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词

    岞山是群山之间的一片平原,早年间想进入岞山,只能翻越高耸的群山,后来为了应对匪患,官府才出动了军队开山,炸出了一条管道。

    由于传闻中,岞山的山匪凶悍,许多商人宁愿绕路也不愿直接通过岞山去节省时间。

    裴诉与孙望津带着一些人手,从管道一路疾驰,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岞山驿站之外。

    早有当地的官吏在距离驿站百米的位置将之围了起来,不让人靠近驿站,裴诉出示了锦衣卫的腰牌,才被放了进去。

    岞山曾发生过瘟疫,因此官府也将与之相关的人都隔离在驿站中,轻易不敢让人离开。幸而岞山驿站修建的极大,这些人也都能关在这。

    孙望津戴上特制的面罩,将他的口鼻捂了个严严实实,由于仵作的职业特殊,这种未知的疑难杂安,更能激起孙望津的求知欲。

    “之前接触过祥瑞的尸体在哪里?”

    有捕快示意孙望津望驿站旁的茅屋去,“在岞山驿站身亡的四人,都在里面。”

    孙望津快步前去,天气颜色,四具尸体已经有些腐败。大致查看之后,竟是中毒而亡的迹象,可是,如果仅仅是中毒,那为何押送祥瑞的江浙官兵会一路无事?

    外面的人究竟都是什么成分,孙望津也不敢肯定,只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打开家传的工具箱,对这四人进行详细的查看。

    裴诉在外等候孙望津的结论,忽然间一声惊呼,一侧的厢房有人用力的拍打门窗,高声呼喊着:“有人死了!救命啊!有恶鬼啊!”

    听见响动,捕快也不敢轻易打开房门,这一间厢房关着的都是驿站做粗活的人,万一开门之后,里面的人一窝蜂跑出来,外边的人都得一起玩完。一旦失控责任太大,捕快都看着裴诉,等着这位指挥使拿主意。

    裴诉抽出长刀,对厢房内的人喊道:“我们将开门查看,擅自冲出来的人,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拍门声渐渐小了,仆妇们的呜咽声逐渐响起。

    见里面的人安静了些,裴诉直接砍断了门锁,踹开了房门。

    屋子里的人都围在一侧,却也不敢踏出房门半步,只远远的躲着。另一侧躺着一个死状凄惨的中年男子,胸口没有一点起伏,大概是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了。

    “把这些人带去隔壁的厢房,让孙仵作过来。”裴诉冷静的吩咐着在场的捕快。

    孙望津匆匆赶了过来,也顾不上其他,立刻过去查验,新鲜的尸体能够提供的信息要更直接的多。

    “如何?”

    “裴大人,此人的症状与我刚刚查验的几人相似,都是中毒而亡,只是……他吃下去的东西,可能计量更轻一些,或许这就是他死亡事件比那四人更晚的原因。”

    “多久能查出是因何而亡。”

    得知是中毒之后,裴诉松了口气,不是瘟疫也不是奇怪的病症,事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大概还需要五六个时辰,甚至更多。”孙望津也想知晓,究竟是什么样的毒,“如果岞山和附近州府的仵作能够辅助,可减少到三个时辰。”

    “好,我立刻派人去调人过来。”

    在仵作集中精力查验尸体之时,裴诉让岞山的捕快,准备了两间能够审问其他人的房间。

    将驿站中的人挨个唤过来一一询问,在锦衣卫的威慑之下,才勉完成了问询。

    在厢房中死去的中年男子,是岞山驿站中的厨子,因此厨子暴毙,其余的人都十分害怕,下一个丧命的就是自己。

    裴诉将其中哭的最伤怀的夫妇人带过来审问,在场的人多是害怕,此人看起来倒是伤心更多些。

    “你的名字?与暴毙的周大是什么关系。”

    “大人,民妇赵氏,是周大的妇人。”赵青玉虽然生活在乡间,但是也听说过锦衣卫的名号,常听人说,锦衣卫问话,若是不好好答,定会被施以重刑。擦了擦眼泪,鼓起勇气交代道:“周大已经在岞山驿站做了多年的厨子,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二人家中,还有年幼的孩子,请大人明查。”

    “这些日子,周大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行为?死了四个人之后,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事情?”

    “这……”此时赵青玉心乱如麻,照实交代的话,周大要是真的粘上点什么事情,一家人岂不是没了活路。

    “说出实情,即便周大犯事,你也算检举有功,不会牵连你和你的孩子。”裴诉也看出来赵青玉的顾虑,“什么都不说,锦衣卫查出来的话,你一家人被判为从犯,事情就没那么容易善了了。”

    被锦衣卫大人这么一说,赵青玉连忙喊冤道:“大人,周大,周大他近来确实有点怪,但是与民妇和孩子无关啊!”

    “怪在哪?”

    赵青玉也顾不得再求饶,反复的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勉勉强强的说了一遍。

    “民妇与周大的幼子,一直都患有心疾,自小吃药花了许多银子。家里卖猪肉的摊子都抵了出去,我与周大在岞山驿站的厨房谋了差事。”说起这些事情,赵青玉又开始抹眼泪,但是想着锦衣卫大人盯着,也不敢停下来放声哭泣。“五日之前,听说从江浙沿海送祥瑞过来马上要到驿站,驿丞让大家都打起精神,务必要招待好这批人。”

    “那天,江浙的人和祥瑞一起到了驿站,周大与驿站里的人一同去悄悄看了祥瑞,回来便说,儿子的病有救了。”

    赵青玉当时也不理解,不过是一只祥瑞而已,如何就弄救得了儿子。见赵青玉不信,周大只说那祥瑞是一只百年白龟,旁的也没有再说她多说。

    为了给儿子治病,这些年,赵青玉试了许多的偏方,什么驱邪崇、喝符水,从来没有奏效过。但是丈夫这般高兴,赵青玉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这样的高兴,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可是,等驿站里死了人的消息传遍,周大他,他又开始不说话了。”这就是赵青玉也想不明白的地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周大最后也丧了命。

    记录完赵青玉的证词,裴诉便让人带与周大一同在厨房做事的人进来盘问,问到周大,几乎都证实了周大是个好人。

    在厨房烧火的婆子说:“周大和赵氏命苦,要不是有个病殃殃的孩子,说不定连酒楼都有了。”

    给驿站送菜的老头,当日也被一同扣押,哆哆嗦嗦的交代:“周大,是个实诚人,有的地方收菜要克扣我的菜钱。这,这周大为了给儿子积福,从来没做过什么损阴德的事情。”

    与周大一同在驿站做厨子的吴五有一点不一样的评价,“大人,咱们岞山驿站,来来往往的人比起早些年,已经是多了不老少。所以才能养得起两个厨子,可是这周大他不厚道啊!本来是我们俩轮换着做饭,有时候有大方的住客,吃的高兴了会给厨子赏点。我吴五也不是小气的人,可是他周大家里有小孩子要养,我家里上下也靠着我呢。回回他都抢着干活,我好歹是有正经师傅教的手艺,周大一个卖猪肉的能有多好的手艺,就因为他抢着去,现在都传,他做菜的手艺比我还好!可不就奇了怪了。”

    据吴五的说法,祥瑞大家伙都好奇,都偷偷的去看过。前几日那四人丧命之前的吃食都是周大做的,吴五还有些不岔,驿丞那几日只安排了周大做饭,当他去闲聊马匹饲料,以前是嫌弃他的手艺不如周大,这回直接变成马夫了!

    负责运送祥瑞的江浙捕快,面对锦衣卫的询问,多多少少有些委屈,直言他们只负责押送祥瑞,这有人死了,怎么能就这么赖在他们头上?

    对驿站近几日住客的盘问,就简单的多,从哪来,要到哪里去,住在驿站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之类的问题。

    看过了这些人的证词,关于驿丞四人的死,裴诉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只等孙望津那边验尸的结果。

    千风报给了裴诉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这些日子千风按吩咐多留意了容四姑娘手下的人,在对驿站住客的盘问中,发现有一人竟是容四姑娘手下得力的大掌柜。

    “主子,这吴佑是容四姑娘的人,是不是多照顾他几分?”千风想的挺多,这给几分照顾,人家回去跟容四姑娘一提,主子的形象这不就上去了。

    “不必。”查出了真相,驿站的住客也就该放走了,不过引起裴诉好奇的是,吴佑身为大掌柜,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来岞山办?于是裴诉让千风把吴佑的证词拿过来,仔细的看了一遍。

    忙着验尸的孙望津,这会一个头两个大,原本想的是人多,三个时辰应该差不多能有结果,没想到找来的这些仵作,吓晕过去一个,还有两个工具拿出来都有许多的锈迹。

    孙望津也不敢指望太多,让人把晕倒的抬出去,剩下的做些辅助的活,时间也就拉长了许多。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