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月，金灿的努力不仅打开了自己的新天地，也获得瑞祥集团高层领导不断投桃报李，只是某些回报触动了她敏感的神经，她发现，她的老板、集团董事长严向东注视自己的目光不再寻常，谈话时间不再简短，话题也由工作转向他自己的私生活，不是抱怨妻子没有品位就是感叹自己六十岁也没有真正享受人生。金灿不是呆瓜，严董的弦外之音以及各种亲昵动作使她明白，自己被对方已经视为一道美味，何时摆上桌只是时间问题。开始金灿并没有惊慌，毕竟这种狼和羊的故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她自信有能力玩好这个游戏，何况这份工作来之不易，若凭义气用事，极有可能失去业已得到的一切。但这次她输了，她忽略了游戏规则是在权利的操控下制定，人性与道德根本不在规则中，她的聪辩于严董强烈欲望面前简直就像是对牛弹琴，终于，在她的底线将被践踏之际，她割舍了所有，毅然离开。

    韩永刚把简历放在一边，再次注视着金灿，这次目光中没有一丝笑意，仿佛金灿所说“对前程感到迷茫”完全是一派胡言。他非常了解瑞祥集团，也认识董事长严向东，若论企业规模，天海公司也就是瑞祥孙子辈，若论发展，对方已经在航母规格上打造超级航母，社会上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前程与瑞祥绑定，哪怕当一个瑞祥保洁员也要烧香告慰祖宗，所以，做为董事长的助理，认为自己没有前程，鬼都不信。他用带有耻笑的口吻说道：“金小姐，你在职场打拼多年，如果在瑞祥集团都感到迷惑，可能吗？这里面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 他十指交叉，镜片后流露出揶揄的目光。

    金灿忽闪了下眼睛，苦笑道：“韩总，由于里面牵扯我的隐私，只能点到为止。虽然我的离职给公司包括我自己带来两败俱伤的结果，但是我敢保证我的动机恰恰是维护了双方长久利益，这绝非意气用事而是理性的选择。诚如你所说，我在职场打拼数年之久，深知职业道德对一个员工的重要性。请相信我，我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不是马戏团里的狗熊，为了一块食物就会屈从欲望，丢弃做人的诚信。”她望着对方，一脸诚恳。

    韩永刚把目光投向窗外，想了想，转向金灿，说道：“金小姐，我对你之前曾发生过的什么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答案，如果我聘用你，怎样才能避免同一情况再次出现。其实，我和严董是朋友，只要我愿意……”他笑了笑，打住话。那意思再明白不过，金灿离开的秘密根本不成为秘密。

    金灿仿佛受到羞辱，脸腾得红起来，转瞬，她又镇定下来，平静说道：“今天我能荣幸坐在这里，我相信，首先是我的工作阅历得到你们认可，其次是我的学识，这说明贵公司需要我这样经验丰富的人，既然如此，韩总为什么不对我的能力进行考察，反而舍本逐末，对未来不可预见的事情耿耿于怀呢？这种做法就像是想知道一年后的天气情况，且不说可能性，这样有意义吗？我对你和严向东的关系同样没有兴趣，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应聘并希望得到这份工作，假如你认为我是你朋友手下的逃兵，而你也害怕因此损伤友情而拒绝我，那么恭喜你，你的哥儿们义气绝对满分，但是，我也会为自己庆幸，我没有落到一个作坊式的企业里无端湮没自己的才华。”说完，她伸手拿起包准备站起。

    “好厉害啊！”韩永刚从未见过如此硬气的求职者，来面试的男女无一不是恭谦地仰视着他，回答也基本都是一个程式，唯恐落下一个不好印象被拒之门外，哪有像金灿这样，俩句话不合，就开始发飙。不过，他并非小肚鸡肠之人，相反，金灿有些话打动了他，忽然令他有了继续了解对方的想法，连忙说误会，请金灿继续接受面试。

    金灿换了个坐姿，静静看着对方。其实，当韩永刚说出和严向东是朋友，她心里就凉了半截。很明显，对方只要给严向东去一个电话就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是韩永刚从严向东嘴里了解到的肯定不是真实版本，而她即使能留在韩永刚公司，也会在韩永刚心里背上□□骂名，当今世界，女人总是绯闻的牺牲品。

    如金灿所想，韩永刚的确闪过给严向东打电话念头，一方面是求证金灿离职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想了解其能力。他没有打，因为，从金灿较激烈反应上看，感觉金灿离职与严向东有关，这个严董有众多情人早已是公开的秘密，金灿逃离“虎口”再正常不过。想通这一节，他对金灿开始转变态度。

    “金小姐，请先不要把我的话贴上对你否定的标签。” 韩永刚半玩笑道：“面试才刚刚开始，不是吗？我怎么感觉我们之间主客异位，我倒像是一个应聘者，呵呵。”

    金灿注意到韩永刚神态上的微妙变化，情绪稍缓，不卑不亢道：“这可不敢当。韩总若是认为我适才的言辞激烈或是曲解你的意思，我愿意向你道歉。”

    韩永刚大度地摆摆手，认真说道：“我必须更正你刚才说法，我的公司可不是一个作坊式企业，起家虽然是通过倒腾电脑，但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逐步形成现在近二百多人，资产规模达到六千多万，年销售额上亿的中型企业。另外，我之所以要寻求答案并非你所认为毫无意义，这里毕竟是企业，我可不希望我的员工刚熟悉业务就……” 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韩永刚，他礼貌地点点头，说声“对不起。”起身去接电话。

    金灿揣摩着对方的话，转念一想也有道理，心情开始平复。

    韩永刚接完电话，坐回沙发，聊了几句后，话锋突然一转，说道：“金小姐，你的才干，我已经大致了解，现在我想问你，如果我把□□买下交给你打理，你会怎么做？”  他表情严肃，目光直视金灿。如果这个提问不是荒诞无稽，看上去，韩永刚真像是已经买下□□。

    金灿估计到对方的问题会刁钻古怪，但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看韩永刚不似玩笑，于是，略微思考一下，胸有成竹答道：“假使让我管理，首先我会去找潘基文谈判，告诉他，世界的未来在东方、在中国，北京将取代华盛顿，我可以把□□租给他；第二，我会把天海公司所有产品冠以□□商标，利用这个最具知名的国家象征来包装产品；第三，把旅游产业纳入到公司经营范围，充分利用□□自身价值以及联合国总部这一新亮点，为公司带来另一笔巨大收入，还有其他一些诸如出租广告位等商业活动，我就不一一枚举。”说着，她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起来，眨着眼说道：“对不起，这个问题让我实在是抓狂。”

    韩永刚也笑起来，解释道：“没什么，这仅仅是一个假设，而只有假设的东西才能天马行空，凭借想像去发挥。”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沙发，沉思片刻，又问道：“如果你和一群女人正在河边洗澡，忽然有一个男子走近并看着你们，这时你会采取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