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几乎是听屠卫兰说完之后,宴娥便不由分说地叫上孟一行驱车往南贵村赶。

    可是夜路难行,即便孟一行已经开的很快了,两个人到南贵村时都已经半夜。

    虽说由于祭祀活动的持续,这两天村里游客众多,村里间隙还有灯火照亮,可深更半夜地找人实在不方便,所以两个人勉强问了几家后只得作罢,耐心等待天亮。

    但天意弄人,天亮后两人再次来到当时杂耍的地点却发现那里已经被别的摊贩取代,黄班主早不见踪影。

    又问了几个路人才知道原来黄班主的杂耍团昨天下午就离开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宴娥顿时有些懵了,如果找不到黄班主的杂耍团,那可能不知道又要与‘同类’错过多少年!

    是的,宴娥现在怀疑杂耍团的小女孩可能就是当年在云南文山巴洞谷消失的两副棺材中的其中一个!只是不知道她后颈的印记是“五”还是“六”。

    为今之计,只有先回屠家再作打算。

    于是两人又驱车回到县城,向屠卫兰寻求帮助。怎么说这里也是屠家的地盘,多少都会比他们两个外乡人知道的多些个。

    对于杂耍团的去向,在回来的路上宴娥已经有了初步推测:多半是去了某个热闹的地方继续表演赚钱。

    屠卫兰是个明白人,看宴孟二人对于寻找杂耍团的原因只是囫囵吞枣,因此知道可能有不便言说的原因,所以也就不多问,只是细想周边附近可能会热闹的地方。

    如今已是秋季…

    屠卫兰喝了口茶,忽然有了想法,她喜道:要说现在最热闹的地方,可能就是黎平县的肇兴镇了。

    宴娥和孟一行互看一眼,问道:“怎么说?”

    屠卫兰解释道:“快秋收了,肇兴镇是侗族聚居的地方,每年秋收的时候他们都会举办‘泥人节’来庆祝丰收,跟南贵村的祭祀活动是差不多的意思,每年也是大批摊贩杂耍涌过去。如果你们想找那个杂耍团,或许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两人一听这个就很兴奋,既然有了目的地那便要迅速赶过去,以免再错过,于是也不多废话,互相道别后就立即往黎平肇兴赶。

    **

    再说天津这一头,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宴娥还没有返回,贾扶生就有点不耐烦了。

    虽说羊犀并没有跟去,可如果赵千兰知道的东西太多,难保不会让宴娥起疑。毕竟从她这里开始,事情就有点不受贾家控制。

    又耐着性子等了两天,期间贾扶生还特意往五河县打了封电报,如果回信说就快回来了那么他就再等等;要是说赵千兰情况还不好,那他就立马赶往五河县。

    但让他惊诧的是,这封电报并没有回音!

    贾扶生彻底沉不住气了,他找来羊犀说明情况,还说:“我要尽快去五河县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拖不住贾扶生是迟早的事,因此羊犀并不意外,况且贾扶生已经发现不对劲,她再阻拦只会更加让贾扶生怀疑,于是也作出担忧的态度,说:“是挺奇怪的,你去看看也好,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贾扶生如是说道,又问:“你不去吗?”

    羊犀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们都走了谁来照顾陈凤和小豪?”

    这是宴娥的叮嘱,她可不敢走。

    贾扶生想了一下,觉得不去也好,一来天津确实需要留个人,二来羊犀跟着多少会碍手碍脚,不去正好。

    于是两人把这番话知会陈凤,商定明天一早贾扶生便赶往五河县。

    第二天贾扶生刚离开,羊犀便同陈凤一起往长沙孟家拍了封电报询问宴娥和孟一行现今的地址。

    知道她二人会去成都,可离开成都之后会去哪里宴娥当时并不能未卜先知。

    当天下午便有回信,孟别路说孟一行和宴娥在离开成都之后去了云南文山,可那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情了,至于现在还在不在那里就不晓得。

    而且更重要的是孟别路说,半月前孟一行已经暗自叫人去五河县将赵千兰转移了地方,还说如果天津那边贾扶生问起,千万不要说。

    羊犀和陈凤听说这话一时间都明了了,这是宴娥彻底对贾扶生失去信任的表现。如此看来,她留在天津保护陈凤实在是明智之举。

    于是羊犀又给长沙回了信息,说如果宴娥问起,就说天津一切安好。

    **

    贾扶生很快赶到了浙江五河县,可令他惊惶的是赵千兰不见了,就连宴娥和孟一行也不在此处!

    房子里外里都找遍了,毛影子都没有!又去问了隔壁的邻居,得知已经好久不见人影,至于什么时候走的,人家更是不知情。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夕阳西沉,贾扶生枯坐在门槛上仍觉得不能接受现实。

    怎么会突然消失呢?贾扶生思来想去,忽然觉得不对劲。

    他们不是忽然消失的,而是事先预备好的,不然怎么解释赵千兰回到原本方位至于十多天仍不见好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是赵千兰对宴娥说了什么,又或者宴娥从别的地方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怎么会连同赵千兰一起消失呢?贾扶生仔细地回想近来种种事情,突然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莫不是宴娥对他,乃至于整个贾家起了怀疑?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贾扶生不敢再往下想去,他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去。

    要赶紧买票回成都!

    **

    两天后,贾扶生顺利抵达成都。

    踏入家门的那一刻,他就立马感觉到了异常,因为石达显得格外诧异,边接他的行李边问了他两个问题。

    “二爷,您怎么回来不提前往家里打个电话,好让我去接您啊?”

    又问:“咦,大爷和宴小姐呢?怎么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如果第一个问题还算平常的话,那第二个问题简直差点让贾扶生背过气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他拔腿就往三门跑。

    大哥走出贾家了吗?

    这是他接收到的最重要的信息,也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可三门后的阁楼上头,屋门大剌剌地敞开,任由秋风刮得遮遮掩掩,吱呀声叫人心烦。而房间里仍旧是乱糟糟的一团,什么东西都还在,就是唯独那个在里面住了十多年的人不在!

    贾扶义跑了?

    贾扶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来的,只是感觉喉头发紧似要破裂般的疼痛。他也管不了自己的面色,可能是比平常更不近人情的吧,否则石达怎么会浑身打摆子?

    而到了此时此刻石达才恍觉自己闯了大祸:他把贾家的秘密放跑了!

    如果有镜子,石达一定能看见此刻自己面色如猪肝,细想二爷的狠厉,他慌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左右开弓打自己的耳巴子,边打边忏悔自己的过错。

    贾扶生虽然气愤又慌乱,但好歹并不十分乱了分寸,石达是个蠢货该打不假,但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事情原由才好做对策。

    为让石达镇静,贾扶生勉强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冷声问出石达第三个问题,“你说是宴娥和‘我’要带大哥走的?”

    石达顾不上脸上的疼,刚想点头但马上意会到事态的诡异,他小心翼翼地瞟了眼面前这个“贾扶生”脑袋上的卷发,顿时愈发觉得自己犯了大错。

    “二爷,肯定是有人假扮了您回来带走的大爷,只是不晓得…不晓得那个宴娥小姐是不是也是假冒的…”

    贾扶生坐下来,细想一番后摇头,“不会,宴娥必然是真的,否则解释不了这件事。”

    见状,石达就忍不住追问道:“那假扮您的会是谁呢?”

    贾扶生眼神微睨,很快就有了答案,“你见过的,孟一行!”

    “孟先生!”石达惊了,如果是这样,那倒是说的通了。

    孟先生和他家二爷确实外形身高差不多,那天他又不说话,换上假脸确实让人认不出来。当时那头不卷的短发给他提了醒,只怪他自己不警醒。

    石达懊悔不已,他看得出来如今二爷气愤已极只是还强压着,得抢在二爷发作之前尽力弥补,于是忙要将功补过,就殷切道:“二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去找回大爷吗?”

    贾扶生默不作声。

    宴娥带走大哥,想必是知道了些什么,至于知道的有多少暂时不知,也就是说大哥对宴娥来说还是有用的,那么大哥短时间内就应该不会有危险。

    找肯定是要找回来的,可是去哪里找呢?

    贾扶生长长地出了口气,目前还没有找到的就只有巴洞谷的那两个,或许可以先去云南文山看看。

    这只是退守的一步,要想扭转形势,势必还要有些筹码在手里。

    沉吟一番,贾扶生便对石达说:“石达,明天你就带上人和钱先去一趟天津,去找一个叫武老坤的人,然后按我说的做。做完之后再去浙江五河县,去给我找一个叫赵千兰的女人。”

    贾扶生把自己的计划细细地跟石达讲了一遍。

    石达明了点头,又问:“那谁去找大爷呢?”

    贾扶生呼气,“我会先去一趟文山看看情况,看完再决定。”

    石达哦了一声,随领命去安排了。

    贾扶生其实也不知道去完文山后怎么安排,他看着外面将黑的天色,忽然觉得一切都要变了。但是也没关系,贾扶生冷笑着,要是宴娥现在突然又沉睡了,那么一切又可以重新开始,只是再多费上几年时间而已嘛。

    这么想着,贾扶生心里隐隐多了份安心,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仍是十分介意这件事情:娥儿姐居然把他教的换脸术用来算计他,呵,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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