组织一场考试。”

    程

    萧颖觉得颇有意思,示意贺名衍接着说。“我想让初水六中的学生有一个能自己争取的机会。那里一言独断,很多学生连奥数比赛的事情都不知道就被刷了下来,知道的同学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那样的学习氛围很压抑,我感到讨厌,我想改变它一点。征用那几间废置的教室,让自愿的学生来参加考试,择优给出名额。”

    “如果是这样,在六中还是可以办到,那你为什么……”程萧颖似乎想到了什么,要到达贺名衍所指的废置教室就必须几乎经过整个高一年级。

    “百闻不如一见,当然得让他们亲身见识我们学校学生的风采。”

    “嗯,我会尽快和校长商榷。”

    他们的谈话尽数被姜校长收在耳底,“贺名衍的做法到底会对学校有益,哎,只可惜,这样的好苗子在我们学校简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要改革,必须改革!”

    不出半日,校长败倒在程萧颖的百般刁难下,甚至还被多割了几块肉。

    当天夜里,初水六中的老师们经历了一场静若寒蝉的会议。随即数学老师们拨通一个又一个电话,排除家长的干扰因素,逐个询问学生的意向。

    至于考题,则是由贺名衍和程萧颖合作制作PPT之余出的标准题卷。贺名衍用的名额本身就是衡中的,所以他不在意避嫌。

    当六中的学子满怀期待走进传说中的衡阳中学,摸索着探寻前往考场的道路,途经一个又一个高一班级,从差班到好班,无一例外对他们的存在视若无睹,只是贯注于课堂与学识。

    而当他们疑问公认的第一没有登上考场时,试卷也被传递分发,于是贺名衍的名字出现在出题人一栏,在大家惊骇的目光中登堂入室。

    周凡也是其中之一,惊讶之余,还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自豪。

    贺名衍和程萧颖化身场外监考老师,细致入微地排查监控的每一个细节,以确保公平公正。

    程萧颖打趣道:“下个学期,我要拿这张卷子给全校考。”

    贺名衍轻笑,默哀三秒钟。

    改卷结束,成绩立刻被公布出来,雷永奇选择的四个人中只有二人入选。

    当有人叹惋之时,程萧颖却公布道:“昨夜经过协商,各校一致同意开设暑期奥数副班。你们还有机会,另外出于人情,我给你们还弄了些旁听名额……”

    随之考生们被遣散,刚刚还心潮澎湃的氛围,转眼间变啊变,变成死一般的寂静。剩下的事可不是贺名衍能参与的,所以他打过招呼,便走回家去。

    炽阳落华,热浪如潮。贺名衍仔细地观察书店,遇到喜欢的,也会抑制不住踱进门看,白嫖久了总也招来店家的驱赶,半个小时的脚程辗转五个多小时的停留,却终究没买一本。

    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第二天,贺名衍去往旧书市场。来往的三轮车,随处可见的地摊书贩,张贴着老旧的字符,但也有些新鲜的标志和中二的话语。它们在渐渐增多。

    贺名衍左右看了看,品种很多,价格也合得来,大概锁定了几家点,心想:现在不买,再过几天就没好的了。

    贺名衍打定主意,准备和店家论道论道价钱。但最终没有如愿,他微颔低首准备离去。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其实,再实在的热闹也与我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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