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帕

    “我有要事与你说。”

    容薏也知道裴诉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晚的过来寻她,与裴诉说:“你先转过去。”

    趁着裴诉转身的时候,容薏迅速的披上外裳下床,“是什么样的事情?”

    “今日皇上遭遇了两次刺杀,一次在回行宫的路上,一次是晚间设宴时。”

    “可是,我听宫女说,这两次派来的杀手都已经伏诛了。”难不成还有谁什么意外的情况?

    裴诉有些凝重的望着容薏,他心下也不能肯定容薏知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反应。

    “夜间抓到的刺客舞姬,十人只有三人还活着,其中为首的那人应该是认识你我的。”

    听裴诉这么说,容薏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同时认识裴诉和她的人,虽然有很多,但是很多的可能是北安城的人,几乎是瞬间容薏想到了一个人,难以置信的看向裴诉。

    裴诉微微颔首,吐出了三个字:“曲映夏。”

    “这不可能,映夏她,她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话虽这么瘦,但是容薏也心知肚明,裴诉是不会认错人的。

    曲家对外说曲映夏因重病暴亡,可是曲映夏被毒哑的丫鬟酥儿也说过,曲映夏并没有死,只是离开了夏家,夏家人为了保住名声才这么说。

    “曲映夏这个身份已经死了,但是她如今还活着。在行宫的这些日子,她应该也知晓你在这里,有没有联系过你?”

    容薏摇了摇头,“没有,行宫里人来人往,设宴不断,我竟然没有注意到那舞姬中有她。”

    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好,容薏原以为曲映夏离开了夏家之后,应该是如同雄鹰回归草原一般,可现在她在为某个组织卖命。

    “没有往来是最好不过的。”裴诉担心的是,“这两次刺杀由魏俊达主审,在北安城时,你们二人是手帕交,如果被魏俊达查出她的真实身份,恐怕会胡乱的攀咬。”

    “可是,”容薏努力让自己镇定一些来思考,“这样的事情,没有证据他胡乱的攀扯有什么意义。”

    “如果查不到最终的幕后主使,魏俊达必会想法子来让事情合理化,在皇上面前陈述的时候,证人、证言、证词都会是捏造完整的。”

    魏俊达此人,并非断案能力有多么的重要,而是非常擅长钻营和交差,经手的案子必定办的漂漂亮亮的。

    “这些消息我知晓了,想必皇上会提前结束南巡,之后我会一直跟着芸妃娘娘,避免与此事沾上关系。”但是,容薏对曲映夏始终存着一份手帕交的情谊,“她,最终会怎么样?”

    裴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会尝遍多种刑罚,直到魏俊达从她那得到想知晓的东西。”

    说完,裴诉怕容薏伤心,往容薏手上塞了一块手绢。

    容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知晓我与曲映夏是手帕交的?”

    如果她们二人是手帕交的事情这么好查,恐怕魏俊达很快就要出手了。

    “当年你从回北安城后,有一场马球比赛,当时我也在场,偶然听到你与曲映夏的交谈。”

    “原来如此,如果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只有两条路了。”容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一是暗地里协助魏俊达找出背后的主使,二是等着魏俊达自己查出来背后主使。”

    “两条路都有些冒险。”其实裴诉也有想过最直接的办法,如果曲映夏死了,魏俊达就不会抓住曲映夏这个人不放,转而去查其他的活口。但是这样的方式,恐怕容薏并不能轻松的接受。“事情交给我来办,我的人会时刻监视魏俊达的动向,一旦查案的方向与你我沾上关系,也要随机应变些。”

    容薏认真的点了点头,“或许,我去见曲映夏的话,她会愿意对我说些实话。”

    随即,容薏便否认了这个想法,“还是算了,还是不见面的好。”

    她与曲映夏是手帕交不假,可是那也是从前的事情了,容薏对曲映夏的遭遇丝毫都不了解,以前的曲映夏或许什么都愿意告诉她,可是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容薏箱笼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递给裴诉,“若是她死了,恐怕才是最好的破局之法。这个盒子里是给庄岁晴准备假死所用的挽魂丹,没有派上用场,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希望这颗丹药能够留曲映夏一命。”

    裴诉接过了木盒揣在怀里,承诺道:“你放心,有机会的话,她不会死。”

    等到裴诉已经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容薏才重新回到床榻上,望着床幔顶端,久久不能入睡。

    曲映夏学习了一些武艺,也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她明明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现在落到魏俊达手上,还不知会受多少苦。

    容薏已经许久没有哭过了,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用裴诉给的帕子擦了擦,又忍不住多想,她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无论是庄岁晴,还是曲映夏,她都很难去不留痕迹的做些什么。

    枫叶早上进来时,见姑娘还睡着,便没有着急唤醒姑娘,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姑娘醒来。

    上前探了探姑娘的额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经发起了高热,立刻便让青叶去寻大夫来看诊。

    行宫戒严,外边的大夫是不能进来的,最后还是容菱去求了芸妃,才寻来了一位女医官。

    女医官诊脉了片刻,与枫叶说道:“你们家姑娘并无大碍,只是有些忧思过甚,夜里受了些凉气,才引发的高热。这是心病,待会我开些药,煎了药一日三顿的喝下去,就会好起来。不过,这心病还是要心药来医治,年纪轻轻就忧思过重,会损伤寿数。”

    “多谢您,”枫叶封了银票给女医,“若不是您过来,我家姑娘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女医默不作声的收下了银票,看在银票的份上与枫叶多说了一句,“你家姑娘应该是有自幼留下的弱症,这些年悉心调养着,已经好转了许多。但是这病症还需小心应对着,一旦复发,恐怕是不好再调养的。”

    枫叶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女医,等到芸妃那边的宫女把药材送了过来,便与青叶轮流看着熬药的小火炉。

    容薏在换了许多条凉帕子之后,终于高热退了些,能自己起来,捏着鼻子一气喝完了枫叶端过来的汤药。

    这汤药极其浓稠苦涩,容薏强忍着咽了下去,可是架不住药味一直往上反,又将汤药吐出去了些。吃了好几块蜜饯,才压住了汤药的味道,勉强不再想吐了。

    枫叶把汤药都收拾干净,劝慰自家姑娘道:“姑娘,女医官说了,您这病是忧思过重,若是任由这样下去,恐怕以前的弱症也会卷土重来。”

    “你与青叶别担心,”容薏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明白的,“昨夜是被刺杀的事情吓着了,才着了凉,我会多注意的。”

    “姑娘,事情是解决不完的,为何不能放过自己?”

    枫叶从来都知晓,自家姑娘的志向是远大的,可是为了许多的人,一直都在周旋妥协。一如芸妃娘娘的刁难,也如庄七姑娘的生死存亡。

    容薏想了想,笑着说:“枫叶,一桩一件的事情,做过了才能知晓是否值得,是否是对的,做之前怎么能停下来呢?”

    “可是,只有好好活着,才能看到后面的事情。”枫叶是害怕的,她不怕夫人或者其他人的责罚,但是她完全不能想象,没有姑娘的日子会是何等的灰暗。

    “好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嘛。”

    “姑娘可不能食言。”

    容薏给枫叶擦了擦眼泪,安慰她道:“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呀,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若是让青叶、竹雨她们看到你得样子,岂不是要更害怕了。”

    “我知晓了。”出门之前,枫叶特意整理了自己的表情和神态,也省的大家伙都乱成一锅粥。

    芸妃不知是怎么想的,与容菱一同来容薏这里探病,看着容薏满面病容,确实病的不轻的模样,芸妃也有些面色不虞。

    没待多久,芸妃就被宫女匆匆忙忙叫走了,似乎是芸妃那里出了什么事情。

    容菱没有跟着芸妃一起走,而且留在了容薏的床边,看着可怜兮兮的容薏,容菱也有些懊恼。

    这容薏平时跟个活阎王似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有章法,也没怎么见过她生病,只是着了凉就这样倒下了。

    察觉到容薏从沉睡中睁开了眼睛,容菱慌忙避开与她的对视,倒了些温水来,“你要不要喝点水?”

    睡了一觉,容薏喉咙干渴的很,点了点头表示想喝。

    容菱便将容薏扶起靠在大引枕上,将茶碗倾斜,让容薏喝其中的温水。

    不过容菱没有怎么照顾过人,一不留神喂得水有些多,直接呛着了容薏。

    这会容薏虽然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被水一呛直咳嗽,但是不妨碍她暗暗的想,再不教容菱怎么照顾病人,如果再有下次,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容菱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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