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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赌徒贪心引祸

    张厨子旁边那人连忙磕头,赶紧撇清:“大人明鉴,这都是他叫我做的,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吴不穷和郝勇心觉不妙,郝勇喝道:“老实招来!”

    “我招我招,”那人生怕说慢了,抢先一步,“我是个屠夫卖猪肉为生,与张厨子认识很多年了。一年前还是两年前的某天,他突然叫我给他帮忙卖一些肉,还说卖的钱我们平分。我就想着又不用成本还能分一半钱也就答应了。”

    “他拿来的肉你仔细看过没有?拿了多少?”

    张厨子把话抢了去:“没多少。我们经常与肉类打交道,有时发现肉质有点不一样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没人会为了一点异常去纠个清楚。草民虽然在琼颜馆做事,但是……”

    他停顿一瞬,脸上羞愧道:“但是我好赌,辛苦挣的钱都拿去赌了。好在没儿没女还能撑些日子,时间久了就欠了外债。那时草民每日都想翻盘一把,越陷越深,后来每日都有逼债的人。大约两年前,我发现琼颜馆进来的猪肉有时会有多的,因为每日进来的东西都是称好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做厨师的一桌菜需要多少肉我们心里门儿清,看着多出的肉草民就动起了歪心思,偷偷将多余的肉带出去,然后找他帮我卖。”

    那人使命点头,“草民本就是做这项生意的,平白无故多进些账肯定高兴,又是看在相识多年份上二话不说就帮他卖了。”

    吴不穷问道:“你做这些都没人知道吗?”

    “没没,草民管理整个厨房,就算有知晓的人也不敢申张。有了第一次后草民就上了心,然后发现并不是每次都有多出的,而是隔断时间才有,有时多出很多,有时多出少许。草民还偷偷打听了一下账房,不管有没有多出的,账房都是按旧例结算。有了这个底,草民才敢大胆起来,以为是送货的人不察,既然没人知晓,这份横财就是老天赏给草民的。”

    “所以那晚问话时,你怕东窗事发就瞒了此事?”

    “对对对,草民一直吃着这份横财,外债也轻松了些。那晚突然听到人吼,说什么人肉之类的,当时草民吓坏了,一来怕查到偷东西去卖,二来也怕草民偷到的是人肉。万一被人知晓我们卖出的是人肉,这个京城就算官府不查办,街坊邻居们也会吐口水淹死我们。本想次日就来告诉他,千万别让人知道我们有交易。谁知官府闹了一整晚,后来东家又来警告了一番,才耽搁到现在。”

    “大人,他说的都是实话。草民当时听到一些传言,还在想是谁在恶作剧,没过多久传言就没了。今日他来告诉实情,草民听了后背直凉,草民在这一带住了几十年,若让人知晓不是得赶我走嘛。所以我们商量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交易,以后再也不见,等风声过了再说。没承想,两位大人就来了。”

    他说完后,张厨子肯定地点了点头。

    屋里的血腥味和膻味断断续续灌入鼻腔,被这味道冲击的吴不穷顿时想起一件事,冷不丁地问:“你来时的包袱呢,是你这次准备偷出的肉?”

    “大人英明,那晚过后,草民原先藏起的肉不敢卖了,但又不能明说,想来想去还是拿过来叫他偷偷拿去埋了。”

    郝勇冷道:“还不快拿过来!”

    张厨子怔了一下,连忙起身去拿。

    说是一个包袱,其实是一个大麻袋,剁好的肉包了两三层后塞进麻袋里背了过来。吴不穷凑近仔细闻了闻,对郝勇摇了摇头。

    光靠颜色和气味分辨不出什么,对二人道:“这些东西马上处理了。”不管是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这些疑物都不能流入市。

    仵作只是对那截手指做了肯定答复,像这种散乱的也只能用“疑是”或“也许”来定义它们。所以他也不能光凭直觉就断定,案件讲究的是证据。

    “给琼颜馆送货的人你清楚吗?”

    面对吴不穷的提问,张厨子道:“有些清楚,有些不清楚。送货的人有很多,有时是熟人,有时是临时请的。有他们那边请的,也有琼颜馆请的,这些比较杂。不过卖货的倒是只有那一家。”

    “城外的大力屠?”这些他在审问记录里看到过。

    “是的。以前是大力屠的爹,后来他死了就变成大力屠了。她虽然是个女子,可是力气大得很,别人送货有时还要两个人,她一个人就行。”

    郝勇诧异道:“她也会送货?”

    “会。但不经常送。有时是她,有时是她找的人,有时是馆里派的人,反正杂得很。”

    吴不穷一手抱胸一手握拳抵在下巴处,不经意地一问:“那天她送了没有?”

    张厨子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不过前一天她来送了。”

    “她是多久接过她爹的生意?这当中有什么不寻常的?”

    “好像有两年了吧,”张厨子不确定道,眉头一皱,想了又想后纠正过来,“应该是两年半了。她第一次来我们大家还很稀奇呢,要说不寻常的没有,唯一就是天热她不来。这个大家都理解,毕竟太胖了怕热很正常。”

    越是寻常的东西越能隐藏一丝蛛丝马迹,只是吴不穷一时没有头绪,实在不能从这些对话中找出一丝可疑的地方。

    对着二人抬抬手,让他们起来,吩咐道:“今日我们找你的事不能告诉别人,想必你也清楚,你们的东家不想事情扩大,该怎么说放机灵点。”

    “那……”张厨子面露诧异,又有些疑虑地问,“草民的事大人还要查办吗?”

    “你嘛,”吴不穷故意停顿一下,两人不由得正身敛色,“先留着,后面看你表现,保证官府随传随到,待整件事情查清楚后将功抵过。”

    “谢谢大人,草民一定知无不言。”张厨子喜出望外。

    出了门,二人沿着原路返回,郝勇见吴不穷缄默不语,忍不住出声:“你现在要去哪里?大力屠那里?”

    吴不穷抬头看了一眼西移晕着橙光的春日,叹出一口气,沮丧道:“这事现在不能大动干戈的查,若出城就赶不回来琼颜馆今晚的好戏。算了,反正这事还没打草惊蛇,回去换身衣服去凑凑热闹吧。”

    再次出青正司大门已是落日余晖,暮风阴凉,吹面轻寒。眺望远上,黛瓦泛着点点金光,炊烟穿光直上,人间烟火与天地极光碰撞出一幅诗情画意的桃源画卷。

    尘世下人们穿梭于生活与远方的经纬中,走过一格又一格的荒芜,最后回到暂以安身的方寸之地,束缚那颗燥动又认命的心。

    “刷”地一声,纸扇打开的声音。

    吴不穷悠闲惬意地扇着风,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头顶只用了一支簪子固定墨发,后面垂下的墨发长至后腰,鬓角的柔软碎发随着扇起的风摆动。

    月米色绣着春竹的交领长衫,领口最里一层是白色里衣,中间是缘边苍松绿的中衣,袖襟上缀着小花。扇子与靴子和衣裳同色,本应是谪仙般的玉质公子,偏偏多了一条大煞风景的胡子。

    郝勇摸了摸嘴上的胡子,问他:“你确定这样不会被认出来?”他穿了身石青色的长衫,黑色靴子,头上同样簪了一支簪子。

    吴不穷也摸摸他那条胡子,笑道:“当然不会。上次我们露过面,虽说场面很乱,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乔装一下为好。胡子贴好了,可别露陷。”

    獬豸服和雁翎刀最是扎眼,微服查案当然要隐瞒身份了。二人潇潇洒洒踩着暮光前行,留下后背一串长长的影子。

    到了琼颜馆在门口老远就能听到里面的喧嚣和丝竹音,吴不穷暗想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晚的惊悚还未散远,这里就已遗忘。

    销金窟同时也是堕志所,忘记疼痛最好的方式便是□□纵心,人性深处皆是趋欲迎恶的大同,形露于外的不同便是规束和认知。

    进入大堂后吴不穷收扇用扇点头,实在太吵了,耳朵里嗡嗡地响。环顾一圈,只有东南角有一处地方没人坐。

    打眼一瞧,瞠目结舌,正欲展扇遮面已经来不及了,那里的人朝他们二人招了招手。吴不穷和郝勇像是被抓现形的罪犯一样老老实实地过去。

    “你不是说认不出来吗?”路上郝勇抱怨地质问他。

    “谁知道呢,我们都这样了,怎么一眼就被人识破了。闭嘴吧。”

    吴不穷瞪他一眼后,调试了下表情,咧嘴、挂笑,哈哈道:“几位大人,这么巧?”

    薛忍和成竹以及风将三人穿着官服,佩着腰刀肃气凛然地坐在这里,方圆两桌不敢坐人。吴不穷不由得暗骂他们一声,这么明目张胆地显示身份,这些过来寻乐的人还怎么放开?

    不但寻乐的人放不开,就是罪犯也放不开,谁还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恶。这样能查到什么?

    薛忍在他二人身上盯了一瞬,随后移开眼,淡淡道:“不巧。”

    二人哂笑一阵,吴不穷看向风将,以眼神询问他们怎么会发现他二人的。风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偷偷指了指薛忍,暗示他火眼金睛,看出来的。

    吴不穷了然,不愧是头,上次匆匆一眼易了妆还是能认出来他们。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风将问向二人。

    吴不穷潇洒地展开扇子,盖住自己的整张脸,倾身压低声音倨傲道:“微服才能探出你想要的东西。”

    “高,”风将竖起拇指赞赏道,“希望你今晚有所收获。”

    吴不穷点点头,见薛忍没有异议,直言道:“大人,为了不被人起疑,我们还是装不认识。”

    薛忍还未说话,他便顾自认同了刚刚的话,收扇直身,用扇子点着左掌心,对郝勇爽朗笑道:“贤弟,我们来得刚刚好,这里有座。请。”

    郝勇配合笑道:“金兄,请。”

    二人在薛忍旁边的桌椅上落座。薛忍侧目看了一眼,随后淡淡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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