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过后，江牧晚两人已经确定最初灵器就在曹回身上，但当晚他有没有把灵器给到名男子就不得而知。

    而且灵器他从何而来，又为什么要把灵器给那人，这一切谜题都还未知。

    第二天曹回没有出门工作，早上一直待在家里，江牧晚一直盯着他在家的动线想寻找时机再找一下灵器，只是他一直徘徊在客厅左右，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江牧晚注意到孙一文卧室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看见曹回那晚穿出去的棕色外套正挂在墙边的钩子上，掩藏在几件厚重的袄子底下露出半个肩膀。

    午饭时江牧晚坐在尹千尧旁边，茶几下的右腿碰了下他的脚，朝房门微微扬起下颌，又低下脑袋视线瞥向曹回，尹千尧低着头嘴里扒着饭，脑袋小幅度点了点。

    两人好像无形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饭后曹回坐在沙发中间打开老旧的电视，播放新闻的声音有些沙哑，两人就坐在侧边的沙发上，尹千尧调整好坐姿，上身前倾脸上摆上他标志性的笑容，一切准备就绪后曹回仿佛察觉什么，扭过头阴沉的视线盯着两人。

    “曹......”

    “曹回，刚刚电话来说新进了一批串珠子的鞋面，你跟我去拿吧。”孙一文推开玻璃门走进来说道，曹回闻声就起来去卧室拿了另一件军绿色的大衣穿上。

    出门前孙一文还问他们要不要一同前去，还可以带他们去村外逛逛，江牧晚摆了摆手拒绝。

    大门关上不久，江牧晚走出去庭院张望，两人在客厅又等了几分钟，最终确定他们真的出门并没有要折返的意图后，两人鬼鬼祟祟的走进他们卧室，直奔那件外套而去。

    棕色袄子只有三个口袋，但摸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正当两人在想灵器是不是在那晚就已经到了那名男子手上时，一道声音如晴天霹雳从后边轰然响起，把两人劈了个正着，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果然是为了灵器来的。”

    两人缓慢挪着脚步回头，转身的几秒中江牧晚脑海里已经过了几百个解释的理由，但曹回并没有给他们开口辩解的机会。

    “我劝你们别白费力气了，灵器我不会给你们的。”

    江牧哇声音软了下来，肩膀耷拉着一副讨好模样，“曹大哥，这都是误会，有话好好说嘛。”

    “没什么好商量的。”曹回丝毫不为所动，表情冷漠眼底染上猩红，翻开的手掌上方渐渐显出淡蓝色光体。

    江牧晚跨步挡在尹千尧前面，凛若冰霜，手握拳状做好准备战斗的姿势，一瞬间就判若两人，冷声道：“灵器我们可以不要，但你要告诉我们那人是谁。”

    曹回眼神警惕，手掌举至与肩平齐处，“你们跟踪我？”

    “曹回，你回来拿东西怎么那么久啊。”大门打开的声音伴着孙一文醇厚的嗓音穿过帘布抵达房内，曹回瞬间瞳孔清明，收回举起的手。

    “马上。”他转身冲门口喊道侧头压低视线对他们说：“别再打灵器的注意。”

    曹回走出门外的瞬间江牧晚心底松了口气，倘若刚刚他真的出手，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护住身后这人，自己命丧于此倒也无关紧要，但不能连累尹千尧一起。

    晚饭间江牧晚和孙一文相谈甚欢，这些日子以来两人也熟络不少，但越和她相熟发觉她的好她的善良便愈发对她的结局感到唏嘘。

    一声轻微的手机信息提示音响，几人仿佛都也没注意到一般，继续交谈，但江牧晚早已发现铃响的刹那曹回低头看了眼手机，随后脸色沉重。

    两人都以为曹回那晚会有所行动，于是江牧晚将棉被拉着窗前的长木椅上，关着灯掀开一点床帘缝隙盯梢，但直到凌晨她都开始犯困了也没见他出门。

    “你睡会吧，我来盯着。”尹千尧抽开棉被一角钻了进去，在凳子另一边坐下。

    江牧晚下意识地摇了摇脑袋拒绝，但下一秒就打了个哈欠。

    尹千尧也没和她硬刚，就在旁边坐着，江牧晚眼皮逐渐沉重，眼睛发酸，脑袋一点一点耷拉下去，猛地一坠清醒过来晃晃头但过没多久又阖上双眼，反复几次最后挣扎失败直接一脑袋靠在了他肩膀上。

    尹千尧将棉被往她身上扯了扯，确保她的身体全都覆盖到，那张不大的棉被笼罩着两人，融成一团。

    尹千尧垂眸看了眼肩上的人，心底好像某处渐渐柔软起来。

    天光大亮，江牧晚睁开眼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身上盖着那床花棉被，尹千尧还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披着外套，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他的外套右侧滑落到背上，江牧晚走上前想帮他拉上去，但手指刚碰到他的外套，手腕就被紧紧钳制住，用力的让她有些疼痛。

    江牧晚好似看到他猛然惊醒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阴戾，但下一秒他就松开手，通红的双手搓着脸，满眼歉意，“江前辈不好意思，我睡着了，不过我一直盯到早上都没看到他出门。”

    江牧晚心想应该是她的错觉，只是让他去床上补觉没说什么，

    尹千尧没有补觉跟着她走出房门，孙一文已经起身备好早餐，但其实也只是梆硬又难以吞咽的馒头，和一碗差不多都是水的粥。

    上午两人也一直盯着曹回，但他并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但就在两人都放松警惕时，也不过是江牧晚去了趟厕所，尹千尧进房间放下手套的瞬间，江牧晚刚出来就听见孙一文嘀咕着：“不是说今天没工作，怎么还出去啊。”

    她心里的弦一下绷紧，尹千尧也闻声走来，江牧晚拉他到一边低声说：“曹回出去了，你稳住她，我出去找。”

    “不行，我这心里不踏实，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孙一文忽然从沙发站起来，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两人连忙拉住她，江牧晚按着她肩膀坐下，“文姐，你别担心，他可能就是出去买东西去了，你身体不好就在家等着吧，我出去帮你找。”

    江牧晚又给尹千尧使了个眼色，随后踏着今早孙一文刚扫过雪的庭院走了出去，尹千尧从后面小跑追过去，递过来时那双手套。

    直到中午天气依旧灰蒙蒙的，不见阳光，曹回踏在满是积雪的地面上，戴着毛帽子但脸依旧被刮得通红，右手往军绿色大衣里掏了一下，确认那个物件还在兜里。

    身后一辆汽车发出一声轰鸣声，曹回利落往旁边一躲警惕回头看向那辆车，就算已经超过他，也等车开远了才继续前进。

    刚走到村口外边的沙地旁，就被三人拦住去路。

    站在前方为首的是一个瘦到脸颊都没什么肉，尖嘴猴腮的黄毛男人，后边跟着两个比他更高大更壮的男人，倒像是他保镖似得。

    曹回往后迈了半步，声音低沉，“你们要干什么。”

    来者咳嗽一声，仿佛喉咙里有什么黏腻的东西在喉咙里翻滚着，随后朝地上吐了口黄色的唾沫，“我要为民除害！”

    说完就直向他铺面而去。

    曹回往左一闪，右手刚凝成雾气朝黄毛袭去，却被侧身躲过，黄毛绕道他背面，就在他转身抬手瞬间，背后一阵风裹着寒冷袭来，虽然他脚步挪动闪开，但尖利的刀剑还是刺进了他的肩胛，鲜血在厚厚的衣服底下渗开。

    曹回双手被困住，几乎是被他们几人拖着走的，他不知道会被带到哪去，一直行走至村里偏远的一块荒废的空地上，他的异能逐渐恢复，不断扭曲身体挣扎。

    “有本事就放开老子，这样算个屁！”曹回一口唾沫就吐在那人的鞋面上。

    那人也不怒，只抬脚一脚往他腰间一踹，曹回腹部着地，侧脸与地面石子摩擦摔倒在地，黄毛带着唾沫的鞋子往他大衣上蹭，然后重重踩在他腰部讥笑道：“你当我傻啊，把你这个异化者放了不就等于放虎归山。”

    “你们帮我要干嘛。”曹回连贴在地面上，微微抬头又被他一脚踩下，动弹不得，咬着牙问出这句话。

    黄毛弯下腰手掌拍着他脸，清脆的声音带着他的讥笑，“杀异化者还需要理由吗，那么多条人命因为你们而死，杀你一个来偿命不过分吧，啊。”

    那两名大高个蹲在他面前，其中一个揪住他头发迫使他抬头与之对视，“你们异化者都该死，活着你们配吗。”说罢将他的头重重往地板砸去。

    “啊——”

    几人在他脸上扇了好几下，曹回越是吼得撕心裂肺他们笑的越是开心，像在嘲笑他的无能。

    “放开。”江牧晚赶来揪起一个蹲着的大高个的衣领，手里的时候往他脑袋一拍，一脚踹了过去，那人竟就晕了过去。

    黄毛和另一个人看到看到倒下那人时还愣了下，但很快迅速起身挥舞拳头朝她袭来。

    江牧晚向右一闪，抓住一人擦过耳边的拳头，然后转身手肘往他胸口用力顿去。

    旁边的黄毛从裤腿掏出匕首，尽管江牧晚闪躲过去，但刀剑还是从她衣袖划过，羽绒服露出的毛飞扬出来与地面的雪融为一片。

    大高个站了起来，两人再次朝她袭击，没有武器加上两人一起攻击，江牧晚已经渐渐有些吃力，抓住黄毛抓着匕首的手腕瞬间，右侧的大高个一记拳头重重打在她的肚子上，

    江牧晚被那一击弹飞，栽倒在地。

    她猛然睁大眼睛，看见刚刚还倒在黄毛身后的曹回衣袖下的手背蓝色纹路凸显，撑着混着石子的地面站了起来，那双眼里不掺杂一丝情感的冰冷。

    他举起手掌，蓝色雾气越发加深，直奔站在他右侧背对着他的那个黄毛而去。

    “不要——”

    顺着江牧晚的呐喊，朝他走去黄毛和那个大高个回过头去，但已为时已晚。

    黄毛震惊的瞳孔还来不及收回，就已经僵在原地，浑身肉眼可见的通红，然后呼吸不过来死命掐住自己的脖颈，鲜血从鼻腔和嘴里流出，然后倒在地上。

    曹回凌厉的视线转向刚刚那大高个站的位置，但他早已逃之夭夭。

    “孙姐。”

    江牧晚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心里顿时一咯噔，最坏的事还是发生了。

    稍稍偏头就看见孙一文像坐山雕一般杵在那，微微张开的嘴不自觉颤动，若不是尹千尧搀扶着她恐怕会给地面沉重一击。

    曹回侧头看向孙一文，渐渐冷静下来，狰狞的嘴脸也变得柔和。

    他着急忙慌朝孙一文走去，连脸上的血都没擦，“你听我说......”

    “你别过来。”孙一文惊慌地重重往后退了几步，眼神里甚至有些害怕，厌恶。

    曹回依然向前，孙一文挣脱尹千尧的手朝外边路上跑去。

    留下江牧晚和尹千尧两人对视一眼，却又无言，空地又恢复之前的安静和荒凉，凛冽的空气中掺了一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