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飞黄山庄这一趟算是白跑,不过宴娥尚在成都,孟一行心里也放心几分。

    只要人在他就不会放弃,白天种种已经表明贾扶生确实拿了宴娥的日记本不想让她记起以前的事情,自然拿了,肯定不会轻易还回来,他得另想办法唤醒宴娥的记忆。

    问及羊犀是如何让宴娥重新记起她的,羊犀有些支支吾吾,只说宴娥戴的发簪是自己送的,其他的再不多言。孟一行看她这样就心中明了,想必是跟羊犀的来历有关,于是不再深问。

    而贾家那边,从前20年里宴娥反反复复地沉睡又苏醒,每次都跟贾家关系斐然,想来贾家也有自己的办法让宴娥记起贾家。

    可他呢,除了宴娥送的这根手链,他还有其他东西可以证明两人曾经真的认识吗?

    忽然间,孟一行想到了一样东西,他拉开行李箱,翻出夹在衣服中间的照片。

    羊犀好奇地凑过来看,原来是孟一行和宴娥的合照,就问道:“什么时候照的?”

    把行李箱放回去,孟一行道:“在贵州的时候拍的。羊犀,你明天带着这张照片去一趟贾家,把照片悄悄给宴娥吧。”

    羊犀点点头,但仍不确定,“可是一张照片也证明不了什么啊,就像我一样,宴娥现在虽然认识我,但肯定没有之前那么信我,我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刚认识的普通朋友,说不定还比不上贾扶生在她心里的重量…”

    “我知道”,孟一行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贾家跟她认识20年,我肯定比不上那边。但是如果放任她继续信任贾家,只会对她、对我们更加不利。”

    羊犀有些理解他的意思了,“所以你的目的是要离间他们的关系,让宴娥看清贾家的真面目?”

    孟一行点头,“嗯,所以你明天把照片给她的时候,再告诉她一句话,就说我约了贾扶生后天见面,如果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让她悄悄地跟来在旁边听。”

    约贾扶生见面?羊犀有些不解,“你见他干什么?”

    孟一行笑了下,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羊犀拿着照片准备回房间,可突然又觉得不妥,就问他:“孟一行,你怎么确定宴娥就一定会来呢?万一她不来,你不白见贾扶生了?要是贾扶生也不来呢?”

    “贾扶生是肯定会来的”,孟一行胸有成竹,至于宴娥,他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她一定会来,但总归要试试的。

    “今天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贾扶生是不想承认我跟宴娥曾经认识,但是有这个为证”,孟一行把手腕举起来露出手链,继续说道:“我想宴娥一定会好奇是否我们真的认识,再由你去递话,她应该会来的。”

    “这样啊”,羊犀算是明白孟一行的意思,扬了扬手里的照片笑道:“好,我肯定给你办妥,放心吧。”

    孟一行微笑回应,又说:“陈凤那边也不能放松,我已经安排人在成都找了,应该会有消息的。”

    看着孟一行现在指挥若定的样子,羊犀忽然觉得他好像成熟许多,不像之前总是问宴娥该怎么办。

    或许没有宴娥在身边,他也能把自己安排妥帖吧,羊犀这样想着。

    **

    看着照片上的一男一女,宴娥深深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

    女的自然是她,可照片上的男人却是白天里才见第一面的孟一行,为什么自己和他会拍这张照片,为什么孟一行手上戴的手链是两端生上的流苏?

    无数的谜团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包裹住,只留下些许孔眼让她还有喘息的空间。

    贾扶生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宴娥想起白日里孟一行问她‘你的日记本呢’,有手链和照片为证,或许她和孟一行曾经真的认识。如果孟一行说的是真的,那或许她真的有一本日记。

    可是现在日记本全无踪影,贾扶生又意在否认这个东西,他们两个的话,到底该信谁?

    宴娥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忽然有些心烦意乱,为什么她要生这种会失忆的怪病?

    但无论如何,她决定按照羊犀所说,明天要偷偷跟去听一听,或许那里会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

    成都人是爱喝茶的,街上大大小小,精致的、简陋的茶馆到处都是,围坐一桌,桌上放一壶开水,一盘花生瓜子,这些人就可以在这里吹牛打屁一整天。

    孟一行选了家装修高档的茶室,要了个包间,里面不仅有单独的卫生间,还有个小房间可以搓麻将。

    此刻,孟一行和贾扶生就坐在外间的长桌两边,互相审视着对方,丝毫不顾茶杯里的水已经凉过头了。

    最终还是贾扶生先开了口,问道:“孟先生,你专门约我出来是为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吗?”

    孟一行看着他,说:“贾扶生,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贾扶生似乎有些意外,嘴角挂着些许笑意,“孟先生想做什么交易?”

    孟一行把茶杯里的水倒掉,重新给自己满上,看着热气袅袅,他说:“我想用贾扶义跟你交换陈凤和刘豪。”

    贾扶义一愣,忽而笑道:“孟一行,我还以为你会提出要用我大哥来交换宴娥呢。”

    孟一行有意无意瞟了下斜对边关上门的麻将屋,露出一点无奈,“她现在还不记得我,强换过来她也不会跟我走的,没有意义。贾扶生,你愿意吗?”

    贾扶生沉默着,片刻后方问道:“孟一行,我大哥现在人在哪里?”

    “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孟一行喝了口茶,淡淡道:“放心,他现在很好,在你同意交换之前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是我的耐心不多,你要是迟迟不肯答应,我也不敢保证贾扶义会怎么样。”

    贾扶生突然冷笑一声,道:“威胁我?你这么肆无忌惮,就不怕我会伤害宴娥吗?”

    “你不会!”孟一行定定地注视着贾扶生,微微笑道:“你抢走陈凤又四处寻找赵千兰,无非就是想把她们这些人都笼络到你身边,虽然你想干什么我暂时不清楚,但我想在人没齐之前,你是不会对宴娥怎么样的。”

    这一席话仿佛拿住了贾扶生的命门,他盯着孟一行看了半天,最后蓦然间笑了下,居然问起了其他,“孟一行,五和六,你们都已经找到了吧?”

    孟一行有些意外,但也无所谓,“找到了,同样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贾扶生,别想着再去抢人了,你找不到的。”

    贾扶生冷笑了下,似在自嘲道:“也许当初我真应该听大哥的话,不然现在也不会如此费劲了。”

    孟一行很清楚他说的当初是怎样,当初贾扶义就是要杀掉宴娥和她们这些人啊!

    “你真卑鄙!”孟一行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贾扶生却毫不在意这样的侮辱,他知道孟一行肯定也知道些贾家的事情,说:“我哪里卑鄙了,人不应该有理想吗?”

    这样混账的逻辑简直把孟一行给气笑了,“所以你的理想就应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始作俑者又不是我”,贾扶生表示很无奈很委屈,“又不是我把宴娥你爹还有陈凤她们变成现在这样的。再说了,物尽其用,既然都已经这样了,再成全我一次又能怎么样?”

    孟一行简直跟贾扶生说不下去了,要不是顾着今天的目的,他真想把贾扶生暴打一顿。

    而贾扶生显然也跟孟一行话不投机,只是不耐烦地说,“你用一个换我两个,我得考虑考虑”,然后就走了。

    他一走,孟一行便去推开麻将屋的门,问里头道:“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吧?”

    宴娥从里面出来,点了点头,道:“都听见了”,她听见贾扶生说会伤害她的话了。

    只是她不明白,她家和贾家不是20多年的好友吗,贾扶生怎么会伤害自己呢?刚才说的“变成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宴娥糊涂极了,她急于知道这中间到底藏着什么隐情,她看着孟一行,问道:“孟一行,你能告诉我,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孟一行试探着想再靠近一些,可又怕宴娥反感,所以只好两人中间隔着长桌,近乎乞求般地问她:“宴宴,你现在相信我了吗?”

    宴娥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该相信你们中间的哪一个,孟一行,我现在脑子里很乱。”

    “好,先不说这个了”,孟一行看她纠结的样子就心疼,打住这个话题,把之前的事情挑重点都告诉了宴娥。

    宴娥听完后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才逃出一张网,还没等开心呢就又被另外一张更大的网兜住,甚至比之前的更难逃脱。

    她摸着自己后颈上的印记,喃喃自问,“我到底是谁?”

    孟一行没听清楚,就问她,“宴宴,你怎么了?”

    宴娥从神思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眼神却重新变得坚定起来,不记得以前的事没关系,这一次她要自己去找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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