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财

    伍樾收了账,打算先去罗婆子家,再去谢宝根家。

    罗婆子早就把酸菜准备好了,“月娘,不是我婆子不要脸,用我这酸菜做包子,保准别人吃了还想吃。”

    伍樾闻着那酸菜确实好,相比较月娘的手艺还是差了一截。

    “阿奶说的是。”伍樾也不吝言辞,顺势把罗婆子好一通夸。

    酸菜一文钱一斤,罗婆子六斤多酸菜得了六文钱,别提多高兴了。她拉住伍樾便聊起了邻居陈氏来。

    “那就是个恶妇,她那媳妇是被她活活害死的。”罗婆子眉头皱了起来,“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

    “不是难产死的么?”伍樾凑近了罗婆子,村里人都这么说的。

    “难产不假,但稳婆说舍小的话大人能活。”罗婆子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慨,“有了大的,小的几个要不得。再说了,稳婆叫她请郎中来,大人也是有活路的。但她就不舍得花那个钱,啧啧,天底下哪有这般恶毒的婆婆,给她当儿媳真是造孽啊。”

    伍樾听得后脊发凉,据月娘的记忆,谢宝根那死去的婆娘跟月娘还挺要好的,但是她从来没有跟月娘说过陈氏的半点不是。

    “月娘,听我的,小心你这大娘。”罗婆子送她出门的时候告诫她。

    “多亏阿奶告诉我这些,要不我还真以为她是好人。”伍樾打心里感激罗婆子,还说这就要去她家收账,罗婆子又叮嘱了她几句才放人。

    今夜有小青陪着,伍樾觉得十分安心。

    两家本就是挨着,但房子朝向不同。出了罗婆子家的院子,得绕一大圈才到谢宝根家。门半开着,里面很静,看来陈氏的女儿女婿都回去了。

    伍樾在外头敲了两下门,陈氏本就等她上门来,迎了伍樾把她拉到屋里。而小青拽着嫂子的手,不想进去。

    “你这丫头,外头黑漆漆的,给你钱也看不清啊。”

    “没事的,说不定大娘还会给你好吃的呢。”伍樾笑着把小青拉了进去。虽然屋里射出来的油灯光不亮,但陈氏小撇了下嘴,便接过话茬,“唉,这阵子大娘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做吃食了,下次做了一定给小青送去呢。”

    陈氏家的院子不算大,但都是石头垒起来的,比别家齐腰的院墙高出了一截。

    房子也是砖瓦房,很结实。

    听到她的声音,谢宝根从房内出来,头还被包扎了,“月娘,你是来看我的?”伍樾一脸懵,他这是得罪谁了,“他大伯,这是怎么了?”

    “月娘,幸好你昨个走得快,否则……”谢宝根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氏抢了过去。

    “月娘,你还不知道吧,昨个是我叫他去路上护你,听说你大晚上的满村子收账,这要是被那几个不着调的碰上了,还有你的好?”陈氏叹了口气,“你一走,宝儿就被人下了黑手,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把他脑壳都砸破了,出了老多血……。”

    “真有鬼啊……,昨个晚上,我就觉得后面阴森森的,一阵一阵的阴风吹得我直冒冷汗啊。”

    伍樾说着便死死抓住陈氏的手,她故意用指甲扣着她的皮肉。

    “月娘,别怕。”陈氏吃痛把手翻过来,握住她,“大娘我活了这把岁数就没见过什么鬼,一定是那几个赖子跟着你,知道你收了账有钱。幸好宝儿过去了,否则遭难就是你呀。”

    “不能吧……,我一文钱也没收上来啊,就驼了点米。”她拧了拧眉,担忧地看向谢宝根,“他大伯,你想想看,自己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谢宝根顺着她的话也皱眉。

    “一定是的。”伍樾重重点头,“我才卖一天包子,能有几个钱,全村人都知道的。”

    陈氏拍了拍没出息的儿子,“宝根一向老实本分。”

    “是啊,我没得罪人啊。”谢宝根也附和,尽管心里觉得伍樾说的有点道理。

    母子俩一唱一搭的,伍樾也懒得耽搁了,便道:“好在没大碍,以后都警醒点。您瞧,我今夜不就带着小青一起来了么?”

    “她一个孩子定什么用,还是叫宝根送你们回去。”陈氏随口客气了一句。

    “千万别,万一再有点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这回伍樾没有顺着陈氏的假意将她的军,她那么宝贝这草包,才不舍得他再涉险。

    又打了几句哈哈,陈氏还没给钱的意思。

    伍樾只好直说了,“大娘,我是真怕遇上昨天那鬼,您看包子的钱是连着明个的一起付了,还是分开付?”

    一说到钱,陈氏的脸就拉了下来,不过她掩饰得极好,说是担心她姑嫂俩。

    她回屋取钱的空当,谢宝根便往她跟前凑,小青防备着把伍樾往门口方向拉。

    “死……丫头,”谢宝根恨不得把碍眼的小青轰出去,碍于伍樾,强压恶意,“臭丫头,我是你堂哥,我不过跟月娘说句话而已,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他大伯可别吓着孩子了。”伍樾脸色有点难看了,陈氏在,她陪着陈氏戴面具,对于草包,她就随自己高兴了。

    “月娘,都说你做的包子好吃,明个给我送两个,不,送十个过来,我要肉的。”谢宝根忙赔笑。

    “行,先给钱,明个我就送来。”伍樾伸手向他要钱,“不过,没有肉的。”

    “行。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谢宝根说着就从荷包里掏了一把铜板,数了十个,可手里还多了两个,手下顿了片刻双手一合,色眯眯地瞧着伍樾,把十二个铜板悉数扣在了她手心。

    手心里的娇软直挠他的心肝肺。

    谢宝根发现自己越来越稀罕这小辣椒了,起初想要她不过是看她长相可以,得手也容易。现在却是另一回事儿了,自己迫切想要得到她,然后狠狠地把她压在下面……。

    伍樾收回手里的铜板时,还娇嗔地拍打了谢宝根的爪子,顺便送了他个媚眼,“谢大伯哥了。”

    小青看不下去,生气撇开眼。

    “月娘,这事别跟我娘说,明个正午她不在家你再送来。”谢宝根探头朝她吹了口气,“你看,我指定跟你一头的。”

    伍樾恶心地后退了两步,续而又装害羞垂下头。

    她余光瞥了眼陈氏的房间,数几个铜板去了有一刻钟,这是故意给草包制造机会呢,母子简直狼鼠一窝。

    陈氏出来后,一并给了伍樾二十四文。她拉着伍樾的手送她出门,“月娘,大娘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也是看你婆婆福薄,才想着你的事。你嫁给宝根,往后我替你卖包子去,你只管在家歇,啥事都不用操心。多好,就是小青,我也能帮你照顾得好好的。”

    “大娘自然是好的,只是……。”不待她说完,小青便把人抢了过去,逃窜着她朝家去。

    见二人走远,陈氏低头吐了口唾沫,“丧门星,跟你那短命娘一个德性!”

    陈氏进了屋,见儿子一脸春色,便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脑门,“你个没出息的,一下子又搭了十文钱进去,明个要是不办事,咱就亏大了。”

    “放心吧,娘。她跑不了。”谢宝根搓了搓双手,“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一路上,伍樾提着心,小青也十分警醒,二人手里都拿着根路边捡的棍子。

    好在平安到家了,小青先是责怪伍樾不该给那母子俩好脸色,还说他们的钱不赚也罢。

    “傻啊你!”伍樾把收上来的粮食存放好,拍拍手又把陈氏和谢宝根给的钱收好,“一下子收了三十六文耶,你等着,我明个再多收点过来。”

    他们没安好心啊。

    “你嫂子我能瞧不出来吗?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伍樾打了盆热水,拉了个凳子,坐下来泡脚,并叫小青一起泡。

    “越是那样的坏人,咱们就越要多赚他们钱,那才有意思呢。”

    不过,她想起另一件事,那草包是被人打了,看来昨个晚上真有人跟着她。

    劫财?

    劫色?

    两者都有可能,村里有几个混混,但凡有兜里有一个子儿都会聚在一起赌两把;劫色嘛也是可能的,最近自己风头太过,难保他们管不住自个下半身。

    不管劫什么,那人为什么要打谢宝根,想不通。

    小青关心的却是,以后晚上不能出门,即便收账,也要白天去。万一出点什么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看情况吧。”尽管她心里也害怕,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能钓出那个人,她倒是愿意以身涉险,免生后患。

    看着没心没肺的嫂子,小青翻来覆去睡不着,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她麻溜儿地穿好衣好出了房间,却听灶屋里传来说话的声音,是菊香嫂子和阿莲来了。

    “昨个见你额头磕青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不一大早就把家里的药膏拿来了。”王菊香从手提的荷包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伍樾。

    “嫂子,不碍事的,用不了这个。”那瓷瓶看着还挺精致,里面的药膏应该不一般。

    “家里正好有,你就用着,别客气。”

    王菊香说着打开了瓶子,上手就要给她涂药,伍樾只好配合把头靠过去。

    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昨日到她家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不盯着看是注意不到她额头的乌青。她断定,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这事只有他知道了,只是伍樾想不明白,他为何要送药给她,他不是一直看不惯自己的么。

    还这么费心拐弯送药来。

    难不成是愧疚他的胸膛太硬了?

    否则她找不出更合理的理由。

    等会试他一试……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