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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仿江南一绝

    馆里除了薛忍旁边的桌子未坐之外,其他坐无虚席。吴不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搜集他想要的只言片语。

    “听说今晚芙蓉姑娘要仿那江南一绝金揽玉,不知丢的是不是金银珠宝?”一人心生妄想道。

    “你别想了,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往哪次丢过真的金银。你以为这些人来是冲银子的,不就是看一眼芙蓉姑娘,顺带肖想一下美色。”

    “这次不一样,”邻桌一人凑过来道,“我听说前晚这里有些不好的传言,为了吸引客人背后的东家决定搞一次真的‘攥金揽玉霞光羞’。嘿嘿,说不定真的能捡到一些。”

    “可惜啊,我未生在江南,不然也能见一见那江南一绝。可叹啊,那么一个比太阳还耀眼的人竟然早早没了。”

    “别提了,谁让金万仓表面答应出军粮却弄虚作假,以碎石泥沙充数以致灭门之祸。那是他活该,更可恶的是还与贺铸这等逆贼勾结,害得秦前将军八万将士饿着肚子全军覆没才堪堪将北蛮人驱逐出境,秦家满门惨死。金揽玉不也是仗着金万仓的财富肆意妄为,她撒钱玩,别人赞她一声江南一绝,现在人死了,谁还认她,也就茶余饭后提一嘴罢了。”

    “呵呵……”吴不穷耳力非凡,听得分外清楚,不禁冷笑出声,嘲讽道,“世人堪愚,我心清渠。”

    “你什么意思!”他的嘲讽传到邻桌,那人不满喝道,“明摆着的事难道还有假,秦前将军满门惨死,若没有他们大梁早就被北蛮踏平了。还不能说一下为富不仁的金万仓和乱臣贼子贺铸?”

    “对对对,想为他们说话的人皆是叛党。”

    “还等什么,”有一人大力一拍,起身喝指,“先将他扭送官府查一查。”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跟着起身,大有正气凛然对上阴鼠毒蛇之辈的愤世嫉俗,义正词严地站到了正派之位。

    在他人来到吴不穷面前时,他起身展扇一笑,兀自扇风笑道:“诸位莫急,这金万仓贺铸什么人没有争论的必要了。在下嘲笑的是尔等鼠目寸光,只知那江南一绝和这芙蓉姑娘攥金揽玉,孰不知在下小时候也有过这等壕阔。不如诸位改天也见识一下,替我传传美名?”

    他挂着吊儿郎当的笑,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如日芒一般的烛光照在那张白皙却又有胡子大煞风景的脸上,甚是欠揍。

    一旁的薛忍在他嘲笑出声时目光看向他,见他人想要找麻烦时意欲出手,却听到他这么无赖又自信的话瞬间收回心思,冷漠地撇开眼。

    众人那副替天行道的正派嘴脸在这一瞬间遇上一个自以为是的傻子,想好的指责和鞭笞都化作了泡影,铩羽息旗。

    吴不穷哂笑一声,收扇顺势朝前划出一个撒东西的动作,面上真诚道:“就像这样撒,谁不会。诸位实在想看,看在下也行,那金揽玉和芙蓉能做的事其他人也能做,真没那么遗憾。”

    郝勇闭眼叹口气后起身拉他,责骂道:“你又说什么疯话,跟我们吹吹牛就行了,现在还大肆宣扬了。你小时候能撒钱玩,怎么还流浪多年?”

    说完又对众人道:“抱歉,他一向乱说,这话我听了多年,诸位见谅。”抱拳朝众人行礼。

    “原来真是一个疯子。”

    “算了,疯子的话不理也罢。”

    “就是,连芙蓉姑娘这么贵气的人都没撒过真钱,他以为金揽玉的富贵谁都能仿制的。”

    这些人一人一句为自己的善解人意下了台阶,放弃与这个疯子计较。

    “你快坐下来,”郝勇拉他,“别忘了正事。”

    吴不穷潇洒地展扇露笑,爽朗笑出声,边坐边道:“我小时候真的撒过钱,比金揽玉还风光,那场面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得了,你又在吹牛,我都听腻了。”

    “你不信?真的,只不过家道中落,最后孑然一身。”吴不穷感叹一句后垂眸敛去笑意,眸子里的落莫和悲凉在这一刻释放。

    真话借助玩笑说出来,别人才不会当真。多年流浪和隐藏,他怕他忘了以前的一切,更怕自己男人做久了,以为自己真的是男人。

    那个享有美誉的攥金揽玉龟缩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躯壳里,总要时时提醒一二才能愈久弥新。

    吴不穷的暇思被欢呼声打断,二楼槛栏旁的半圆舞台一群舞女蹁跹而来,领头的正是芙蓉姑娘。

    她今日的打扮颇具异域风,上穿镂空金缕衣,露出小蛮腰,下穿灯笼式样宽大金色裤子,一片金纱从后面围上。

    头发全部放下,有些小辫子里嵌满了珍珠,金色溥纱头纱遮住墨发,随着她的舞动若隐若现。额坠全是用金珠连接而成,在额头正中央挂了一颗拇指粗的金珠。

    脖子上,皓腕上戴满了流光异彩的各种珠宝,就连裤腰和金镂衣都挂了金线、珍珠,明珰伶仃,发出清脆的金玉之音。珠帘遮面,明眸善睐,整个人散发着暖金色的光,珠宝的光华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金芒流动使她整个人置于一片金色海洋中。美艳妩媚,华丽耀眼,人不能直视。

    “哇,这比任何一次都好,江南一绝恐怕也不能比拟了。”

    “啊……芙蓉姑娘看看我!”

    “太美了,江南有江南一绝金揽玉,京城也有京城一绝俏芙蓉,谁说攥金揽玉是独一无二的。”

    大堂里一大半人都起哄起来,有些人眼睛都盯直了。

    “哼,大惊小怪,芙蓉姑娘今日的着装虽说极具富贵,但比起金揽玉还是差了点。我有幸去见过,那么可人的一个小姑娘,穿的是金丝织就的布做起来的华服,那个端庄华贵不是这种露骨有谄媚之嫌的花楼姑娘能比的。更何况金揽玉天生凌驾于他人之上的骄傲若非富可敌国是养不出那种贵气的。当然芙蓉姑娘也不错了。”

    一个人引以为傲地向众人解说。

    “你别吹牛了,就你还见过江南一绝?”

    “我真的见过,”那人急了,“不光金揽玉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攥金揽玉华丽耀眼,就连她的丫环也是穿金戴银……”

    “……”

    争论声被喝彩声淹没,芙蓉取下左手上佩戴的金饰在旋转舞动间隙扔了下来,大堂立刻亢奋激动起来,乌泱泱的一片全都轰抢起来,馆里的打手拉也拉不住。

    “我捡到了一只镯子,是金的,真的金子!”此人双眼放光,嚷开后所有人都在检测自己手里的东西。

    “真的,我这个红珊瑚……”

    “我这串是珍珠,东海珍珠。哇,他那个指环是祖母绿……”

    抢到的人兴高采烈地嚷出他们的收获,所有人都大喊起来,让芙蓉快点扔,有些甚至还喊出京城一绝的口号。在这些激动的呐喊中隐隐和着两声江南一绝。

    俄倾兴奋变成了辱骂:“谁他妈踩到我手了!”

    “谁踹老子的背!”

    “娘的,弄谁呢,这是我先抢到的……”

    薛忍看着乱成一锅粥的大堂皱了皱眉,眼神示意风将去阻止。风将起身走向哄抢的人,亮出腰牌命令众人停止。

    这些人不但没听他的反而一把将他推开,免得他挡了自己的财路。

    “阻止不了的,”吴不穷摇头道,“除非芙蓉姑娘不撒财物这些人才会规矩。”

    “你怎么知道?那是因为只有风将一个人,要是青正司的人都来,你看能不能行?”郝勇为这群要钱不要命的人感到气愤。

    “贪心是人之本性,金揽玉能够有条不紊地撒着玩那是因为她有足够的财富兼顾每一个人。而芙蓉多次仿她,却没有一次是真金白银,这一次突然变成真的了,这些本就奢风淫雨的人怎能不疯狂?况且江南本就富庶,不是这种出入花街柳巷的败类能比的。”

    郝勇在他认真的脸色盯了一瞬,问道:“你怎么知道金揽玉兼顾了每一个人?”

    “猜的,我跟你说了很多次我也撒过,你还不相信。我当初可是比这要壮观多了,你听我说……”

    郝勇不耐烦地打断他:“又来了。”

    吴不穷悻悻闭嘴,目光看向二楼舞台。一旁的薛忍闻声侧目看他,脑海中浮现一个笑得明媚,时而瞠目,时而桀骜的小女孩。

    芙蓉将身上佩戴的珠宝都掷了下去,丢下最后一串脖子上的璎珞后,她冷笑地看着台下的小丑。眸子是轻蔑的嘲讽,嘴上的冷笑一直挂着,只不过烛光和喧嚣将它们掩盖。

    “要死啊,芙蓉,你怎么擅自做主?东家说意思一下或者丢些假的就行了,这些人都是买你的账又不是真的银钱,你这么做让我怎么交代?”

    林妈妈气急败坏地赶来,她以为一切按他们说好的办,吊吊这些人的胃口,再跳一支艳舞,很快京城的人就会忘了之前的事。直到她听到争抢人的话才知芙蓉假戏真做了。

    “林妈妈,”芙蓉菀尔一笑,“女儿也是为馆里着想。你看,那里坐着几位官爷,女儿若不假戏真做怎么吸引人目光呢?你看看下面那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争得不可开交,太好玩了。”

    她边说边拍掌,身上的金丝布帛发出划拉帛音,笑得前俯后仰。林妈妈抽抽嘴,虽然戏谑了恩客,愚弄了琼颜馆,但也无从计较。

    “林妈妈,女儿去会会那位官爷。”她在林妈妈身上拍了一下,娇笑道,“与其讨好这些人还不如讨好那位官爷,有他罩着,再大的事也能摆平不是吗?”

    一路捂嘴浅笑款款下楼,大堂的人见她下来纷纷围至楼梯口,伸手大喊着她的名字。馆里的打手围成人墙不让他人靠近。

    芙蓉将金色头纱一把扯下,又摘下自己戴的耳饰,从辫子里扣了一些珍珠一股脑地抛向人群,那群人又抢了起来。她则在打手的保护下缓缓来到薛忍身边。

    “薛大人可是来看小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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