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盛事

    月色当空,如同细密的织网,落在奚婵略显急促的脚步上。“贺若哥哥,等等,我有话对你说。”

    贺若停下,缓缓回头,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他只身站在夜空下,身上覆着茫茫月色,就这么看着她。

    奚婵走近,微风拂过,带起她身后融于夜色的青丝。她抬头看着贺若,用尽毕生的精力鼓起勇气道:“贺若哥哥,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她唇上轻颤,眸中还带着一丝期待和忐忑不安,手心不自觉紧紧抓着衣带。

    贺若看着她,虽然心中早有预感,可是奚婵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还是让他感到措手不及。

    他沉默片刻,仿佛在思考着如何回应。

    见他迟迟不说话,奚婵更加惴惴不安,再次鼓起勇气,嗓音比刚才亮了些:“贺若哥哥,我知道你有心结,但我真的喜欢你。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不想再等了。”

    小王爷的未婚妻,明明比她还要小两岁。

    贺若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他平静地吐了口气,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也应该知道我给不了你什么。”

    这句话,像把尖刀一样刺向奚婵的心口。她紧紧盯着贺若的眼睛,不甘心地问:“所以......你从来没有打算要娶我?”

    贺若看着她,蹇涩的眸子在夜色中闪过一丝挣扎,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偏了过去。

    奚婵仿佛被什么重击,冷不丁后退,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大声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努力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她嗓音带着哭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真心换来的却是这样的冷漠和拒绝。

    贺若没有回答,迈着沉重的步子,转身走开了。

    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奚婵心如刀绞般。她喜欢他多年,这份心意如同深埋地下的种子,历经四季更迭,终未逢春。

    她蹲下身子,双手掩面,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远处的辛玉山峦,在夜色的笼罩下变得模糊,仿佛被一层轻纱所覆盖。

    山间的树木和草丛,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沙沙作响,又像是奚婵的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分外清晰。

    贺若微微侧过身,目光穿过树梢,似乎在看那轮皎洁的明月,低低咳了两声。

    .

    篝火晚会结束后,华歆和沈约也往回走,酒劲上头,她脚步踉跄,差点跌倒,幸好被及时扶住。

    沈约半弯着身,后背对着她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华歆神色有些恍惚,还沉浸在晚会的欢乐中,摇头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在这里看看星星。”她直接坐了下来,仰头看着上空的星河。

    沈约没有多言,两人并肩而坐。

    满天繁星如同盏盏灯火,银辉倾洒在大地之上。华歆望着星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里想起奚婵和贺若的事。“也不知道奚婵和贺若说开了没有?”

    回想方才离开时,奚婵悄悄跟她说的那些话,她又有些担忧。

    沈约凝视着华歆的侧脸,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两人能不能走到一起,光有喜欢是不够的,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瞧着边上高大的人影,华歆突然心生不满,直言不讳道:“你既然已经有心上人了,是因为不能跟她在一起吗,所以找我这个替身?”

    沈约眸子微凝,怔怔看着她。

    华歆:“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总是对着我说着奇怪的话怎么解释,还有你书房里的那幅画。早些年一直听说,幽州城都护大人不好女色,怎么就单瞧上我了,不就是因为我长得和你心上人一样吗?何况别人也这样说。”她还记得沈念的话。

    听到这里,沈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又化为无奈的笑意。他转过头,晦暗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明。那眼中仿佛有星辰闪烁,映照着她的脸庞。

    “你六岁的生辰礼是一块长命锁,八岁的生辰礼是千朵六角荷,十岁的生辰礼是一尊侍女娃娃,十二岁的生辰礼是枚菱花镜,十四岁生辰礼是一块黄色的琥珀石。”

    华歆听得一愣,背也坐直了些。这些生辰礼,她记得清清楚楚,可沈约为何会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她的至亲之人才知晓,且她都视为珍宝,除了那尊侍女娃娃和枯萎的六角荷搬不走,其它都收藏得很好。“你怎么知道?”

    沈约继续道:“你不喜欢水晶虾的壳,最喜欢吃萸娘做的炸豆皮,兄弟姐妹们最喜欢长平,最不喜欢华莺。喜欢画自己的小象,喜欢长尾巴的鸟。”

    华歆一时语塞,瞪大眼睛眼看着他。

    沈约直视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从未将你当作任何人的替身,我们前世就认识。”

    “前......前世?”

    她被沈约的话震得发愣,从未想过是这样的回答,话也说不利索了。

    沈约突然话锋一转:“去找奚婵,她有危险。”

    “奚婵?”她被沈约方才的话惊得还没有回过神来。这会又提到奚婵,她脑海里越发混乱。

    不过,沈约那不容置疑的眼神让她不得不认真对待。

    她猛地站起身,酒意还未散去,身形摇晃几下,沈约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她连忙抽回手,慌里慌张地去找奚婵。

    等她气喘吁吁赶回篝火晚会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残余的篝火还在闪烁着微光。

    她环顾四周,除了风声,再无其它的声响。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沈约的话。

    她知道沈约从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他这么说,那必然有他的理由。

    可是,谁又会伤害奚婵?这个念头如野火燎原一般。

    白岳?

    她脑海里猛然想到这个人。

    床榻上,白岳正轻轻摩挲着奚婵的脸颊。

    他眼中闪烁着异光,那里结着一缕欲望和疯狂的执念。奚婵的双眼紧闭,面色苍白,显然已经陷入了昏迷。

    侍卫从外面弄来两碗鹿血,他目光在那鲜红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他端过瓷碗,转而更加温柔地抚摸着奚婵的发丝,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奚婵,这是你重生的开始。”

    他将鹿血端到奚婵的唇边,鲜红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滑落,染红了她的衣襟,也仿佛在她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朵妖艳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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