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钱

    伍樾暗自思忖时,王菊香便要告辞。伍樾道:“嫂子不忙的话,就陪我聊会儿,我这也不打紧的。”人家是觉得怕窥探了她这包包子的手艺,才不好意多待。

    “不打紧?”王菊香挑眉问。

    “不打紧,嫂子头一回来,一定要尝尝这刚出锅的包子才行。”伍樾说着便开始包包子,“刚出锅的才好吃,今天的馅儿可鲜了,我教嫂子,回头包给平秀和阿莲吃。”

    “小姑,小姑。”

    阿莲一见到门口的小青,忙放下手里把玩的面团,跑去拉小青的手。小青朝伍樾动了动嘴唇,说咋不叫她起来,这会子觉得起晚了不好意思。不过家里难得来人,她很高兴。

    “不着急。”伍樾笑着回答。

    小青瞥了眼案板上的包子,又见锅里已经添了水,赶忙生火热水,待水开那边第一屉包子也就包好了。

    王菊香忍不住夸赞小青:“真是个能干的丫头。”

    火旺时得空小青又带阿莲去院子玩,她把阿莲举得高高的,乐得小丫头“咯咯”笑个不停。

    王菊香接过伍樾递给她的面剂子,学着样儿包起包子来。伍樾的手速已经很慢了,但她怎么也包不好,不是样子丑就是馅料太满了包不拢。

    “罢了罢了,不糟蹋你的包子了。”

    “多包几回就会了,只要不露馅就行。”伍樾又教了她一个简单的法子,“自己做想吃什么就包什么,猪肉白菜,韭菜鸡蛋,白菜豆腐……,到时候平秀和阿莲就有口福了。”

    “你这说得我都流口水了。”王菊香笑道,“我可做不来,以后他们想吃还得劳烦你咯,这对馋猫你得接着管饭。”

    “我管我管,就怕她们吃腻了,见了包子撇开嘴去。”

    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王菊香瞧着伍樾娴熟的手法,根本不像初学的。

    但人家不说,她也不好问出口。

    毕竟她以前跟月娘仅仅打过照面而已。

    伍樾也能瞧出王菊香的疑虑,但这事她也不好解释,万一哪天被戳穿了留下把柄,干脆就不胡诌了。正当她想岔开话题的时候,小阿莲高兴地跑了进来,扯着王菊香的衣裙摇个不停。

    “小姑叫我了,小姑叫我阿莲了。”

    阿莲的意思是,小青的嘴巴动了,看得出来她喊她阿莲。小青也跟着进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她干脆坐在灶口看火,第一屉包子已经上锅了。

    王菊香也很激动,“月娘,这孩子看过郎中没?”

    伍樾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小青的嗓子能不能治好,反正拖得越久治愈的希望就越小。月娘的记忆里,小青是从没看过夫郎中,就这么个情况哪有余钱医治。

    想到这儿,伍樾也很愧疚,若是她能赚来银钱,铁定要给小青治嗓子的。

    瞧着她郁郁的神态,王菊香觉得自己问得突兀了,就她家这样的情况,怎有余钱治病。

    “嫂子,好在她还小,等我攒了钱,就带她去瞧瞧。”打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她心里就揣着这事。但无奈力不从心,只能先让她多吃点,身体壮实些,以后即便说不了话也能照顾好自己。

    所以,最近她教小青说话,不管能不能发声,但说话的本领不能丢了。

    “你也别急,我看小青就挺好的,懂事又聪明,长大了错不了。”

    一刻钟的样子,第一锅包子就出锅了,那白白的雾气充满了整个小屋子。最高兴的要数阿莲,她是头一回见到包子是这样做出来的,她围着灶台两眼放光,等着给她分包子。

    “瞧瞧这丫头,一点都不外道。”王菊香看女儿眼里满是宠爱。

    伍樾赶忙拿碗给阿莲装了一个,“阿莲,现在还烫,自己多呼呼才能吃哦。”阿莲道了谢,乖乖端着碗站在桌边,学着伍樾的样子嘟起小嘴对着热包子呼气。

    被爱浇灌长大的孩子,那面相跟别人都不一样。阿莲就是这样的,眼睛特别亮,即便第一次见到伍樾认生时,她眼角也是带着笑的。

    反观小青,脸上一般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不过现在好多了,在她影响下,笑脸越来越多了。有时候急了,也会跟自己置气。

    伍樾觉得这样挺好,高兴就笑,不高兴就要表达出来,闷着总会出问题的。

    王菊香也不客气吃了包子,她见伍樾对待阿莲很有耐心,心里突然泛起苦味儿来。她这么年轻貌美,人又聪慧,难不成就守着小哑巴过一辈子,这太委屈她了。

    看着她一屉一屉地蒸包子,实在是费时又繁琐,王菊香便问:“怎么不找人做个蒸笼?”

    “是要找人做的。”放好最后一屉包子,伍樾有些累了,“晚上就去问问财叔,看他能不能做。”

    村里好像也没有专门的篾匠,各家敲敲打打的活都是男人自己琢磨着做。

    “要不我问问你福海哥,看他会不会。”王菊香也不敢打包票,毕竟蒸笼在这儿也不常见。

    “嫂子,真的吗?”

    伍樾拿出腰间的帕子,试了试额头上落下的烟雾,“若是阿福哥愿意做的话,我付工钱。”她觉得福海一定会做,就看人家愿不愿意动手了,不过既然是王菊香提出来的,他应该会做的吧。

    “说什么工钱,你不嫌他做得不好就行了。”

    “怎么会,嫂子这么聪明,阿福哥一定错不了。”伍樾也不再说工钱的事,即便她不收,走别处还就是。

    “你看出来了。”王菊香微微扬起下巴,毫不掩饰自己满满的幸福。

    伍樾认真点点头,到底说出了那句话,“嫂子,那次还要谢谢阿福哥帮我担水浇地,他是个好人,完全是看我和小青可怜。”

    王菊香突然拉下脸愣了半刻,搞得伍樾脸有些辣辣的。

    “哈哈,嫂子逗你呢。”

    她大笑起来,“我男人什么样儿我能不知道?再说你也没做什么,是他自个愿意帮你的。他要不愿意的话,难不成你能逼他不成?这么点小事,快别记着了。”

    “多谢嫂子。”伍樾再一次真诚道谢。

    其实那次说来也奇怪,当时福海跟谢兆森一起,她心里确是想博得福海的同情,但她还没来得及施展她的绿茶伎俩,只喊了声“阿福哥”,那福海就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水桶帮着浇地。

    而谢兆森那厮就在旁边看着,冷面默然,就……像个监工一样。

    不得不说,王菊香是个厉害的。想必她在家也审问过福海了,不过最重要还是人两口子感情好,否则她也不会这么淡定。

    村里这些妇人们,各有各的难处,大部分是被婆婆磋磨着过,还有些是看男人脸色过日子。

    像王菊香这样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过日子怕是没有几位了。

    王菊香和伍樾一同出门,手里还拿着伍樾硬塞给她的包子。阿莲很想跟小青去卖包子,直到小青答应卖完了包子回头找她玩,她才肯松开小青的手。

    二人先往谢兆森那里去。

    伍樾走在前头,远远地就瞧见谢兆森站在田埂上走来走去,似在监工,又似心不在焉。

    见伍樾过来,他竟朝她走了几步。

    伍樾递给他篓子的时候,故意抓着篓子沿不放手,想看他什么反应。谢兆森稍用力扯了一下,便垂眼看向仰着小脸的伍樾,未施粉黛,但肤白如脂,柳眉杏眼,连微微颤动的睫毛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那气若幽兰的红唇,多看一眼他就有种心慌慌的冲动,想啜一下。

    这感觉并不好受。

    “谢谢九叔的药膏。”伍樾笑看他的眼睛,他竟然有些失神了。

    她松开手后,谢兆森还僵着手紧抓篓子。

    被戳穿的感觉不太好。

    他也许小题大做了,即便没有药膏,她额头的乌青过些时日也能好。

    “九叔,篓子回头我去取。”不待他应声伍樾便离开了,倘若他叫她等候片刻的话,那她岂不是失去一个独处的机会么。

    记得青春期那会儿,妈妈就跟她定了个规矩,不可单独带异性同学来家里,也不可单独去异性同学家玩。

    当时她不理解妈妈为什么会定这样的规矩。

    谢兆森本想叫她等等,发完了就把篓子还她。但她已经走远了,他索性就默认了。

    同样,分包子的事情还是交给了福海。而他自己拿了俩包子走到田边的矮树下,独自吃了起来。但今天的包子吃起来索然无味,谢兆森有些悻悻然。

    他承认自己给她药膏不全是因那小小的过失,但看她特意向自己道谢,心里还莫名期待着什么。

    想起来她利用二牛的时候,那毫无妇德底线的做派,谢兆森莫名烦躁起来。

    福海提了空篓子过来,九叔的表情变化他是看得一清二楚,便道:“天暖了,山里该有大家伙了。”

    谢兆森抬了抬眼皮,半晌后点头。

    有日子没碰上大家伙了。

    二人原路返回,进了村子,给谢宝根大爷送包子去。

    至他家门前,伍樾叫小青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小青虽不解更不愿,但她还是随了嫂子的意思。

    伍樾进了堂屋,喊了几声“大伯哥”,并未听到谢宝根应声,正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那货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

    “月娘,想死我了。”他把头往伍樾脸上蹭。

    “起开。”伍樾生气地推开她,抖了抖衣裙,抚平额头的碎发,面略带娇羞,“我是来给你送包子的。”

    她一脸的狐媚相,谢宝根心花怒放。

    原以为她会带哑巴一同进来,真没想到是她一人进屋子,“月娘,你就可怜可怜哥,哥一定待你好。”

    说着他又故技重施,想搂美人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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