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咒

    芬夏嘴里叼着约伦给她的甘草,摇头晃脑地走在前面,思考着怎么与摩根聊天才能缓解尴尬,这时她才后悔起来答应亚伯的提议,哥哥们怎么放心让她与一个陌生男人呆在一起?

    摩根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身后,保持着有野兽袭击也能及时保护她的距离,保持着沉默。

    忽而,芬夏看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是几株结着满满当当果实的橘子树!芬夏雀跃着奔向前去,拜经常跟着约伦采药所赐,她身体灵活,像一只敏捷的小鹿,手脚并用,三下两下就爬上了土坡。摩根惊讶地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教养良好的夏娃之女竟然如此身手矫健。芬夏抬起一只手去摘橘子,另一只手撩起长长的裙摆撑开,将沉甸甸的橘子放在裙摆上。不一会儿裙摆上便摞了不少橘子。

    芬夏心满意足地拎着裙摆,才后知后觉到,她该如何下来?自己穿着裙子,手上又提着裙摆,若是不管不顾跳下来,怕是橘子会滚落一地。她苦着脸看着摩根,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

    摩根微微一笑,轻言道,“小姐,得罪。”紧接着他环起芬夏的腰肢,风度翩翩地将她抱下土坡。只是这一霎,芬夏的鼻尖被男人的气息笼罩,不似约伦的草药香,摩根的身上有一种衬衣被阳光晒后的温暖气息,让芬夏想起母亲在天气晴朗时晒后的被子。

    只是忽然被一个男子拥着,芬夏忍不住脸红了。摩根却没有任何过界,抱她下来后立即后退半步,并贴心地将她裙子上搂着的橘子放进篮筐。

    收拾好后,摩根才看向她,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没想到小姐这般喜欢橘子。”

    芬夏不好意思,“伊甸园不知为何不适宜橘子树的生长,我每每想吃只能让该隐从萨图恩带来,所以一时失态了,”说着,她又低下头,“其实我更想念妈妈做的橘子饼。”离开母亲的一个月时间,无论哥哥们如何体贴,她也仍然思念伊甸园里的母亲,希望自己能是一个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女孩。

    摩根看向远方,回避掉芬夏眼底的泪光。

    芬夏转瞬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像是劝慰自己一般,轻快地说“伊甸园也不算很远,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回去。”

    “那自然是,小姐。”摩根微笑。

    该隐抽出隐水剑,脚尖在土坡上轻轻一点,借力腾跃,离地窜起,飞跃到猛虎的身后,剑锋凌厉,浮光掠影间便划伤了猛虎的后背。

    霎时,一声洪亮的咆哮响彻四周,一股可怕的威压笼罩方圆数丈。该隐忽然心生不详,猛虎转身的瞬间,他看到虎眼中竟散发着烈火般通红的血光!

    禁咒!该隐脑海中警铃大作,顿时联想到近千年前恶灵使用的禁咒,可以控制万物生灵,使其为恶魔所控制,无论人还是野兽中了禁咒都会双眼泛起血光,失去理智,嗜血好杀。由于威力过于可怕与强大,被耶和华称为撒旦之火。

    可这里是法乌努斯!暂且不说禁咒已经被封千年,所有使用过禁咒的恶魔早已被亚当或耶和华斩杀,千百年来,法乌努斯可从未被禁咒控制过!

    而这一座向来不曾有人出入的偏僻小山,竟然潜伏着一只中了禁咒的猛虎!该隐不敢去联想禁咒来自于哪里,又是被哪个恶魔藏于这座深山里。

    只是此时他也来不及再思考,他长长地深吸一口气,脚尖在地上使劲一点,身子飞跃而起,凌空向面前的树上扑去,在半空中便展开修长的双臂,一手抓住斜伸出来的树枝,一手用力将隐水剑甩出,竖直插入猛虎的脊背,水光四溢,迷住了野兽的双眼,让它判断错了该隐飞跃的方向。野兽长啸,震得枝叶颤动。

    伴随一声树枝的声响,该隐抓住了一根枝杈,双腿蹬向树干,及时钩住,身子攀上树干。该隐蹲坐在树上端详着野兽,它双眼猩红,背上长长的伤口刺激得它焦躁不安,可它显然并没有被这伤口削弱战斗力。

    它怒吼一声,不管不顾地冲撞向该隐所在的树干。轰隆一声巨响,三人合抱粗的树干应声向后弯折,凹陷出一个巨坑。

    该隐不可置信地盯着猛虎,顿时冷汗潺潺、浸湿后背,它所中的禁咒显然比千年前的撒旦之火威力更大,猛虎的力量与暴躁更胜千年前禁咒的威力,这说明这千年来仍有恶灵存在,并在研究禁咒,使其威力更可怕!一只愚蠢的野兽便能有与他抗衡的能力,若是用在人的身上……该隐不敢想象。

    伴随着野兽撞倒树干的巨响,该隐飞跃到猛虎的背上,借插在脊背上的隐水剑保持平衡。野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剧痛,猛烈摆动着躯体,想把该隐从身上抖落下来,一面又向后回头,想要撕咬下该隐的下肢。该隐趁它转头,一拳猛然打在它血红的右眼上。

    野兽哀嚎,闭上眼睛横冲直撞,面前的树干应声断裂。不等该隐喘息分毫,野兽又匍匐在地上一个打滚,想要抖落该隐正面与他对抗。该隐猛地拔出隐水剑,腾空旋转,堪堪避开了野兽的獠牙,同时出剑瞬间砍伤了野兽了前肢,又连着一阵剑风,它被剑的水浪逼得连连后退,庞大的身体撞上身后的一株树木,咔擦声不绝。

    野兽已然全身鲜血淋漓,却还是凶性不减,它龇牙咧嘴地向后退却几步,猛然向前冲去,以全身之力想将该隐撞下悬崖。

    该隐无处可躲,只能跃到野兽背上,长剑刺入它的脖颈。野兽长啸一声,向前横冲,带着该隐跃下悬崖。

    该隐立即抽出隐水剑,将剑扎入山体,双手紧握剑柄,借着强大的上肢力量让自己悬在悬崖上。

    野兽落下悬崖,很久后才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击声。

    山体上的碎石滚落,泥土松散,该隐根本使不上劲跃上悬崖。水剑摇晃,几乎就要在该隐的摇晃下抽离山石而出。

    该隐闭眼,弟弟妹妹们的强大的哥哥,大名鼎鼎的亚当夏娃之子,萨图恩的贤明统领,难道今日就要死在与一只野兽的打斗中吗?

    一块碎石击落在剑上,剑锋抽离山体而出,该隐应声落下悬崖。

    这一霎那,一只手抓住该隐的手腕。

    芬夏蹲坐在地上,递了一个橘子给摩根,自己也拿起一个橘子吃了起来,酸甜的汁水落入口腔,芬夏满足得眯起眼睛。

    摩根微笑地看着她,将剥好的橘子放进芬夏手里,“慢点吃。”

    一只蓝色的小鸟在树枝上探头探脑,看到芬夏手中的橘子,它显然是有些嘴馋,歪着头“咕咕”叫了两声,芬夏也歪着头,也“咕咕”叫了两声,蓝色小鸟便一改怕人的神色,雀跃着落到芬夏手里。芬夏将拨开的橘子递到小鸟旁边,小鸟立即啄了几下,发出欢快悦耳的啼叫。

    “好神奇,你竟然能与小鸟对话!”摩根看呆了。

    “我的母亲夏娃是众生之母,她能与万物对话,我虽然不及母亲,却远胜一点不会的哥哥们,能够精通大多生灵的语言。”芬夏温柔地抚摸小鸟的羽毛。

    蓝色小鸟吃饱了,感激地朝她咕咕叫了两声,然后从尾巴上叼下一根蓝色的羽毛递到她手里,欢喜地飞去了。

    “这是何意?”摩根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羽毛。

    “表示感激与好感,就像男子赠女子的鲜花。”芬夏微笑,她说着便想把蓝色羽毛簪到自己的鬓角,却没簪住滑落下来。

    “我来帮你吧。”摩根接住羽毛,细心地将羽毛根部簪到芬夏浓密如云的乌发里,黑发中斜斜的露出一抹湖蓝色,撩人心魄。

    摩根簪好后,打量了几番,“我觉得还差了些什么。”

    “什么?”

    摩根不语,起身从身边的草地里摘下几朵不知名的蓝色野花,一并簪进芬夏耳畔的乌发里,“男子赠女子的鲜花。”

    他呵出的温暖气息落在芬夏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像是蓝鸟的羽毛骚动着她的皮肤。她刚淡下去的红晕顿时又腾上脸。山中的微风吹得野花纷纷飞落,缤纷地落在他们四周。野花的芬芳沁人心脾,空气里弥漫着旖旎的气息。

    亚伯抓住该隐的手腕,他稚气未退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亚伯用力将他拉上山体,该隐借着亚伯的手臂翻身跃上悬崖,将隐水剑收入鞘中。他看向旁边,那只幼虎仍躲在树后瑟瑟发抖,显然也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疯狂。

    “哥哥!我刚刚在山中迷路了,是……是谁伤的你?”亚伯太过惊讶,几乎都难以说全一整句话。

    “快去找芬夏和摩根,我们立即出山!”该隐不等喘过气,拉起亚伯就要飞奔。

    “哥哥,到底怎么了?”亚伯一边跑一边问他。

    “山里有野兽中了禁咒,而且不是千年前的古禁咒。”该隐神色复杂。

    亚伯心念电转,顿时明白了该隐的意思。他大惊失色,“快找上妹妹赶紧出山,然后封锁整座山体,排查方圆几里是否仍有恶灵施咒!”

    该隐面色难看,沉着脸点点头。

    亚伯心领神会,向空中放出一支响箭,燃着火光蹿出山林,通知亚伯的驻军快速前来山前。

    在下山的途中,他们便碰到了芬夏与摩根。该隐心急,看芬夏穿着裙子不便奔跑,便伏下身来,对芬夏说,“快上来,我背你。”

    芬夏惊讶,“发生什么了哥哥?”

    “来不及解释,我们必须快速出山。”

    “哎!我的橘子!”芬夏苦着脸,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刚摘的一箩筐甜美饱满的橘子离自己远去。

    “出去了哥哥再给你买。”该隐狂奔时仍然不忘安慰芬夏。

    只用了上山不到一半的时间,一行人便飞奔下山。

    山前,亚伯召来的军队已然开始巡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到自身安危及其危险的地步,亚伯并不会放箭。看到亚伯带着几人出来,前来的驻军才松了一口气。

    “立即封锁山体,派更多驻军前来巡山!”亚伯命令。

    几位士兵刚放松下来,又立即全身戒备。

    “阁下,发生什么事了?”一位年长的军官问。

    “你们暂且不必多问,在巡山途中发现有攻击性极强的野兽全部斩杀!”亚伯神色深沉。

    “摩根,你先把芬夏送回亚伯的府邸。”该隐吩咐摩根。

    “是,阁下。”

    芬夏一头雾水地被摩根送回府邸,“喂,你快说几句话,发生什么了?哥哥们怎么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戳戳摩根的手肘,担忧地问。

    摩根摇摇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尽管说!吞吞吐吐做什么?”芬夏不满。

    “若真是我想的那样,我确实没有胆量说,没有证据的时候,随意指证也是有罪的。”

    芬夏又缠了他一会儿,发现摩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开口,自讨没趣,便坐到窗口去,焦急地等待哥哥们回来。

    直到夜色已深,该隐与亚伯才回来,两人神色都有些疲惫。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芬夏飞奔上去。

    该隐把他遇到的事与猜想都说了一遍,安抚地拍拍芬夏,“也别太担心,可能只是我们多虑了。”

    芬夏皱眉思索,“那你们找到施展禁咒的人了吗?”

    “没有。”该隐神色晦暗。

    “那你说可能只是多虑又是为何?”

    “我们检查了摔下悬崖的那只老虎,他的身上没有任何被施展禁咒的伤害,也许”亚伯顿了顿,似乎也是在劝慰自己,“也许只是千年前被施展禁咒的野兽后代。”

    “被施展禁咒的野兽会因血脉而继续延续禁咒,但是禁咒的威力只会越来越削弱,那哥哥怎会被伤害得这么严重?”芬夏不解。

    “我们也不知道,但这是目前最合适的回答。我们巡查了整座山,再没有发现任何被施展禁咒的野兽,山上也不曾有任何禁咒存在的痕迹。”该隐说。

    “并且周围的村庄也没有日任何禁咒的蛛丝马迹。”亚伯补充。

    芬夏皱眉,这一切的逻辑愈发怪异起来。

    “希望确实是我们多虑了。”该隐叹气。

    “接下来的时间你也不可放松警惕,依然需要时刻关注法乌努斯有无禁咒的痕迹。”该隐叮嘱亚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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