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宴娥决定只身回成都救出陈凤和刘豪。

    对这样的决定,起初孟一行是一万个不答应的,贾扶生明知真相却还装的如无其事跟宴娥做朋友,如此阴险的人,孟一行实在担心宴娥的安全。

    可宴娥说羊犀也会去成都与她汇合,又说杨旧容与周荷需要人照顾,且要留住贾扶义这个筹码,所以他必须留下来。

    孟一行想了又想,最后妥协了。

    虽不能同行,顾好后方也是帮忙,他不能让宴娥有后顾之忧。况且有羊犀在,她功夫那样好,想必不会让宴娥有危险的。

    这么想着,孟一行安心不少。

    宴娥没什么要带的,稍稍收拾后只等天亮便可以出发。

    虽说只是短暂分离,但两人却有说不完的话,你一言我一语,一会儿孟一行叮嘱宴娥要小心,一会儿宴娥又叫孟一行好生看住贾扶义,就这样直到后半夜。

    想着明天宴娥还要赶路,孟一行便准备回去,让宴娥早些休息。

    走到门口的时候,孟一行忽然想起件事,就又折回来问宴娥,“宴宴,那张照片你带了吗?”

    照片?宴娥笑了笑,把行李箱拖出来打开,取出日记本翻开,说:“一直夹在里面的。”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宴娥有些不好意思,抬眸看着孟一行,说:“孟一行,下次我们重新拍一张吧,这张我都没有准备,不好看呢。”

    孟一行走过来蹲下,接过照片看看,又看看宴娥,笑道:“不是不好看,是你太拘谨了。”

    “你还说我,你自己也挺紧张的嘛”,宴娥抢过照片,指着里面孟一行抓着她的手,“我记得当时你的手心都在冒汗…”

    “额…”孟一行面色一红,眼神就有些闪躲,可藏在心里的话仿佛突然间找到出口,就要喷薄而出。

    他没有过表白的经验,不晓得这种时候应该要送上一束玫瑰,然后在浪漫的气氛中像电影里面的男主角,真诚而绅士地问她,“宴小姐,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孟一行越想越紧张,也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他蓦然闭起双眼,视死如归般地把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

    “宴宴,我喜欢你!”

    他并不奢求宴娥能接受自己,只是觉得再不说出来,自己就要憋死了。

    意料之中,宴娥呆住了。

    过了好一阵儿孟一行都没有听到宴娥的回答,他忐忑的心终于落回原位。

    沉默有时候就是一种答案,孟一行自嘲地笑笑,也怕宴娥尴尬,便故作轻松地安慰她:“宴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哦,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我不会纠缠你,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可以吗?如果你不想再看到我尴尬的话,等这件事情办完,我就回长沙,好吗?”

    可是宴娥还是没有说话,就只是那么看着他。

    孟一行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说:“明天我去送你,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坐车呢…”

    就在这时宴娥叫住他,“孟一行,你不介意我的年龄吗?”

    “什么?”孟一行回头,心中燃起一丝希望。

    宴娥边说边站起来,“你知道的,我虽然外表看起来年轻,但实际远不止这个岁数,而且我和你爹的关系…孟一行,你真的不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孟一行走回来,笃定道:“宴宴,我喜欢你,从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你了。我不在乎你实际几岁,也不在乎你的身份,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你。”

    不料宴娥却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介意,我不希望别人对你指指点点。”

    孟一行心里的希望再次覆灭,他愣了瞬间然后默默地后退两步,苦笑道:“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宴宴,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有负担。”

    宴娥呼出口气,觉得自己心里也堵得慌,她从来不是个别扭的人,可是现在,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孟一行。

    年纪的事只是个幌子,真正让她担心的是她的身体状况。

    她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陷入沉睡。而沉睡醒来就会把之前的一切都忘记,如果她现在答应孟一行,将来又把他忘了,这对他来说难道不够残忍吗?

    所以她不敢答应他的爱慕,可眼看孟一行现在的失落,宴娥心中就像有千百只蚂蚁般攀爬,上下不得。

    终于,宴娥还是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孟一行,道:“孟一行,等这件事情了结了再说,好吗?”

    等这件事情了结了,如果那时候她还没有沉睡,她就放任自己一次。

    而这句话落在孟一行耳朵里,他又听出了无限希望,于是紧紧地回抱回去,忙不迭地答应道:“好,我会等你,我也会陪着你。”

    就这样,两人达成了某种共识,各自怀揣着美梦入睡。

    **

    第二天一早,孟一行和屠卫兰便将宴娥送上车。

    经过一天的奔波,宴娥在第二天的上午抵达成都。天津比贵州距离成都远,所以羊犀还在路上。

    宴娥只身一人来到贾府。

    石达还如往常一样对宴娥恭恭敬敬,好像有些事从未发生过。他领着宴娥往里进,说:“宴小姐,二爷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他出去了,可能得下午才会回来。您还没吃午饭吧,我叫李妈去给您做,您等会儿哈…”

    看着石达走开的背影,宴娥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不知道她要回来吗?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着急赶回来吧!

    下午三点左右,贾扶生终于从外面回来,听石达说宴娥回来了,一直在客厅等他。

    贾扶生愣了一瞬,随即脸上堆起笑容,进来客厅,果然看见宴娥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他走过去在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说:“娥儿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应该要准备上几天呢,我大哥呢?”

    宴娥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突然没来由地一阵恶心。

    以前贾扶生也偶尔调侃她,可那时候她以为贾家是可以信任的朋友,朋友之间的调侃可以是一种娱乐。但是如今再看贾扶生这张脸,再听他说话,宴娥只觉得他虚伪无比。

    不想跟他废话,宴娥径直问他,“你把陈凤和小豪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贾扶生耸耸肩膀,道:“她们都是你的朋友,我肯定好吃好喝地照顾。放心,只要你把我大哥还回来,我就把她们也还给你,怎么样?二换一,你很划算的。”

    宴娥冷笑着,“贾扶生,原来你这么卑鄙!”

    “我卑鄙吗?”贾扶生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似乎颇为讶异这样的词语来配自己,“娥儿姐,不是你先抢走我大哥的吗?”

    “不准你再这样叫我!”宴娥站起来离他远些,厉声呵斥他,“你和你爸爸一样叫我恶心!”

    贾扶生一怔,哼道:“看来贾扶义透露的不少啊,你还知道些什么?”

    宴娥横眉冷对,她只想要回陈凤和刘豪。

    贾扶生无奈地笑了笑,说:“行,那我再友情赠送你一个消息,你一定会感兴趣,毕竟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你们之中为什么只有孟英一个男人。”

    孟英?宴娥心中一提,这确是也是她一直想不通的问题。

    贾扶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打开了递过去,说:“你应该很熟悉这个,别路云初起,离亭叶正稀。所嗟人异雁,不作一行飞。”

    宴娥顿惊,接过来一看,果然是那首诗,是那首记录在日记本里的诗。

    她从没有对贾扶生提过,他怎么知道的?宴娥疑惑不止,忽而想到了一点。

    之前在长沙时为开解乍然得知自己并非孟英亲生的孟一行,她有几天都没有回去孟家,而后来听孟别路说过,贾扶生在那两天总是很晚回家,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莫非就是那个时候他偷偷翻过她的日记本?

    宴娥盯着贾扶生,嫌恶之情简直藏不了一点,“你偷看过我的日记本?”

    贾扶生咧咧嘴算是默认,继续道:“孟一行和孟别路的名字都是出自这首诗,再加上孟英他什么都不记得唯独记得这首诗,我想这首诗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含义,所以今天我特意找了人问。娥儿姐,你猜怎么着,这诗原来真的大有深意啊。”

    看贾扶生如此故作高深的样子,宴娥真是没有一点耐心,她忍不住催他,“这诗跟孟英是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贾扶生得意地哼哼,说:“这诗不是无名诗,而是出自唐朝一个七岁女童之手,名叫《送兄》,是写给她即将远行的哥哥的…”

    写给哥哥的?宴娥心思急转,忽然明白过来贾扶生话里的意思:此孟英非彼孟英,而是“孟英”的哥哥!

    贾扶生继续往下说:“你们都是女的,千金方上也记载孟英是个女人,可偏偏事实他是个男的,那就只有这一种可能,他不是真正的孟英,而是顶替孟英进来的。”

    宴娥忽然想起很多事情来。

    为什么孟英只记得这首诗,因为这首诗是临行前妹妹送给他的;而他把这首诗拆做两个名字给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一兄一妹,或许就是他潜意识里想跟妹妹团聚吧。

    孟英一直更喜欢孟别路,怎知不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

    他知道被制成药人要受多少的痛苦,不愿意让妹妹遭受,因此选择自己代替妹妹。或许兄妹俩分别时还期待着再次团聚,只可惜人不如雁,不能同往同归,他们的希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贾扶义说她们是明朝时候的人,他不是孟英,真正的孟英早就已经死了,而他现在也死了,或许在那边的世界,他和妹妹可以团聚,只是再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

    宴娥很为孟英感到难过,她问贾扶生,“我们这些人,原来到底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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