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这也是宴娥的疑问。

    而周荷却显得很迷茫,“什么白骨?”

    孟一行解释,“当年我爹和庄鹤曾去过一次巴洞谷,里面只有一副棺材,棺材里还有一副白骨,当时他们还猜测可能白骨就是入棺的人…”

    越解释周荷越迷茫,倒是宴娥转的快,她看向贾扶义,问他:“是你们干的吧?”

    贾扶义笑笑点头,承认了这一事实。

    宴娥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东西丢了你不着急不生气吗?杀个人泄愤,不行啊?”,贾扶义理所当然的样子,他看着宴娥,眼神中甚至有些无辜,仿佛自己被无端问责,非常委屈。

    能当着人面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贾扶义也算得上坦诚,瞧着他这副面容,宴娥吐出两个字,“无耻。”

    孟一行气得牙痒痒,上去又踹他,骂道:“丫的,你还有没有人性了?随便就杀人,你把人家当什么了?”

    这两脚颇重,贾扶义被踹的连椅子摔地上,脑袋都被地板磕了一下,可疼痛让他思维更加清晰,也更加诡异,“都该死啊,都死了就没人再知道我们的错误了,哈哈…都该死!”

    冷不丁地,孟一行被贾扶义这声笑给寒的心颤,他忽然觉得贾扶义真的是个疯子,正常人哪有以杀人来弥补错误的?什么样的错误要用杀人来弥补?

    不,不是弥补,是掩盖!孟一行恍然惊醒,贾扶义是想掩盖他们的错误!可是这样的错误,到底是什么?

    宴娥心中涌起无限情绪,纷杂又乱遭,百感交集,头一次觉得自己的生命就是个笑话。

    不明缘由被人制成药人装进棺材,也算是死过一次。没想到再活一次,居然又被人当成错误千方百计地想要抹杀,难道她们就不配好好活着吗?

    凭什么!大家都是人,凭什么要这么践踏她们!

    宴娥顿然红了眼眶,她走近贾扶义,然后蹲下俯视着地上的贾扶义,问他:“你刚才说的准备,是像当年贾百川故意接近我的意思吗?”

    贾扶义有瞬间怔愣,随即又笑了,说:“宴小姐,你真的很聪明,举一反三连这都想到了。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宴娥呼出一口气,道:“为了监视?”

    事到如今,贾扶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反正宴娥已经猜中大半,全告诉她又何妨?

    但是这么歪在地上确实不舒服,贾扶义想舒服一点,就说:“宴小姐,人质也有坐起来的权利,麻烦你把我扶起来,谢谢。”

    宴娥眨巴着眼睛,觉得贾扶义的要求很过分,“就这样倒着说吧,毕竟你们之前也没有问过我们想不想做蜜人呐。”

    贾扶义咂咂嘴,忽而自嘲地笑了笑,“行吧,就让你也泄泄愤。宴小姐,你可能不晓得,其实对于你们这些药人,专门是有一本册子记录的,徐有之管它叫《千金方》。药方值千金,更何况是吃下去就能长生不老的药人秘方呢?”

    “《千金方》详细地记载了每个药人的生平,当然也包括后续的变化,徐有之甚至绘制出每个药人的方位地图,以方便后人时时观察记录。这种记录内容之一,就是检定药人苏醒之后的状态。”

    “所以每年我们都会定时查看药人的状态,如果发现有将醒的迹象,就会提前做好准备,务必让药人苏醒之后与我们紧密联系,不能让她们流落在外不知踪迹。所以宴小姐你猜的没错,当年你对我爸爸的拔刀相助,其实并非偶然,而是必然。”

    “可是后来还是出了意外,我们发现有的药人虽然没有苏醒迹象,但过段时间再看就已经不见人影,这也是为什么贾扶生会跟随你找人的原因,因为除了你和陈凤,其他药人都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她真傻!这是听完后宴娥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当年自山洞醒来,她仿佛初生婴儿,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活的孤独而单调。后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引来贾百川奉她为救命恩人,对她知恩图报无有不从,甚至邀请她来成都住进自己家里,待她犹如亲人。

    孤独的宴娥从没有过如此待遇,自以为遇到了好人,认他为朋友,什么事情都跟他说,什么东西也与之分享。

    而今一切都成了假的,她的拔刀相助只不过是被提前设计好的,她自以为的朋友,也从来都不曾对她真心!

    而她被蒙在鼓里,单方面地自以为是,当了20年的傻子!

    宴娥无声苦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孟一行深深地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宴娥扶起来,温声安慰她:“宴宴,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是贾家人太虚伪…”

    宴娥抬起眼眸,声音里带了哭腔,“孟一行,我很傻,是不是?”

    “不是,不是的”,孟一行看见宴娥的眼泪,心里简直像针扎一样,“是他们骗你,是他们不值得,宴宴,你别哭啊…”

    可是宴娥还是忍不住哭起来,这是孟一行第一次看见宴娥哭。

    孟一行心里乱极气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下意识地就抱住宴娥。

    “不要怪自己,宴宴,你不是孤独一个人,从前有老爹,现在还有我,还有羊犀,我们始终都是你的朋友,以前没有欺骗你,将来也不会!”

    贾家人真不是东西!孟一行心中咒骂他们,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贾百川挖出来鞭笞!

    过了会儿,宴娥终于略略止住,她从孟一行的怀抱里脱出来,冰冷的心重新温暖坚定起来。

    她还有朋友可以依靠,也还需要做陈凤她们五个的依靠,不可以就这样哭哭啼啼妄自菲薄。

    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完成!

    宴娥擦干眼泪,对孟一行挤出个微笑,然后把地上的贾扶义扶正。

    并非让贾扶义舒服,只是再蹲下去,岂不更是将就他?20年了,她们和贾家的位置,也该对换了!

    宴娥吸了吸鼻子,声音恢复自然,不怒不悲,只想弄清真相。她问贾扶义:“之前我问过你徐有之是谁,你说无可奉告,那么现在呢,可以说吗?”

    贾扶义默了半天,似乎有所顾虑,但最终还是吐了一点,“宴小姐,你该猜的到徐有之跟贾家关系匪浅,我只能告诉你徐有之出事之后该姓为贾,化名贾之有,其余的,我不能告诉你。这样的错误,还是不要被太多人知道的好,总归你们是要死的,被我杀或者被贾扶生利用,你们都不会知道真相!”

    听着这番话,宴娥骤然冷笑起来,“好,你不肯说,那我就去问贾扶生。总归是要说的,无论是你还是贾扶生,我再不会手下留情!孟一行,给我狠狠地打死这个枉顾人命的东西!”

    **

    没有真的打死贾扶义,宴娥只是想给他点教训,也算是为她们六个出气。留着他还有用处,至少可以威胁贾扶生。

    要找贾扶生对质,宴娥想先确认冯灼灼她们是否安好。所幸一通电话打回长沙,孟别路说冯灼灼和重新安顿的赵千兰都很安全。不过孟别路还告诉他们,羊犀曾来过电话问起他们的行踪,又说贾扶生要去五河县查看情况。

    宴娥听的心惊,贾扶生跑去五河县,岂不是已经知道他们转移了赵千兰?会不会也已经怀疑起他们?

    匆匆挂了电话,宴娥拨通天津那边。

    可是却没有人接。

    宴娥暗叫不好,接连又拨了几次,依旧没有回音。

    一时间许多不好的念头陡然涌现,孟一行安慰宴娥,说或许羊犀和陈凤只是出门了,无人在家,再等等。

    宴娥听了,耐心等到晚上,再次拨通的时候终于有人接,是羊犀的声音。

    可是羊犀语气焦急,她说:“宴娥,我把陈凤给看丢了!”

    **

    成都,贾府。

    贾扶生坐在院子里,手里正拿着本书翻看。

    这书厚厚一册,封皮簇新像是新包的,可内里书页却泛黄破烂,看得出来是主人精心爱护但仍不敌时间磨损。

    看了半晌,贾扶生把书合上,只见封皮上有手写的三个毛笔大字,千金方。

    从云南回来后贾扶生一直就在家里等消息,天津那边石达已经办妥,现在他就等着宴娥那边。

    等待的时间里,他想弄清楚另一个问题:为什么药人中会混进一个男人?

    当年徐有之为制作可长生的药人,精挑细选的都是身体康健且符合药理的纯真少女,《千金方》也是如此记载的,可现在事实摆在面前,确实这群药人中就混进了一个男人。

    孟英作为药人里唯一的男性,贾扶生曾经有过猜想,或许这只是徐有之的临时改变,只为增加试验的可能,想看看男人是否也有制成药人的可能。

    但现在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若是为试验男人,不应该只放孟英一个,数量太少就没有太大参考意义,徐有之有心做事,绝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那么真相可能就只有一个,此孟英非彼孟英,他不是孟英,而是替代了真正的孟英。

    可是,他和真正的孟英到底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顶替她进来?贾扶生想的入神,不料被李妈打断。

    原来是叫他接电话。

    贾扶生放下书,去客厅接起电话,“喂,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那么熟悉,可却不复从前的温柔。

    “贾扶生,你把陈凤藏哪儿了?”

    “娥儿姐啊”,贾扶生坐上沙发,一边拨着电话线,一边劝她,“带上我大哥一起回来吧,陈凤和小豪都在成都,他们等你团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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