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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一世(2)

    太医把完脉后,只是说了声并无大碍后便离去了。众人方可放下心来安心侍奉。

    绿荫随即给了太医两锭银子,无人察觉其中一锭是从绿荫自己的荷包里拿出来的。

    长渡领了打扫的活,站在庭院里,眼神时不时地瞥向屋内的娘娘。

    若干年前,他逃荒至周,本以为要饿死在异乡街头,可在双眼迷离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位小姑娘,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可一双眸子却亮的惊人。

    那日,他得到了半个包子,可他记忆深处难以抹去的还有她那宛若天仙般的容貌,与衣袖撸起时布满胳膊的淤青。

    “你在干嘛,书大监送你来就是来偷懒的?”绿荫不知何时冒绿出来,惊地长渡弯腰低头。

    见状,长渡眼珠一溜。双手轻搭在绿荫叉腰的右胳膊上,微风拂过,他随着微风轻轻晃动着绿荫,讨好地说道:“绿荫姐姐,我刚刚有些累了,我一直在打扫的,这不还是您厉害,这不我刚想松快些,姐姐就来了。”

    一口一个的“姐姐”,如同摇篮曲将绿荫哄的心花怒发,绿荫表面上虽是斥责了长渡,实际上到底是放过了他,并未追究。

    待绿荫走后,长渡便迅速将庭院打扫干净,而后试图去周姒的身侧侍奉,却不想绿荫说她身体不适已入睡。

    夜半寂静处,长渡在凤仪宫的院子里闲逛,微风拂过池面,掀起了渐渐波澜。

    他于池边双手合十,遥看明月,嘴里念叨着:“真神在上,祈求她能得偿所愿。”

    明月无声,风亦无声,好似如今躺在玄冰里的神尊般,给不了半分回应。

    今夜恰好是长渡值守宫门,此刻,宫内众奴皆已休息,夏季的夜晚虽有飞虫鸟叫声,大体上也算的安静,若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比如说现在东南方向的墙角…

    待长渡感到时,便看见有一黑衣女子翻墙而出。

    这身形一眼便叫他瞧出是谁。

    周姒刚翻身出去便察觉身后有一道人影尾随,好在在这宫里待了四年,早就将宫内摸的熟透了。七绕八绕的,躲开了巡逻的侍卫,亦甩开了身后之人。

    她想要找到阿娘越快越好,毕竟这世上想要她死的人太多了,今天的这场火事的原因虽无人提及,但她自己心中亦明白,定是那些个想要为国除害的大臣们干的。

    不过就为了烧死自己这个祸国妖女,从而担上火烧后宫的罪名,这代价是不是有点大?周姒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

    走了许久,望着冷宫那近在咫尺的牌匾,周姒的心不由地揪了起来。

    她找了两年,宫里的所有地方她都找过了,哪怕是御书房和万俟煜城的寝殿,如今这冷宫是最后一个她未找过的地方。

    万俟煜城说过,阿娘就藏在宫里,只要她能找到,便许母女二人一同安安全全的离开皇宫。

    根据周姒打探的消息,冷宫地处偏僻,无人值守,遂她放心大胆用火石头点起随身带的蜡烛,推门而。

    入眼的是一阵破败之相,地上散落的是不知何时的落叶,还有一些碎瓦,墙角被钻出了好几个洞,墙壁上凹凸不平,摸上去宛如抓痕般瘆人。

    平日里,总有几个碎嘴的宫女喜欢聊一些有的没的,首当其冲的便是关于冷宫里的鬼神之说,现下,那些宫女所描绘的景象在周姒姒的脑海中一点一点的浮现,宛若厉鬼般啃食着她的心脏。

    此刻,周姒的心里早已充满恐惧,可她却无法说服自己停止脚步,毕竟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阿娘还在等我。”

    忽然间,墙上的瓦砖不知为何掉落了一块,一声脆响连带着瓦砖砸裂的声音,使得周姒内心绷紧的弦差点断裂,慌乱之中险些摔在了地上。

    正当她以为自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时,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肢。

    周姒回首后又被吓的一惊。

    只见,长渡的眼眸对上了她的双眼,他的一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抓住了掉落的蜡烛。

    灯火摇曳,长渡那张黝黑的脸庞在夜色下一闪一闪的。

    良久,周姒喘着气,安抚好心脏后,看向长渡,问道:“跟踪我的人是你?”

    “是。”长渡并未隐瞒。

    闻言,她挑眉直视眼前的少年,“你想如何?”

    “奴并未想如何,今夜奴于宫门值守,恰巧看见了娘娘翻墙出门,担心娘娘有危险,特来跟着。”声音温柔,又不自觉的透露着一股娇色。

    长渡见她不语,继而微微一笑道:“今儿个,奴一直在值守,娘娘亦在自己的寝殿,一切正常。”

    周姒似是未猜到他会这么说。

    “如此替我隐瞒,你究竟有何所求?”

    “娘娘您在这宫里待了四年了,自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对于我们这些奴才而言,唯有跟对主子方有可能活命。”说着,长渡弯下腰来,继而道:“娘娘不妨让奴做您的鹰犬,只盼日后出宫,莫要忘记带着奴为好。”

    闻言,周姒惊呼,“你知道我想要出宫?”

    “娘娘虽在这宫中独得恩宠,可奴看的出来,娘娘的心不属于这里,应有更广阔的天地。”说着,长渡缓缓抬起身,看向眼前的她。

    眼神温柔且坚定。

    姑娘,您渴望的事,无论天上人间,无论缘由对错,长渡穷尽一生,定会陪伴在您的身侧,与您一同完成。

    眼前娘娘的面容竟逐渐与梦中中人重叠,他似有一阵恍惚。

    即使,他不知道为何周姒要深夜探寻冷宫,他亦决定坚定相随,或许只因年少时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直觉告诉周姒,眼前的少年并不会背弃她。

    良久,她转过身来,与长渡并排向冷宫深处的宅子寻去。

    “我在找我的阿娘,宫里我都找过了,唯独这冷宫我从未踏寻。”,周姒的内心突然平静了,许是有人陪伴在侧,倒也不觉的害怕了。

    闻言,长渡不可察觉的蹙眉:“那万一他不在宫里呢?”

    随即,她心里突停了一下,而后想到了什么迅速答道:“万俟煜城说过他不会骗我。”

    可事实真的给了周姒当头一棒,整个冷宫还未她的凤仪宫大,皆被他们二人搜寻过了,就连耗子洞都被长渡给掏出来,然连一个鬼影都没有。

    长渡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娘娘,以后男人的话还是要少信些。”

    此刻,周姒心中一片茫然,无奈与恐慌充斥着她的全身。

    长渡见她的状态不对,试着宽慰道:“或许这皇宫有什么暗道之类的你不知道呢?”

    “皇宫的暗道有两处,一处在御书房,另一处在御膳房,之前有人想要暗杀万俟煜城,他带我去过。”周姒双眼无神,木讷地开口。

    看到她如今的样子,更残忍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长渡不自觉的抬起一只手想要撩开她的碎发,却在半空中生生止住了手。

    其实,对于周姒而言,她心里一直清楚万俟煜城可能在骗她,甚至于阿娘可能已经不在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两年间,寻找阿娘便是她一直以来在这宫里生活的动力,如今整个宫里已被她寻遍,却仍无阿娘的踪迹。

    下一步她该怎么办?

    茫然充斥着她的内心,以至于在回去的途中差点被守卫发现,幸而有身边人及时拉住了她。

    整整三天,周姒并未进食,就连话也说的少些了,任谁来说了都无用,长渡刚开始还劝着,后来也不劝了,只是在正对着窗口的池塘边,静静地望着她。

    终是在一个阴雨天,周姒姒倒在了梳妆镜前。

    “阿娘究竟在何处?”这是周姒醒来见到万俟煜城时,说的第一句话。

    万俟煜城似是料到般,毫无半点讶异之色。

    他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清清地吐出了两个字 “死了。”

    出乎意料的,周姒显得尤为安静,无悲无怒,这份异常使得万俟煜城不由地惊慌失措起来。

    “姒姒,你怎么了?你可以骂朕,怪朕,但不要像如今这般自伤。”

    周姒依旧不语,目光始终是朝着床顶的帷幔。

    见她毫无动静,万俟煜城继续解释,”朕不告诉你,是因为朕害怕,怕你知晓后万念俱灰,用过激的方式离开朕…”

    听着万俟煜城苍白的解释,周姒心里如明镜般。

    担忧、害怕皆是假的,万俟煜城真正想要的,不过是将她一生一世囚于皇宫,如同金丝雀般被关进樊笼里,供他玩乐。

    他岂会不知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只是他从未想要还给自己。

    亲人、自由此生竟成了奢望。

    思及此,周姒姒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容透着刺骨的寒意。

    万俟煜城见状,火速说明了阿娘的死因,迅速撇开了自己。

    原来两年前,万俟煜城曾派人前往周国,寻周姒亲人的下落。

    可得到的回音是,阿娘死了,遗体不知道被丢去哪了。

    “臣妾思念亲人,劳请陛下将臣妾的阿父带至宫内一见。”

    约莫半个月后,万俟煜城命人从周国将她的阿父带了过来。

    一见面周姒就发觉这个男人似乎过的不错。

    手下禀告说:“这几年,周王得知娘娘在宫内受宠,故而亦以最高待遇安置了娘娘的父亲。”

    万俟煜城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了。

    周姒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下的父亲,见他锦缎加身,腰身比自己离开时还要大了两圈,脸颊的两坨腮帮子笑容谄媚不由地觉得恶心。

    半晌,她装作不知情,不经意间问道:“阿父,阿娘如今在何处?”

    一时间,屋内一片安静。

    “你阿娘岁数大了,自然是…”

    周姒本以为她会耐心的听完眼前男人的 ’辩解’,可这份恶心的嘴脸她竟一刻也不想留。

    遂朝着万俟煜城的方向看去,眼眶含泪,学着未斯的神态说道:

    “陛下,臣妾自小便受尽欺凌,唯有阿娘挺身相护。” 及此,手指指向了眼前跪地的父亲。

    继续道:“这个男人,曾在我儿时妄图对我做出不论之事,幸得阿娘爱护,亦是因此阿娘屡次遭受他的毒打,姒姒知晓此生定要再这朱墙内,陪伴陛下,可臣妾如今尚有一事未了。”

    语毕,周姒可怜兮兮地望着万俟煜城,眼尾嫣红。

    此番话旨在告诉万俟煜城,一为她那凄惨的过去;二为若想让她心无旁骛地陪在他的身边,则必须替他了却心中事。

    万俟煜城听了周姒姒的一番话后,心中逐渐怒火中烧,亦愈发怜惜起她来,随即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向了前方,那男人的脑袋瞬间被砸出了个窟窿,鲜血直流。

    而后怒斥道:“皇后娘亲的遗体究竟在哪里?她是如何去世的?”

    刚开始,那个男人还死鸭子嘴硬,死活不承认,到最后万俟煜城不知用了什么样的极刑,迫使他召了一切。

    原来,当初万俟煜城遣人至周国寻她阿娘时,阿娘已经去世了,是被这个男人活生生打死的。

    因着女儿在大瑜受宠,姒家的日子也跟着好了起来,周姒的父亲因尝到了甜头,故而有些飘飘然,竟妄图收个妓子进门。

    阿娘虽是过惯了苦日子,可到底也是好人家的姑娘,绝不同意与妓子为伍。

    就这样一来二去惹的那男人不快,某日他借酒醉之名,竟活生生地将阿娘打死了,对外宣称病逝。因着他是周姒父亲的身份,地方官员也不想趟这浑水,故而此时便不了了之。

    万俟煜城问周姒想要如何处置这个男人,她说:

    “将他削成人棍吧。”语气平淡,好似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一切皆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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